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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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陽光已經(jīng)越過陽臺照進了臥室。 然而林淵卻仍然僅著一條睡褲站在陽光曬不到的墻角處, 這里有張桌子, 原本上面什么也沒有放, 而昨天晚上, 林淵將馮蒙裱好的畫放在了上面。 如今,這張桌子上又什么也沒有了。 畫沒了。 雖然只是名不經(jīng)傳的小鎮(zhèn)治安官而已, 既沒有接受過什么嚴格的專業(yè)訓練,也沒有經(jīng)歷過各種艱巨任務的洗禮, 然而林淵對自己的警惕性還是很有點自信的。 他似乎天生對危險有一種敏感的直覺。 證據(jù)一:在他小時候, 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林淵已經(jīng)是個準點睡覺的小孩子了, 他的睡眠很好, 基本上只要一旦睡著就會一夜酣睡,所以外婆并不太擔心他。 那一夜也是和往常一樣,幼小的林淵早早就睡下了, 他睡得很沉。然而, 忽然—— 他醒來了。 沒有吭聲,林淵無聲無息的坐了起來,按理說, 這樣突然醒過來的情況下, 任何人應該都會會睡意尚濃、迷迷糊糊的,然而那一天的林淵并沒有。 那一刻, 小小的林淵無比清醒, 甚至, 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何在坐起來之后的第一時間轉(zhuǎn)向了小木床左側(cè)的地板上,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條盤踞在那里的毒蛇。 證據(jù)二:仍然是夜里睡覺的時候發(fā)生的事。 這個時候的林淵已經(jīng)大了一些,他上中學了,不過和小時候一樣,他仍然習慣早睡早起,每天在固定的時間睡著,在固定的時間起床,基本不會提前醒來,然后,那一天—— 他提前醒來了。 他還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零三分,距離他平時正常起床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打開了燈,仔細檢查過地板、桌子……一切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確定什么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也沒有,就在他以為自己只是普通醒過來的時候,他忽然感覺房間在微微的晃動。 仿佛腳下的地板忽然變成了船板,微微的晃動。 林淵靜靜的感受了一會兒,然后這陣晃動便消失了。 第二天他問過外婆,問過馮蒙,然而他們都說夜里睡得很熟,什么晃動都沒有,就在林淵幾乎以為凌晨發(fā)生的事只是自己的一個夢境時,他看到了那天一條不起眼的新聞報道,大概是說有地震發(fā)生,地震發(fā)生的時間…… 恰好是凌晨五點零三分。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發(fā)生的不止一兩件,次數(shù)多了,林淵的睡眠反而更好了,大概是心里篤定自己對危險有天然的感應,確定自己可以趕在有危險的時候清醒過來,他平時睡眠很好。 然而昨天晚上,有人進入他的房間,在距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拿走了桌上的一幅畫,這么復雜的動作,他居然一點也沒感覺出來?! 林淵確定拿走畫的并非馮蒙、葉開、宗恒等室友,他們?nèi)绻^來拿東西,一定會通知他一聲,雖然相處時間不長,然而林淵卻對自己室友的性格有了比較詳盡的了解。更何況就算他們不說,林淵也能感覺得到他們的接近與離開。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林淵先是去隔壁的衛(wèi)生間洗漱,將自己打理好之后,他先是去了陽臺。 確切的說是露臺,開放式的設計,并沒有封起來,由于他們所在的房子恰好是巷子盡頭的最后一棟,所以陽臺后面并沒有路,而是一條河。河面還挺寬,最近的房子在河對面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林淵仔細檢查了一遍露臺,然后像往常一樣下了樓。 就算折騰了這么久,他仍然是整棟房子里最早起床的人,室友們都在夢中,房子里安安靜靜。 林淵下樓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許多,他的動作看似尋常,然而視線卻幾乎在房間里的所有角落掃視了一遍,而樓梯更是重中之重,他仔細檢查了樓梯的每個位置。 最后,在出門前將大門和門鎖檢查了一遍。 在這之后,林淵開始慢跑。 由于在檢查房間這件事上耽誤了時間,林淵便減少了跑步的時間,這樣一來,他仍然在平常的時間準時帶著早餐袋返回了綠房子,然后一如既往的先是碰到了葉開,然后是馮蒙。 向他們問早,將早餐袋分別遞給兩人,送別了他們,對于畫丟掉的事情,林淵只字未提。 吃飽了肚子,又在一樓的廚房泡了一壺nongnong的咖啡,林淵開始認真思考這整件事來。 是的,整件事。 在林淵看來,今天他丟畫這件事并不是一個獨立的事件,而是應該和馮蒙丟畫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的。 之所以這么看,并非是因為兩起事件中丟掉的東西都是“畫”這么簡單,而是“丟失的方式”。 沒有任何入侵的痕跡——就是兩起事件相通的“丟失的方式”。 不…… 兩起事件的相通點不是只有這一點,仔細想,或許應該還有一點。 深白笑嘻嘻的臉忽然出現(xiàn)在林淵的腦海中。 大概是忽然的靈光一現(xiàn)吧,林淵就這么忽然想到深白了。 深白是馮蒙的學生,馮蒙丟掉的畫“恰好”是深白所在班級的作業(yè),然而丟掉的畫中卻沒有深白的作業(yè),因為深白“恰好”以修改作業(yè)為理由、趕在馮蒙將作業(yè)放入保險柜之前,將作業(yè)拿走了。 林淵腦中瞬間出現(xiàn)了深白的那副畫。 就是他在馮蒙手機上看到的那副,雖然并沒有看多長時間,然而林淵卻記得那副畫的很多細節(jié)。 或許是同樣擅長繪畫的緣故,或許是深白的那副畫讓他想起外婆刺青的緣故,總之,林淵對那張畫的印象非常深刻,甚至,如果你現(xiàn)在給他一張紙的話,他還能現(xiàn)場將那副畫復制的七七八八。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恰好”發(fā)生的事,當使用“恰好”做前綴的詞超過兩個的時候,就有必要懷疑這并非巧合——這是林淵長久以來一直的主張。 所以—— 林淵有理由懷疑對方偷竊的理由……搞不好就是深白的那張畫呢? 如此小心謹慎,如此偷偷摸摸,如此的不直接……對方應該對深白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這種了解……或許來自于平時的觀察? 這樣一來,自己的畫之所以會丟,似乎也不是毫無理由的事。 昨天深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他看過自己的畫,還一直幫自己拿著畫。 等等—— 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還不止這么簡單,他和深白昨天并非第一次見面,他甚至還在深白的家中暫住過。 仔細想,他昨天畫的畫也是在深白家中看到的黑貓…… 細長的眼睛瞇了瞇,林淵總覺得自己找到自己的畫丟失的理由了。 輕輕抿了一口手上的咖啡,林淵靜靜的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就在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碜呗返穆曇簦乱幻耄诤阕哌M來了。 “早。”簡單的打了聲招呼,宗恒直接從桌上拿起唯一的早餐袋,掏出里面的東西大口大口吃起來,相當豐盛的早餐被他三下兩下解決了。吃完早點似乎還不滿足,他很自覺的順著香味找到了林淵煮的咖啡,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嘆了口氣,宗恒總算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憔悴的臉。 林淵注意到,今天,宗恒的黑眼圈似乎比平時還要厲害一些。 拿起宗恒的杯子,簡單的刷洗了一下,林淵泡了一杯熱可可回來。 “別喝咖啡了,喝這個好一些。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將杯子推給宗恒,林淵問他。 宗恒的眉頭就深刻的皺成了一個川字。 不過他沒有拒絕林淵的好意,接過熱可可,他原本似乎還是打算一口喝完,然而林淵這次刻意泡的比較熱,沒有辦法,他只能耐著性子小口小口喝,就這樣慢慢喝完了一杯熱可可,宗恒的眉頭總算松開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終于開口說話了: “別提了,昨天一晚上沒睡好。” “好像睡著了,但是感覺更像是鬼壓床。” “總感覺房間里有東西。” “有東西……從一樓,慢慢的……一層一層往上爬,然后……” 宗恒抬起頭,蒼白的面孔對著林淵,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也對準了林淵的眼睛: “爬到你的房間去了。” “那個,昨天晚上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吧?” 宗恒問向林淵。 林淵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那,在夢里,你看到那東西的長相了沒有?” 這一回,換林淵朝宗恒發(fā)問了。 回答他的,是宗恒輕輕點了點頭。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林淵遂將旁邊的練習紙遞到了宗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