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在那兩人與白玉堂纏斗的時候,又有兩人揮刀朝陸小鳳主仆撲去。 陸小鳳一拉小禾沖著跟人打得熱鬧的白玉堂就跑了過去。 白玉堂以一敵四仍顯游刃有余,打斗之中猶談笑風生,“你倒是聰明,知道往這里跑。” “兩害相權取其輕,你這邊確實比那邊好太多了。”展小貓那邊攔阻江湖人互斗已很辛苦,她就不火上澆油去了。 白玉堂手中劍直挑一人咽喉。 陸小鳳及時伸手掩住了小禾的眼,那名刺客的咽喉被一劍貫穿噴血倒地氣絕身亡。 小禾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她明白小姐的好意,肯定是見血了,在這上面她真的佩服小姐。 白玉堂分神看了陸小鳳一眼,卻發現她神情淡漠,仿佛面前的一切司空見慣,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可她的丫環卻在簌簌發抖。 側身回劍,再次與人纏斗在一起,白玉堂心中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以前總覺得傳言難免有失實之處,一個閨閣女子檢驗尸身面不改色未免言過其實,今日他有心試她一試,現在看來卻是不假。 她不牙尖嘴利的時候,不大家閨秀的時候,卻是如此的冷靜、沉穩,處變不驚,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膽色。 淵渟岳峙,不動如山。 娉婷妖嬈,芳華吐滟。 展昭,有眼光! 那一刻,白玉堂心中竟隱隱生起遺憾,幾許失落。 展昭在阻擋手上的幾人爭斗后,幾個飛躍落至陸小鳳身邊。 “沒事吧?” “多虧了白大俠,沒事。” 展昭目光落到她掩在小禾眼前的手上,道:“這里已不安全,我先送你們回官驛。” “還是先通知官府吧。” “姑娘——” “這雖是江湖事,但他們如今械斗已殃及防礙普通百姓,那官府不作為便是失職,報官!”官差一來,江湖人便會一轟而散,自然也就沒事了。 展昭一抱拳,“展昭遵命。”他深知她這已是在用官身講話了。 白玉堂將其他三人生擒活捉縛到了她面前。 陸小鳳看他。 白玉堂抱劍環胸,笑道:“送官啊。”你不就是官? 這是紅果果的調侃啊。 展昭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如陸小鳳所料,官差一來,效果等同后世城管對小商小販的震懾,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人群一哄而散。 官差將三個刺客和一具尸體帶回了縣衙,縣令當即審理此案。 開玩笑! 開封府的展護衛就夠他喝一壺了,更何況歹人行刺的對象是當朝太師之女,不審清問明那他這個官就可以不用當了。 可是,這一審,縣令頭上的汗嘩嘩地往下淌。 “展昭殺了我兄弟,我們殺不了他,殺了他的女人也快意。” 縣令看看展昭,又看看陸小鳳,頭都大了。 開封府包大人和龐太師不對付,就差昭告天下了,這開封府的頭號護衛跟龐府小姐有私情?真的假的都不能多聽啊。 白玉堂抱著劍在一邊笑。 小禾第一個跳出來指著那說話的歹人斥道:“你這賊人,怎么信口胡說?我家小姐清白名節豈容你等污蔑?” 陸小鳳則對展昭道:“問題癥結找到了,此事還是展大人處理吧,我跟小禾先回驛所了。”她一個姑娘家整天跟在展昭身邊,不對,是展小貓整天跟在她身邊,讓人誤會在所難免,習慣就好了。 “此事是展昭拖累了姑娘,展昭向姑娘道歉。” 陸小鳳哼了一聲,“你拖累的何止這一件,我若都計較,豈非要先累死我自己?” 展昭略尷尬。 陸小鳳又道:“這件事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有你在身邊有時非但起不到保護的作用,還有反面作用,展大人如今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各自行動?” “展昭堅持。”在這個問題上他不退讓。 小鳳姑娘又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小禾,咱們走。” “是,小姐。” 第 16 章 展昭回到官驛的時候已經很晚,但陸小鳳房間的燈卻仍亮著。 他在院中站了站,然后走了過去,叩門。 “誰?”屋里應聲的是小禾。 “展昭求見。” 小禾打開了門,朝他一福禮,“小姐請展大人進去講話。” 展昭沖她一點頭,然后走了進去,在外間站定。 聽到腳步聲響,陸小鳳的人也從隔斷內外室的屏風后轉了出來。 看著釵環盡卸,長發僅以絲絹輕攏,衣著素淡的她,展昭只想到一句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其實,展昭不止一次聽到過她跟小禾提意見,不想穿得太錦繡,也不想戴那些華貴的首飾,可是小禾的最低底線是少戴,但不能不戴,衣料可以變,但裙擺長度絕對不能妥協。 她跟自己的貼身丫環之間的一些互動,有時候真的讓旁邊的人不禁莞爾。 “展大人,請坐。” “展某打擾姑娘了。” “不妨事,展大人可是找我有事?” “展某見如此深夜姑娘房中燈光猶亮,便冒昧過來問一聲。” 陸小鳳笑了,“讓展大人費心了,我無事,只是在看書而已。” “今天的事展某很抱歉。” 陸小鳳擺手,“我沒放在心上,展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總是牽累了姑娘。” “誤傷這種事難免的。”她是真沒放在心上。 “非是展昭不通情理,不知變通,而是花沖之事尚無結果,對姑娘的安危展昭不敢大意。”他跟她解釋堂上之事。 “我明白,”陸小鳳說,但緊接著話鋒一轉,“明白和生氣是兩回事,我理智上明白你是出于好意,可情感上依舊不喜你的固執己見,這兩者并不沖突。” 展昭:“……” 小禾心說:說白了,小姐您還是在生氣。 “展大人這么晚回來,是去處理今日武林人士亂斗的事了嗎?” “是。” “明天比武還會繼續?” “如期舉行,”他頓了一下,“姑娘可還要去看?” 陸小鳳搖頭,“之后的事大抵也不會再有今日這樣的精彩紛呈和熱鬧無比了,況且你與白玉堂都不上去,看了也覺索然無味,不去了。” “那姑娘明日——” “我去府衙看卷宗。” 展昭道:“展某陪姑娘去。” “那是件很單調枯燥的事。”她言下之意,你別去了吧。 “包大人也經常熬夜。”他則表示非去不可。 陸小鳳瞪眼,這只小貓怎么就這么不識趣呢? 小禾插話,“奴婢去給展大人泡杯茶。”然后便自顧自退了出去。 陸小鳳難以置信地看小禾離開,突然覺得有那么一點詭異。 展昭對于小禾的離開也有些措手不及,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冷場重現! 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很容易就會冷場,話題總是有種無以為繼的感覺。 “今日在臺下的時候……”說到這里,展昭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當時那一幕,電光火時間那蜻蜓點水似的一吻,猶如蝴蝶的羽翼在他的心上扇了兩下,現在仍是癢癢的。 陸小鳳伸手扶額,她是真的不想再提這件事的,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啊——想到這里,她抬頭瞪了他一眼。 展昭微微錯目,不好意思與她的目光相接。 “你不許說要對我負責,如果因為這個就對我負責,這是對我對你自己人生極大的不負責任。”略頓了一下,陸小鳳繼續往下說,“那是意外,意外就是因不可抗力而發生,卻并非人主觀意志愿意發生的,懂?” 展昭點頭,她這種情緒狀態只怕他要說不懂的話,她大概會直接撲上來咬他,這個認知讓他從心底泛起笑意。 “再則,意外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我們只要適時忽略,這一篇也就翻過去了,不許再提。”最后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因為一個意外之吻就不得不以身相許,那她的人生得悲摧到什么境界啊? 女性魅力蕩然無存啊,有木有? 展昭乖乖點頭,對處于暴走狀態的陸小鳳,他還是不太想繼續撩撥的,直覺后果不樂觀。 陸小鳳這才松了心里的一口氣,她還真怕展小貓死腦筋固執己見要負責呢,那才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你真的不去打擂嗎?”小鳳姑娘突然又想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似乎某小貓的佩劍是他官配老婆的嫁妝之一啊,他不去打擂,那巨闕劍啥時候才能到正主兒手里?對于鏟jian除惡的俠士而言,一柄好的稱手兵器不亞于他的第二生命啊。 展昭覺得有些頭疼了,她怎么總是對那個招親擂那么念念不忘呢? “展某真的無心此事。”最后,他不得不再次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