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見到玉衡
到莫城的第一晚,我是在冷泗的醫(yī)館中渡過的,這小藥童對我不錯,特意讓我睡到了冷泗的房里面。 走到冷泗的房里后我便覺得哪里怪異來著,直到我發(fā)現(xiàn)了房內(nèi)的梳妝鏡。 先前我光顧著問比較重要的大事了,卻忘記問冷泗這些年來的境況,按照他房內(nèi)的情形來看,怕是琨曳同他已經(jīng)成婚了吧,連梳妝鏡這種女人家的東西都搬到房間內(nèi)里來了。 還以為回了莫城之后,我就可以很順利的同燕北凊相認團圓了,想不到如今的燕北凊壓根不認識我,可以說在他心里面把我是當成一個jian細來對待的吧,只是因為百里七夜現(xiàn)在還在羌國,否則我今天怕是沒那么容易能離開青王府的。 我想了一想,在這個世界上,我南鳶三年前就是已死之人了,顧染怕是親眼見過我尸體的人,我先前也沒同她說過我的來歷過往,她若是突然之間見到我這個大活人,怕會被嚇得不輕。 想了一夜的時間,我也沒能想到什么好方法,若是龍玨還在我身上就好了,至少我有一樣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可現(xiàn)在那龍玨卻在立信手上,我覺得我有些舉步維艱。 燕北凊現(xiàn)在最信任的人怕是只有玉衡了,若是玉衡愿意幫我那就事半功倍了,而且這里除了玉衡之外,再也沒有人能詳細的解釋燕北凊為何變化如此之大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匆匆離開了醫(yī)館,只留了幾個字給這藥童,‘我出門辦事,勿念。’ 玉衡在莫城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不過三年過去了,我也不確定他現(xiàn)在府邸還在不在原來那個地方,顧不得這些不確定之事,我先去看看再說。 不想,我剛找到玉衡的府邸,便瞧見德生此時正在大門之外,而德生這眼尖的家伙還看到我了。 “南顧,你怎么在這?你不是應(yīng)該在青王府的嗎?” 德生走到我跟前來問道,而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么同他解釋才是,這時候大門剛好被打開來,從里面出來一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 他對著德生說道,“冷侍郎很快就出來,待會就會跟您前去驛站看望夜王。” 原來德生也是來找玉衡辦事的,這樣看來我倆的目標現(xiàn)在是一致的,“王爺還沒入宮面圣嗎?” “昨個兒羌國宮里的管事太監(jiān)已經(jīng)來過驛站了,說是三日后這兒的皇帝會親自在宮里設(shè)宴款待,既然你來了這,那你就在這等著吧,我先回去給王爺報信了。” “不是,德生,我還有事。” 德生哪里會聽我說,我這邊話都還沒說完,他就揮揮手自行離開了,我本想私底下同玉衡碰面的,可是現(xiàn)在百里七夜要見玉衡,那我的事情勢必得耽擱到后頭去了。 這樣看來,我只能等玉衡從驛站出來之后再說了,于是我連忙把衣袖內(nèi)的手絹拿了出來,隨即遮住了半張臉,等我遮面之后玉衡也從里面不緊不慢的出來了。 他的身后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跟著他,男的推輪椅,女的提陽傘,沒想到三年不見,玉衡這貨的派頭倒是越來越大了。 “冷侍郎,我家王爺已經(jīng)在驛站多時了,還勞煩您挪架前去一番。” 現(xiàn)在我不能叫他玉衡,只能跟著先前他府上的那個管家一樣稱呼他,想來這樣總是不會出錯的。 玉衡此時抬眸看了我一眼,卻沒說什么,只是閉目養(yǎng)神起來,而他身后的兩個侍從也開始推著他走了起來,而我就靜靜的跟在身側(cè)。 想不到這莫城的驛站居然設(shè)在了原來的康王府,康王府對我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地方,我在這里認識了顧燼白,嫁給了燕北凊,在這里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兩次。 “你家王爺在哪里?”玉衡進了驛站之后突然向我問話,我一愣竟不知道怎么回復(fù),好在這時候德生過來了。 他看見了我們此時在正廳的位置便急急忙的跑了過來,他給玉衡行了個大禮,隨即道,“王爺在內(nèi)房里休息著,這一路上舟車勞頓難免有些疲乏,還希望冷大人不要介意。” “嗯。” 由德生帶路,我們在這里拐了一個彎就到了百里七夜休息的地方,想不到曾經(jīng)的蘭清苑現(xiàn)在確是變成了最好的房間,也不知重建一個別院要花費多久的時間,多少的精力。 “大熱的天,往臉上戴什么巾帕啊,南顧,快點到王爺跟前去。”德生見我進來之后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推了推我,而玉衡在聽到德生叫我的名字后不自覺的又看了我一眼,我現(xiàn)在可沒法摘下臉上的絲巾,和他相認得等他離開驛站才行。 “南顧,你回來了?不是說秦夫人留你在青王府多待幾日呢,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百里七夜的話徹底讓玉衡起疑,那雙眼睛似乎想要將我看穿似得。 我只好正聲回復(fù)道,“秦夫人沒什么大礙了,南顧想著王爺在驛站需要人伺候,所以就趕著回來了。” 這說謊話的習慣也不知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現(xiàn)在簡直是到了可以張口就來的程度,而且說完之后一點不覺得難為情,仿佛我說的就是實情似得。 玉衡此時開口道,“王爺,我?guī)湍惹笆┻^三針,現(xiàn)在施這最后一針就算是完成一半了,我?guī)煾惮F(xiàn)在還有些事沒趕到莫城來,約莫再過幾日就能到了,王爺只需要安心養(yǎng)神,這些日子不可見光了。” 百里七夜皺了皺眉,“意思你今日施完這最后一針后,本王便只能夜晚出行,白日困于驛站難行寸步了?” “是的,除非王爺不愛惜自己的眼睛,愿意當一輩子的瞎子。” 玉衡這人說話平常就愛夸張和恫嚇別人,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說的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而且三年不見,他的醫(yī)術(shù)也不知道精進了多少。 很多大夫行醫(yī)施針的時候都不喜歡別人看著,可玉衡卻偏偏相反,他只囑咐了他在動手的時候,我們屋內(nèi)的人不許發(fā)出一點聲音,就連呼吸都得小之又小,這算是什么破規(guī)矩,讓我呼吸都得看人臉色,我可做不到,所以最后這屋內(nèi)就我一人沒待著。 我是一個屁股蹲坐在臺階之上的,早飯沒吃昨晚又沒睡踏實,現(xiàn)在的我可以算是又困又餓,我單手撐著腦袋,這眼皮是這樣越來越重,越來越沉,最后竟這樣坐著打起瞌睡來了。 “南姑娘,你怎么在這睡著了?” 突然的說話聲把我的瞌睡蟲給嚇跑了,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還有些模糊的人影,等到我看清眼前之人的時候,我整個人才算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第一次遇見的秦夫人以及久別重逢的燕北凊,我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站起來之后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燕北凊看向我問道,“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玉衡,不對,是冷侍郎在里面給王爺施針,說是王爺?shù)难劬Σ痪弥缶涂梢灾匾姽饷髁恕!?/br> 我回答的有些謹慎,見燕北凊沒再細問下去,而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過短短一瞬罷了,我竟覺得這種感覺太久了,久到讓我都快忘記了燕北凊的溫度。 “你做什么!”不出所料的,燕北凊甩開了我的手,我整個人幾乎是被一甩給偏移了原先的方向,我死命讓自己收回無用的眼淚,即便如此可我的鼻子仍舊是酸到不行。 “青王可知道這驛站原先是康王府,青王對這絲毫沒有記憶嗎?” 我見他的瞳孔似乎有些微微晃動,可很快便鎮(zhèn)定了下來,“本王自然知道,可本王對這地方只覺得厭惡十分。” 厭惡十分,他怎么會用這種字眼來形容,而我還來不及再仔細問下去,屋內(nèi)的玉衡和德生已經(jīng)走了出來,而好巧不巧的,一陣微風經(jīng)過我的臉龐,我臉上的絲巾便悄然的飄落到了地上,而玉衡見到我的容顏后,便死死的盯住我沒有移開。 總算,有個故人能真真切切的認出我來,我知道玉衡此時肯定心中充滿了震驚和不相信,只見他在我身上和燕北凊的身上來回看了一圈,可卻什么話都沒說。 而燕北凊此時已經(jīng)帶著秦夫人進屋去了,他都沒有多看我一眼便匆匆走了出去,走得那么快,仿佛身后的我對他而言是洪水猛獸一般,燕北凊,你是當真把我給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我去送送冷侍郎。” 我有太多的話要問玉衡了,我的疑問不比任何人少,我迫切的需要知道一切事情,一刻都不能等下去了。 德生只道讓我快速回來,可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跟著玉衡的人離開了驛站。 等出了驛站之后,玉衡便抬手示意他們兩人停下來,“你們先回去吧。” “是。” “是。” 這一男一女倒是不多話的人,玉衡的話說完之后,便自顧自的離開了,而玉衡自行推動著輪椅轉(zhuǎn)了個方向正面對著我,“找個地方聊聊。” “去酒肆吧,回來后,我還從來喝過酒呢。” 最終,我們兩人去了莫城最好的酒館喝酒,這酒館對我來說實在是老朋友了,以前每次和燕北凊吵架生氣的時候,我都會跑來喝悶酒,然后燕北凊都會將我?guī)Щ赝醺ィ墒乾F(xiàn)在我就算喝得爛醉如泥,他也不會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