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瞞著不讓甘氏知道,她還是察覺出來了,起來上茅房的時候,聽人說嘴知道了,病情剛剛轉好,又嚴重了,讓聶郎中來扎的針。 聶三貴去叫了聶貴芝。 甘氏剛扎完針就起來,要去清園。 “娘!這私藏銀子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大郎之前就被巡撫查過,怕是不會插手這事兒的!”柳氏提醒她。 “有一分可能,我也得去啊!現在老大和老二都被關進了牢里……”甘氏只要想起,就心口悶的疼,疼的呼不上氣來。 “這事兒還在大嫂,只要她說出那些銀子的來路,不就沒事兒了嗎!?”柳氏知道攔不住,也不攔著了,攙著她到了清園。 聶子川直接不見,只讓羅mama出來傳了句話,“老太太先問問聶大太太的銀子是從哪來的,再來找我們大人搭救不遲!” “我見見大郎……”甘氏紅著眼祈求道。 羅mama伸手攔住,冷眼看著她,不客氣道,“老太太就先去問清楚了,要是清楚后,還有臉來找我們大人,我們大人自會出面救人的!” 甘氏一驚,看她幽冷的眼神,心里刺啦一下,不安又焦慮起來。 柳氏咽了下氣,攙著甘氏回去,“娘!那些銀子……不會是大嫂從清園偷的吧?”要不然,羅mama咋會說問清楚后沒臉來求的話!? 甘氏也擔心這個,可張氏也很少去清園,清園下人那么多,都看著,她就算真有心行竊,也不可能偷得走清園的銀子啊! 聶貴芝過來,氣的不讓甘氏管這事兒了。 兩個兒子都陷進去了,甘氏咋可能會不管。讓她陪著,趕到縣衙大牢。 聶二貴看見甘氏就哭喊起來,“娘!娘你快救我們出去啊!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獄卒都不是軟茬兒,他們每天的事情就是給犯人用刑逼供,而聶二貴和聶四郎進來后,就成了他們重點招呼的對象。 才短短兩天,聶二貴和聶四郎身上被打的幾乎沒有一個好地方。而聶大貴和張氏卻很少傷,這更讓聶二貴和聶四郎嫉恨仇怒。 甘氏看著被打的不成樣子的兒孫,心疼不已,可現在關鍵在張氏身上,她沒有多耽誤,直接找張氏問話,“銀子你到底從哪弄來的?你要不說,你們幾個都救不出去!” 張氏痛哭,委屈又冤枉道,“娘我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那炕里面啥時候多了那么多銀子啊!” “大嫂!娘聽說你們出事兒,就又犯了病,拖著病身子來救你們。你到現在了還不肯說句實話!?”聶貴芝不滿的沉著臉。 張氏哭著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之前只有幾兩私房銀子,根本沒有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啥時候出現在炕里面的啊!” 柳氏看著眸光閃了下,問,“那大嫂之前的私房有多少?” “有……”張氏猶豫著,見甘氏和聶貴芝臉色都不好,道,“有二十兩,給梅兒…花了有十兩多點……” 柳氏心里別提多不舒服了,就大房整天苦哈哈的樣子,陪嫁早早還都賣完了,卻悄沒聲息的攢了二十多兩銀子。看著張氏,“大嫂這二十來兩銀子,是從哪弄來的?”羅mama說讓問問,她直覺和這個二十多兩銀子有關。 張氏臉色僵白,嘴唇輕顫著,說不出話來。 “我和娘去清園了,他們說讓問問你銀子從哪來的,否則不來救你們。”柳氏低聲提醒。 張氏身子一顫,目光驚怖起來。 ☆、第239章:承認 張氏驚的全身發顫,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甘氏看她臉色煞白,滿眼驚怖,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抖著手指著她,“你……你竟然真的去偷了大郎和云朵的銀子!?”王荷花跟三郎鬧和離,鬧著要銀子,說了幾次大郎都不管,連她差點病沒了,也只去小院看了一眼就走了。 百十兩銀子,他們肯定掙不來這么多銀子。甘氏看著張氏,滿臉的失望,憤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的,對大郎也一直不錯,就算斷絕了關系,大郎不管別人,也不會撇下你們大房,也不會不管三郎。沒想到你竟然自斷后路,竟然去……去偷他們的銀子…” 甘氏氣的胸口悶疼,頭直發昏。 聶貴芝嚇的急忙扶住她,“娘!娘別激動!” 柳氏也忙攙住甘氏,看著張氏抿嘴道,“大嫂!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啥。為了眼前這點銀子,得罪了大郎和云朵,以后你和大哥沒人管問沒啥,三郎呢?你們就不為三郎想想!”百十兩銀子夠干啥的,挺多也就是在鄉下過個吃飽穿暖。真要是不鬧騰,大郎和云朵稍稍拉拔一把,就能掙大筆的銀子。姜家在鎮上光賣早飯就賣發了! 張氏有些出神,呆愣住了,只眼淚無聲的往下落。 聶貴芝看她這樣子,心里已經認定她偷了清園的銀子,要不然大郎不會讓羅mama說啥‘問清楚后還有臉找’的話。她娘又氣的犯了病,臉色發青瞪著張氏,“真是糊涂!這種事兒是能干的嗎!?犯了偷盜,就能休了你了!你咋這么不長眼界,像個夢蟲一樣!大郎對我們家都能那么好,你們要是不得罪了他,不寒了他的心,他能這樣對你們!?你們能落到這個地步!?” 聶大貴捂著臉嗚嗚哭。 聶貴芝見張氏還是那個樣子,恨不得打醒了她,也不想多管她的事,氣的拉著甘氏就要走,“娘這個樣子,既然來了縣城,就去藥鋪里再看看吧!” 柳氏看了眼聶大貴和張氏,心里也有些氣,攙著甘氏往外走。她之前還想著,云朵和大郎跟大房關系不好了,他們就能多得些好兒。結果大郎把倆人得罪了一遍又一遍,把他們三房也給連累了! 聶二貴哭喊著不讓甘氏走,“娘你要救我!偷銀子這事兒跟我沒關的啊!是三郎讓王家生豆芽了,這豆芽是我們二房的,我氣不過,把銀子拿南院去了,并不想要那些銀子的啊!娘!你快想辦法救救我和四郎吧!銀子又不是我們偷的!” 這事兒要不是他鬧的,也捅不出來,也不會鬧到縣衙,還坐了大牢,沒有一點緩轉的余地。聶貴芝不應聲,拉著傷心失望的甘氏就往走。 甘氏從牢里出來,老淚縱橫,“造孽啊!造孽啊!” 聶貴芝也眼眶發紅,忍不住落淚,“大嫂糊涂了,大哥也能老糊涂了!?現在偷了人家的銀子,還想讓人家來救人,誰有這個臉去求!?” 柳氏想到羅mama的臉色眼神,估摸著舍著臉去了也難。張氏是沒長腦子,還是被門夾了,別說一百兩,就算二百兩,三百兩,也不能偷拿了啊!清園那么多下人,花多少銀子都有賬目記著,一下子少百十兩銀子,一查就知道是誰偷走的啊! “銀子丟了那么久,那么久沒吭聲,也算是給面子了!”柳氏抿了下嘴,又想起來,“大郎前些天問過大嫂,銀子從哪來的,不止問了一次吧!?面子都給了,大嫂當時竟然不吭聲,非得鬧到縣衙來,這下好了,一下子蹲大牢里了!大郎要是不救,就等著坐牢吧!” 聶貴芝臉色陰沉,看了眼柳氏,讓她少說兩句,帶著甘氏去藥鋪還去找章大夫看診。她怕甘氏一個撐不住,再犯病嚴重了。 牢里,聶大貴又追問張氏,“那些銀子你到底從哪弄來的?現在不說個實話,都得栽進去,都得坐牢了!” 張氏流著眼淚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銀子哪來的!我要是偷了,叫我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了!” 發的這誓都沒啥用,那么多人發了誓,說了謊,也沒見有雷劈下來打中。 聶二貴心里受不住,又開始罵,罵著被張氏和聶大貴害慘了,讓張氏趕緊交代認錯,“我們無關的人都是被牽連的,都是被你們給害的!銀子是你們偷的,可不是我們偷的!你們自己死不死的,我不管!你們趕緊認罪,把我們放出去!” “叫啥叫!想找打啊!?”幾個獄卒叫罵著過來,一鞭子摔在了牢房門上。 啪的一聲破空響,聶二貴嚇的一個激靈,憋鼓著臉,恨恨的看著,不敢再罵了。 “哥咋不來救我們啊?”聶四郎哭著擦了把眼淚。 聶二郎正在想法子賣生豆芽的方子,王家的人要是把豆芽也生起來了,勢必要跟他搶生意。這豆芽本就越來越便宜,以后賣的多了,只會更便宜。還不知道王家的人是要賣豆芽,還是要賣方子。聶子川個心里惡狠的,怕是要把豆芽菜的方子公布,他要趕在這之前,賣一筆錢來。就算賣不了大錢,也要賣個百十兩銀子。 至于救聶二貴和聶四郎?偷銀子的又不是他們倆,到最后問案之后,肯定得把倆人放出來的。 甘氏在縣城里扎了針,回到村里,也沒臉去找聶子川救人了。短短兩天,眼都哭的花了起來。 聶貴芝勸不住,也知道她現在傷心失望,恨鐵不成鋼,過了這兩天氣頭,還是 過了這兩天氣頭,還是要去找聶子川求救。想了想道,“娘!我去清園看看,云朵好說話,我去看云朵那邊能不能說通。”讓甘氏別愁了,她去丟這個臉。 “都是造孽啊!”甘氏捶著胸口,眼淚流個不停。 聶貴芝擦擦眼,讓柳氏先看著甘氏,別讓她再犯病了,她起身去清園。 聶子川不在家,去了青峰山,云朵帶著倆娃兒在家畫百天像。 百靈請了聶貴芝進來。 聶貴芝有些抬不起頭,臉發燙,“云朵……”話就在嘴邊,卻怎么都難以啟齒。 “大姑你說。”云朵看她的樣子,就猜到她是來求情的,讓她開口說。 聶貴芝咬咬牙,終究還是說出求她放了張氏和聶大貴的話,“…她估計也是愁的了,家里用錢的地方多,來錢的地方少,眼看見銀子,就一時犯錯,給拿走了。偷盜不算大罪,也是要坐牢的。他們倆一個胳膊斷了,一個缺了條腿,也都殘廢了。我知道你和大郎都是實誠心眼的人,最寬厚,你們…饒過他們這一回。以后再也不來往了!” 云朵是真沒想到張氏竟然從清園偷走了那么多銀子,賬目都對得上,她就沒往那方面想。卻忘了羅丘和羅mama他們也攢了半輩子錢,墊上百十兩銀子不是事兒。 張氏她一直覺得她是個包子,軟弱被欺的人。沒想到也是最愚蠢的一個! 現在聶貴芝開口讓饒過他們,云朵明知道,卻不想點頭,“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聶貴芝眼淚涌動,艱難的開口,“我知道你和大郎都寒了心,這一次……算是大姑求你們的!就饒過他們這一回吧!以后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我絕對不管了!就算你們要饒,我也攔著不讓你們饒!”他們家的情面也不多,用過后,也要變薄弱了! “她認罪,銀子是偷的?”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聶貴芝扭頭,見聶子川一身青衫,面色冷淡的走進來,頓時臉上又是一熱。 聶子川瞥她一眼,“大姑還是去問清楚吧!”直接抱了小七進屋去。 云朵朝聶貴芝搖了搖頭,這幾天聶子川情緒就不太好,他之前就說了,聶家出事不管。 聶貴芝沒有辦法,只得回了小院。 柳氏看她的臉色不好看,小聲問,“沒答應?” 聶貴芝看看她,嘆口氣,“先別跟娘說,我明兒個再去一趟縣衙。” 柳氏點點頭。 次一天,聶貴芝叫上聶三郎,一塊趕到縣衙大牢。 牢頭很是有些不高興,“昨兒個都看過了,今兒個還來看!?當大牢是你們家啊!” 聶貴芝嚇的忙說不敢,塞了一串錢,才和聶三郎進去,找張氏,讓她先認罪,“這個偷盜罪雖然摘不掉了,但好過你打死不說,銀子來路不明一直關著的強!認罪后……我和娘會想法子,救你們出去的!” “認罪……認了罪,我就要坐牢了啊!更沒法子出去了!就判刑了啊!”張氏痛哭。 聶貴芝緊抿著嘴,“大郎對你們也夠好了,要不是你們一樁樁一件件寒著他的心了,你們比這強!你竟然還敢去偷清園的銀子!大郎心里有氣,你認了罪,我會想法子求他救你們出去!” 張氏哭著搖頭,“那些銀子真不是我偷的!我真不知道從哪來的啊!” “這都是自己造的孽,你到現在還不承認,你想一直蹲牢里了是吧!?”聶貴芝惱憤不已。 “我沒有偷!我沒有啊!”張氏冤屈死了。 聶大貴紅著眼眶,坐在一旁墻邊地上,看看張氏,“是你偷拿的,你咋就不認罪!?” “真不是我偷的!我就沒去清園幾次,我從哪偷啊!?不是我偷的!”張氏對他的不信任很是憤憤委屈。 “不是你偷的,還能銀子自己跑來的!?”聶貴芝氣的肋下疼,指著聶三郎,“你不管自己,也不管三郎了!?三郎現在媳婦兒也沒了,宅子你們又鬧成那個樣,是想咋!?以后都不過了是吧!?” 張氏拉著聶三郎大哭。 聶三郎也哭。 聶二貴在隔壁牢房里罵,哭嚷著被害的,叫聶貴芝求求聶子川和云朵,放了他和聶四郎。 張氏都得叫她認罪,聶貴芝估摸著聶四郎想要輕輕松松從牢里出去,怕是不可能。他之前害云朵,還裝鬼唬弄人,把自己名聲全壞了,媳婦兒都娶不上。都求情,大郎也沒咋著他,現在自己鬧到牢里了,換成是她也想讓他吃點苦頭,給個教訓。 聶貴芝現在不擔心聶二貴和聶四郎,銀子不是他們偷的,只要李航一回來,一問案,倆人就沒多大事兒了,最多挨個幾板子。她最擔心聶大貴和張氏,不管認罪不認罪,都少不了一場折騰。一個不好,有可能真得蹲牢里些日子。 現在偏偏張氏死不承認,聶貴芝氣的也沒法了。 張氏怕了坐牢了,聶梅在牢里一年,她花了十來兩銀子,才勉強保住她活命出牢,現在聽見鞭子響,大聲怒喝的就害怕。張氏害怕!害怕她這半條命,認罪后,在牢里折騰沒了。 “你就死咬著不承認,一直待在這里是吧!?連承認都不承認,誰還會救你!?”聶貴芝氣壞了,見她還死不承認,氣的直接走了,“不承認,我不管你們了,娘又病重了,也不管,看你們準備硬撐到啥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