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羅mama幾個這才慌亂了。 云朵出來,就到羅平夫妻屋門外,問情況。 “少奶奶不用擔心,她身子骨好,又調養的很不錯。孩子已經出來一個頭了,很快就生下來了!”羅mama寬慰她。 兩個小丫鬟幫著端了熱水。 幸好汪繼的娘給人接生了好幾次,有經驗,當即把她喊了過來幫忙。 沒有兩刻鐘,羅平的兒子就出生了。 云朵松了口氣,“不是有小丫鬟跟著她的嗎?怎么還讓她去洗頭?” “太年輕,不懂事兒,也怪奴婢沒有多精心,沒有叮囑了她!”羅mama笑著合不攏嘴,“不過少奶奶放心!她和孩子都很好,好好補補就行了!” 小嬰兒的哭聲很是響亮,聽著也不像有事兒的。 羅平家的還有精神說話,不好意思的認錯,寬慰云朵別擔心。 家里的都知道她對難產有陰影,子嗣上……所以說話都小著心,寬著她。 說起來,羅平家的洗頭也是受云朵的影響。本來他們都十天半月洗一次頭,梳頭的時候摸一點頭油。云朵是絕對受不了十天半月不洗頭,她兩三天就要洗一次。 主子愛干凈,底下伺候的人也學著愛干凈。羅平家的這才想著生產之前洗洗頭,坐月子也不用把頭發漚起來了。沒想到娃兒生的那么快! 不過總算有驚無險。 清園有娃兒平安落地,還是男娃兒,母子平安,生的還順。 村里的人就又開始說起祥子的事兒。 有人來看望,羅mama解釋,“之前少爺少奶奶帶祥子去寺廟,花了銀子請大師改了八字。七月十八生兒!又求的佛珠,又把名兒也改了!” 眾人面面相覷,也都知道。方家不舍得花錢救這個孫子,還想找借口把他塞到清園來。結果云朵和聶大郎收下祥子,花錢給他改了八字,改了命。不少人開始罵方家人和聶梅無恥。 柳氏這才知道,原來他們花了銀子給祥子改了八字,在村里夸贊云朵和聶大郎,“這可真是比親爹娘還好!身為親爹娘,對兒子不管不問,還把個那樣的兒子硬塞給云朵和大郎。倆人到現在都沒有懷上孩子呢!” 的確,村里和他們同一時期成親的,都先后懷上了娃兒,早的都已經生了。趙小翠和聶鐵山媳婦兒也都懷上身孕了。只有云朵,一直沒有動靜。有人說是聶大郎身子不好,病的太久了。但更多的是覺得聶梅把兒子弄到清園,克著云朵了! 楊氏聽到這些,在村里見了張氏就罵。罵的張氏不敢出門,躲在屋里哭。 話傳到方二郎和聶梅的耳中時,方二郎立馬就趕到清園來。 羅平兒子洗三之后,聶大郎幫著起了幾個名,云朵幫著挑了個睿,叫羅睿。羅平說再生一個正好叫羅智。洗三后,云朵和聶大郎就又回了縣里。雜貨鋪和私房菜都該開門了。 萬mama和聶玲玉,又帶了個汪繼家的隨著去了縣里,羅mama留在家里照顧兒媳婦坐月子,照看孫子。 聽方二郎又來了,羅mama眸光一冷,叫了羅平。 云朵和聶大郎不在家,方二郎自然沒有見上。 羅mama問他要不要去看祥子。 方二郎就是借祥子的事兒來 子的事兒來的,不少人都因為聶梅懷孕不愿意去看兒子,被人罵了一遍又一遍,他心里也很不想去,看羅mama笑容有些冷淡似是嘲諷一樣,硬著頭皮點了頭。 祥子正在山坡上曬太陽跟綿羊們玩兒,看到方二郎,等他開了口叫他,這才叫了聲爹。 這聲爹是汪繼上次在他見方二郎的時候教給他的。方二郎聽的心頭跳,扯著嘴,笑說幾句,就忙離開了。 結果回家半路,牛車卻翻車了,一下子連人帶車和牛,都翻進了溝里。方二郎連摔帶砸,弄了一身的傷。 牛受驚跑了,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從板車下面鉆出來,崴了腳。看著牛跑了,瘸著腳在后面追。 但受驚的牛一路狂奔,很快就把方二郎遠遠甩在后面,直到看不見。 方二郎怒憤萬分,身上臉上都是摔的擦傷的,腳還疼的厲害。眼看著牛不見了蹤影,板車翻在溝里他又弄不上來,惱恨的坐在溝邊大喊,發泄心里的怒恨,憤懣和不甘。 還是路過的人,看他受傷,幫他把板車弄出來,又讓人捎信回了方家。 路人詫異又微變的眼神,讓方二郎覺得難堪又怒恨。 方婆子和方大郎幾個急忙忙趕過來,方漢子和方大郎兩口子去找牛,方婆子拉著板車把方二郎拉回家。 聶梅看他狼狽的樣子,臉上還有擦傷,頓時哭著撲上來,“方郎!方郎你這是咋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哭著上來捧他的臉。 方二郎現在心里恨死她了,看著她就嫌惡怒恨又惡心,猛地一把推開她,“滾開!賤人!” 聶梅身后是方婆子,她一個趔趄后仰,沒有摔倒在地,倒把方婆子撞倒地上了。 方婆子摔的慘叫一聲,“我的腰……” 聶梅也嚇壞了,“方郎…” 方二郎一看方婆子摔倒了,還摔的臉色發白,指著聶梅怒罵,“你個賤人!把我娘撞倒了,你張不長眼色!”不解恨,起來又甩了她一耳光。這才瘸著腳去扶方婆子起來。 聶梅捂著被打的臉,傷心悲痛,又有些恍惚。咋會變成了這樣,方郎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對她的啊! 方婆子閃了腰,也怒憤的不行,看聶梅的樣子,“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咬牙厭煩的罵了一句,這才扶著腰,進了屋。 這樣話以前都是罵劉氏的。聶梅愣愣的看著丈夫,婆婆都對自己打了又罵,嫌惡的看看她進了屋。她還懷著方家的娃兒呢!她還懷著方郎的兒子呢!想到兒子,她臉色一白,急忙捂住肚子,才感覺到肚子在疼。 聶梅嚇壞了,急忙哭喊著叫方二郎,“方郎!方郎!我肚子疼!” 方二郎把方婆子扶躺下,自己也找椅子坐下,看他已經腫的沒形的腳,看也也沒看聶梅一眼。 聶梅小步挪到屋里,哭著喊著叫方二郎,讓他叫郎中。 “自己去叫郎中過來!沒看到我腳都這樣了,娘也被你撞摔斷了腰!?”方二郎厭棄的怒喝。 聶梅息聲,哭著看著方二郎。 “還不快去!你是聾子嗎!?”方二郎不滿的怒喝。 聶梅顫抖著身子,捂著肚子,哭著找郎中。 村里的郎中先給她把了脈,只是動了胎氣,讓她控制住情緒,好好保養著,又去方家看方二郎和方婆子。 聶梅眼淚流不止,好好保養?家里現在就算割了rou,也再不是都挑給她,家里的人都吃,她都夾不上幾塊。還讓她洗衣裳做飯干活兒,更別提啥補品給她吃了。她這一胎,又被害了!又被害了! 方二郎也沒管她,自己的腳接上,揉了藥油,又給方婆子拿了些藥,等著方漢子和方大郎幾個找牛回來。 跑了大半天,方大郎幾個才找到自家的牛,被一個潑皮寡漢牽著,硬說是他的牛,死活不給。鬧的差點打起來。那潑皮說方大郎打了他,還賴了上來。 最后鬧了一場,方漢子給了一兩銀子,也的確有人看見牛是從遠處麥地里跑過來被那潑皮牽著的,都指責他,那潑皮拿著銀子才罷休。 回到家天都晚上了,方大郎媳婦兒也是跟著出去找牛了,方婆子扭了腰,家里還沒有人做飯。 方大郎五歲的閨女燒了半鍋茶在鍋里。 牛雖然被找回來了,但白白給了人一兩銀子,回到家里,一個崴了腳,一個扭了腰。竟然連飯都沒有,要一個五歲的小女娃兒燒了半鍋茶。 聶梅躺在屋里的炕上哭,她動了胎氣,要是這胎保不住…… 方大郎媳婦兒冷冷的往屋里看了眼,跟丈夫公公道,“二弟妹懷著身孕呢!我去做飯!” 想到被害小產的兒子,方大郎眼神也透著厭恨,看過方婆子,到廚屋里去給媳婦兒幫忙。 方漢子把牛拴到屋里,喂了些草料,好好安撫了一番。 晚飯做好,端到堂屋,一家人都坐在炕上吃的飯,沒有一個人叫聶梅吃飯。 等聶梅餓了,自己掙扎著起來找飯吃,方大郎媳婦兒已經在刷鍋了,“我還以為二弟妹吃過了呢!真是對不起啊!沒有端到你手里啊!” 面對她的擠兌,聶梅眼淚往下掉,轉身又回了屋。 看她還生氣不吃了,方大郎媳婦兒冷哼一聲,刷了鍋,把刷鍋水拎出來,叫了方大郎拌豬食喂豬,拾掇好廚屋,咣當把門鎖上了。不就懷個娃兒,像懷個龍蛋一樣! 龍蛋一樣!以為一大家子都要把她當少奶奶伺候了!真揪心娃兒,就不會又哭又鬧。賤人!餓著也活該! 這一夜,方二郎也沒有回屋,直接在堂屋里的大炕上睡了。 聶梅眼淚不停的流,又覺得身子底下的炕不熱了,原來沒有人給她加炭,又哭著起來叫方二郎。 “你自己沒手沒腳!?真當自己是少奶奶了是吧?”方二郎怒罵了一句。 聶梅痛心又絕望,不想自己去加炭,可是又冷又餓,擦擦眼淚又去雜物房里拿了炭加到炕里。里面已經沒了火,又折騰著重新點起火。到廚屋里想去弄吃的,發現屋門被鎖了,又哭著叫方二郎。 方二郎怒恨的起來,扔了兩個紅薯在院子里。 方大郎媳婦兒翻個身,那個賤人生的種早產有病,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她的兒子還沒出生,把她的兒子克死了!惡毒的賤人!她這胎又作死,看看又能怪誰吧! 聶梅這一胎倒是很頑強,那么作都沒有掉。 方大郎媳婦兒‘好心’的幫她洗了兩次衣裳,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聶梅耍少奶奶脾氣,把大嫂當下人使喚。連底褲和肚兜都要大嫂幫著洗。 聶梅本來還有些疑惑,她咋會又愿意給她洗衣裳了,聽村里說罵她的話,才知道老大媳婦兒敗壞她名聲。全家的人都像看不見她一樣,看見了也是臉色不好,聶梅突然想回娘家住幾天了。 可是正月還沒過完,即便去了,也沒地方給她住。小屋那邊爺爺不讓她去,王荷花跟她不說話,更不會讓她住。清園……更不會讓她住了!老宅又被楊土根的尸體堵過大門口。 她發現沒有地方去,只能去清園。 云朵和聶大郎元宵節卻沒有回來,楊氏一家子也都趕到了縣里過元宵節。 元宵節又稱上元節,和七月十五中元節,十月初一下元節合成三元節。 但上元節卻是紫微大帝賜福,也是一年元月的第一個月圓之夜,更得人們重視。所以南平縣大街小巷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套圈的,吐火的,雜耍的,夾雜著各種吆喝聲,熱鬧非凡。 顧家一大家子也趕到了縣里過元宵節。一行人走在一群,在街上看花燈,品小吃。 在他們后面不遠,始終有兩個男子跟著。 云光孝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看向云英。 云英穿著深紅色繡花通袖襖,因為要出來看花燈,沒有戴首飾,只用一根木簪子綰了頭發,耳朵上戴了金丁香。溫順的臉上滿是笑容,拉著云笑。 云朵也在另一邊牽著云笑的手,聶大郎走在云朵旁邊。 顧大郎抱著閨女,和楊春草幾個走在前面。姜麗錦和楊氏幾個走在后面。 云光孝有點發愁。 姜麗錦一直抱著兒子,還怕遇到拐子,注意力都在兒子身上,還要看周圍的熱鬧,沒有多注意他。 到一個路口,好些擠著走不動。偏偏還有人起哄亂擠。 云朵要抱著云笑。 云笑不讓,她今年都七歲了,長大了。云英伸手抱了她。 幾個人擠的走不動。 云光孝一看,擠到了云英和云朵之間,還叫喊著讓別擠他兒子和媳婦兒。 楊氏說他只管媳婦兒不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