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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請自重 第33節

    “小姐不介意!”

    “夫人也并不介意,府內此時還未備完膳食。”

    二人還未來得及說話,清荷便搶先了一步說話,安嬤嬤緊接其后,順便暗地里還輕輕的推了推的自家夫人和小姐。

    于是,二人便在還晃神中就這么被老仆請走了。

    安嬤嬤和清荷識趣的并未跟上去,留在原地目送四人離去。

    清荷眨了眨眼睛:“安嬤嬤,你說,小姐她們三人的關系會好起來嗎?”

    安嬤嬤輕笑一聲,在清荷陡然亮起來的目光中緩緩搖頭,望著逐漸消失在眼前的背影,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不會有那一天的。”

    “啊!”清荷驚訝的叫了一聲,腦中如同漿糊一般摸不著頭腦,支支吾吾道:“可……可她們方才的氛圍看上去好像還挺好的啊,再說了,老爺不是還為了小姐出來了嗎?夫人看上去也比平時溫柔了很多啊!”

    話說到后面,聲音越發的小,而后聳拉著腦袋,不死心道:“所以真的不會有和好的一天嗎?”

    安嬤嬤眼眸瞇起,腦中閃過一名身著雪色衣衫的儒雅公子,久遠的記憶,逐漸已記不清對方的長相,可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人心中惦記著。

    轉過身,摸了摸清荷的腦袋,笑道:“也許有吧!

    第48章

    四十八

    與府內別處院子的外斂內奢的風格不同,單修瑾的院落樸實無華,除了些許花草樹木,青石板鋪在地面上,板縫間冒出的草被修建的很是整潔。

    晚風拂來,吹起一陣沙沙聲,傳入寂靜的室內。

    同樣質樸的膳堂內,單萃兒低頭默默的啃著方才臨時加上的桃花酥。

    單家雖不是名門之后,也沒有世家府內的各種規矩。可用膳之時,席間也是要求輕拿輕放,盡量不發出特別的聲響,講究的是一個靜。

    因而此時,三人雖是在一桌上用膳,可互相之間并無談話之意。

    老仆侍候在旁,瞅著主人淡淡的神色,又看了眼小姐專注啃著桃花酥的舉動,笑著對夫人說道:“夫人覺得這些膳食是否還符合您的口味?”

    “嗯,尚可。”林夫人有些驚訝,下意識的看了看丈夫,見其臉上未有怪罪之意,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仆見此,又笑瞇瞇的看向單萃兒:“小姐呢,可還覺得尚可?”

    猝不及防的問話讓單萃兒一噎,猛的咳嗽了一聲,引來了林夫人慌忙伸手拍打后背。

    好不容易將口中的桃花酥咽下去,這才應了一聲。

    單修瑾是老仆是從小照看到大的,從老爺子那個時候就是陪在老爺子身邊的,在府內算得上老人了。

    林夫人顧忌單休瑾的臉面 ,也不好擅自斥責,只是臉色很明顯的有些不對了。

    “老安,你先下去吧,罰俸半個月。”

    單修瑾放下木筷,輕聲吩咐了一聲。

    老仆面色仍然帶笑,微微低頭應聲退了出去。

    隨機,單修瑾看向單萃兒,疑遲了一會兒,問道:“你可有無大礙?”

    “只是有些嗆到了,沒什么事。”單萃兒撥弄了幾下碗中的米飯,低聲回了一句。

    同時,微微側過身,避開了林夫人的拍打。

    要知道,母親的力氣也就比她小一點,這幾下的拍打,差點讓她沒岔過氣。

    手下的溫熱感一下子離了去,林夫人有些愣神,待丈夫的一聲疑惑的眼神中,收斂神色,神態自若的坐會了原位。

    席間不說話的規矩已經被打破,丈夫又沒有不適之意,林夫人索性就問起了前院發生的事。

    父女二人面面相覷,一句接著一句將許府來人后的行為完整的闡述了出來。

    當然,二人此時默契的并未將許夫人的一些話告知林夫人。

    沉默了一瞬,林夫人忽然看向女兒:“此事并不出意外,我昨日已派人快馬加鞭的趕到許府,并得知許嫣然沒有緣由的便被關了緊閉,想來你的猜測并沒有錯,可我書信問起緣由的時候,許府卻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許嫣然為何要害你,可否有些頭緒?”

    單萃兒心中也是疑惑,自她懷疑起許嫣然以來,她也不止一次想過許嫣然這么做的原因,可她愣是沒想出她到底有什么東西是值得許嫣然不惜姐妹之情也要加害于她。

    面對母親的詢問,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曾知曉。”

    女兒臉色的茫然被林夫人看在眼里,知曉女兒確實不知情,只能嘆了口氣,轉移話題:“也罷,許夫人今日回去,想必也會顧及夫君的顏面,好生看管許嫣然。”

    “倒是我之前讓你去帶些禮去青山寺拜謝一事,可想好什么時候去?法會都已結束了幾日了。”

    林夫人當著丈夫的面說到法會二字時,語氣不由自主的降低了些許,余光時刻注意著對方的神色。

    畢竟,丈夫對佛的信仰著實到了一種迷戀程度。

    單萃兒還未說話,單修瑾忽然出聲:“可是夫人信中所說的救了萃兒的那兩名僧人所處的寺廟?”

    林夫人點頭:“確實是青山寺的小師父。”

    單修瑾眸光微動,沉吟道:“我院內還有些佛經,并著一些禮一起送去吧。”

    單萃兒和林夫人沒想到他會將自己珍藏的佛經獻出來,僅僅只是因為青山寺的人救了單萃兒。

    雖有些驚訝,不過這份禮相對于她們準備的珍寶應更為得青山寺喜歡,于是二人默不作聲,紛紛點頭,算是答應了。

    用完膳后,單萃兒和林夫人出了院落,院門口,清荷和安嬤嬤各自提著一盞八角燈已經候在了兩側。

    見各自的主子出來,紛紛迎上來,立于二人的身側,為其掌燈。

    身后的院門重新被老仆闔上,晚間燃起的燈火在風中搖曳,夜色慢慢的籠蓋住其院內的幽靜,不知這座院子再次開啟迎客人又是什么時候了。

    正弓著腰關門的老仆察覺她的打量,抬起渾濁的眸子沖著單萃兒慈祥的笑了笑,半點也沒有被發俸半個月的遷怒。

    單萃兒茫然間的時候,老仆布滿笑意的臉在院門“吱呀”一聲下徹底遮掩在門后。

    林夫人望著眉間輕皺的女兒,嘆了口氣,開口勸導:“我知曉你不喜歡禮佛這件事兒,但此事也是因你而起,便是禮數這一說,你也得親自去一趟,萬萬不可懈怠了你的救命恩人。”

    不曾想到母親竟會誤會自己不愿去青山寺,本來因要再見念空那小和尚的緣故,心中還有些遲疑是否要去青山寺的單萃兒,母親這一說法,話里話外都透著她必須得去的意思,倒也是不用再糾結是否要去了。

    對于母親口中的誤會,她并沒有解釋,于母親而言,一向不喜歡寺廟佛堂類的自己忽然改變了想法,勢必要引起母親的疑問,還是需盡量避免這種麻煩。

    念及此,單萃兒沒有反駁,點頭迎合了母親的話。

    林夫人欣慰道:“你今晚便好好的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跟著我去一趟寺廟。”

    單萃兒頷首,算是知曉了,正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身后忽然又道:“這幾日忙著外頭的生意,為娘差點忘了賬簿之事了,萃兒可將賬簿整理完了?”

    單萃兒猛地停下腳步,原以為母親已經忘了這事了,起碼不會這么快就想起來,她又不是個自討苦吃的,自然不可能上趕著將賬簿主動交由母親,她又不傻!

    幸好昨日通宵將賬簿理完了,面對母親的詢問,單萃兒理也直,氣也壯,回過身,淡定道:“賬簿已理完,娘可要看?”

    “既如此,回去后,你便讓紅娟拿上賬簿送我房中,這幾日正好有些閑時,剛好有空檢查一番。”

    單萃兒口中答應了下來:“娘可還有別的事要交代?”

    林夫人閉了閉酸澀的眼眸,沖著女兒擺了擺手:“無事,走罷。”

    待背后逐漸沒了那兩道視線后,單萃兒挺直的脊背陡然如若無骨一般倚靠在清荷身上,一只手臂環在清荷的肩上,緊繃了半天的身子一得到放松,舒服的直讓單萃兒長呼了一口氣。

    清荷提著八角燈,努力挺直腰身,試圖讓小姐倚的更舒服些,好奇了一天的問題一個個的從嘴里蹦了出來。

    “您和夫人老爺在里頭用膳的話,院子里頭是不是到處擺滿了佛像?膳堂里是不是也到處都是梵香的味道啊?老爺是不是很沉默啊?”

    耳邊熟悉的叨叨聲陡然將沉寂了一天的單萃兒拉回了現實,單萃兒有些感動的摸了摸自己丫頭的腦袋,眸內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不慎其煩的回答。

    “沒有到處都是都是佛像,膳堂要都是梵香的味道,那又怎么吃得下去飯呢,嗯……父親的確是很沉默,可還是會說上幾句話的。”

    老爺的院子平常只有一個很老的嬤嬤在里面伺候雜活,再有的就是老爺身邊的老仆,尋常人幾乎不會去主動叨擾老爺的院子,時間久了,府內的仆從對老爺的院子充滿了好奇,甚至還為此編了不少的驚悚故事。

    清荷也算是其中一員,倒是沒想到小姐說的和傳聞里聽到的不一樣,剛想再問問,腦門陡然間就被彈了一下,不疼不癢的感覺讓清荷下意識的睜著無辜的水汪汪的眼眸望向自家小姐。

    眸中是清澈的疑惑。

    單萃兒一直混跡在仆從中,怎么可能不知道清荷這腦袋瓜子想的是什么,眼見清荷還想說什么,無奈笑道:“父親院中布置和我們差不多,不過就是比我們樸素了很多,大抵也是因為父親常年禮佛的緣故。”

    “并沒有你們想想的那么奇怪。”

    沒有聽到什么驚悚事件的清荷“噢”了一聲,閉上了嘴,乖乖的順著單萃兒的力道向著自家院落走去。

    可傍晚時分,安嬤嬤的話時不時在腦海中響起,清荷借著燈火的余光小心的瞅了瞅自家小姐,柔和優美的側臉照應在暖色的燈光下,眸子微闔,看上去似是異常疲憊。

    直到將小姐送至了閨房內,清荷仍是猶豫著要不要將此事告知小姐。

    單萃兒一回到自己的房內,立馬蹬掉了腳上的繡花鞋,溫熱的肌膚與地面鋪的絨毛毯子接觸,舒服的讓單萃兒直直嘆氣,也顧不上門口的清荷,提起裙擺,幾個大快步,沖到自己的柔軟的床鋪上,就是一倒。

    “清荷,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說嗎?”

    第49章

    四十九

    清荷一驚,詫道:“小姐!”

    悠哉躺在床上的某人伸個懶腰,側過身,胳膊支起,托掌撐住側臉,若有所思的盯著清荷:“回來的路上,我就察覺了你好似有話要說。”

    “可是有什么為難之處嗎?”

    清荷猶豫片刻,將她與安嬤嬤二人間的談話盡數說了出來。

    “小姐,安嬤嬤和夫人…”

    清荷說到一半就住了嘴,腦海中止不住的各種奇怪猜想。

    例如小姐常看的才子佳人之間的愛橫情仇,相愛相殺的話本子。

    “這件事你不用多想,爹娘之間的事相比也不希望我們知曉,否則安嬤嬤也不會這么含糊其辭了。”

    單萃兒隱約有些明白安嬤嬤所說的意思,她幼年時候從不曾覺得家中的氛圍有異常。只當其他家的父母都如同她的父母一樣,陌生的相處。

    直到有次溜出去,被李花兒領回家玩的時候,見識到了李花兒的父母相處。

    他們雖是漁民,可同樣質樸,雖有訓斥,但也溫和,話里話外皆是對對方的關心。

    她很喜歡那樣的氛圍,在李花兒家足足待了一天,臨走之時,李花兒的母親告訴她,喜歡的話還可以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