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看這屋子里的全套喝茶裝備就知道, 深白的爺爺肯定是個愛茶人兒,還是個再講究不過的愛茶人兒,這樣的人喝茶都得講究一個儀式感,茶道什么的, 那是基本的…… 可惜,林淵不會。 == 從小生活的環境如此,那邊的水好,人們喝白水喝習慣了,喜歡喝茶的人都不多, 而這些喜歡喝茶的人喝茶也一點也不將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抓一把茶葉扔進水杯里,然后把山上的溪水煮熟了往里一澆…… 一杯茶就出爐了,只要續水就行,可以喝一天! 深白原本還是會很講究的用茶道方式泡茶的, 結果跟著林淵去了一次山海鎮,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喝茶方式已經變成了山海鎮式的喝茶法, 所以,也別指望深白教會林淵茶道了。 于是, 林淵自然是用老家的方式為深白的爺爺泡茶的。 桌上的茶具他只跳出了水壺和三個杯子, 啊,對了, 他還把燒水器拿了過來, 將自山海鎮帶過來的山溪水注入燒水器, 將水燒上,他將茶葉也拿了出來,也不用茶勺,他直接用手顛的,顛了一些茶葉到茶壺里之后,水也燒好了,他執起水壺,將里面的熱水注入茶壺—— 這個動作其實很粗獷,然而林淵人長得好,坐姿也挺直,加上他做事從來穩重,動作之間雖然不至于到行云流水的地步,然而自有一番疏朗有須的硬朗感。 總之,雖然出乎深白爺爺的意料,可是深白的爺爺仍然還是看的很認真。 然后,林淵將第一杯茶直接推到了深白爺爺的面前,第二杯給深白,第三杯留在自己面前。 “請喝喝看?!绷譁Y將茶杯穩穩推了過去,抬起眼睛,他和男人對視了一秒鐘,隨即收回了視線。 男子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他已經看出林淵并不諳茶道了。 然而, 茶水入口的瞬間—— 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沒有說話,他緊接著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然后,還想喝,然而茶杯太小,三口就已經到底兒了。 “我就說還是阿淵你們那兒的喝法好,這樣的好茶就應該大口喝才對啊~”深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只見他從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個禮盒,拆開,里面的東西赫然是三個大茶缸! 簡單的涮了涮杯子,深白直接將茶壺里剩下的茶水全倒進其中一個茶缸里,然后遞給了他爺爺。 “爺爺,這么喝,爽快!” 看男人沒動彈,深白索性自己從爺爺手里把茶杯拿了出來,然后塞入了茶缸。 緊接著,他又從林淵那邊抓了兩把茶葉放進剩下兩個茶缸,每個缸子里都倒滿水,他自己端起其中一個缸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什么時候喝都覺得超級好喝呢~” 他這邊沒什么,倒是男人再看向林淵的時候倒是滿滿的驚訝了。 男人先是像深白那樣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才再次將視線移到林淵臉上:“當真沒有喝過這樣的好茶,請問,這是什么茶?” 林淵被他問住了。 這茶葉是鎮上人喝的唯一一種茶,根本不是外面賣的任何一種茶,嚴格意義上來說可能連茶都不是,而是隨便找一株黑云樹的幼苗,從上面隨便摘一把葉子,洗干凈晾院子里就行了。 沒錯,就是大伙兒平時晾小魚干兒的那個院子。 “很香,然而很柔和,仔細聞,既有山雨的味道,又有海風的腥咸,腥咸,這個詞兒用在用在任何一種食物上應該都不是什么好形容詞,更不要提茶葉了,然而放在這里,那‘咸’竟變成了‘鮮’,簡直妙不可言——” 林淵深白:…… 瞬間有點小尷尬是怎么回事? 這倆人都知道山海鎮上的茶葉是怎么晾出來的,他們甚至還自己親自晾過茶葉……咳咳,晾茶葉是順便的,主要工作是晾小魚干兒來著,所以,他們自然也知道這茶葉里的“腥咸”或者“腥鮮”是怎么來的。 就是小魚干兒身上的味兒啊! “這個茶葉,叫黑云茶?!毕肓讼耄譁Y索性臨時給茶葉起了個名字。 “黑云茶,沒有聽說過的名字?!蹦腥苏f著,又大口喝了一口茶,然后搖頭道:“本以為活到現在這把年紀,我已經喝過世間所有好茶,沒想到,這可能是最好的茶,到了如今才喝到?!?/br> 男子看看林淵,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視線移向深白:“你比我有福氣,這才多大點年紀,就喝過這樣的好茶了。” 深白也不謙虛,得意的笑了。 男子看到孫子的小模樣,不以為意的笑笑,然后道:“好茶已經有了,我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通話,你給我說說最近的經歷吧?!?/br> 然后,深白就開始訴說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了。 他是從自己和林淵見面那天起說的,略去有關暗物質的一切,他只說了和林淵一起補習、去學習格斗、去拍賣會……等等等等,兩個人一起經歷過的趣聞。 不過,他講得非常有技巧,雖然隱瞞了自己和林淵都能看到暗物質的事情←他實在還不能確定爺爺是否知道些什么,不過,他卻在講述趣聞的同時,以“疑惑”的形式,將暗物質的存在不經意的透露給了爺爺知道。 比如馮蒙的丟畫事件,監控器上明明沒有拍到偷畫賊,然而畫卻丟了; 比如兩個人去圖書館,深白將自己當天的角色從當事人變成了旁觀者,看到很多警車抵達,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然而他隱約覺得那里似乎還有一個圖書館; 比如,拍賣會他們拍了一副被詛咒的畫,那副畫最后被警方收走了…… 深白說得實在是非常巧妙,充滿了試探意味。 然而,深白爺爺的回答只能說比深白還巧妙。 “聽起來實在是非常神奇。” ↑ 老爺子(?)是這么回答的。 深白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自己的爺爺糾纏太長時間,他很快將自己的另一個疑惑直接問對方了: “爺爺,這次祭祖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拔覀冊趺磸膩頉]有去過?還有,爺爺您怎么今年忽然要我過來了?這幾年您誰也不見,都在干什么啊?” 一連串問題問了出來。 男人看了看林淵。 “我出去一下?!币詾槟腥诉@是要和深白說什么私密話的意思,林淵知趣的想要出去躲一會兒,誰知,卻被男人阻止了。 “不,我已經知道你們的關系了,既然你們的關系如此之好,我接下來的話也沒什么你不能聽的,或許,你們將來還會一起經歷更多的事情,所以你知道也挺好的?!?/br> 他說著,伸手抓住林淵的手,輕輕按在林淵的手背,示意他坐下。 對方的手……出奇的冷——林淵愣了愣,還是坐下了。 “這次叫阿白你過來,是有關遺囑的事情想要你知道?!蹦腥寺?。 這句話他說得輕描淡寫,然而內容卻著實嚇了人一跳,深白當時就看向了對面的男人: “爺爺,你現在身體看著很好,又變年輕了,說是比以前好也不為過,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提遺囑的事兒?” 他想了想,又對他爺爺說:“我爸的老婆就一個閨女,她前陣子說是又懷孕了,不過后來檢查出來是假的,她自己想多了,你放心,沒人和我爭什么,而且我也不需要?!?/br> “我知道你能干。”男子便伸出另一只手,壓住了深白的手背:“和他們沒關系,我原本和那一家人也沒有關系。你亦不需要他們,你有我這邊就足夠了?!?/br> 男子停頓了片刻,道:“我已經立好遺囑,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都歸你一人所有?!?/br> 聽到他再次提到這個,深白又不樂意了,他正要說什么,男人再次按住了他:“你爸就是個普通土豪,他那點財產也就他自己沾沾自得罷了,我要是就那么點錢,才不用現在就把你叫過來交代遺囑,實在是——” 男人說著,伸出大拇指,嚴肅的比比自己:“爺爺其實比你想象中還有錢,是個特別大特別大的大財主,不交代遺囑不行的那種,你就讓我交代吧?!?/br> 深白:…… 林淵:…… 深白:“好吧,就讓你交代,不過交代完就別提這事兒了,我過來想到要見到您挺高興的,本來還想和您好好玩幾天,釣釣魚什么的再去本家呢~” 男人便笑了:“好好,我們就交代一天,交代完,明天我們就開始做你想做的事兒。” 說完這句話,他看看林淵:“還要辛苦阿淵在旁邊看看,做個見證人?!?/br> 然后,他拍了拍手,一行穿著正裝的人便在管家的帶領下魚貫進入房間,每個人手上都拎著厚厚的手提拎包,在老人面前并排坐下,他們從包里拿出厚厚的紙張文件。 “開始吧。”男人說完,第一個人便開始了。 確實是普通人完全無法想象的龐大財產,也確實完全超出了深白的想象。 “什么?那個是爺爺你的?” “天啊!那個和老爸公司競爭還贏了的公司也是爺爺的?” “爺爺您知道您收購了我的公司嗎!” …… …… …… 光憑他時不時冒出來的話就知道,男人的財產到底有多么驚人了。 所有財產名單都念完的時候,林淵早就走神很久了,而深白也早就不插話了。 他只在最后愣愣的說了一句:“我原來只知道自己是富n代來著,沒想到我是這樣厲害的富n代?!?/br> 看到他這樣子,男人笑了。 拉著深白,兩人在每一份文件上都簽名確認,這一切全都做完的時候居然已經凌晨三點了! “好了,你和阿淵去睡覺吧,明天別起太早,起來吃完午飯,我們就去釣魚。” 看了看時間,男人利落的安排好明天的事兒,然后就擺手讓深白帶林淵去休息了。 “說話算數啊!爺爺,您也早點睡,阿淵還帶了特別腥鮮的小魚干兒,我交給管家爺爺,要廚師明天做給你吃哦~” 擺擺手,深白和男人道了晚安。 他們一直往前走出去很久,一直到他們即將轉彎、再也看不見男人房間的時候,林淵回過頭來,發現男人還在目送他們離開。 注意到林淵的視線,男子再次朝林淵揮了揮手。 點點頭,林淵又往前跨了一步,這一次,他便再也看不到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