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劉氏也破口大罵,“黑心爛肺不要臉的!敢拿屎尿潑我兒子!烏龜王八蛋!楊土根的鬼魂會鬧死你們家的!會鬧的你們家宅不寧,斷子絕孫的!” 聶二貴氣的,腌臜的,簡直頭上要冒火了。 有不少人已經看得出,聶四郎是在裝神弄鬼,之前裝神弄鬼把云朵的頭砸個大窟窿,差點命都沒了。現在又裝鬼嚇唬人,跟聶大郎和云朵要銀子,聶大郎再好的脾氣也要教訓他一頓了! 有人提議打一頓,“這楊土根平常就是個欠打的!他人都死了,還敢上人的身,我們打他一頓!看他還敢興風作浪!” 只是這話說晚了,現在聶四郎被潑了一身的尿水,還有屎的,咋打啊?實在太腌臜了!也不好下手啊! “砸他!讓他裝神弄鬼嚇唬人!還想騙錢!砸死他!” “對!砸他!他這一身屎尿的,誰會下手打他啊!直接砸!” 不少人看不慣,鬧騰一回又一回,聶大郎和云朵氣的都想搬走了,要是作坊搬走了,村里的人他們還上哪去干活兒?還上哪掙來那么多工錢!?雖然活兒累,但莊稼人,不累,哪來的銀子養家糊口!? 既然聶大郎要教訓一下聶四郎,那他們就不客氣了!這聶四郎老聶家二房的人都該教訓! 眾人一哄而上,才不管劉氏的叫罵和聶二貴和喊嚷,紛紛拿了石子啥的開始往聶四郎身上砸,一邊砸,一邊罵,“你個龜孫子!小畜生!還被鬼上身了!被鬼上身要沒命的!還喊著要錢?砸死你個王八羔子!” 看著村里好些人都上了手,云朵置身其中,也仿佛被感染了一樣,心里有些躍躍欲試。 聶大郎不知道從哪接的石子過來,塞給她。 低頭看手里的石子,云朵愣了下,見聶大郎笑瞇著眼,忍著笑伸手砸過去。 她準頭還挺大,嬰兒拳頭大的小石塊直接飛射過去,砸在了聶四郎的眼睛上 聶四郎捂著臉,捂著頭叫嚷著,想跑回屋,但大門口的地早被踩的實了,潑了尿水,滑溜溜的,又要躲著四周砸過來的石子,站起來摔倒,再爬起來,再摔倒。 哭喊著叫罵著,要讓聶大郎和云朵不得好死,趴著往院子里跑。 劉氏也被砸了一回,但她跑的快,只眼睜睜的看著,在院子里跳著腳大罵,卻不敢上前來。 聶二貴高聲叫喊著聶大郎使壞,要把聶四郎砸死了,“…你公報私仇!你挑起民憤!要把我們四郎砸死了,你們都得坐牢!坐牢!” 民不與官斗,村人都怕官府,怕惹上官司,但聶二貴又不是官,聶四郎這是被鬼上身了,他們都在砸‘楊土根’! 看著村民那么瘋狂可怕,張氏也不敢待在外面,拖著**,粘著屎點的裙子躲回了廚屋里。 聶大貴喊著讓別砸了,卻也不敢上前來。 聶四郎心里怨毒,竄著叫罵著,“聶大郎你不得好死!你天打雷劈!你斷子絕孫!你個畜生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 聶二郎急忙忙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村里的人都在老宅大門外,外圍的看熱鬧,起哄,撿了石子遞進去。里面的人堵著大門口往家里砸石子,和土坷垃,爛白菜幫子。雞蛋他們可舍不得砸給聶四郎,有爛白菜幫子就不錯了! 看了一圈,聶二郎擠都擠不進去,那些砸的人完全興奮了。 楊土根的尸體也沒人管沒人顧忌了。王氏臉色一陣黑,一陣青,叫喊哭罵,也都被遮住了。根本沒人管她。 聶四郎終于拼了力爬到了院子里,爬回屋,哭喊著大 里,爬回屋,哭喊著大聲咒罵。 聶大郎手里的幾個石子都消耗掉了,看著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眾人,嘆口氣,“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我看還是把他交給官府吧!畢竟鬼魂上身這事兒……不是咱們能解決的!” “送啥官府!直接把他捆了!火烤!不是說鬼怕火嗎!?燒了他!” “還是弄點黑狗血,潑吧!鬼魂都怕黑狗血!” “把他弄到寺廟里去!看佛祖菩薩不收拾他!” “這聶二貴兩口子真不是東西!兒子容易招鬼上身,還不給他瞧瞧,就讓他招鬼來!跟他們住一家的還真是嚇人啊!” “要不咋會娶不到媳婦兒呢!這樣的人,就算不會招鬼,也沒有哪家閨女愿意嫁過來吧!” “真是不要臉!還罵人家畜生呢!誰畜生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干了缺德事兒,是要遭報應的!” “老聶家已經遭報應了!大過年的干這不是人的事兒,以后誰斷子絕孫,咱們可看著吧!” 劉氏在家里跳著腳罵,但被淋了一身的尿水,也要收拾。 外面的人罵完了二房的人,又開始罵王氏,“沒人性的死婆娘!男人尸骨未寒,不好好裝殮了,抬到人家大門口鬧事!殺人的罪名不管不問,非得跟人要銀子!簡直不要臉!” “我看那聶蘭就是她放走的!把聶蘭放走了,她就能找到借口鬧事兒,要銀子了!還要八百兩銀子,這銀子老聶家全家都賣了,都拿不出來!還不是跟大郎云朵要的?!呸!” 連著幾個呸口水,唾棄王氏。 王氏叫罵著,喊著誰敢欺負他們娘倆,楊土根的鬼魂就到誰家去,鬧的他們雞犬不寧,一年都倒霉! 要單單一家,肯定就怕了。但全村一塊抵制,又是大過年的,王氏再叫嚷,楊土根的鬼魂也不敢!都罵著王氏為了銀子,不管楊土根的冤屈,“……楊土根的冤魂要找也是找你!” “楊土根強jian聶蘭被殺了,死了也是活該!這么多神仙,老天爺可都看著呢!他要是敢鬧事兒,就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永遠不能超生!” 那邊羅mama和萬mama拎著竹簍子過來了,里面都是從寺廟里求的平安符,“我們少爺少奶奶說初一求的平安符最靈驗,寺廟里初一燒香,也最能保平安!這些平安符,每人一個,戴在身上,啥牛鬼蛇神的,都不怕了!” 初一十五燒香最靈驗,這個眾人都知道,只是誰也沒有那個閑空正月初一去廟里燒香。也沒想到云朵和聶大郎竟然為村里的人求了平安符來,紛紛感激不已。過來領了平安符,戴了起來。 聶大郎拿了兩串佛珠包起來從門口遞給聶大貴,“爹和娘也戴著吧!辟邪保平安!” 聶大貴忙接了。 天也黑了,眾人都戴上平安符,有的各自回了家,有的還在舌戰王氏,讓她把楊土根抬回家去,不然他們就動手幫著抬了。 楊宗山兩口子作為長輩出面,指責了一頓王氏‘要銀子的行為不對’,然后說了場面話,做主把楊土根抬回家,然后準備和聶大郎商量商量,看這事兒咋辦。 “現在你爺爺中風躺下了,你爹娘也被嚇的沒有了一點辦法,你是長子,又是舉人老爺,讀書人,你見識也多,懂得也多,你看這事兒咋辦吧!?”楊宗山嘆著氣,跟聶大郎道。 “我雖然中舉,卻不是官身,更不是縣太爺。這殺人的人命案子,還是交給官府吧!至于聶蘭……我還想問一句,她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有罪就判刑,該坐牢坐牢,該砍頭砍頭,結果卻在楊土根家里消失了!不知道她被弄到了哪里去!?”聶大郎冷聲怒問。 楊宗山愣了,“聶蘭……她是逃跑了啊!” “是嗎?”聶大郎不信的看著他,“聶蘭被捆著繩子,一天兩個饃饃,連熱湯都沒有。寒冬臘月,在倉庫里關了一夜又一夜,別說一個女娃兒,就算是個小子都受不了。她逃跑?怎么逃跑的?楊家的大門是擺設嗎?楊土根的遺體就擺在堂屋里,就算不設靈堂,楊土根媳婦兒和他兒子也該守靈的吧!難道會看不見一個大活人逃跑了!?我才想問問,聶蘭她到底是逃跑了,還是被你們楊家的人藏起來了,還是弄到了哪里去!?” 面對他的質問,楊宗山說不出話來了,臉色漲黑,很是難看。 王氏叫罵,“聶蘭那個小賤人是你們放走了!就是你們家放走的!你們還敢反咬一口!我男人的冤魂會找上你們的!會找你們報仇的!” “找我報什么仇!?因為我沒有給你銀子嗎?”聶大郎冷哼,“你們把聶蘭一個大活人給弄丟了,惡人先告狀,反過來說我們放走了聶蘭。你當大家都傻子!?之前就說,把聶蘭關在聶家老宅,由我們自家的人看著,她跑了我們賠償你!她不跑,到了官府,該怎么判就怎么判!是你鬧著非得把聶蘭關在你們家的!我現在倒想問問你,聶蘭她在哪?” 不少人恍然大悟,紛紛鄙夷的看著王氏,指責她不給楊土根設靈堂,不收殮楊土根,利用他的死訛詐人家銀子。就是故意放走了聶蘭。 想的多一點的,喊著聶蘭已經被王氏給殺了。她悄悄把聶蘭殺了,然后再跑過來老聶家要銀子。實在太惡毒了! 王氏覺得她冤死了,聶蘭明明就是她自己逃跑了!肯定是老聶家的人偷偷救走了她,現在又來找 現在又來找她要人。心里更是后悔,之前不該把聶蘭關到自己家里看管著。 她不停的辯解,卻沒有人相信她。誰叫她心懷不軌,大年正月初一用尸體堵人家大門口,還獅子大開口的要八百兩銀子。明知道這個銀子老聶家拿不出來,她其實就是想跟聶大郎和云朵要這個八百兩銀子呢! 眾人的冤枉和謾罵,讓王氏百口莫辯,發狠的不停的詛咒。 聶大壯幾個喊著要把楊土根的尸首抬回家,幾個壯勞力都上手。 楊宗山看著大勢,根本沒法抗衡,也不攔著。楊宗山媳婦兒反而勸王氏,別鬧了,好好商量一下,給些銀子就行了。 柳氏跟聶三貴低語幾句。 聶三貴攔著不讓走,“把我侄女聶蘭交出來!好好一個大活人,你們非得關你們家里看管著,結果卻把人給弄丟了!不知道是被你們殺了,還是被你們弄到了哪里,不把人交出來!你們別想走!” 聶二郎呵了一聲又一聲,暗自咬著牙關。聶引,已經黑到骨子里了!聶蘭光憑她自己,根本沒辦法逃跑。要不是聶大郎幫忙,聶蘭別說逃,不被砍頭也要被嚇死在楊土根家里了! 現在他竟然反咬一口,說王氏把聶蘭給弄丟了,找王氏要起人來。簡直黑透了! 聶大郎冷冷的看著王氏,“聶蘭就算是我meimei,她殺了人,我也不會包庇她!到了官府,不管是楊土根圖謀不軌,要強暴她,還是她失手推了楊土根下河,造成楊土根喪命。該怎么判刑,就怎么判!但卻不是由你們來發落她的!” 他嘴上說著要把聶蘭判刑,話里話外,卻是楊土根強暴聶蘭才導致喪命。王氏‘發落’聶蘭,就是不該。要為聶蘭撐腰。 王氏氣的渾身發抖,坐在地上大哭,拍著大腿哭喊,要逼死她們孤兒寡母了! 楊宗山看著事情明明該是王氏站著絕對有利的一方,現在好像反轉了。錯的是楊土根,王氏還變成了有罪。這事兒要是再倒騰下去,說不定楊土根最后死也白死了,王氏別想要到賠償的銀子,還得賠人家一個閨女! 勸著王氏趕緊把楊土根的尸體抬回家,收斂入棺,設上靈堂。至于賠償的事兒,過后再談。 王氏也不知道咋的,才三天的時間,事情就變成了他們家的錯,再鬧也鬧不出個啥來,不愿意走,只能一個人在大晚上的,在村里鬧,她也折騰不起來,也怕,被幾個婦女給駕著勸走了。 柳氏看聶大郎皺著眉,臉色沉著,滿身威嚴,心里也有些拿不準,聶蘭是逃跑了?還是被楊土根家的人給…… 不過,不管事情是怎樣的,現在抓住這一條對他們有利的就對了。 聶三貴還在喊著話,“限定三天內,把聶蘭交出來,不然我們就告官了!” “先回家把狀紙寫了吧!”聶大郎薄唇抿著,拉了云朵,回家。 柳氏和聶三貴也跟著一塊,去接聶嬌回家。 萬森和萬淼挑著燈籠走在前面照明。 羅mama幾個跟在后面,心里對聶大郎也是陣陣的敬佩。聶蘭分明是逃跑的!還是他給張氏出的主意。原來讓聶蘭逃跑,還不單單是坐實聶蘭的罪名。 云朵兩個大眼閃亮亮的看著聶大郎,滿是崇拜欽慕之色。 看的聶大郎想把她抱在懷里好好親親她。 云英迎出來,著急的問情況,真要是賠錢,八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我這里還有些銀子,雖然不多,也能抵點用處!” “大姐!憑啥讓咱們賠銀子?這個銀子咱們一毛也不能出!出了銀子,就默認這罪名和咱們有關系,人不是咱們殺的,也能被潑一身臟水!”云朵不悅的皺眉。 云英看向聶大郎,主要是聶家把聶大郎養大,張氏又來求著聶大郎,那聶老漢不是已經中風了嗎?都已經鬧到這份兒上了,聶大郎要是心軟,想幫聶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聶大郎點頭,“我們一毛都不出!不能出,更不該出!” 云朵哼了下鼻子,一副這還算滿意的樣子。 聶大郎失笑著看她。 柳氏也跟著笑,“這個銀子還真不能出!看那王氏跟餓狼一樣,大郎和云朵不說銀子,只要流露點銀子,她就能粘上來了!” 云英松口氣,真要出這個銀子,先不說旁的,二meimei剛買了那么多奶牛,花了那么多銀子,還要買地,哪還有更多的!?八百兩實在是一大筆! 羅mama和萬mama都笑著轉移話題,說吃晚飯的事兒,“今兒個好些菜,還有沒吃的呢!往后親戚不多,但少爺中舉,鄉紳地主啥的,就該上門請少爺吃年酒了!家里的飯菜更沒有空吃,都便宜給奴才們了!” “反正都在咱們自家人的肚子里吃著!”云朵笑著,讓擺飯,把剩余的菜都熱了,新做的菜也多做些,讓羅丘一家和萬廣一家也都自去吃飯。 聶大郎留了聶三貴和柳氏在家吃飯,“嬌兒估計已經吃飽了,天也晚了,你們回家也是冷鍋冷灶的,這邊都做好了,就在這邊吃了吧!我這里還有點年前人家送的酒水,我身子不好,又不能喝,三叔喜好這口,等會拿上一壇子吧!” 聶三貴當然高興,云朵和聶大郎還從沒這么給他面子,留他在家里吃飯,請他喝酒。 柳氏婉拒了下,看云朵也留,就笑著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家里事兒多,都來麻煩 ,都來麻煩你們了!” “自家人,說啥麻煩不麻煩的。”聶大郎說了一句,和聶三貴坐了上座。 聶三貴頓時都有點飄飄了,柳氏給他使個眼色,他這才笑呵呵又坐了旁的位子,讓云朵和聶大郎坐了。 有些菜是心做了,有些菜是白天做的,不過都干干凈凈,沒下筷子的。擺了一桌,十來個。牛羊rou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