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她時常夢到老板對她行吻手禮,醒來時總覺得比春.夢還要刺激。 她又失神了,聽到老板叫她的音量提高了些,語調卻更深沉了,她覺得自己是兇多吉少了。 “eva,左邊保險箱第一層,光盤。 言簡意賅,她趕緊拿出來給他。他接過,放在桌上,推到鈴木先生面前,“源代碼,我的交換條件還是沒有變。” eva一驚,源代碼? 把代碼編譯成程序很簡單,市面上出售的大部分軟件,都是編譯后的成果,可以供人隨意使用,但是其源代碼,作者都要想方設法加密起來,防止被人反翻譯破解。大型軟件的源代碼,幾乎價值連城。 老板要用這個價值連城的源代碼,換什么? 鈴木先生果然臉色一變,但還在猶豫,也在思考自己的籌碼,他是典型的日本人長相,此時卻沒有多少彬彬有禮睿智灼識的氣質,他的眼神透著jian猾與老辣,“您的源代碼獨一無二,我的制藥專利也是獨一無二,我認為我們彼此之間,并不存在誰優勢誰劣勢。” 老板仍舊氣定神閑,似乎不是在進行一次談判,而是家里來了客人,“您比我想要,這就是我的優勢,我話不多說,賣給誰都是掙,我只是買給你日本的制藥廠一個人情,接不接受,還看你,”說著他已經起身,“我還有事,光盤你大可以拿走,如果想好了,找我要密碼,帶著您的轉讓書。” 轉身,走了。 鈴木先生眉頭緊鎖的樣子,看得eva在心里直呼過癮。 程子頤開著車,行駛在西爾波爾特大街上,道路兩旁,銀行林立,和所有城市的金融街一樣,高樓聳立,鏡面反射著光線,光怪陸離。雖然蘇黎世被稱為最宜居城市,西爾波爾特大街卻暗流涌動腥風血雨,他走慣了,看多了,沒有什么心理波動。 一整日的忙碌,他沒有進食,想起干巴巴的西餐就索然無味。開著車晃悠著,不知道該走進哪一家餐館。 我買菜等你。 清脆悅耳的聲音,真的和她很配。 后視鏡里,程子頤看著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愣怔。 程楚天的出現,給寧嗣音的生活帶來的變化還是挺大的,他每天都早早的過來按門鈴,叫她起床,目的是讓她給他做了早餐再上班。她答應了他要給他做飯就不能食言,于是每天都睡得很早,起得很早,看起來生活節奏又健康了不少。 他還特別喜歡跟她聊天,抱著她的手臂吃著零食能聊一晚上,大多時候是他在說她在聽,有時候她好奇問到程子頤,他就緘口不言了,不一會兒又自己找了個話頭自顧自地說下去。 時間就這么一溜煙又過去四天了,說好過兩天回來的程子頤,仍舊不見蹤影。 裴信揚倒是出現得勤,上班下班偶遇的次數,寧嗣音已經數不過來,但是每每他約她吃飯的時候,她就可以借“鄰居家小孩需要她照顧”來當擋箭牌,裴信揚也好耐心,被拒絕,下次繼續問,再被拒絕,如此往復。 這天寧嗣音趴在辦公桌上,盯著自己的便利貼,“已經五天了,說好的兩天呢……” 林茂山走過,聞言回過頭看看她,“小音啊,想裴總了?男人嘛,事業為重,這兩天他去參加峰會了,沒跟你說?” “沒……”聲音有氣無力。 跟我沒有關系為什么要跟我說。 林茂山看她大概是犯了相思病,一整天都沒給她派任務。 裴信揚確實在參加峰會,是地產界的峰會,他被公司派過來當代表,在一群頂著啤酒肚的中年人中間,顯得鶴立雞群。 助理在他身邊拍著馬屁,他雖然覺得有些夸張,但聽著心情很不錯。 直到一個男人,在幾個人簇擁下,從大門走進來,高大俊朗,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暗淡下去,問身邊的助理,“這是誰?” “不認識,但是他身邊的助理我認識,是昭華的總助,我想那個人,應該是程昭華的代表。” “昭華的代表?”不可小覷。 正疑惑,那個男人,抬眼對上了自己的眼睛,目光深邃,銳利。 ☆、chapter 14 會議開始無非是各界領導發言,裴信揚的心思完全不在臺上,而在第一排中間座位的那個男人身上,他也不太明白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態,對那個男人特別關注,也許是因為感受到了同齡人之間的壓迫感,也許是因為那個不經意的對視,或許只是因為冥冥之中氣場沖撞。 身邊有業界的前輩居然也在議論他。 “程昭華今年沒有來,倒是派了個年輕人來,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從來沒有見過。” “聽聞程昭華身體情況不是很好,不知道這回消息準不準。” “如此說來有可能是接班人了,昭華股價又有的波動了。” “我估計*不離十,可能是暫時封鎖了消息。” “可是這么年輕,也沒在圈子里聽說過,要是就這么空降昭華,整個圈子都要震動啊,多少人盯著昭華呢。” “會不會是程昭華的兒子?” “可是我聽說程昭華的兒子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溺水死亡了。” “昭華后繼無人也怪可惜的了。” 裴信揚看著那個男人的后腦勺,皺眉沉思。自己在外企任職,高居總監職位,已經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昭華在業內一度保持龍頭老大的地位,如果這個年輕人真的空降昭華,那真是天之驕子不容小覷。以后還有可能打上交道。 之后的自助餐會,有許多人像裴信揚一樣,都想要和這位昭華代表說上兩句話,探探虛實攀攀交情,可是那個男人,與主辦方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他低調地出現,又低調的離場,但是從頭至尾都吸引著眾人的視線。 汽車飛馳在沿海公路上,程子頤將后座車窗打開,腥咸的海風吹拂在面頰,終于感覺心里的煩躁被吹走了一些。冬日的風凜冽,司機在前排都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又不敢多說什么,于是沒話找話,“少爺,直接回酒店嗎?” 后座沉寂了一會兒,程子頤緩緩道:“不了,去機場。” “機場?” “你回酒店把我東西收拾好按原定時間回b市,我先行一步。” “這么著急?也好,程總也盼著您回家。” 盼嗎?程子頤垂首看看時間,不置可否。 剛抵達b市方琴的電話就打進來,程楚天看他皺眉的樣子,湊過去看,“師傅,看來你要先回家?” 程子頤接起電話,那邊方琴語氣有些沉重,“你爸爸讓你先回家來,你還是......算了,回來再說吧。” 掛斷電話,他將司機趕下車,自己進了駕駛座。 程楚天在一旁,抓緊了安全帶,畏顫顫地說:“師傅你慢點開,一定要慢點。車子剛剛動過手術。” 程子頤看他一眼,點點頭,“好。” 可是車子駛出機場停車場駛入高速,這個人就忘記了上一秒答應他的要慢點開,踩了油門,越野車嗖地加速,跑出了跑車的感覺。 程楚天看著他冷俊的側臉,大氣不敢出。 出了高速他才慢慢減速,忽然問程楚天:“這幾天住得好嗎?” “很好,jiejie做飯很好吃,就是每天都吃牛rou我有點膩了。我聽師傅的話每天哪里都不去,jiejie一下班我就等著她了,每天還叫她起床。” “嗯,做得很好。讓你寫的程序寫完了嗎?” “寫完了,等候師傅檢閱。”伸手遞給程子頤一顆巧克力,“歡迎師傅回來。” “最好是這樣。” 接過,放在中控臺盒子里。 “jiejie每次拿到巧克力都是馬上吃掉的。”真的很給面子! “你給了幾次?” “嗯......記不得了。”程楚天一臉認真思考的模樣。 程子頤點點頭,看來兩人相處得不錯。 寧嗣音下了班,照例買了菜回去,因為程楚天已經抱怨了好幾天,不想再吃牛rou了,她今天除了牛rou,還特意買了他喜歡吃的排骨。為什么不能只買排骨呢?因為程子頤不知道哪天回來,不管他哪天回來,飯桌上都會有他喜歡吃的牛rou。 可是這天她卻在對門的門縫里看到了程楚天的留言條。 “jiejie,哥哥今晚要回家了我要回家吃飯了,不陪你啦!” 他回來了?什么時候?她怎么一點都不知道,他一點消息都沒有給她。她忽然有些氣餒,也有些生氣,他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準備好迎接他回家嗎?他不知道她每天都買了他最喜歡吃的牛rou嗎? 對啊他不知道,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他無需告訴自己他的消息,她并沒有什么立場,他也無需要求她每天做什么,是她自己屁顛屁顛去做的。 可還是有一點小期待,畢竟她告訴過他,她會買菜等他呀,她說出口的,從來都不會食言,即使歸期未定,她還是每天準備著。可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啊。 將紙條塞進口袋里,她拿出鑰匙打開自家房門,看了看手中的食材,“看來明天老師又可以吃盒飯了。” 車子駛入玫瑰園,剛停穩方琴迎出門來,“小天你先進屋去,我有話跟你哥哥說。” “知道了mama。” 程楚天一步三回頭,進了門。方琴拉著程子頤往涼亭走,“主辦方說你餐會剛開始就回來了,我就掐準了你會這樣,你爸氣得不輕,你們也大半年沒見了,他身體不好,說什么你都給我忍著,知道沒有!” “除了工作的事,其他我都會依他。” 方琴一臉恨鐵不成鋼,“還敢說工作,整日不務正業,你爸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看你怎么后悔去。” “不會。”他語氣堅定,“父親禍害遺千年,他不會有事。”說著已經先離開,往家里走。 “你!”方琴氣急,她身上掉下來的這塊rou,她從來管不住。 他腿長步子也快,她這么一愣神他已經進了門,方琴好不容易走到他身后,“你跟小音處得怎么樣啊?多好的姑娘啊我見過的,你什么年紀了該好好處個對象了。” 程子頤腳步停住了,方琴接著說:“你不要總黑著臉,多好的脾氣都要給你磨沒了,要是覺得合適我給你說和說和……” “爸。”程子頤的聲音,冷冷淡淡的。 方琴這才看到程昭華已經下樓來,就站在中庭,趕忙走過去,嗔怪道:“怎么沒穿外套就下來了。”說著讓傭人把暖氣調高了些。 程昭華看著半年未見的兒子,西裝筆挺,站在自己面前,本來蓄著的怒氣消了不少,但還是憤憤地甩袖子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了。方琴接過傭人端上來的茶,放在茶幾上,給他倒了一杯,才招呼兒子過來坐,試圖緩和氣氛。 “還知道回來,我還沒死,不用掛念。”程昭華說的第一句話語氣就不甚友好。 “說好的心平氣和地談,怎么一開始就來勁了?”方琴又充當著和事佬。 程昭華鼻息里輕哼,端起茶杯,看都不看兒子一眼。程子頤在另一頭坐下,傭人例行給他上了咖啡。 程昭華的眼神瞥過來,“就知道整一些不健康的洋玩意兒,整天在公寓里也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整日不知道在網上搞些什么違法亂紀的事,不整正事兒。” “什么才是正事?” “回來幫我才是正事!打拼這一輩子了,你要讓我把我的昭華拱手讓人嗎?也就你不讓我省心,要是子岳還在的話我還犯得著求你嗎?要不是你當年……” “老爺子!”方琴拽著他的胳膊打斷了他的話,這一激動,話說的就偏了,果不其然,程子頤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沉郁的氣息籠罩著他,感覺稍微一靠近就要被他冰凍。 “子頤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代替你參加峰會回來了,先不談這些,好好吃頓飯,慢慢說,兩人都別急,”方琴在心里輕輕嘆口氣,轉頭問程子頤,“見著小音了吧?開朗大方的女孩子,相處得怎么樣?” “見著了。” “誰?”聽起來是在聊兒子的終身大事,程昭華再不待見他也還是忍不住過問。 “就是董嵐青的女兒,董嵐青還記得嗎?我們美院的一個老師,教油畫的,她家女兒很是伶俐可愛,我還挺喜歡的,現在住在子頤公寓對面,這孩子整天呆在家里也沒地方認識女孩子啊,嵐青要找房子我就把對面租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