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正打過來的則是慕欽。 把手機重新放回去,沒再理會。她洗了把臉,坐到書桌前,拿了個本子,和一支筆,在抬頭寫下日期。 同時翻到前面去,那是她工作筆記的一個附屬本,所有零散的想法和草圖都會記錄在上面。 這次涉嫌侵權的是在這個項目初期就提交過的概念圖,所以制作部最先開始做的。 同樣的底色,構圖,黑色里撕開曙光般的唯一亮處,就是產品本身,而且還有隱約的三分之一是藏在黑暗中的。 不是所有的細節一樣,但那個既視感完完全全就是……帶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互相多少借鑒過。 她寫下對方發布的日期,是前天,20號。 對方的公司和人員,別說接觸了,駱從映查了下,才知道具體是哪家,有哪些代表作。 正試圖從紛亂的思緒里理出一個頭緒,桌上的手機又嗡嗡震了。 很明顯,調振動也安生不了。 駱從映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摁了個拒絕,然后關了機。 那邊慕欽在酒店里是真愣住了。 她沒接其實很正常,有時候他們彼此時間不對付,接不到對方電話,過后看到再打回去就是了。剛好今晚事情不多,跑宣傳也終于快告一段落了,馬上要進入休假期的慕欽脾氣好的不得了,想著三個四個不行就六個七個,等她看到自然會最快時間回過來的。 然而駱從映直接給掐了。 幾個團隊人員和陳意剛好進來跟他抱個行程,就要回自己房間了,結果一進他這邊的客廳就見人握著手機,表情陰晴不定的樣子。 ——怎么回事?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有個助理對著陳意做了個口型。 “”外星人的腦回路,我也不是很懂。” 陳意幽幽嘆了口氣:“走吧,給他發微信就行,趕明兒早點起來叫他。現在心情不太適合溝通。”。 幾個人正要走人,卻聽見動靜,幾秒后,風一樣掠過他們身邊,手里拎著衣服的不是慕欽是誰? “喂!慕欽,你要去哪啊,這還得坐飛機回去好嗎?你出去能打的是找到她還是怎么地啊?” 陳意沒好氣的說到。 慕欽停住腳步,沒再往前一步。 回頭深深看了陳意一樣,說不清是郁卒還是責怪他開口說話,轉身回了房。 剩下其他人不明就里。 她?他?誰啊到底是? “有那么一個人。” 陳意嘆了口氣,把大家往出趕:“走了走了,十二點了,趕緊回去睡覺都。” 慕欽把手機放到枕頭旁邊,隔幾秒睜眼看一下,最后被這毫無動靜弄得沒脾氣了。 一把翻身起床。 他登上了平時都是工作人員打理的大號,寫了一條微博。 只有一句話。 在哪?接電話。然后了駱從映的那三個粉絲的號。 摁了發送。 一覺睡到天明。 那廂的駱從映卻一夜沒有合眼,她知道調查要舉證出所謂“剽竊方”的清白有多難,哪怕概念和草稿都有早于對方的日期,那也可以被說成是偽造的證據。 基本,在她看過的聽過的例子里,沒有真能翻身證明自己的。 從前都只是覺得那些人可惜或沒什么感覺——工作本身于她而言是一門手藝,做得再累,從推翻打碎和爆發新靈感的過程里,還是會有快樂的。對這樣一份,養活她,還讓她覺得有那么些樂趣的事,是斷然不會抱著不尊重的態度對待。 胸口涌上不可言說的悲哀,那是既覺得委屈,又有些惡狠狠的自我唾棄的情緒。甚至心口有個聲音在說著,你就該承受這一切,反正好運從來沒降臨在你身上啊。 呼吸驀然急促起來,她腦袋里嗡地一下,像反射弧太長一樣,這才后知后覺的炸開了,仿佛針扎般。 她撐著桌子勉強站起,跌跌撞撞跑到床頭柜前,一把跌坐到地上,拉開抽屜翻找著醫生開的藥。 安定的,抗抑郁的……在七八個藥瓶里摸出一個來,沒來得及就水就吞了下去。 駱從映把衣服重新穿好,出門去了公司。 接連三天,都是內部先展開的調查,從電腦上的所有資料被巨細無遺的調出,到桌上的文件夾和各類用過的沒用過的紙張。被叫到辦公室一遍遍,五花八門的問法,卻是指向一個方向的詢問。 “你在哪里看到的?如何復制黏貼別人成果的?” …… 駱從映中午去食堂吃飯,倒也不至于沒人搭理,但是議論聲有時候也能鉆進耳朵。 有個公關部的迎上她的目光,笑著搖了搖頭:“駱組,你是前輩,做這個我們最介意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嗎?一朝墨點……” 駱從映看著她,是上次活動時那個事多的小姑娘。 她止住話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