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救我啊——”我大喊著。 上方有個黑點,正在向我俯沖飛來,臉頰一癢,是仙鶴的翅膀劃過,又忽地身下一沉,是仙鶴又將我放到它的背上。 我坐不起來,伏在它的背上呼哧帶喘,手中抓得更牢了。 “慢……慢點啊!嚇我一跳。”我斷斷續續地說。 仙鶴甩了甩翅膀,翅膀再次平展,仰直了頭徑直向上飛去,我身體被倒置過來,驚得一聲接一聲地叫。仙鶴像是更高興了,速度加快,我渾身上下只有雙手還抓著它,身體已經脫離它的背在空中飄著。 “快停下來,我要掉下去啦!”我張口大喊,暖風灌了一嘴,好像還有一朵被沖散的云飛進了我的嘴里。 “怕什么?哈哈……”仙鶴笑得一抖一抖,它脖頸上的絨毛都立了起來。 漸漸的,仙鶴的速度慢了下來,我也不再是那么害怕。放眼望去,天邊泛起金光,金光閃閃盡是耀眼,朵朵白云在身邊縈繞,它帶著我不斷上升。 耳畔不時有歡歌笑語,鶯歌燕語響起。側頭看過去,無數仙娥仙婢在云中時隱時現,姹紫嫣紅又襯著白云,呃……我又將別人看成花了 什么時候能改改我總認為別人是花的毛病呢? 正想著,身下一頓,仙鶴停在了地面上。 我從它身上跳了下來,抬頭往上看去,上面還有好多重天,為什么不再往上飛呢? 仙鶴伸出翅膀拍了拍我的腦袋說道:“看什么呢?再往上就是上神上仙居住的了,我們不能上去。” “上神……上仙……”我嘟囔著,轉瞬問道:“咦?咱們仙君不是上仙么?為什么我們不住上面啊?” 仙鶴忽然不說話了,我又說錯什么了嗎?難道仙君不是上仙嗎? 須臾,它才開口幽幽說道:“咱們仙君只是天界的末等小仙而已……” 啊!原來是這樣,我回想起以前在仙君宮殿居住期間,每當我們喝多關上門的時候,我們之間就亂了輩分 算了,都是往事了,以前失口叫過的上仙就忘記吧,仙君當時也并沒表露出什么不悅。 “呦~現在什么東西都能上這十重天來了是嗎?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往上放行啊?我們姐妹的花容月色若是被若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瞧了去,豈不是敗壞了我們姐妹的好名聲?” “是啊是啊,下面的人辦事真是不得力。” 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在身后響起,隨后響起一陣附和聲。 我轉過頭,看到面前站了四五個身著輕紗仙裙的仙娥,她們手拿團扇半掩著臉,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高聳的發髻。 “看什么看!當心挖了你的眼珠!”一個仙娥忽地厲聲呵斥,驚得我往后一跳。 “一點規矩都沒有,一看你就是個下等仙家的仙婢吧。見了我們都不知道行禮問安嗎?”其中一個吹著眉毛說道。 我沒見過這場面,竟一時愣住不知道該說什么。仙鶴在我身后向前走了兩步,平地吹起白霧,它化成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模樣十六七歲的樣子。 仙鶴拱手施了一禮向他們賠笑道:“給各位仙女jiejie賠不是,我們是司釀宮白蒼仙君家的,誤闖jiejie們的仙府,還請見諒。” “呦~”一個仙娥扭著腰走上前,毫無禮數地拿起團扇在仙鶴腦袋上拍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們算什么東西?以為我會將你們放在眼里么?就算是你們的白蒼仙君來了,也照樣也得給我們彎下腰賠不是。”她的聲聲入我耳,她竟然敢對仙君大不敬! 我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怒喝道:“白蒼仙君可是……” 不等我說完就被另一個打斷道:“呵!果然你們司釀宮都是一個德行!冒冒失失的!白蒼仙君又如何?他自身都難保了還敢怎么樣?噢~看你們倆個,一只毛都沒長全的小鶴,一朵……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花,以后你們仙君墜入凡間,說不準還得回頭仰仗你們這些仙婢吶~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我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后來仙鶴又和她們賠了好半天的不是。 而我一直在想著她們說的話……什么叫仙君自身難保了?為什么這些仙娥這般輕視我們仙君? 仙鶴又化成原形伏著我回到了司釀宮,天還未黑,我們悄悄回到靈湖邊,仙鶴展翅欲飛走時,我上前扯住他的大翅膀。 “仙鶴,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她們那般輕視仙君呢?仙君不也是神仙嘛?” 仙鶴搖搖頭,我松開手,它說:“天界的風氣一向是攀高踩低,她們見仙君失了勢都恨不得來踩一腳才解恨。她們啊,不必理會。” 我又追問:“仙君為什么失勢啊?” 仙鶴卻搖搖頭翅膀一展離開了。 我走到湖邊看著湖中的小紅魚還在大口大口地吐著泡泡,我好想問問它們知不知道啊。 “那是因為仙君半年多來遲遲沒有釀出花間酒,天帝已經在眾仙面前惱了咱們仙君,咱們仙君顏面盡失,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如今自然敢凌駕于咱們仙君頭上了。” 遁著聲音抬頭望去,是龍骨一身綠衣遠遠地走了過來,剛才的話便是她說的。 我扯開衣襟,看到前胸上的花瓣還未凋落,此時龍骨已經走到了面前。 “我也想幫助仙君,但是那朵花遲遲不來找我,我也沒有辦法啊。”我說道。 龍骨笑著攬過我的肩膀,引著我走回水榭亭軒,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告訴我,這三瓣花瓣全部凋落的時候就會召喚那朵花前來,比我干巴巴的等著有用多了。 臨進門前,我追問道:“我怎么才能讓最后一瓣凋落?” 龍骨未作答,離去了。 我坐在房內,脫去衣服,坐在鏡前反復端詳著胸前這朵花。 不!我不能再讓仙君被她們嘲笑輕視了,我要早日幫助仙君釀成花間酒。既然這最后一瓣花瓣不凋謝,那我就割下它好了! 眼睛一瞥看見一把銀光閃閃的兩寸尖刀,這把刀不知什么時候被擱在我的梳妝臺上的,管它呢,能用就行。 我漸漸舉起刀,刀尖向內,緩緩抵在胸口…… 粗氣狂喘,似是不敢下這狠心,不行,不能再等了! 我抬高了手,猛地向胸口刺去,只聽得“噗嗤”一聲,眼前盡是猩紅,溫熱濺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