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山老人
小丘找了一圈不見長安,撓撓頭回了前廳,不久又回來了,卻見他正端坐在椅上,臉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不及他想,小丘開心的對他說道:“柳大哥,方才你去了哪里?叫我好找。我找到爹爹了,他正在前廳等你呢。” “哦,是嗎?那可真是大喜了,走,我去見見張叔。”他不和小丘解釋方才之事,拉著小丘去了前廳。 只見張叔拘謹的坐在前廳椅上,頭垂著不敢四下觀看,管家和侍女們站立一旁,恭恭敬敬的等候自己到來。 “張叔,您一向可好?如今總算是見面了。”長安對張叔和小丘,如同父子兄弟一般,畢竟他初來南瞻部洲,是張叔父子救了他的性命。 “柳兄弟啊,張叔還好,還好,我初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平常人,這下可好了,深宅大院,飛黃騰達,聽小丘說你已經是護國將軍了,我還是很有眼力的。”張叔有些緊張,說出來的話讓他哭笑不得。 三個人坐下聊天,侍女管家退下去準備酒宴,給張叔洗塵。沒有了外人,張叔的緊張才緩解了一些,將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歷講了出來。 原來張叔隨大家撤退后,一路艱苦來到西狩城,舉目無親又身無長物,凄惶之中度日。好在戰事正緊,西狩城中也需要鐵匠打制兵器,張叔尋了個鐵匠鋪打下手,總算有了棲身之處。每日粗茶淡飯,勞累辛苦,心里惦記小丘和長安,分別數月,仿佛老了幾歲,白頭發都多了些,臉上風霜之色更濃。 一個多月前,城中才知道戰事已經結束,兵器打造任務取消了,鐵匠鋪主人不是西狩城人,就要回去家鄉,張叔又沒了安身之處。 他在西狩城等待小丘和長安的消息,一日日在城中做些零活,混個溫飽度日,夜間尋個空地房下的無人處睡覺,苦苦等候。 他也曾向回城的兵士打聽兩人的音信,奈何他接觸不到高層將領,詢問也是隨機遇到個人就問問,軍中普通士兵不下五萬,哪有那么容易就尋找到兩個剛加入軍中的人。 長安已經成為中軍參謀、護國將軍的消息,他刻意吩咐不四處宣揚,普通兵士并不知道他倆的去向。 小丘找人畫了張叔畫像,伍將軍派了若干人手幫忙,滿城尋找張叔,終于有人認出他來,指點他尋找小丘,總算父子團圓。 “張叔,這里就是你的家,千萬別氣。”閑話間,酒宴安排好了,長安作為此間正主,和小丘、張叔,并管家人等一起入席,管家言辭辯給,善于察言觀色,顯得氣氛輕松熱鬧。 張叔困苦顛簸幾個月,仿似心有余悸般,慢慢酒喝了幾巡,才徹底相信這不是夢,苦日子已經過去了,言談舉止自然起來。 “張叔,您老放心居住,房子這么大,我一個人也住不過來,就當這里是自己家好了。”長安柔聲安慰張叔。 “好好好,這里離著皇宮這么近,只怕住著不安心,要不我和小丘還是租個小房子住吧,平時做做小生意,打打鐵,也能度日。”張叔看著這氣派的宅院,根本不能安心居住。 “爹,您放心吧,我現在是百夫長,有俸祿可以養活您。”小丘很自豪的說。 “如今都不打仗了,你那點兒俸祿,能有多少錢?還得攢錢給你娶媳婦兒呢。”張叔愁眉不展的說道。 “我吃好了,您幾位慢用。”管家是很機靈的人,見他們談起家事,很知趣的起身離席。 “張叔,你就放心吧,我和小丘發了一筆大財,您想住這里就住,不想住這里呢,就另外買套宅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輩子不用干活,也夠你爺倆花費的。”長安笑著對張叔說。 “是啊,柳大哥給我好多錢,別說一輩子,就是三輩子也花不完。”小丘也很開心的告訴了爹爹,他現在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 “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張叔終于放心了,跟著呵呵的笑了起來。手中有錢,自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又聊了一會兒,夜里張叔和小丘安歇了,長安方回到屋中,繼續演練陣法,吸收元氣。 他已經在想著離開西狩城了,去找修煉同道打探消息,遠離俗世。 雖說在宅院中無人時常來打擾,但和張叔小丘一起,免不了要出面應酬,自己一心修煉,不想深陷西狩城中。何況終日和凡人相處,于自己修煉并無助益,很多修煉上的知識并不知曉,出去歷練才是正途。 他已經知曉了修煉的基本知識,再遇到修士,也不會表現得象個新人。 事不宜遲,第二天,他等張叔小丘起身了,將他們叫來,說明自己打算離去的心意,張叔和小丘均贊同他的決定。 長安看著小丘,心想若不是自己弄壞了靈根測試法器,也可以給小丘測試下,說不定小丘有靈根也未可知。心念一轉間,個人有個人的命運,自己太兒女情長了一些,便不再多言。 宅院乃是御賜的,自然要歸還國主。小丘和張叔暫時不打算回去君子國,反正身有巨資,另買一處宅院居住就是了。處理完一眾瑣事,他徹底放下心來,只等夜深人靜出城而去,尋找自己的修煉機緣。 午夜十分,他隱匿了身形,順著城墻蹂身而下,辨明方向,朝西而去。 西狩城西邊,都是守望國土,再向西就是無邊森林和高山,直至汪洋大海,如果能過了海,是西牛賀洲地界,他和管家等人在一起酒宴時,閑聊中打聽清楚了周邊環境。 或許西面有修道宗派呢?長安是這么想的。另外,青玄被他殺了,煉云山就在東面的勇成國境內,長安下意識的不想去勇成國。 出城一個人走了一夜,他不覺得害怕,但總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好象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緊盯著他。回頭看看,卻什么也沒有,他隱身也好,疾行也罷,被人跟蹤的感覺始終擺脫不了。 他心下警覺起來,白日里走大道,入夜早早安歇修煉,幾天下來什么事也沒發生,他都有點覺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了。 幾天之中,他穿過數個村莊,大小幾個城鎮,終于要進入連綿群山的大陸西陲。他看看身后無人,定定心神,走進森林邊緣,此地已經距離最近的村莊一日路程,再走下去就是無盡的山區。 “你這小子,倒是警覺得很,青玄死在你手里,倒也不冤。”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在他前方,長安看時,只見人影一閃,一塊大石上,坐著一個中年道人。 原來他的感覺沒錯,就是這個道人一直跟著他,他未曾發覺,直至此刻道人現身,他被人窺視的感覺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種恐懼感。 除了青玄,這是他見到的第二個修煉之人,看上去修為比青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長安心想,終于要開始接觸修士世界,此番卻莽撞了,小命恐怕難保。聽那道人口氣,顯然知道是自己殺了青玄,恐怕是來給青玄報仇的。 此刻怕也無用,長安壯著膽子喝道:“這位道友,你我素昧平生,只怕你認錯了人,貧道趕路,還請借過。” “哼,休得狡辯,本座也不讓你死的不明不白,你可知我如何判定是你殺了我那傻徒弟青玄?”道人不著急動手,說了幾句話,倒象要跟他聊天一樣。道士亮明身份,原來是青玄的師傅,長安心中暗暗叫苦。 見他不出聲,道人冷笑幾聲,說道:“我教你一個乖,以后殺人奪寶,要檢查一下別人的儲物袋,不會運用神識,儲物袋上有記號你都不知道。”長安此時才知是儲物袋上,有青玄師傅的記號,這些小伎倆,他一概不知。 長安扯下腰間儲物袋,用神識檢查著儲物袋,果然在袋中深處,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里,有一股神識波動。他現在也不能分心在儲物袋上,依舊綁好。道人見他檢查一番,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就重新收好儲物袋,對他的修為更加好奇了。 “我早在守望國你那宅院中,就觀察你良久了,遲遲沒有動手殺你,卻是有一點不明,還要問你。你修煉并不用靈石,每日里打坐,卻是用的什么功法?”道人語氣有所緩和,是想知道他是如何修煉的。 道人觀察他這些天,長安表現得明明是個煉氣一層弟子,身上有靈石卻又不用,宅院中也沒什么靈氣,每天打坐修煉,感覺上他修為每日有所增加。 非但如此,長安還會用靈石布陣,也沒發現他布什么聚靈陣引靈陣聚集靈氣,都是些基礎陣法,察覺不到他身上靈氣有所變化。 他一個筑基修士,居然看不透這個實力低微的小子的修煉方法,心下嘖嘖稱奇。修煉之人若聽說,還有不用靈氣的修煉之法,那簡直是前所未聞。 千萬年傳承下來的修煉之法,就沒有不用靈氣修煉的煉氣弟子,除非是到了化神大乘的境界,才會以天地元氣吸收為主。道人絕不能相信,長安這個實力低微的煉氣修士,就能吸收天地元氣修煉。 若是那樣,豈不是人人可以實力大進,有無窮無盡的元氣吸收,還要個屁的靈石。 長安聞聽道人此言,明白自己的道德經修煉之法,絕不能叫道人得知,說出去只怕死的更快。 他不用靈石提升氣海靈氣,保持在煉氣一層境界,就是為了低調,掩蓋自己雙修煉體系的真相,卻不妨這些細節之處被人看出了秘密,自己的修煉常識還是所知太少了。 “還未請教道長尊號。”他心中轉著主意,想著和道人說說話,讓他放松警惕,自己擇機逃跑。 “哼,你也不用打那逃跑的主意,本座天風,說與你知也沒什么不妥,煉云山第三長老就是本座了。你若不說,我自有法子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怕到時你想說,本座卻不想聽了。”天風威脅著他,又哄著他。 天風實在是想知道長安的修煉之法。 天風年近一百歲,修道九十多年,才到筑基初期境界,心知在煉云山混下去只有死路一條,須得另投名門大派,才能有提升境界延壽的可能。 可名門大派收徒弟只要年輕、資質好的,他此番出來是打著替徒弟報仇的名頭下了煉云山。 煉云山小派小山,不怎么禁止門下人出去歷練,另尋機緣。青玄那個蠢徒弟下山到勇成國當法師,天風是知道的,睜只眼閉只眼而已。 在煉云山上混,實在是沒什么勁頭。 青玄死就死了,天風沒多往心里去,百無聊賴之際,想看看殺了自己徒弟的是個什么人,若是修為高深的,自己不出面就是了,若是實力低微又沒有靠山,自己將他殺了,也算了卻和青玄的師徒之情。 修道要修道心,若心中有了掛礙,對于境界提升具有絕大阻力。天風雖然還沒到講究道心的境界,對自己的要求卻是挺高的。 沒想到好心有好報,天風發現長安居然是有修煉秘密的人,他欣喜若狂之下,仔細觀看他的起居修煉,卻看不出什么端倪。跟了長安這幾天,他依舊是不用靈石修煉,每日打坐。無人之處奔走速度,比前些日子更快了些,顯然是修為又有所提高。 今天眼看他就要進山,再不動手恐怕就遲了,天風這才將長安攔下。 “小友,你說你趕路,莫非是去凌霄宗參加三關測試的?你原來師從何人,是何門派?”天風心想還是先打探打探他的底細,萬一惹上個名門大派弟子,自己麻煩就大了。 知道了長安門派來歷,他也好有個應對之策,至于放過長安,他倒是沒想過,等得了他的修煉功法,必須要焚尸滅跡。 “我師傅是天山老人,門派是逍遙派。此去凌霄宗還有多遠路程?”長安情急之下,想起在地球上看過的武俠,馬上說出來當成了自己的師傅和門派,好讓天風心生忌憚。 “天山老人?逍遙派?莫非不在南瞻部洲西部?”天風將信將疑的想著,從未聽說過有這么個門派,卻沒回答他的問題。門派不在西部,來這里做什么? “我師傅很厲害的,最擅長十荒十合宇宙唯我獨尊功,她是元嬰修士,她老人家馬上就要來了,奉勸你還是趕快走吧,我師傅非常護短,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你欺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長安繼續瞎編著。他看不出天風的修為,把師傅的修為定在了元嬰境界,應該比天風厲害多了吧? “哈哈哈哈,差點被您這小畜牲騙了。”天風面帶諷刺的朝他笑道。 長安說不上兩句,卻被天風發現了破綻,驚疑之下,他也不知道哪里露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