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姑你好
長安舉重若輕的表現,讓翟大權目瞪口呆,偷眼觀瞧胖經理,他臉色很難看。翟大權心想這下自己又失算了,要是再回去跟胖經理,恐怕又得降工資。長安瀟灑的拍拍手,轉身離開了人群,他只是試試自己的實力,結果很讓他滿意。 胖經理撇撇嘴,長安如此實力,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不跟自己作對就萬幸了,有心結交,眼看著他跟自己也不是一路人。 胖經理揮手招呼眾人一起走了。 翟大權望望胖經理離開的方向,他壓根就沒招呼自己,心里掂量半天,狠狠心咬牙遠遠的跟上了長安。長安此時耳目聰靈,翟大權跟著自己,他是知道的,卻搞不明白翟大權是什么意思,也許是順路吧? 沒作他想,他到了車站,買票上車等著發車。 翟大權緊跟著也買了張車票,跟他隔了一排,耷拉著腦袋,時不時的偷眼觀看他。長安假作不知,閉上眼休息。 到了鎮上,翟大權依然跟著他,長安知道情況不對了,哪有從縣城一路湊巧順路的,再說翟大權是在縣里工地上跟著胖經理的,一路來鎮上跟著自己,莫非是想下黑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自信現在來上三五個翟大權,也不是他的對手。 長安取了自行車,轉過一個墻角不見了。距離有點落后的翟大權。見狀趕緊跑了起來,生怕把他跟丟了,沒想到剛轉過墻角,就被長安一個掃堂腿絆倒在地,要不是反應夠快,差點來個嘴啃泥。 “你跟著我干什么?”長安左右前后瞄瞄沒人注意這邊,腳踩著翟大權的后腰問道。 “師傅饒命,腳下留情啊師傅。”翟大權殺豬一樣的叫了兩聲。長安的腳踩著他,就象腰上壓著兩塊大石墩,他都能聽見自己骨頭輕響了,再用點力就能把他腰踩斷。 師傅?長安完全被這個稱呼弄得哭笑不得,他比翟大權小了好幾歲,翟大權看上去黑黑壯壯的,管自己這個‘小白臉’叫師傅? “你跟著我,不是那個胖子叫你來的?”長安還是很懷疑。 “師傅,先讓我起來吧,我沒想害你,再說我也打不過您老人家啊。”翟大權心想,一定要‘小白臉’收下自己,臉也不要了,嘴里拍馬屁的話接連奉上。 見翟大權神情不似作偽,長安收了腳,翟大權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土,面色恭敬的沖他說道:“師傅,我對您真的是崇拜萬分啊,想當初您連石墩屁都抓不起來,現在跟玩兒似的,我想跟您老人家學功夫。” 說完意識到自己說話粗魯了,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嘴里說著:“師傅莫怪,我天天在工地上混,嘴里沒有把門的。”說完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開什么玩笑啊,自己只有一套不能傳授的功法,要收徒也是收若菲啊。翟大權跟自己雖然沒有生死大仇,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功法是不能教的。再說若菲和青茵都是年輕的女孩子,弄個翟大權天天跟著一處,象什么話! “你起來吧,我可沒那個功夫收你為徒,再說我也沒啥好教你的。”長安說的是實話。 翟大權聽他這么說,心知沒那么容易,自己三番兩次的得罪了他,要是能輕易讓他收自己為徒才怪,起身之后跟著長安的自行車走,殷勤的扶著后座上本就放得挺牢靠的包。 他嘴里奉承話一個勁的說了起來:“師傅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大人不計小人過,跟著您老人家,將來必定功成名就,事業有成,我跟著您學功夫,還能幫您干活,挑水劈柴不在話下,種地澆水手到擒來。。。。。。” 翟大權本也不是什么口齒伶俐的人,這會兒為了跟長安學功夫,嘴里亂七八糟的話一股腦的說著,長安聽得也禁不住面帶了笑意。 德高望重?長安忽然腦袋中如閃電一般,想起道德經開篇的話:以德養道,以道育德,無德無道,是為道德。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把修煉功法放在了第一位,此刻心思清明,不禁想到,為什么看上去跟功法沒有半點關系的德經,要放在前面呢?看過了德經,接下來才是道經的內容,以德養道,以道育德,顯然也是把德放在了更重要的地位。 自己一味的追求功法的修煉,卻根本沒想過德法的體會。 長安看過香港金老寫的武俠書,里面提到過,只有佛法高深,武功才會越練越強而不會走火入魔。道理都是一樣的:未修心,再強的功法練到最后,只會走入歧途。 凝體功法一陰一陽的修煉線路圖,也是暗含了剛柔并濟,相輔相成的無上大道在里面。 在地獄里的一幕也被他記了起來,不念養育之恩,壞人名節。平常覺得理直氣壯的做法,審官審判起來,卻成了罪孽。地球的物質文明進步很快,可道德水平卻降低了太多了,冥界,仙界,所執行的道德標準,跟目前的地球差了太遠。 翟大權見長安好象老僧入定一般的站住了腳步,半天不說話也不動作,眼神發愣,以為自己話太多讓他厭煩了,也就沒敢多嘴再說什么。 長安不知道的是,自己眼前這種狀態,是多少修道念佛之人夢寐以求的頓悟。有的人終其一生,也難得進入頓悟狀態,始終不得見修道念佛的無上大路。 頓悟對于思想境界的提升作用極大,也決定了修行的人所能達到的成就大小。 頓悟是外力無論如何都幫不上忙的,全靠修行之人自身的領悟,積沙成塔,聚涓成河,非一朝一夕所能達到。 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他被路邊經過的人所驚動,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都覺得與往日有了不同,無法用語言描繪。 心中又默念了一遍德經的內容,領悟了一些文字更深意境的含義,長安此刻覺得身心舒暢,皮血骨rou都散發出更加精煉的氣息。 他的心思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微笑著看了看翟大權,開口說道:“大權,跟我走。” 他已經決定收下翟大權為徒了,自己修道,也要修心,如果過于糾結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兒,會影響自己的心境,就從翟大權身上,開始修德。 翟大權見他面色和善,又稱呼自己為大權,心里一陣歡呼,趕忙上前替他推了自行車,畢恭畢敬的在頭里走。 “大權,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我沒什么仇恨,彼一時此一時嘛,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長安不用推自行車了,身姿就顯得從容起來,說話也帶了些強者的口氣。 “謝謝師傅,以前是我太魯莽了。”翟大權聽他這么說,才徹底放下心來,他是真不跟自己計較以前的那些小事了。 “別叫師傅,我也不能保證教你什么,一切隨緣吧。”長安還不知道凝體身法能不能教給翟大權,沒有把話說滿。凝體功法肯定是不能教的了,身法,只是一套武技,應該沒什么問題,實在不行就讓翟大權看著自己練,總能學到些東西。 “你以前練過功夫嗎?”他問大權。不管他練沒練過,凝體身法是萬能的,用拳就是拳法,用刀就是刀法。 “我哪練過什么功夫,就是天生身體壯些,看著雜志上的拳法介紹瞎練了幾天,不算練過。”翟大權語氣放松了些,長安說話和氣,沒什么架子。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當保鏢以前。”長安說著笑了起來,大權這個保鏢當得自己沒啥事,卻讓胖經理先受傷了,不怎么稱職。 “嘿嘿。我以前就是種地的,一直也沒成家,后來種地不如打工好,我就進城了,做過工地,當過保安,送過煤氣,當保鏢也是頭一回。”翟大權明白長安在笑他,撓著頭皮說道。 “嗯,經歷也蠻多的。”長安點點頭,大權吃過苦,要是能用心練功,那套身法應該能讓他成為一個功夫高手。 一前一后的,兩個人聊著回到學校,已經是傍晚時分。 青茵在廚房忙活著晚飯,若菲則坐在院子里一會兒看看外面,一會兒回去坐下的,沒有個安穩勁兒。 她遠遠的見長安帶著個人回來,急忙迎出院子,嘴里大聲嚷著:“哥,你怎么才回來啊?人家都等急了。咦,你怎么跟來了?”若菲看見翟大權,詫異的問道。 “師姑你好,我現在是師傅的徒弟了,以前的事兒,是我不對,請師姑懲罰。”翟大權心想長安性子溫和,這個meimei應該也不是狠人,嘴里說著漂亮話。 “你是我哥的徒弟了?咋回事啊哥?”若菲極為好奇的追問著。 翟大權趕緊添油加醋的說了今天的事情,把長安說的仿似大師轉世、達摩再生一般。長安懶得理會,由他去跟若菲說話。路上他一再說不要大權叫他師傅,可大權死活也不肯,這又叫上若菲師姑了,看若菲樂不可支的樣子,他不再說什么。 青茵見長安回來了,眼里露出溫柔的神色,擺好了碗筷讓大家吃飯。 “這是師娘吧?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師娘您好。”翟大權仿佛一天里轉了性子,嘴甜舌滑得自己都有點兒不敢相信,沖著青茵就伸出手去。 青茵見是翟大權,第一次跟長安去縣里見過的,卻不喜歡他這種諂媚黑粗的樣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也沒要跟他握手的意思,翟大權訕訕的縮回了手。 “這個。。。。。。李姑娘不會說話,也聽不見你說話,她是聾啞人,你不用往心里去。”長安終究沒厚起臉皮,讓翟大權叫青茵師娘。他和青茵雖說彼此有意,可畢竟還不是合法夫妻。跟她結婚也不太可能,青茵沒身份證。 霸王硬上弓?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不是沒想過,但看到她的眼神,他根本沒褻瀆她的想法。 老李頭說青茵是他親戚,長安也不知道青茵姓什么,就向翟大權介紹說是李姑娘了。 “小權啊,我們也不知道你要來,你師娘也沒準備你的飯,你看。。。。。。”若菲第一時間端起了師姑的架子,居然沖大她十幾歲的翟大權叫起了小權。長安對她瞪瞪眼睛,若菲不甘示弱的回瞪過來。 他真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 “別叫什么師娘,我和青茵,還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長安制止了若菲的錯誤教導。若菲皺了皺鼻子,長安和青茵,確實是分房睡,沒見他們有什么親密的舉動。 “沒關系沒關系,我自己去弄點吃的吧。我是個粗人,在工地對付慣了,有點兒吃的就行。”翟大權對若菲說著。 他站起來就朝廚房走,對長安說道:“師傅,我明白,不是師娘,勝似師娘。”長安和青茵互相對望的眼神,他倆沒有關系才怪呢。 唉,若菲本就是個活寶,現在又來了個貌似忠厚,實則jian詐的翟大權,這事兒怎么也解釋不清了。 “小權子挺懂事,比師姑會說話。”若菲喊了一句,翟大權聽了一趔趄,小權子?聽著怎么那么別扭呢。 “廚房有掛面,你自己弄點兒吧,以后讓李姑娘準備你的飯。”長安覺得不好意思,狠狠的瞪了若菲一眼,若菲撅著嘴夾了一筷子菜吃了起來。 青茵很少做rou食,飯菜都比較清淡,卻非常可口,符合若菲的口味,自打吃過青茵做的菜,她再也沒嚷嚷減肥了。長安凝體開始之后,口腹之欲漸漸淡了,有時一頓兩頓不吃,也沒有太過饑餓的感覺。 很快翟大權就給自己弄了一大鍋雞蛋掛面,長安把他招呼到桌子上一起坐了,四個人熱熱鬧鬧的吃了晚飯。期間若菲和翟大權互相說著玩笑話,他倆倒挺對脾氣。 吃過飯,給翟大權找了個空房子讓他住,又給他勻了被褥,讓他先睡,長安自己則要趁著夜色練功了。翟大權進屋不久就發出了鼾聲,累了一天,他也著實乏了。 不是長安要藏私,他練功時有生人在一邊,總歸是不習慣,他的凝體功法也沒法教給別人。另外說不定凝筋時,會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現象,他不想翟大權看到自己的情況,又不能給翟大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