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閉眼假寐,許久另一邊床完全沒有動靜,他沒有躺下來也沒有說什么話,她幾乎要以為他并不在床上,她緩緩地翻身,視線還沒觸及他,就感覺胳膊被猛地一壓,她徹底變成了橫躺,而他就趴在她身上,堅實的胸肌撞得她有些疼。 就這么一下他已經順利將她禁錮在懷里,她動彈不得,又感覺他溫熱的唇在她的耳蝸、頸線游移,禁不住身子一顫。 緊張。整個感官都集中在他唇舌所到之處,酥酥麻麻的感覺更甚了些,像是觸電一般,轉瞬即逝卻難以忽略。他沿著她的頸線緩緩往上,輕輕壓上她的嘴角。寧嗣音的手在一瞬間抓緊了手底下的被褥。 他似乎有感應一般,大掌緩緩握住她的,摩挲安撫。不知是因為他剛洗過澡,還是別的原因,他的手心炙熱得幾乎要灼傷她。她在不知不覺間也收緊了指尖,陷入他掌心的時候有莫名的安全感。 他并不急著掠奪,只是壓著她的唇,輕輕點觸,火勢卻有燎原之勢。 她的身體已經不自禁地僵硬起來,程子頤離開她的唇,緩緩抬起頭來,雙手還撐在她腦袋邊,“寧嗣音,你選,要繼續還是停下。” 他就在她上方,擋住了燈,此時他逆著光,光線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更加分明,他微微瞇著的眼睛在暗處更加深邃勾人,他的劍眉,他英挺的鼻子,他性.感的嘴唇,他的一切對寧嗣音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似乎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如此。 “我......” 許久未出聲,她不知她的嗓音已經沙啞至此,聽起來已經情到深處不可自拔,于是剛吐出第一個字,自己都愣住了。 程子頤見她猶疑不決,慢慢在她身側躺下,輕輕一摟,將她僵硬的身體抱在懷里,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的腦袋,就枕在他心口的位置,聽到了他堅實有力的心跳。 “好好睡。”他的聲音也帶著沙啞,似乎是強加了什么情緒,聲調顯得格外溫和。 寧嗣音還是一動不敢動,不敢告訴他,其實她只是過分緊張,其實她是愿意的。 慢慢抬起頭,卻看到他一直注視著她,四目相對,他撫上她的臉頰,“你這樣看著我,是不是后悔了?” 寧嗣音的腦袋瞬間就收了回來,埋在他胸口,這回是真的再也不敢抬頭看。 她以為她今晚就要數著他的心跳睜眼至天明了,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她分明是數著他的心跳迷迷糊糊睡著了。 程子頤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感覺她的身體逐漸放松,一條腿已經架到他腿上來了,不由地勾起一抹笑,調整了一下手臂讓她枕得舒服些,拍著她的背也慢慢睡去。 次日醒來寧嗣音覺得自己腦袋上一定刻著大寫加粗的尷尬。 她的手緊緊地摟著某人的腰,腦袋貼著某人的胸口,最關鍵的是,腿架在某人腿上…… 怎么就把他當成大抱熊了呢,明明這觸感一個天一個地。 程子頤見她幽幽轉醒,看了他一眼瞪大了眼睛,接著又倒頭欲睡,就已經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他也不戳穿,就想看她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但他忽略了寧嗣音的演技。 她又閉眼裝睡了一會兒,慢慢地嘴里開始咕噥咕噥,然后伸了個懶腰很自然地放開了他的腰,順勢往邊上一躺,離開了他的胸口,腿一翹掀開了被子,看起來像極了剛睡醒的狀態。 “耍了流氓不負責么?”程子頤的聲音。 她的第一反應卻是,“你洗漱過了么?” 怎么有一股薄荷的清香,說完她下意識呼一口氣用手擋了回來,微微皺眉,自己是有清晨口氣沒錯。 “洗過了回來你也沒有放過我。”說話的調調欠扁極了。 所以她是在他起床洗漱后回到床上以后她又不知不覺撲過去抱著他睡覺了?這中間也真是好多戲。 “就是你想的那樣?!彼粗泽@訝的表情,從容不迫地補了一刀。 寧嗣音翻滾著下床,飛奔往浴室。 之后一整個早上兩人都在進行眼神的追逐,他盯著她,她就躲,吃飯的時候也一直垂著頭,他說話她就回一句,眼睛始終沒有看他。 飯后程子頤就近帶她去了淺草寺,一出門她就看到了上面系著圍巾,穿著厚呢子大衣,下面光腿的日本女生,還不止一個,要知道一月份的東京,并不暖和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裝備——白色的羽絨服,深色的牛仔褲,大大的雪地靴...... 兩廂一對比,她覺得自己怎么看怎么臃腫。 于是忍不住打破“冷戰”,抬頭問身邊的程子頤,“我這么穿是不是丑?”然后眼神意有所指。 程子頤將她塞進車里,看起來并不打算回答她這個無聊的問題。 路上她啟動了喋喋不休模式,換了各種問法,他始終像是看小孩子一樣看著她,時不時揉揉她的腦袋,這個動作韓劇男主角做出來都是寵溺非常讓人看著少女心泛濫的,到他這怎么就變了味,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就是他的玩具,手癢了就上來撓一撓。 心煩,拍掉。 路程本就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目的地,司機和程子頤說著話,她此時確認,他確實是會說日語的。這個人似乎,無所不能。 想問來著,又想起來他一路上都沒搭理過她提的問題,索性作罷。自顧自走在前頭。 程子頤默默在她身后跟著。 寺廟里人很多,趁著元旦扎堆到日本旅游的中國人不在少數,一路上總能聽到熟悉的普通話。程子頤看到洶涌的人潮,幾不可查地皺了眉頭,eva的信息似乎有誤,這里簡直嘈雜得不能更甚了。 寧嗣音看到賣香火的小攤,趕忙跑過去要購買,她在人群里穿梭,到了攤前回頭,人潮涌動,哪里還有程子頤的身影? 她個子不高,攤前又聚滿了人,不知道要鉆出去找他還是等在原地,就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心急如焚,似乎是與她作對一般,此時她身邊又都是說日語人,一下子就有了異國他鄉的感覺,熟悉的仿唐建筑也不再親切。 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用日語在說話,與此同時她的手被大大的手掌包裹住,是熟悉的觸感。她猛地回頭。 程子頤正在跟攤主說話,說完回頭注視著她,“不要亂跑?!?/br> 從未有過如此感受,心空空蕩蕩的慌得不得了,忽然就被注滿了能量。 “你怎么找到我的?” 程子頤接過攤主的香火,拉著她往內殿走,“你露出一個肩膀,我都能認出你?!?/br> 驚訝,“真的嗎?”有點小開心。 “只有你穿著羽絨服。” 心碎的聲音,很清脆。 她已經不指望他能說情話了,他連一句“你穿什么都好看”都不會說。 內殿門邊有簽桶,寧嗣音在中國都沒玩過,到了日本看到了反而想試試,要是吉簽她就開懷接受,要是兇簽那就是日本的神對她中國人來說不靈。 但是搖的時候她還是萬分虔誠,結果出來居然真的是兇簽,程子頤在旁邊給她當翻譯,說是吉簽可以帶走,兇簽要掛起來。她拿著簽郁郁不樂地要掛上,程子頤扯過她的簽,將自己手中的給了她,轉身將兇簽掛在橫條上。 “以后你的一切兇險都由我來負擔,我的所有如意順遂都與你分享,你覺得好不好?” 話音剛落他也恰好掛好了簽,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寧嗣音愣怔地回望他,腦袋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報應來得真快,是誰說,程子頤不會說情話。 ☆、chapter 29 寧嗣音本以為,自己過來陪他,估摸著是要看著他工作,然后他稍微有空的時候陪她吃個飯逛個街。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沒什么工作,每天兩人睡到自然醒,然后就問她先去哪里,玩累了就回來休息,沒有計劃,沒有目的,輕松自在。 東京她來過一次,對于景點已經沒有太大興趣,但是有個地方之前因為行程緊張沒有去,就是哆啦a夢博物館。 她算是半個哆啦a夢迷,之所以是半個,是因為另一半被寧仲文扼殺在搖籃里了,他是學歷史的,對于這種未來物種有著莫名的排斥,加上這個藍胖子還是島國的產物。 老學究啊。 博物館就在東京旁邊的川崎市,距離不遠。出門的時候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寧嗣音拽著程子頤的袖子,他回頭,“嗯?” “我們乘地鐵去吧!” 果不其然看到了程子頤緊皺的眉頭,她搖著他的胳膊,“這樣才有旅行的感覺呀。” 他看了一眼她拽著她袖子的手,又看看她閃著亮光的眼珠,點點頭。 司機把二人送到最近的地鐵站就離開了。寧嗣音幾乎是扯著程子頤進站的,在入站口,她伸手跟他要了兩千日元,去售票處買兩張西瓜卡,西瓜卡類似國內的市政一卡通,可以坐地鐵,也可以在便利店使用。 她讓他在原地等著,正準備過去買,程子頤按住她的肩,“在這里等我?!痹捯魟偮渌呀洿┻^擁擠的人群朝售票處走去。 程子頤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一群日本人中間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身高已經夠招眼了,再加上身型挺闊,面容俊朗,前后排隊的女生都看著他竊竊私語。 陸文一看這個男人,就知道他是中國人,不顧同伴的阻撓,她走上前去搭訕,看起來冷峻又如何,還不都是男人,看著影單影只的,異國他鄉認識認識說不定能發展發展。 她上前,先用日語打了聲招呼,細聲細氣的,恰到好處的嗲,不會令人生厭,她的聲音也一直是斬殺直男的利器。 眼前這個男人看著售票窗口的方向,并沒有什么反應,似乎她不存在一般,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用漢語打招呼,“您好,你是中國人吧。” 說著歪著頭,仰視著他,盡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無辜些。他終于轉過頭來,眼睛里卻像是貯藏著寒冰,讓人不寒而栗。那對劍眉微簇,看起來不算熱忱。 陸文揚起她招牌式的笑容,“我和我朋友趕時間去哆啦a夢博物館,排隊好長哦,可以麻煩你順便幫我們買兩張票嗎?” 說著已經雙手遞上錢。 緩緩眨眼睛,睫毛忽閃忽閃地看起來肯定無辜極了。 男人的表情仍然沒有什么變化,她就站在旁邊,等他回復。忽然身后有人撞到她,她一個趔趄就往男人身上倒,手被扶住了。 她心想,或許有戲,離得那樣近,她的腦袋就貼在他胸膛,似乎聽到了男人的心跳也加快了些,此時含羞帶怯地回望,就是日劇里完美的相遇了。 可是,扶著自己的手臂有些粗壯,看衣服材質像是劣質羽絨服,適才那個俊朗的男人,分明穿著挺闊的呢子大衣,顧不上什么含羞帶怯,陸文猛地抬頭,撞到了一雙猥瑣的眼睛里。 她低呼一聲從男人懷里退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過身,看到了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隊列的邊上,他的身邊,是一個嬌小的女人。 她剛剛,明明是朝著他的方向倒的,他與她近在咫尺,他是怎么迅速地就躲開的? 那個女人身高只到他肩膀處,抱著他的一只手臂,腦袋枕在他手臂上,抬起頭仰視他,似乎是不滿,嘟著嘴嘟囔著什么。男人就垂首看著她喋喋不休,嘴角勾起一抹幅度,他們背對著她,她只看到他側臉的輪廓,但是她似乎可以想象,那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正出神,同事上前來扯了扯她的袖子,“你看你還不如好好排隊,又被人插隊了。” 鄧冉見陸文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一看她瞪大了眼睛,伸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睛架,放開了陸文的手往前走。 陸文無奈,“還說我花癡,自己還不是看到帥哥就不行不行的了?!?/br> 寧嗣音覺得自家男友真是太能招蜂引蝶了,她在人群外老早就看到一個女生在跟他搭訕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完全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她心底的火氣蹭的就上來了,連忙剝開人群就上來了。 沒曾想人太多,她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那個心懷不軌的女生,眼看著就要把人往自己男友懷里送,她一瞬間想的已經不是自己會以怎樣的方式跌倒在東京地鐵的地板上,而是她的程子頤,就要被人荼毒了! 但是預想的疼痛感沒有傳來,熟悉的氣味盈滿鼻息,與此同時她的腰傳來熟悉的觸感,他堅實有力的手臂摟住了即將跌倒的她,將她帶出了隊列。 “怎么那么不下心。” 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他的責備聲。 委屈壞了,是因為他招蜂引蝶她才要上來宣誓主權的,“還不都是你,高嶺之花還那么多人惦記,你要知道你名花有主了,知不知道!” 說著摟著他的胳膊,緊緊的。 她一本正經地教訓,他卻微微笑看著她,不說什么話,看得她心猿意馬,瞬間忘了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訕訕地低頭,“好啦,我知道,會小心?!?/br> 輪到他們了,程子頤抽開手上前去買票。 寧嗣音感覺肩膀忽然被用力一拍,她吃痛,以為是程子頤,抬起頭就控訴,“你怎么可以打我!” “我怎么不可以!寧嗣音!”屬于鄧冉的河東獅吼。 寧嗣音瞪大了眼睛,與適才的鄧冉如出一轍,不愧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死黨。此時鄧冉可不顧什么死黨情誼,手掐上寧嗣音的肩膀,語氣有些惡狠狠的,“來東京居然不告訴我,我說你最近怎么杳無音信的,怎么的,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了男友忘了□□是嗎?” 炮.友,是因為每年鄧冉回來兩人都會約.睡,故稱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