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吳夕晏切了聲,走向他:“妖風唄。” 兩人站著聊了會兒,原來吳夕晏本是跟朋友聚會,結果幾乎包場只剩個不怎么好的位置,本來要離開的,結果聽說是慕欽在這里請客。 吳夕晏抬起明眸看了眼夜空,深呼出一口氣:“沒想到你真會出來。” “有什么想不到。” 慕欽唇角勾著一抹無奈的弧度。 吳夕晏一頓:“也是,到去年為止,聽說你們一中每年同學聚會你都去的。” 慕欽黑眸內笑意漸褪,那瞬間微愣的情緒被對方捕捉到了。 他是這樣,從以前就很明顯,嬉笑怒罵的時候怎么都好,可是收起笑時令人無端感到心悸,年少時或許可以說有戾氣和自由,年歲漸長,越發奪人眼目的氣質眉目冷起來,原來可以更進一步。是成年人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吳夕晏也差不多是以身赴死了,仗著他們從前做不成情侶做了架友的情分,她覺得慕欽還不能明晃晃的把她叉出去。 “你知道我上周在玖佰見到誰了?” “駱從映。” 她沒敢看慕欽的反應,倒豆子般說完下半部分:“但是我認錯了,只是長得像,細看根本不是。而且……” “吳夕晏。” 他雙手落在褲兜中,修長落拓,并且冷淡。 “你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不,不了。” “那我先進去了,下次再聊。” “噢……哦好的。誒!” 她叫住他快要進屋的背影。 “《綽約》很好看,以后也加油。” 吳夕晏是真心實意的,慕欽也應了聲,唇角微勾,眼彎了一些,看不清什么情緒,不自知的惑人心神。 “謝謝。” 吳夕晏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抓了把酒紅色的大波浪,好想呼自己兩巴掌。 確實,過去就是過去,何必揪著不放。 第十一章 “我感覺他最近狀態有點不太對。” 慕家老大擺著碗筷,看了眼臥在沙發里的背影。 低聲說了一句。 慕世興把清炒芥蘭端上桌,噢了一聲:“他什么時候狀態對過?對就不會一堆科目加起來頂一門的分了。”慕世興無奈搖頭,“叫你媽去吧。” 除了衛堯和慕世興偶爾的交談,慕家飯桌一向安靜的很。和以往無數次一樣,慕欽最早吃完,收起自己的碗筷說了聲很好吃我先走了,衛堯忽然出聲叫住他:“小欽,你……放那吧,我來洗。” 慕欽把椅子往里推了推,朝衛堯禮貌疏離地笑笑:“不用,我順手,謝謝。” 進了房間,他沒有開燈,房內一片漆黑。 即使這樣,也能辨認出桌椅與床的位置,窗邊的桌旁放著薄荷糖,草稿本,灰色的馬克杯。一支筆,游戲盤。 慕欽摸黑走進去,坐在桌前,沒有動,像靜靜想著什么,又像什么都沒想。 九歲時他媽去世。那是個很聒噪的人,經常把他吊起來一頓好抽,慕欽小時候生的白白凈凈像個女孩,但是干出來的事,用她的話說…… 不是人干的。 他現在都能回憶得起女人氣鼓鼓的樣子。 那時想了些什么呢?大概是覺得她太吵了,只有和稀泥的老好人慕世興就夠了,可后來才發現完全不夠。 衛堯在他十四歲那年進慕家的門,他沒說什么。在慕世興主動展開長達三次的長談中,慕欽反復表示你娶吧,正反自己擦亮眼看清楚別被卷個掉底空就行。 他很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慕欽剝開一顆糖放在嘴里,看著落在窗前的這道月光,突然沒來由的笑了。 “算了,今晚可別來了。” “夢里見面……有什么好的。” 他喃喃道。 離開桌子前,想到什么,慕欽啪地一下摁開燈光開關,從書架上抽了本書,隨手翻開一頁。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 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