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時燁的語氣溫和又松弛,這種反應僅僅就是我想干嘛就干嘛的“自由”表現出來的。 好像就是在隨遇而安地面對一切,并沒有任何包袱。 這讓紀昭揚覺得腦子有點太緊繃了,才會為各種不確定的事情而焦慮不安。 皆是凡人,所拿的劇本各有不同,但都會面對未知和不確定的未來。 所以為什么要莫名其妙問上這樣一句矯情的話。 視線交匯了短暫瞬間,紀昭揚打個馬虎眼:“我就隨便問一句而已。” 時燁揚起一只手臂,自然地搭在紀昭揚的肩膀上。攬住紀昭揚肩膀的手臂慢慢收緊: “我也是想到什么就說了什么而已。” 時燁垂下眼瞼,發現紀昭揚的狀態稍微緩和了一些。 而后緩緩抬起眸子,搭在紀昭揚身上的胳膊又緊了一些。 雖然時燁表面平靜,但剛才紀昭揚問的問題在他內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浪。仿佛平靜的漣漪忽然就成了海嘯,讓他速來自持的內心差點沒有辦法冷靜。 一直以來時燁都是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帝都公子,其實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心如死灰了,對外風流倜儻、意氣風發的模樣不過是掩飾悲涼內心的假象。 因為他對“情”這個東西不再有任何期待,親情、友情亦或愛情早已在多年前消失殆盡,母親和祁煜的死留下的只是深深的疲倦和無盡的遺憾。 每次他看到紀昭揚的時候,總會多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情。這個小孩比自己還要更可憐,所以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關心他,力所能及地給他溫暖。 紀昭揚是個不屑于偽裝、任何心思都很容易看懂的一個人。每每和紀昭揚相處,時燁都會感到自由而愉悅,如同秋日的涼風,帶著舒適和自然,沒有任何緊張和壓力。 “回學校。”沉默片刻后,紀昭揚單手插兜,有些別扭地說道。 - 時燁送紀昭揚回到了學校,距離c語言課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結束。紀昭揚覺得這個時間也沒有必要進去了,本來打算回寢室,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事又折返回了教學樓門口。 在教學樓門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紀昭揚雙手插著兜,長腿微曲半靠在墻上。 下課鈴聲響了,沒過幾秒,便有一大片學生從教學樓里走出來。紀昭揚等了幾分鐘,終于看到江啟。 大學老師基本不拖堂,可能是因為樓層偏高,江啟下來的時候教學樓附近已經沒幾個人了。 紀昭揚走到江啟面前,江啟一不留神差點撞到紀昭揚,望著紀昭揚滿臉一副“你有病吧”的模樣。 紀昭揚沉默看了他幾秒,像是在沉思什么話。 片刻后,紀昭揚從兜里掏出一沓錢,猛地一下抓起江啟的手腕把錢硬塞進他手里。 手上動作沒停留一秒,紀昭揚就把手收回去了,淡淡道:“如果少了和我說。” 然后轉身就離開了,都沒瞧一眼江啟的表情。 江啟拿著錢,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紀昭揚就已經走了。 望著紀昭揚漸行漸遠的身影,他不屑地“切”了一聲,也遠離了教學樓。 紀昭揚回到了寢室,室友們日常躺在床上扯淡著瑣事,津津有味。 紀昭揚握著桿子,抽出了擺在床底下許久沒動的行李箱。拉開行李箱的拉鏈,像是特意尋找什么東西似的翻動著,最后拿出一個被好幾層報紙嚴實包裹住的小盒子。 紀昭揚凝視了這個小盒子一會兒,緩緩打開蓋子。里面裝著一塊富有現代時尚感的鉆表,簡單低調的表盤設計卻細節滿滿,彰顯著時尚摩登都市的魅力。 這塊鉆表是多年前的老款表,是他父親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 不過母親還沒來得及用。 他一直藏得很好,黎勇沒發現。 如果說是新表也可以,畢竟一次都沒戴過。 紀昭揚望著這塊表遲疑了一會兒。 即便這塊表有著珍貴的紀念意義,但對他來說確實沒太大用處。 除了這塊表他還留下母親其他生前用過的東西。 這個母親沒用過。 所以賣了就賣了吧。 反反復復確認許久,紀昭揚還是決定了賣了這塊表,于是來到了名表回收正規店。 在門口站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進去。 最后還是雙腳踏入門店里。 盡管這款鉆表依然符合當今潮流,又是嶄新的。但只要是二手就避免不了被貶值的命運,鉆表大概以原價的40%價格被賣掉了。 紀昭揚在支付寶里看到了銀行卡的余額,溫淑文這兩個月在固定日期都會給他打一筆錢。 但紀昭揚沒花一分錢。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再欠任何人。 紀昭揚點開了“微信”圖標,滑動那不長的通訊錄列表。最終點開了“王喜貴”這一行,然后輸入文字: [紀昭揚:“在嗎”。] [王喜貴:在啊揚弟。] 王喜貴秒回,估計今天休假。 然后王喜貴就在名字備注上看了好長一段時間“對方正在輸入”。 終于對方發送了一句簡短的文字: [紀昭揚:“那些老板最近還去night嗎?”] 王喜貴又秒回: [王喜貴:“基本天天都去,怎么了阿揚?”] 他秒懂“那些老板”的含義,下意識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