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環顧四周,馮溫韋發現周睿思不在宿舍里,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周睿思那人說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在經歷了昨天馮溫韋的嗆聲之后一定會處處躲著他,反正自己也只有晚上才會在宿舍,想要躲他也不是什么難事。 今天是周六,下周三就是系統給的最終期限了,就算剛剛江偉沒有告訴自己周睿思的打算,他也該動手了,省得有些人總是不自量力,肖想一些不屬于他的東西。 ☆、顧幼凡遇險 周末兩天過得很快,馮溫韋也兩天沒有看到周睿思了,甚至連宿舍其他人都不知道周睿思的蹤影。 馮溫韋本以為是他想辦法準備對自己出手了,全然不當回事兒,也沒有管他,這會兒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以周睿思的性格,要是有什么辦法對付自己,肯定就在他面前得瑟得不行要上天了,怎么可能處處躲著自己。 感覺都不妙之后,馮溫韋趕忙就問了江偉是怎么回事。 江偉也不忸怩,直接如實回答:“周睿思只說要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恐怕周睿思這么跟江偉說就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報復他還要搭了自己進去,周睿思是絕對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的。更何況,單單是為了打擊報復,周睿思還沒那么蠢。照他來看,可能會顧伯父那邊沒有處理干凈魏遠航的事情。 本以為重來一世能夠避免,現如今看來,恐怕顧幼凡面臨的危險會更大了,受了顧家的打壓,魏遠航估計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心態。 顧幼凡受傷的那一幕在他腦海里有一次肆虐,不時地折磨著他的神經。 馮溫韋沉下心性,將那一幕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開始認真地回憶那棟廢棄房屋內的擺設。當時局限于屋內,他沒辦法判斷那廢棄廠房到底在哪里。 上一世的事情,難道他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馮溫韋冷笑,他從來都不信命。他倒要看看是誰讓誰生不如死。 現如今馮溫韋唯一擔心的就在于他會不會對顧幼凡動手,當機立斷給顧幼凡打了電話,卻只聽到冰冷的女音一遍一遍地重復著,“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馮溫韋低聲咒罵了一句,都怪自己之前太大意,覺得周睿思不能對自己怎么樣,他怎么忘了對方還就是個會對女人下手的人渣呢。 這個時候,馮溫韋也不再怪罪自己,趕忙給顧家打了電話,詢問他們顧幼凡是什么時候回學校的,對于疑似被周睿思綁架的事情卻是只字不提。他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就沒必要讓顧家二老再為她擔心了。 還來不及吩咐一下張聰怎么做,周睿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馮溫韋隱忍著怒氣,接了電話就往宿舍外走。 走得匆忙,他都沒來得及換衣服,一件薄外套在冷風中脆弱不堪地瑟縮著,然而馮溫韋卻絲毫沒有察覺。 “顧幼凡在我手上。”那邊的周睿思得意地大笑著,不時地還夾雜著顧幼凡的幾聲□□,微弱的聲音透過了周睿思的大笑,一聲聲砸到馮溫韋的心上。 馮溫韋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像是氣極了又像是慌忙一般,毫無威懾力地威脅著對方:“不要動她,你開條件。” 周睿思狂妄地笑著,“不難,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放了她。” 沉默了一下,馮溫韋才吐出了一個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顧幼凡的所在,他只恨自己無法得知他們的具體位置,先答應了他再說別的。 “好。你先讓顧幼凡說話,我要確定她的安全。” “看不出你還挺癡情的。”周睿思嘲諷著他,將手機遞到了顧幼凡嘴邊,絲毫不見之前的憐香惜玉,命令她:“開口說話。” 馮溫韋沒有聽到顧幼凡的聲音,想必是她不愿意拖累自己,生怕周睿思對她動粗,他趕忙對話筒大喊了一句:“我信了,不用讓她說了。” 他佯作無奈地開口問他,腦海里卻不斷回憶著上一世的情景,“在哪?” “你先來新天地廣場。”周睿思的回答明顯帶了一絲遲疑。 不遲疑就怪了,恐怕打電話前他根本就沒想好措辭,不過是急于向自己示威,信口胡鄒出來的,他會去才怪。 周睿思他們總共就兩個人,還都是不帶腦子的那種,這是準備學電視上綁架橋段的節奏?那也要看看對手是誰。 “行,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嘴上這么說著,馮溫韋卻是開著車選擇了相反的方向,就在剛剛,他終于想到那個地方的所在了。 那時候一直有水流動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回蕩,而且那聲音十分近,只是他當時忙著聽周睿思的電話聲和心聲沒有注意到,現在想來,估計是廢棄的污水凈化廠,在他印象里,廢棄已久的污水凈化廠只有那一個。 馮溫韋顧不上周睿思還在說些什么,他只知道顧幼凡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想要免于皮rou之苦就要看自己的速度了。 還好這會兒不是高峰期,路上也算不上擁擠,馮溫韋一路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終于趕到了地方。 馮溫韋順手還報了個警,周睿思一定想不到自己已經過來了。剛剛說讓自己下跪的話恐怕還是在拖延時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威脅對象。 冷笑了一聲,馮溫韋在幾個破舊的房間里一一搜尋了之后才站到了最后的這間房面前,放緩了腳步,不敢弄出聲響,一方面緊緊靠著墻壁,一方面向門口靠近。 里面不斷地有哭聲傳了出來,馮溫韋心里狠狠一揪,咬牙讓自己鎮定下來,在外面仔細聽著動靜。 由于冷空氣侵襲而寒冷異常的氣溫讓馮溫韋有些受不住,卻也不敢發出聲來,呼嘯地風聲隱去了一些動靜,他只得集中注意力去判斷里面的情況。而房屋內,則是另一番景象。 “要不要捆著她?”一個陌生的男聲詢問著周睿思。 周睿思淡淡地回了一句,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鷙,“不用了。”他和那死老頭商量好了綁架顧幼凡,卻什么都要他親自動手,要不是為了拿錢,他才不會忍他這么久呢。 周睿思蹲下身來,看看坐在地上還抱雙膝的顧幼凡,他的心情有些微妙,顧幼凡的樣貌、才識和自己還是挺相配的,如果不是對方的目標,自己還是挺愿意給她一次機會的。 伸出手來,周睿思挑起了她的下巴,左右端詳著,嘴邊露出了yin邪的笑意,極度扭曲的面孔讓顧幼凡感覺到陣陣惡心。 她回瞪著他,白凈的臉上有幾處細小的傷痕,緊緊抿住唇,一向彎彎的眉眼竟也有了幾分凌厲的意味。 周一早上,她剛到學校門口就被周睿思攔了下來,把自己帶到這個破地方待了一上午,除了徹骨的寒冷,還要忍受著周睿思不時地嘲諷與譏笑。她只聽到有人給周睿思打電話時提到了顧家,看來是對自己還有所顧忌,只是不知道能有多久,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眼見著周睿思的目光越來越不對,顧幼凡趕忙收了心里的懼怕,開口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周睿思,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就是這樣?” “喜歡?”周睿思重復著這兩個字,然后肆無忌憚地大笑著,捏著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氣,惡狠狠地恐嚇:“不過是逢場作戲。” 收了笑聲,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顧幼凡的手臂,拉著她站了起來,將她狠狠地壓在了墻壁上。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滿足你啊。” 長時間的寒冷讓顧幼凡對于背上被擠壓的疼痛已經麻木了,忍受著下巴上傳來的痛感,她只是默默閉上了雙眼,不愿意再去看周睿思發瘋一般的神情。 周睿思只覺得她的沒反應是對自己的蔑視,用腿頂住了她的腿,手上開始解起了她的衣服。 那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子識相地走到了門邊視察,剛打開門就被一雙手拉了出去,緊接著就是脖子上傳來的痛感和眼前的昏暗。 馮溫韋將已經暈眩的男子輕輕放倒,所幸,周睿思已經癲狂,沒有察覺到這邊的情況。 看著顧幼凡奮力的掙扎,馮溫韋的臉色越來越暗,克制著自己的步子,他輕輕地走到了他身后,雙手拉住他往外一扯,腿下一個用力,將他摔倒在地。 顧幼凡從他手中解脫出來,看到馮溫韋也只是一愣,隨即意識到他的示意,自己不能給他添麻煩,趕忙拉好衣服站在了一旁。 周睿思這才反應過來,雙眼瞪大看向馮溫韋,他怎么會找到這里?一邊慌忙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周睿思一邊拿出了藏在懷中的匕首。 還沒站起身來就被馮溫韋一腳踩住了手腕,狠狠地將刀子踢了出去,才蹲下身來一手揪住了他的領子:“你小子,長能耐了?” 周睿思還不敢相信,他在這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沒有回答馮溫韋的話,他急忙求證著:“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模樣,馮溫韋惡劣地笑了笑,湊到他耳邊低聲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我在你身上放了東西。” 周睿思臉色驀地一變,他這周日才收到魏遠航的指令,馮溫韋怎么可能一早就知道,難道他一直看著自己?再看向馮溫韋的眼中有了畏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人的心思太沉重了。 馮溫韋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聽到顧幼凡大喊了一句:“溫偉,快躲開。” 他下意識的回頭,只看到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家里沒暖氣,寶寶碼字碼得手都僵了,嚶嚶嚶,闊愛來心疼我一下!! ☆、吃貨的世界 那白光是刀子的反光,馮溫韋下意識地一個轉頭,頭往后退,堪堪避過那刀子,卻讓它鋒利的邊劃傷了臉頰。他咬牙愣是沒有喊一聲疼,手上按住周睿思的力氣絲毫不敢放松一點。 剛才在門口撂倒的那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此時雙手握住刀,面露兇光看著馮溫韋,不住發抖的腿卻出賣了他的緊張。 馮溫韋拉著周睿思站起身來,面對著那人,不敢看向顧幼凡,怕眼前的人反應過來去抓她。 眼前的男人雖然拿著兇器,卻害怕著自己,一步一步地逼得自己向后退。 猛地,趁著他不注意,馮溫韋直接將周睿思推到了那匕首上,巧妙地將其右手臂對了上去,不傷及要害,也不給他對付自己的機會。 拿刀的那人被周睿思倒過來的沖擊力撞倒在地,看到自己誤傷了周睿思,連忙松了手。 周睿思大叫著,沒敢碰那刀子,只是攥緊了拳頭,面目猙獰。 馮溫韋一個干脆利落將匕首從他胳膊上拔了下來,血順著刀子流下,滴在了他手上。強忍住那溫熱滑膩膩的觸感在他手上肆虐,馮溫韋皺著眉頭,目光直視著二人,一直舉著匕首,自己則是慢慢往后退了幾步,擋到了顧幼凡前面。 顧幼凡嚇得也不敢出聲,只得躲在他身后瑟瑟發抖著,仰著頭看到了他的傷勢,一眨眼淚就流了出來,不敢讓馮溫韋分心,她捂住了嘴巴,牙齒狠狠咬上了手掌,仿佛要感受他的疼痛一般。 這些馮溫韋都是看不到的,他看著面前虎視眈眈的兩個人,勝券在握。周睿思本來就瘦弱再加上右小臂受傷根本就使不上勁,戰斗力可以忽略不計。另一個人也是畏手畏腳的,刀又在他手里。 兩人戰勝自己的可能性基本為零,馮溫韋不想再和他們拖時間下去,顧幼凡的情況還不知道怎么樣,他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正要拿著刀上去,就聽到外面警笛鳴起,伴隨著身后顧幼凡重重地舒了口氣,他吊著的一顆心才完全放了下來。 眼睛卻直直盯著二人,以防他們破罐破摔撲上來。所幸,周睿思找的同伙是個怕事兒的,一聽到警笛頓時慌了神,從后門奪門而出。 周睿思知道自己跑不了,頹然地跌坐到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他們。 *** 警局里,馮溫韋還沒來得及處理臉上的傷,還有手上的血跡,現在的心情已經瀕臨爆炸。不住地看往洗手間,想先處理一下身上的污漬。 再看看顧幼凡坐在那里做筆錄,他也只能一直這么看著她的背影,那么瘦小一只,不知道平時是不是學著別人在減肥,瘦的跟桿一樣,風一吹就要跑,哪里好看了。 像是感受到了他火熱的目光,顧幼凡突然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了他的眼睛,馮溫韋趕忙轉開了視線,怎么能讓她知道自己剛剛居然看著她的背影發呆,太沒面子了。 為了體現自己的悠閑自得,他甚至還歡快地吹了個口哨,結果顧幼凡跟人說了什么,面色凝重走了過來,一點都不像一個被綁架了一晚上受到驚嚇的軟妹子。想到綁架,馮溫韋終于又回憶起了自己剛剛隨便擦了擦的手和臉,低頭看了一眼手上干涸的血漬,忍住了嘔吐的欲望,立馬站了起來想去衛生間。 他還沒行動,顧幼凡就已經站到了他面前,拉著他坐在了椅子上,低頭從小包里翻出濕巾,輕輕地在他臉上擦拭著。 她的動作輕柔,因為給他擦拭臉頰而微微湊近了過來,白皙的小臉上還有幾團灰,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著,掩飾不住眼中的溫柔,帶著幾分溫熱的氣息沖擊著他的嗅覺。 馮溫韋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顧幼凡的側臉。 驀地,顧幼凡將紙巾丟到了一邊,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他臉上的傷口一周,看著他的眼睛,溫柔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入非非。 “還疼嗎?”顧幼凡沒有察覺到馮溫韋的不對勁,她現在心里想的都是那刀子劃過他臉頰的那一幕,還好他反應快,不然...... 怎么突然覺得顧幼凡變了樣呢,如同幾年后的她一樣,溫柔體貼,只是他好像從來沒發覺過,對方眼中的情意。這一定是錯覺,馮溫韋被這一認知打擊到,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臉,擺出平時的撲克臉重重咳了一聲,耳根的紅色卻狠狠地出賣了他。 顧幼凡站直了身體,問著旁邊看守她的人:“有消毒水和紗布嗎?” 那警/察是個小青年,被顧幼凡這么輕柔的語氣拜托瞬間就紅了臉,點點頭去找紗布了。 馮溫韋看在眼里,輕哼了一聲,在心里鄙視著對方,果然是小孩子,一句話就紅了臉,能不能像他一樣穩如泰山。重點是顧幼凡居然用同樣的語氣對別人說話,而且是個各方面條件都明顯輸于自己的小男生。 顧幼凡沒有讀懂他內心瞬息萬變的潛臺詞,只是低著頭又仔仔細細地幫他擦著手,全然不顧旁人的目光。 “你干嘛一個人去找我?”顧幼凡的語氣中完全沒有回憶起那場綁架時的害怕,大概是因為沒多久就看到了他的緣故,她現在完全不記得那兩人的兇神惡煞,只記得他受傷時自己的心里有多亂。 不知道為何,馮溫韋覺得她的目光看得自己有些不自在,板著臉回答:“路過。” 說完后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不相信,今天他不適合與人交流,大概是智商忘到了家里。 馮溫韋機智地決定閉嘴不回答她的任何問題,卻看到她的眼中好像有著晶瑩的東西,一眨眼就要掉下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