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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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為她解惑,“人,不會無緣無故從這個世上消失,生不見人,死也要見尸。那不是一個人,而是近百號人,就算殺人者要毀尸滅跡恐怕也難做到毫無痕跡。 所以,現(xiàn)在包大人就在等洪州傳來新的證據(jù),然后再開堂。到那個時候,任他鄭寧舌燦蓮花,也無可狡辯,他必須為他所犯的罪行承擔責任。” “陸姑娘所言極是,齊姑娘,大人正是在等洪州方面的新證據(jù),你且稍安勿躁。”隨著聲音,公孫策也出現(xiàn)在了屋子里。 “公孫先生。”齊英起身同他見禮。 公孫策沖她笑笑,然后同陸小鳳見了一禮,“麻煩陸姑娘了。” “不麻煩,反正我也是閑在家里帶孩子,能幫到包大人我很高興。” 公孫策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問道:“那么依陸姑娘所見,洪州能發(fā)現(xiàn)新的證據(jù)嗎?” 陸小鳳斬釘截鐵地道:“能,因為我相信邪不勝正。” “今日在堂上多虧姑娘了。” 陸小鳳一副無辜樣,道:“有我什么事呢,我一直在后衙啊。” 公孫策不由一笑,“齊英若非姑娘事先有所準備,只怕今日在堂上……”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大家都懂。 若非陸小鳳有先見之明,只怕齊英今日在堂上受辱再所難免。這對一個已經(jīng)飽受傷害的普通姑娘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 陸小鳳微垂了眼瞼,略有沉重地道:“無論時代怎么變遷,惡人總是能壞出新水平新高度的,有時候執(zhí)法者要比罪犯更加的靈活多變才能應付他們的狡猾兇殘。” 一個人接觸的負面東西太多,若是沒有一個強壯的心臟,只怕很難不受影響。 所以當警察的人有時候會看誰都像嫌疑犯,這個真的是他們也不愿意形成的職業(yè)習慣。只因為有太多明明看起來衣冠楚楚,斯文有禮,甚至在社會上有身份地位的人,偏偏就是嫌疑犯。 干刑偵的人,三觀和節(jié)cao一直在接受著考驗。 公孫策也深有同感地點頭。 “不說這個了,公孫先生來這里,想必是有別的事情吧。” 公孫策道:“我來是想問齊英,那個救了她的人是誰?” 齊英道:“我不知道恩公的名姓。” 公孫策去看陸小鳳。 陸小鳳心領(lǐng)神會,將懷里的展明耀交給一旁的小禾,到一旁取了紙筆,然后對齊英道:“你給我形容一下他的模樣吧。” 齊英點頭,“恩公的個子比我要高一個半頭,國字臉……” 隨著齊英一點點描述,陸小鳳手里的碳條不斷進行著修正,最后繪出一張面相普通卻眼神銳利的畫像。 “對,這就是恩公。”齊英有些驚喜地看著那張圖像,她第一次知道不用看到本人也可以惟妙惟肖地繪出對方的圖像來。 此時羅北的神情卻是大變,一個箭步竄過去,奪了那張畫像,一臉的恨意,渾身發(fā)抖。 展昭和妻子對視一眼。 “羅北,你……”齊英有些擔心。 “勾榮,一劍勾魂勾榮!”羅北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出畫上人的名字。 展昭也不由動容,“你是說這畫像上的人就是勾榮?”這真是出人意外。 “對,他化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這是殺了他父母妻兒的仇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 “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湖黑道高手,為什么會路見不平插手洪州的事,并且救下齊英?”展昭不解。 陸小鳳慢條斯理地道:“不,你應該說他為什么只救下齊英一個人。我不相信你當時只能救下齊英一個人,但他確實只救下了齊英一個人。 并且,京城還有數(shù)名賞金獵人和殺手死在他的手里。 如果說他是為了確保齊英的安全,為什么不悄悄地護送齊英上京。卻選擇了匿名投遞書函到刑部,讓刑部派人去接齊英入京? 而那些殺手和賞金獵人也是在羅北護送齊英上京之時開始對她進行追殺,這說明什么?” 齊英一臉震驚,這些她都從未想過。 而展昭、公孫策和羅北則都面色凝重。 陸小鳳繼續(xù)往下推斷,“我有個大膽的推測,勾榮似乎是希望藉著齊英這件案子得到某樣東西。” 齊英不明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女,會有什么東西是他想從我這里得到的?” 陸小鳳搖頭,“不是你,勾榮的目標絕對不會是你,而是你牽扯進的這個案子。”她略頓了頓,“或許,我該說,勾榮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鄭寧。” 公孫策接口道:“姑娘是推測鄭寧手中有那勾榮想要的東西,所以他救了齊英,讓鄭寧陷入官非,進而掌握到一個可以威脅他人證,如果他設計的好,通過齊英就能從鄭寧手里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可以這樣說,”陸小鳳點頭,“因為齊英對勾榮是完全沒有防備的,如果我們不知道救齊英的所謂恩公就是一劍勾榮的話,就會對齊英這個救命恩人放松警惕,那么齊英的性命便無法保證安全,他完全可以在最后時刻殺了齊英,然后同鄭寧達成某種交易。” 齊英連退數(shù)步,跌倒進椅中,她完全想不出人心會是這樣的惡毒。 她想反駁,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駁。 公孫策起身,“我去同大人說。” 陸小鳳看展昭,“我會不會把人心想得太壞了?” 展昭搖頭,“不,只有做了最壞的設想,我們才能確保當事人的無辜和清白,以及保護應該受到保護的人。” 陸小鳳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我就說啊,我見過的壞人太多,泯滅天良的案子太多,讓我對人性都開始懷疑,我真怕我有一天也會變得心理變態(tài)啊。” 展昭搖搖頭,“你不會的。” “我都沒有你這樣信心。”她一直找尋人性中可愛善良的一面,借以告訴自己生活還是美好的,人心還是向善的,這樣才能讓她對人性抱有希望,對生活抱有熱情。 展昭走過去,將她擁進懷中,輕輕拍撫她的肩背,道:“不要這樣,小鳳,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只是在盡自己的力量將壞人繩之以法,還善良的百姓一片青天。” 羅北瞪眼。 齊英一臉驚愕。 展護衛(wèi)和這位陸姑娘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面對羅北難以置信的目光,展昭笑了一下,道:“她是我妻子。” 羅北忍不住重新見禮,“原來是展夫人。”江湖傳聞御貓展昭娶的是陷空島五鼠的義妹,如此說來這位陸姑娘就是那個傳聞中的人了。 “姐,姐……” 突然外面有人大呼小喚地一路傳過來。 趙秋杰一進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義姐,簡直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姐,救命啊。” 陸小鳳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我我……你快跟我走,敏兒難產(chǎn)……”趙秋杰一把拽住義姐就往外奔。 “展昭,你帶我過去。”陸小鳳如此要求。 展昭一個輕躍過去,將妻子從趙秋杰的手里帶入自己懷中,然后縱身而起,直接上了屋宇而去。 趙秋杰先是怔了一下,爾后發(fā)足往外便奔。 這是救命的事啊,可不能耽擱。 而在展昭兩人離開不久,白玉堂就溜溜達達的過來了。 包大人說了,現(xiàn)在保護證人齊英的安全最重要,她是洪州案中唯一的幸存者了。 展昭帶著妻子趕到靜山王府的時候,靜山王王妃正在產(chǎn)房外焦急地來回走。 “娘娘,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都一天一夜了,產(chǎn)婆說是沒辦法了,我才想到找你。” “怎么不早點說呢?”陸小鳳一邊說,一邊收拾自己身上的衣飾。 得益于小禾的手藝,她的衣袖只要一扯兩邊的飄帶就可以束住袖口,頭上的釵環(huán)卸掉,拿布巾包了,陸小鳳安撫地對靜山王王妃說了句,“娘娘不用擔心,我進去看看。” 沒多久,趙秋杰一臉汗地跑了回來,望著產(chǎn)房緊閉的房門直搓手,“娘,要不要緊啊?” “沒事的,你別著急。” 又過了一會兒,屋里突然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靜山王王妃和兒子對視一眼,均面現(xiàn)喜色。 等到產(chǎn)婆將收拾干凈的小嬰兒抱出來給他們看時,趙秋杰忍不住問了一句,“少夫人呢?” “回小王爺,那位女大夫還在幫少夫人縫合傷口呢。” “她不要緊吧?”趙秋杰很是焦躁地問。 “那女大夫讓民婦告訴小王爺,沒事,安心在外等著。” 聽產(chǎn)婆這樣說,靜山王王妃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趙秋杰得了總信兒,這才有心情去看抱出來的孩子,是個兒子,他終于也有了自己的兒子。 抱著那個小小的,紅紅的,皺皺的小嬰兒,再想到產(chǎn)房里的妻子,趙秋杰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 這是女兒出生時他沒有的感受,但這次妻子生產(chǎn)遇難產(chǎn),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焦慮、絕望,他甚至之前還在想只要能救回敏兒,不管瘏怎樣都好。 陸小鳳出來的時候,身上還沾著一些血跡。 “怎么樣?” 外面的幾個不約而同圍了上去。 陸小鳳微微一笑,“沒事了,她睡著了。” 靜山王王妃道:“你趕緊先下去洗洗,再換身衣服去。” “好。” 等到看過妻子之后,趙秋杰忍不住問義姐,“不是剖腹產(chǎn)啊?” “怎么?你很遺憾嗎?” 趙秋杰趕緊搖頭,“不是,我以為這種情況非得那樣才行。” “只要能不剖腹,我是不會采取那樣的手段的,只要動刀就有傷元氣,而且對大人孩子都不太好。” “哦。”趙秋杰是有聽沒有懂,但這不妨礙他裝聽懂。 “展昭,你先回開封府去吧,我在這邊再多留一會兒,等到確定沒事了,我就回去。” 此時趕回來的靜山王也說了話,“對,展護衛(wèi)先走吧,到時候本王派人送她回去。” “有勞王爺,那展昭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