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石清,那樣的過去不被人提起的好。” 前夫懦弱,現任強霸,前夫只能流著淚看著妻子被族人放逐木筏之上,他能做的只有系在妻子腕上半幅帕子,那種愛太無能!現任卻又太強勢,容不得妻子的清名有一點污穢,任何會讓妻子沾染污名的人他都會毫無留情的抹去,即便要賠上他自己的命。 可是,他死之后,又要沈柔如何? 陸小鳳能夠理解桑博的做法,但是實在是不贊成他這樣的做法。 最后,苦的仍然是沈柔那個苦命的女人。 “如果娘認了我,是不是就會被人嘲笑?還會被人投河?”石清的眼里出現了恐懼和擔憂。 陸小鳳默默地點頭。 “那我……”石清用袖子抹眼睛,“我不找娘了,我不要娘死掉。” “那你爹呢?”陸小鳳問了他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 “如果你真的決定不找你娘了,回去后就告訴他你娘已經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沈柔這個人。男人在該有擔當的時候不擔當,后悔是不能改變任何事情的。” 石清似懂非懂,但他還是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夫人,今天展大人有帶我去一個將軍府,那里的夫人問了我好些問題,她……” 陸小鳳輕輕搖頭。 石清低下了頭,“她很像娘。” 陸小鳳心里想的卻是,已經跟沈柔也就是如今的沈無垢見過面了嗎?那接下來豈非桑博就會派人追殺石清,這個桑博——看來她不得不往將軍府走一趟了。 事情最好是消解于無形,否則此案終究免不了悲劇收場。 她至今仍清楚記得當桑博自盡后展昭那沉重的一拜。 做為一個戰場上的將軍,桑博無愧職責,他最后犯下命案,也只是想保全妻子的一片清譽。 鐵血男兒,大丈夫,桑博都當之無愧,但卻實是可惜! 第130章 展昭攜妻子造訪這對于桑博夫妻來說還是很意外的,畢竟展昭的妻子一直以來都是挺神秘的一個存在。 只是在看到被她牽在手里的石清后,桑博表情雖沒變,但眼神卻變了一下,而沈無垢的更易復雜多了。 陸小鳳直接對桑博開門見山地道:“桑將軍,這孩子要回去了,臨走之前想跟桑夫人道個別。而我也有些話想單獨跟將軍說,不知將軍能否賞臉?” 桑博看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拙荊向來任性慣了,還請將軍擔待一二。” “展夫人,這邊請。” “打擾。” 而這邊沈離垢也拉了石清單獨去說話。 陸小鳳隨著桑博到了書房,兩個人分主賓坐下。 “這是?”桑博有些吃驚地看著她放到桌上的那塊金牌。 陸小鳳點頭示意。 桑博拿起金牌看了,然后神情復雜地看著她,“鳳大人,請恕在下失禮。” “不妨事,給將軍看這個只是想讓將軍明白,有些事我是有權利處置的。” 桑博欲開口。 陸小鳳卻伸手止住了他,徑直往下道:“尊夫人的事,我基本已經心里有數了。” “鳳大人——” “將軍稍安毋躁,聽我繼續說下去。” “大人請說。”桑博耐下了性子。 “沈柔十年前已死,這是事實。” 桑博眼睛一亮。 陸小鳳繼續道:“只是孺慕之情人皆惻隱,石清與夫人有些眼緣,這孩子臨去之前向夫人道個別,也算是不枉他到汴梁一遭。” “只是——”桑博見她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也不由心中坦然,只是他仍然有所顧忌。 “將軍莫急,之后不論有何事,都不用將軍出面,自然更不會勞動夫人,本官會自行處理,本官只希望將軍能夠與夫人平安相守,不要一時不慎將這樣平靜的日子毀掉。” “可以嗎?” “將軍放心,同樣身為女人,本官明白這世道對女子的不公平,自然是站在女子的立場處置事情。” 桑博被她說得一笑,她說得實在,他聽得也安心。 “將軍與夫人成婚十年,至今膝下空懸,如果將軍不介意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替將軍夫婦把把脈?” 桑博的表情有些囧。 但仔細想想,如果他們夫妻膝下能有兒女的話,想來夫人對石清這個孩子的思念也能少一些,便點頭同意了。 桑博的脈相沒有問題。 等到眼睛發紅的沈離垢牽著石清回到大廳,陸小鳳也為她號了一下脈。 這一號就號出問題來了,宮寒,想必是當年在水中被泡得太久,因此zigong受寒,因此才會導致這些年沒能受孕成功。 “那可有得治?”聽到陸小鳳說了妻子的癥狀,桑博不免有些擔憂。 “不妨事,我開幾帖藥,讓夫人先吃著,這個毛病我還有把握能治。”比龐昱的情況簡單多了。 “麻煩展夫人了。”一出了書房,桑博的稱呼便也喚了,她既私下亮出自己的身份,那想必就是不想將身份擺上臺面,他自然也就主隨客便了。 陸小鳳寫好了藥方,吹干墨跡,遞給了桑博,然后對他說道:“將軍有暇,不妨帶著夫人出外走動走動,老窩在府里也是怪無趣的。” 桑博心領神會,知她是不想后續有什么情況會扯到他們,便點頭道:“展夫人說得是,在下確實有心帶夫人出外散散心。” “那我們便告辭了。”展昭適時提出請辭。 “楊剛,替本將軍送送展護衛夫婦。” “是,將軍。”被點名的副將楊剛領命,“展護衛,這邊請。” 展昭夫妻兩個拉著石清離開了將軍府,回了開封府。 本來是打算第二天送石清回家去的,結果,沒想到石清的父親石永靖尋子到了開封府,這下倒是省力氣了。 石清雖然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是畢竟還是心性不定,沒有他父親老練,到底還是沒兜住底兒,那個石永靖思妻成瘋,便要不顧一切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 得到消息趕到的小鳳姑娘直接一腳狠狠將丫踹地上去茍延殘喘了。 展昭在一邊伸手摸鼻子,總覺得這莫名暴走的妻子還是不要隨便去碰比較好。 因此,天下聞名的南俠,鼎鼎有名的御貓大人,就在后面袖手旁觀了。 “展夫人?爹——”石清突然對這個一直溫柔和善的展夫人有了一米米的怕怕。 “石永靖,虧你還是個男人?說你是個男人都污辱了男人這個詞。人的命只有一條,十年前你的妻子已經被你害死了,如今你如此瘋顛來上演癡情男的戲碼,不覺得這是天下最好笑的事嗎?” 石永靖被她說得愣住。 “可是柔兒她……”還未死,最后三個字在陸小鳳如刀般銳利的目光被石永靖給咽回了肚子里。 “你記住,人只有一條命,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十年前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至今都沒有悔悟嗎?” “我……” “既然石清是你千辛萬苦求來的兒子,想必你只需要有這個兒子相伴就人生足矣,又何必還一臉虛偽地裝癡情? 什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不過是你替自己懦弱無能找的借口罷了。你甚至還不如個女人有氣魄,有擔當,你的妻子幸好是死了,否則跟著你這樣的男人這輩子也不會有什么幸福可言。” 男人? 這特么要也叫男人,小鳳姑娘覺得自己就是比男人還男人的漢子。 做為女漢子中的戰斗機,其實小鳳姑娘早就是比男人還漢子的存在了,石永靖碰到小鳳姑娘這樣的,實在是他人生最大的不幸。 沒瞧正港大男人展昭都在一邊保持沉默么? 氣場全開的小鳳姑娘,等閑人是不敢上前輕攢虎須的,這只自謙稱自己是無牙老虎的姑娘,其實是比母老虎還可怕的存在。 但凡見過她跟法王赫連鵬拼命現場實況的人都會選擇永遠不要招惹到小鳳姑娘的底線,這姑娘很可怕的哦。 石清流著淚看著父親,他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他能聽明白展夫人說的話,他也能明白母親當年是受了怎樣的污辱才生下他的,又是怎樣因為那本不屬于她的罪名而被族人綁在木筏上放逐而去…… 父親……其實只能算是他的養父,他相依為命十年的父親,雖然可憐,但是石清卻開始覺得他亦可恨! 如今,母親已是再世為人,父親為什么就不能讓母親好好地過她自己的生活?他能給母親什么?難道真要像展夫人說的,讓娘再死一次? “爹,咱們回石家村吧。” 石永靖看著兒子有些冰涼的眼神,覺得身體里的熱度也在一點點降下來,這是用柔兒的命換來的兒子,可是這些年他一直少對他有所關愛,只是渾渾噩噩地活著,心心念念著柔兒。 如果當年他敢反抗母親的威信,如果……這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柔兒被他害死了,害死了…… 石永靖不再發癡,他突然心如死寂,決定領著兒子回石家村了。 但是,第二天有人敲響了鳴冤鼓。 等到衙役將那擊鼓的人領進大堂,聽過他敘說之后,小鳳姑娘已經是臉如冰塊了,如果不是臉不會變色,估計現在真的就跟她家偶像是一個色系的了,肯定烏黑烏黑的。 柳清平,那個當年先是被石永靖醫術所救,后來受請托幫忙讓其妻受孕的書生,一個厚顏無恥到小鳳姑娘特別想拿他去喂狗的渣渣。 當年借種之事后,若非他對沈柔存了不良心思,不會造成沈柔被人以通jian之名水葬放逐。如今,這丫的竟然恬不知恥地想來要石清的撫養權。 這真是極品人渣中的戰斗機! 坐在堂下聽審的龐昱聽完柳清平的陳述,忍不住問坐在公案后的jiejie,“我可以揍他嗎?”安樂小侯爺覺得他這些年的三觀又被人刷新了,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個程度? 陸小鳳手微微一揮,道:“兩班衙役退下。” 開封府的衙役只能退下,其實他們還是比較想看小侯爺揍人的,他們堅信鳳大人讓他們退班就是讓小侯爺揍人,這種人只有鳳大人能做出來。 可惜,鳳大人不讓他們圍觀。 柳清平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著錦袍系玉帶的年輕侯爺捋起袖子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