第60節
胡建明一聽這口氣,牛都要給他吹上天了。 他忍不住再次認真打量一下坐在自己面前的客人。 只見這位客人是個至少年過五十的小老頭,老頭的衣著還挺有點特別,是過去的款式,一條藏藍色的長褂,一件滾了毛邊金錢花紋的厚馬甲,以及一雙黑色布鞋,甚至還有一只同色瓜皮帽正放在桌子上。 這頂帽子的作用,也許是為了遮擋這小老頭那已經日益稀疏的頭頂。 胡建明目光在老頭噌亮的頭頂上溜了一圈,又溜了一圈。 老頭不悅說:“眼睛往哪兒看呢!” 胡建明收回了目光。打量完人之后,他已經認定了這個老頭就是閑著無聊來找點事情,當下似笑非笑說:“老人家,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千萬不用顧忌我們,只要你說得有道理,我們還要吸納學習呢。” “那好。”老頭也淡定。他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一下走到飯店二樓正中央位置,向四周的客人拱拱手抱抱拳,朗聲說,“大家剛才也聽見我和泰德樓經理的對話了,我就跟大家說一下泰德樓三套鴨的實際做法!” 坐在二層的客人注意力或多或少都被吸引了,目光都集中在拉頭身上,就見老頭抬起胳膊,右手往做袖子一伸,抽出來:“讓我們來看看實際做法——” 一只白色手帕被抽了出來。 老頭拿到眼前一看,連忙道歉:“哎呦不好意思,我拿錯了!” 說著,他又伸手進袖子,再一抽: “讓我們來看看——” 一只紅色玫瑰被抽了出來。 老頭:“哎呦哎呦,又拿錯了!” 他將手帕和玫瑰都丟到地上,再次往自己的袖子里一伸手。 “讓我們——” “咯咯!”一只胖乎乎的白鴿子出現在老頭手上,叫了兩聲,一振翅,飛起來了! 眾人:“哈哈哈哈哈!” 胡建明:“……”他內心一陣恍惚,心想這老頭是不是走江湖的,看中了泰德樓這個場子,特意來敲敲鑼打打鼓,想找機會留下來串個戲變變魔術講講相聲什么的。 一連三次從袖子里頭拿錯了東西,老頭牙疼一般直抽氣,他第四次將手伸進袖子里,這回總算拿出了一張疊成四四方方對方紙條。 他長吁一口氣:“總算拿到真東西了!” 二樓的客人也笑精神了,全看著老頭,等老頭說真東西。 老頭展開紙條,瞟上一眼,抑揚頓挫:“三套鴨做法首重刀工,再取紹酒入味,加入時不可直接倒入清湯之中,需要混入精鹽,均勻涂抹在鴨rou身上,調料比為——” 一長串的對話行云流水一樣從老頭最近流淌出來,周圍的人聽著感覺還挺頭頭是道的,雖然大多數人沒有興趣真去試試這道菜的做法,但還有人秉持著反正聽了也聽了,記記也沒什么關系的想法拿出手機,把幾個關鍵調料比給記錄下來。 胡建明這時候也是面色微變。 作為一個廚師,他當然知道老頭所說的東西不是網絡上那種爛大街的調味方法,多半是真下了一番苦工,甚至可能臥底了泰德樓廚房探查到的。 但這又怎么樣? 胡建波雙手抱胸,內心冷笑。 哼,你選別的菜還好,三套鴨這道菜可是我們泰德樓的招牌菜,是真正有秘方的!這個秘方從太師父到師父到我一脈相承,每一次做的時候都避開被人!就說這三套鴨吧,哪怕是廚房里的廚師剛剛給你做,最后一步的配料也是我悄悄放進去的。不管怎么樣,你都是絕對不可能知道! 老頭又說:“現在有一個最重要的配料,大家要記號了,有了這個配方,家里煮的味道絕對跟泰德樓的味道一樣,這個最重要的配料就是——一份三套鴨加一條咖啡伴侶!” 胡建明腦海一嗡! 他怎么可能知道這個?! 等胡建明渾渾噩噩從秘密被泄的驚恐中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不知道來干什么的老頭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再轉向周圍看看,泰德樓的顧客該吃吃該喝喝,完全沒有因為剛才聽見了泰德樓三套鴨做法的秘密而有什么態度上的變化,要說也是說老頭之前魔術一樣的表演。 始終懸在半空中的心臟這時候才晃悠悠地落下。 胡建明擦了擦滿頭的冷汗,有點不確定的想:這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吧?我要不要想方設法去查查那個老頭究竟是誰?可是就見了一次面,我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查…… 一時半刻,胡建明舉棋不定,也不知道這事兒要不要往上報,上面他的師父還在躲著人,而他的太師父何等分量,怎么值得搭理這種小事?就這么一個猶豫,一天半的時間過去了。眼見確實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胡建明也不像一開始那么擔憂,繼續來到泰德樓上班。 這天他還來得比較晚,是正飯點的時候才來的,剛一上了二樓,就感覺今天二樓比平常熱鬧許多,客人們還并不好好在自己座位上吃飯,紛紛圍在二樓的中間位置,發出一陣陣的笑聲來。 泰德樓的生意真是越來越好了啊! 胡建明頓時欣慰。 欣慰不過兩秒鐘,他突然發現不對勁,立刻爬開人群擠進中間,打眼一看,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坐在飯店正中間,用聲音與腹語左一句右一句說相聲的家伙,不就是前天來這里挑破三套鴨秘方的老頭嗎?! 他趕到的時間正好。 老頭一連串的藝術行為結束,三套鴨的秘方也念完了,此刻正笑瞇瞇拍著手邊的紅漆大盒子,對眾人說:“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的捧場,自從拿到了這個三套鴨的秘方之后,我回家自己琢磨了好一會兒,總算把三套鴨給做出來,現在就請大家品鑒品鑒,看看和泰德樓做的是不是有區別。” 老頭說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紅漆大盒子打開,露出里頭的荷葉包裹,再將翠綠翠綠的荷葉包裹也打開,露出里頭一小份一小份,猶如小腰包一樣的小荷葉包裹。 這些小荷葉包裹因為外邊裹得嚴嚴實實的,現在還散發著熱氣,圍在周圍的人近水樓臺,每人先分到一小份,當下撕了荷葉嘗上一口,味道還挺好的,于是又伸手進大盒子里頭再拿了一包。 既然大家都有,我怎么能沒有? 這下站在后邊,本來可有可無的客人也有點急了,連忙伸手也要一份嘗嘗味道。 所有的人都在前進,胡建明不可避免地被擠出人群。 胡建明的腦海被熱氣一沖,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他媽的,一次就算了,居然一次又一次地來我的地盤跟我叫板,今天我不找人來把你關進拘留所里待個個好幾天,我就不姓胡! 想到就做,他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指,大喝一聲,怒目圓睜,聲震二樓:“你有種不要走,敢妨礙我飯店營業,我已經報警,警察馬上就來了!” 剛剛試吃了一口三套鴨的眾人:“……” 這家伙平常看著人模人樣的,怎么突然得了失心瘋了。 不滿的情緒在人群中滋生,不一會兒,人群中傳來笑聲。 “這鴨子的味道,還真和泰德樓的招牌菜差不多啊。” “我吃了一口這個鴨子,是不是也要被警方抓走?” “我還看了演出呢,是不是也要跟警方解釋一下我沒有妨礙飯店正常營業?” 看著滿臉不屑,你一言我一語的客人,胡建明張口結舌:這個……怎么會這樣? 坐在椅子上的老頭此時安安穩穩呷了一口茶,內心想道:傻逼。 我一連三天過來賣力表演,第一天變魔術,第二天練口技,第三天說相聲,難道真還是閑著沒事做好人給你聚攏人氣來的?真是不上道,老子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就像這次的雇主,給了事成十萬的許諾,看這架勢,估計再過一兩天就能達到目的,平均下來,可是一天兩萬左右的價嘍! 他想到這里,歪歪嘴,笑逐顏開。 一連三天的鋪墊,在這一天結束之后,泰德樓的事情終于大火燎原,不止被四九城中廚師行業中大大小小的廚師知道了,還捅上了網絡,也不知道哪個好事的家伙將老頭一連三天以來的表演都給錄了下來,又給寫了一段聲情并茂的新聞,在門戶網站推送之后很快有了數十萬近百萬的點擊。 有了胡建明這個助攻,商懷硯在和易白棠分床一天之后,又順順當當地搬回了易白棠的房間。 他的內心對于胡建明其實是多有感激的。 為了這點感激,他特意多買了一些水軍到處推送一下有關泰德樓的各種消息,幫助泰德樓多多打響名聲,以便早已獲封四九城第一樓。 做出這樣指示的同時,他也不忘切換到有關有棵樹餐廳的網絡新聞去看看。 有棵樹餐廳之前發生的事情果然也被捅到網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胡建明此時的心思已經不在有棵樹餐廳上了,那條新聞冷冷落落,除了十來條留言之外,頁面上顯示的點擊都沒個兩三萬,和隔壁的熱鬧一比,實在是沒眼去看。 先報這一箭之仇,再問問白棠還有沒有別的想法,如果沒有—— 商懷硯陰陰一笑。 他轉向易白棠:“泰德樓這次估計會被討論好一段時間了,不過這些流言最終都會過去,我想著,要不然向有關部門那邊打個招呼,好好查查泰德樓?只要愿意去查,總能查到一些東西出來的,到時候就可以勒令他們停業整改。” 易白棠漫不經心:“沒有必要。” 商懷硯:“哦?” 易白棠說:“所有廚師都知道這件事了。” 商懷硯琢磨琢磨:“沒錯,事情鬧得這么大,你們廚師行業的肯定都知道了。” 易白棠平淡說:“現在就不是我急了,是泰德樓一脈的急了。這些流言對于普通廚師沒有什么,對于做過堂菜主持國宴的廚師不一樣,廚師做到這一步,除了圖個名,還圖什么?” “接下去——”易白棠將手中的廚藝書本一合,篤定說,“他就會親自來找我了。” 這句話中有太多的斷然和幾分愉悅,商懷硯忍不住多看了易白棠一眼:“你期待他來找你?” “當然。”易白棠理所當然,“人為名死,我要成為最強廚師,這些人早晚都是炮灰。這只是一個跳得比較高的炮灰而已。” 商懷硯:“……” 他竟然無言以對。 無言以對片刻后,商懷硯心懷不甘,突然一翻身,將身旁的易白棠壓在身下,恨恨一咬對方嘴唇,將淡色的嘴唇咬成鮮紅,才湊到易白棠耳邊問:“你怎么知道泰德樓招牌菜的做法?” 真傻。 易白棠看了商懷硯一眼,眼中流露出這樣意味的嫌棄來。 不過誰讓你是家養的,傻傻的還挺可愛~ 易白棠又心滿意足地原諒了。他一翻過身,把身上的人重新壓回床上,開始慢條斯理地脫起兩人的衣服,揭開真相:“因為我去吃過泰德樓的招牌菜。” 說話間,靈巧的舌頭貼著商懷硯的耳朵,從里到外,將其細細舔了一遍。 當溫熱的舌頭蛇行一樣轉過耳朵,留下濕漉漉冰涼涼的觸覺時,商懷硯的整個身體,從頭到腳,都跟著麻了一瞬。 新奇而刺激。 他屏住呼吸,目光停留在易白棠臉上,鬼使神差邀請道:“今天做一次?” 易白棠沒有意見,并十分享受小樹苗的主動與熱情。 他跪坐在商懷硯的身上,居高臨下地欣賞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男人。 剛才那一點親吻的功夫里,商懷硯的睡衣已經被他解開了三個扣子,衣襟大開,肩膀與半個胸膛一同暴露在空氣之中,剛剛接觸空氣的暗色rutou還沒有睡醒,只突起了少許的一點,正用著與皮膚完全不用顏色勾引易白棠。 易白棠愉快地接受了這一種勾引。 但他并不碰觸已經在邀請自己的rutou,而將手放到了商懷硯的腰部。先是指尖,而后指肚,最后用整個手掌含住了男人結實又滑膩的腰部。但他猶覺不足,于是弓起五指,輕快地在商懷硯腰腹的位置彈奏起來,一路彈奏一路向下,尾指不經意間,勾開上衣衣擺,跳過長褲的褲頭,落在對方腿間的欲望上。 當不輕不重的尾指敲擊到男人最敏感部位的時候,商懷硯悶哼一聲,關鍵部位像是被一股突兀出現的電流躥過,欲望緊跟著抬起頭來,抵在易白棠的大腿上。 易白棠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變化。 他的手指隔著衣服將商懷硯欲望的形狀勾勒,當來到欲望尖點的時候,被尖點抵住的布料已經濕潤,若有若無顯示出欲望的顏色來。 “你今天沒穿內褲。”易白棠聲音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