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外面吃飯的方二郎嘴上夸著云朵廚藝好,聶大郎有福氣,心里卻嫉妒的不行。這聶大郎一個病秧子,也不知道哪輩子積德,竟然娶到云朵這樣的媳婦兒。長得標致水靈,會賺錢,還做的一手好茶飯。 吃了飯,云英出來收拾碗筷。 方二郎也伸手幫忙,“我幫大姐端進去吧!” 聶蘭過來了,笑著伸手接住。她要是光吃飯,不干活兒,以云朵小氣的程度,下回肯定也把她趕走。 方二郎有些訕訕的,又說幫著抬了桌子進屋。 “回頭再收拾吧!我送你們去老宅?”聶大郎淡淡的開口。 他們來之前只去和老宅打了個招呼,吃過飯自然要去一趟說說話兒。方二郎只好和聶大郎,聶三郎,方大郎三個一塊去了聶家老宅。 聶蘭看云英刷好盤碗,坐在炕上,伸手拿聶大郎的書看,“大哥買這么多書,得多少銀子啊!?” 云英拾掇好,領著云笑回作坊,“你要睡會,我先帶笑笑去那邊了。” 云朵今兒個不睡,她還有事兒,示意聶蘭出門,她要鎖門了。 “干啥去了啊?”聶蘭就跟著她。 “去老宅。”云朵白她一眼。 走到門口,聶大郎正好出來,云朵就不進去了,和聶大郎回了家。拿上圖紙,借了聶里正家的牛車,趕到鎮上瓷器店。這里的小盒瓶子都不是擰上蓋的,多是軟木塞,她想做成銀蓋,能擰上去的,所以得過去和掌柜的交待好了。 瓷器店掌柜看著圖紙琢磨了下,“這瓶瓶罐罐好做,上面斜紋卻是不好做啊!” 云朵畫的只有兩圈,算是簡單的了,笑著道,“掌柜的只是沒有這樣試過,其實這個斜紋也很簡單,瓷雕都能做出來,更何況是兩條斜紋了。要是能試驗成了,你們也可以用上。”然后拿出她用膠泥雕的模型給掌柜的。 那掌柜一見有模型,眼神頓時一亮。要真的做出來,以后的瓶子罐子啥的,就都能做成擰蓋的,即使倒了,里面的東西也不會撒出來。當下拿著模型,也沒說讓他們交定銀,就接了活兒。 倆人從瓷器店出來,又到了銀樓,同樣訂做了配套大小的銀蓋子,蓋子上面澆筑一層琺瑯。 回到家,聶大郎看她又拿了紙描畫,畫的卻是盒子匣子一類的,他眉頭微蹙,“要打小盒子裝那些護膚品?” “不要!”云朵雖然也想過用木盒子,但方家做木工活兒,就算她不找方家,到時候方家都會找過來,拒絕不好,答應膈應。所以她準備用竹編的,“我先畫了圖,明兒個我們去顧大郎家里。讓他們編一些小盒子,圓的,方的,六角的。竹篾太軟,可以用竹片做,那樣做出來看著更清新自然。” 聶大郎看她兩眼閃著光芒,他已經能想象,顧大郎和顧二郎圍著云朵熱烈討論,滿眼欽慕的望著云朵的樣子。 他端著藥碗的手一抖,碗掉在被子上,頓時,一碗藥全撒在了被子上了。 云朵驚呼一聲,微微張著嘴看聶大郎,“沒燙著你吧?” 聶大郎皺著眉,急忙把碗撿起來,拍被子上的藥汁,懊悔道,“我沒燙著,藥全撒了。” 每年到雨季聶大郎都會病上一場,所以家里提前就準備了藥,他每天睡前喝上一碗。抓的不便宜,一副藥下來都要合幾百文錢。 云朵麻利的拿了帕子擦。 只是為了舒服,還得挺括,云朵買的是細棉麻的布,不等他們擦,那藥汁已經浸入了被套,浸入里面的棉絮。 被套拿掉,里面的被子也濕了一大片。不光被子,連鋪的被褥上也有一片。 “這一片不能睡了。被子還能蓋嗎……”云朵眨眨眼。 聶大郎眉頭微顰,淡聲道,“沒事兒,蓋另一面就行了,反正沒透。” “哦…”云朵應聲,“再熬一碗藥吧!” “明兒個早上再喝就行了。”聶大郎有些無奈道。 看他把被子掉過頭蓋,云朵把自己的被子往里面鋪了鋪,讓他往自己這邊睡點。臨睡前,又伸手摸了摸聶大郎蓋的被子,外面一片水濕。不過好在里面不濕,棉絮還沒有濕透。 聶大郎把被子鋪好,躺在云朵身旁。讓云朵有些懷疑他是故意潑濕了被子,想跟她一塊的想法頓時打消了。 從云朵把聶大郎趕出另一個被窩,倆人之間至少隔著一個炕桌。這樣挨著睡,雖然沒有一個被窩,聶大郎也心里好了不少。 云朵每次入睡前總要翻幾次身,然后找個舒服的姿勢,但多數是對著聶大郎這邊。 借著外面的微光,看著她靜謐的睡顏,聶大郎抵住她的頭,閉上眼入睡。 次一天醒來,即使沒有一個被窩,云朵還是拱到貼著聶大郎睡的。 她一動聶大郎就醒了,見她正睜著有些迷糊的大眼看他,聶大郎抿唇一笑,伸手揉著她的頭貼了貼她的小臉,“早飯想吃什么?” 她還沒有完全清醒,就這么親昵,云朵眨眨眼,“想吃包子。” 聶大郎在她小嘴上碰了下,“包子晚上包,早上吃蒸餃吧!” 穿衣起來,洗漱。和好面,炒了雞蛋,摘了韭菜調餡兒。 云朵不好意思的打著哈欠起來,洗漱好,搟皮兒包了韭菜雞蛋餃子蒸上。 韭菜是頭一茬的新韭菜,雖然細,但韭菜味兒很好。蒸餃出鍋,云朵一口氣吃了二十多個,又喝了碗玉米面糊糊。 吃了飯,跟云英打了招呼,晌午不回來吃飯了,倆人就拿著圖紙,借了牛車趕到小顧寨村。 顧家的人看到倆人又驚訝又歡喜,忙招呼兩人進屋。 云朵還沒說出來意,顧大郎就拿出這段時日的成果讓云朵看,“這些是上個月編的,這些是這個月編的,我們多琢磨了下,雖然有進步,但進步有些小。編出來的東西跟你說的還是比不了。” 幾個小籃子,化妝箱和收納箱,筆筒等小物件,都小巧玲瓏,只是說藝術品卻還遠遠不夠。只能說還能使。 云朵每個都看了看,指出哪個地方需要編成什么樣,至于怎么編,就要靠顧大郎幾個琢磨研究了。 一番討論下來,顧大郎才想起來,問云朵和聶大郎,“你們是來拿席子的嗎?早已經編好了,前天還說要送過去呢!” “拿席子是順便,這次有別的事兒。”云朵說著,讓聶大郎把她的膠泥模型拿出來,“這是模型,我按這些模型訂做了瓷器,但外面還要有個裝的,你們試試,在瓶子外面編一個套,或者用厚竹片做成盒子,我這次把圖紙帶來了。” 顧二郎有些高興道,“我們也買了紙和筆,先畫樣子,再比照著編。” 云朵訝然,隨即笑道,“那你們可以順便買幾本書,學識字,畫畫。要是有學識了,眼界就光了,有功底了,你們做出來的東西也會更加有內涵。這是一個長遠的過程,你們能意識到,向著動力,就一定能做出好成績來的!” “這還多虧了你提前我們,不然我們哪能開竅!”顧大郎咧嘴笑。 顧二郎已經看向爹娘,滿眼希冀。 顧漢子笑著道,“買書!下回趕集就買書回來!” 顧大郎已經拿著云朵的模型琢磨起來,“先去砍些毛竹回來。” 顧嬸子提醒,“再掰點竹筍吧!給云朵回去的時候拿上。” 這個時候竹筍已經有些老了,即使嫩的也不比三月的時候。云朵拿了個竹筐,準備上山采花兒。再帶些鮮竹葉和竹子回去。 顧大郎聽了,讓趙漢子領著弟妹砍竹子,他領聶大郎和云朵上山采花兒。 轉了一圈,不僅花兒采了不少,還撿了不少菌子。 回到家,顧嬸子已經帶著閨女做好了飯,院子里擺著兩根毛竹,一捆水竹。葉子都很鮮萃嫩綠。 云朵摘了些葉子,等走的時候一塊拿走,又說要一棵毛竹拿回去。 顧大郎幾個都以為她喜歡竹子,又要去砍。云朵忙攔住,說要一棵就行了。 吃了飯,顧老漢已經把竹子劈開了。 云朵看了下就過來,“不用畫圖案,也不用編花紋,就用最原生態的。” 顧大郎兄弟就試著先做一下。 顧嬸子看顧漢子也擠在旁邊看,伸手扯了扯他,“你跟我去剔蒜薹去。等會云朵他們走的時候拿上回去吃菜。” 云朵幾個那邊討論試驗,顧嬸子夫妻把地里出的蒜薹剔了滿滿一竹籃子。 這邊已經試驗出結果,但成品沒有細琢,打磨,很是粗糙。 “大概樣子就是這樣的,你們可以變一下,不用只做圓的,方的,六角八角的,只要做的精致漂亮。”云朵看做出了自己想要的樣式,又讓他們做精細點。 “天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聶大郎笑著出聲提醒。從來顧家,他一直被小丫頭忽視到現在。 見天真的不早,還有路要走,云朵忙跟聶大郎告辭。 看到滿滿一籃子的蒜薹,云朵推辭了下,推辭不掉只好收了。 送倆人出來,顧大郎和顧二郎兄妹都很是不舍,大的覺得云朵知道的多,每次討論都有很多收獲。小的因為每次見到云朵都有點心和好吃的。 回到家,云朵把砍好的毛竹拿出來,問了云英和云笑晌午吃的米湯,就卷了袖子笑道,“今兒個晚上我來做飯!” 一節一節的毛竹劈開兩半,一大一小。洗干凈,把淘好的米放在竹筒里蓋上小的一半。 “咋還這樣做的?這裝在竹子里能做熟嗎?”云英詫異。 “能熟,要多燒一會。等做熟吃了你們就知道了。”云朵笑。竹筒飯跟荷葉飯一直是她最喜歡吃的米飯,因為用這兩樣蒸出來的米飯,竹筒跟荷葉的清香也會浸透到米飯里面。 把排骨也燉上,等米飯好了,云朵炒了一盆子蒜薹雞蛋。 竹筒飯還沒有打開就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和竹子的清香交織著。 “好香!”云笑趴在一旁吸鼻子。 云朵抹了她的小臉,“香吧!快洗手洗臉吃飯了!” 聶大郎吃了一碗,的確要比平常蒸的米飯味道要好,就開始想在這邊山上的竹筍不能挖了,要都留著,再種一些。不能以后為吃個竹筒飯還要跑去顧家。 吃了飯,送云英和云笑去楊婆婆那,聶大郎拉著云朵往清湖邊上走,“晚上還吃了米飯,走走路活動一下再回去睡。” 云朵一想,是要活動一下消消食,就跟著他一塊。 上午天還陰陰的,這會卻是滿天星辰,月光映在清湖上,微風吹皺湖面,那一片就變成碎碎的月光。 被他牽著手,云朵抬眼看他,突然有種約會的感覺。而且這樣看聶大郎,微風吹著他頭發衣擺,月光照在他清俊的臉上,目光黑亮溫柔,仿佛滿天星辰都比不上,怦然間心動。 “冷不冷?”見她目光凝在他身上,聶大郎彎起嘴角。 云朵沒聽清他問的什么,就胡亂點了頭。 聶大郎心情大好,伸手擁她入懷,低頭輕輕的吻她。 云朵心兒飛快的跳動著,又渴望這份靜謐的美好,純純的親昵,乖順的由他抱著親吻。 越吻,聶大郎越發難擋情潮,松開,緊緊的摟著她。 云朵心里名為甜蜜的漣漪一圈一圈蕩開,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回抱住聶大郎。 聶大郎心中窒了一瞬,吻了吻她的頭發,收緊了手。 等回到屋里睡覺,床單被套都洗過換上了,聶大郎依舊貼著云朵鋪了床鋪。 想到沒在一個被窩,早上她都能貼著他醒來,云朵臉頰發紅,赧然的往旁邊挪了挪。 聶大郎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眼里笑意閃爍,脫了衣裳睡下。 天明再次從聶大郎身旁醒來,云朵已經有些接受這種早晨相對醒來的感覺。 吃了飯,聶大郎念書,練字,云朵叫了楊春草和聶玲玉一塊出門上山,采了不少花兒和藥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