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了回頭，手指點著他的額頭輕輕抬起來點，看看他的臉色問: “困了?”

    觀瀾以“嗯”回答，并不太想讓凌霄知道真實情況。

    前座的椅子微微動了動，沒了手指的支撐，觀瀾的額頭又軟綿綿地磕在了椅背上。

    片刻之后，身上忽地感到一陣暖意，他剛想抬頭又被人半是強硬半是溫柔地按了回去，而且也不再是硬邦邦的椅背。

    “好了，你睡吧，等到時候我會再叫你。”凌霄的聲音也放得極輕，似乎怕驚擾了他。

    原本觀瀾并不是很困，但在凌霄的輕聲細語中他慢慢闔上了眼睛，不知不覺竟真睡著了。

    突然被人推醒，外套從肩上滑落，那人撐著他一側(cè)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

    “去吧，我在這里一直看著你。”

    猝不及防地對上凌霄明亮的眼眸，觀瀾原本迷糊的眼睛像是驟然被扎進了一針清涼劑，立刻恢復(fù)清明。

    “你兩在那兒嘀嘀咕咕什么呢……觀瀾走了。”星野南在一旁催促。

    匆匆落下一聲“好”，觀瀾跟上隊友的腳步，穿過幽暗的后臺，燈光璀璨的舞臺，臺下萬眾歡呼的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觀瀾站在舞臺上，在觀眾席第一排看到了楚默，一如既往地臭著臉。他朝著那個方向微微笑了笑，楚默周圍立刻爆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楚默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幅拿出來，象征性地?fù)u了搖，像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似的。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大家也立馬進入了表演狀態(tài)。

    燈光暗了下去，再次亮起時伴隨著舞臺兩側(cè)逐漸彌散開的白霧，暗紫色與深藍色的光在頭頂不停地變換，勾勒出霧氣中隱隱綽綽的人影。

    觀瀾卡著節(jié)點轉(zhuǎn)身，一手扶著星野南的肩膀，手指抵在唇邊，眼睛半闔著目光卻隨著鏡頭移動，唱出了第一句歌詞:

    “看著我的目光，請不要說話。”

    后臺，一群沒怎么見過世面的直男練習(xí)生們，異口同聲地發(fā)出: “哇”

    楚默則是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哦不!我一定是走錯地方了!!我的天啊!!

    而他周圍的粉絲，也不管是哪家的，都齊齊發(fā)出了公演開始以來最響亮的吼聲。

    蔣柔: “我沒了，我真的沒了，我已經(jīng)躺平了。”

    副歌高潮部分，最初被導(dǎo)師評價為“毫無靈魂的wave機器”的練習(xí)生們，展示出了令導(dǎo)師也不得不驚訝的飛躍式進步。

    “哇，眼神真的都很到位呢。”

    最初的燭光幽幽，后來的杯酒交錯，眼神交匯間勾起無數(shù)火花，曖昧暗流涌動，向你發(fā)出無聲的邀約。

    喉結(jié)無意地上下聳動，凌霄眼珠不錯地注視著舞臺上的少年，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

    一個高潮落下，卻不給你絲毫喘息的時間，在無數(shù)人的目光下，練習(xí)生們或是大開衣領(lǐng)，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亦或是半脫外套，線條分明的脊背若隱若現(xiàn)，惹人臉紅心跳。

    現(xiàn)場似乎有剎那的寂靜，隨之而來的又一輪音量足以掀翻屋頂?shù)募饨小?/br>
    后臺的練習(xí)生們此時如一個個嬌羞的少女，要么直接轉(zhuǎn)身撲進隊友懷里，要么半捂著臉但眼睛卻透過打開的手指張望著電視機。

    只有凌霄在不停切換的鏡頭中尋找著觀瀾的身影。

    之后現(xiàn)場的尖叫聲就基本再也沒停過，一直持續(xù)到表演結(jié)束。

    最后的ending pose，觀瀾與另一名隊友背靠著背，半仰著頭，手掌從額頭慢慢滑落，直至停在了脖頸，扭頭看著鏡頭。

    隨著鏡頭移開，觀瀾終于開始大口喘氣，一副從水里撈出來的樣子，從發(fā)尖到腳跟，渾身都汗淋淋的。

    凌霄不禁擰起眉，這一支舞跳完，也不至于這么累啊……

    稍作休整后，便進入拉票環(huán)節(jié)。

    頭頂?shù)墓怏E然大亮，觀瀾的眼睛立刻像是被刺傷了緊緊閉上，再次睜眼，眼前的世界卻開始不住地旋轉(zhuǎn)。

    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就快站不穩(wěn)了，側(cè)過身輕輕地扯了扯星野南的衣服。

    星野南回過頭，見他眼神飄忽不定，把耳麥移開了些，輕聲問他: “怎么了?”

    “借我扶一下。”觀瀾同樣回以輕聲。

    在兩人身后，觀瀾死死地拉著他的衣角，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額角冒出的汗一滴一滴落在腳邊，在聽到臺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時，抬起頭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回以一個若不可見的微笑。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眼睛忽然看不見了，此起彼伏的應(yīng)援聲與眼前的一片黑暗無法對號入座，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

    此時，話筒被遞到了眼前，但觀瀾像是神游了一般視而不見。

    星野南小聲喊了他一聲: “觀瀾。”

    他意識到該自己發(fā)言了，伸出手試探著碰到了話筒的后部，緊接著才放心地握了上去。

    星野南察覺到他這個小動作，眼神微微一凝。

    而后臺的凌霄已然起身奔向舞臺一側(cè)的候場區(qū)。

    觀瀾的意識已經(jīng)逐漸開始模糊，他低下頭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喚回一絲神志，強撐著把發(fā)言說完了，也沒理會自己究竟說了些什么，已然全憑感覺行事。

    星野南再次移開耳麥問: “還好嗎?”

    觀瀾往后退了半步，仍是點了點頭: “我沒事。”

    就在一旁看著的凌霄已經(jīng)快要急瘋了: “快讓他們下來!沒看到最邊上那個已經(jīng)快不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