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程舒是文藝委員,據說家里是做材建的,典型被寵得好也愿意把得到的愛散出去的小孩。全班有一個算一個,因為慕欽有意無意不跟她來往的人里沒有程舒。只是她自己朋友也多,頂多跟駱從映就是友好來往的程度。 可這次見有人連班里固定的活動都要忽略她,程舒早些時候就有點看不慣,這次干脆過來問了。 “去不去?”程舒又問了一遍。 “去。” 駱從映從微怔中回過神,立馬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她站在裝潢敞亮精致的ktv,看了眼周圍,大家嘰嘰喳喳的等著,習以為常的等待著程舒去前臺辦包間。 駱從映來這類娛樂場所的次數掰著指頭都可以數出來,也只是耳觀鼻鼻觀心地低頭不語, 跟在隊伍最末進房間時,她低聲問了句旁邊的人:“不是全班都來嗎?” 對方奇怪地瞅了她一眼:“怎么可能都有時間啊!” “所以慕……” 最后還是沒有問出口,可什么都說不出來的后果就是氣得頭都有暈,全場她也就自覺待在邊上喝冰水,后來忍不住玩骰子和唱歌同時進行的噪音轟炸,逃出來透了口氣。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駱從映手上的水珠還在滴滴答答,轉頭的當口就撞上了另一個大包間正往出走的兩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揪著另一個。 被揪的是個路數奇特的少女,挑染在頭頂的那撮粉發讓她看著像只面目清秀的火雞;揪人的是慕欽,他把人唰地扔到墻角:“辛袆,你教訓沒受夠是嗎?上次把你給能的,被人欺負了求人的聰明勁兒呢?” 他沉下來的嗓音有種別樣的氣質,似乎褪去了些許平素的輕佻懶散,而且語氣很……親密。 駱從映雖然第一時間躲起來了,仍然確定那跟上次校門口的是兩個人。 接下來她就開始思考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她躲個屁啊? 慕欽也在辛袆的戳戳戳后轉頭看見了駱從映沒藏完的鞋子。 他稍稍退后一步,單手插兜,朝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出來。” 駱從映剛挪出半個身子,就被一個驚訝的聲音打斷:“慕欽!?你也在這啊!” 還沒來得及反應,慕欽就被拽進了班上聚會的包間,只剩駱從映和她面面相覷。 “哈嘍?” 最后辛袆忍不住,抬手擺了擺,笑瞇瞇打了招呼,朝慕欽他們剛進的房間指了指:“我哥帥吧?” 駱從映笑了笑,看著腳尖,低聲道:“一點也不負責……帥有什么用?” 辛袆聽清了,她又好奇地打量了兩眼這人。看上去安靜溫柔,清秀得很,挺拔微翹的鼻子功不可沒,但是又害羞內斂的樣子,唇抿得很緊。 總之看著就是個乖乖女。 辛袆也回了個笑:“好的,那我去找我朋友啦,拜拜,回見。” 慢吞吞進了包間,駱從映還沒回過神來,就在喧鬧嘈雜的起哄聲中被塞了個麥克風,她疑惑地望向屏幕,聽到周邊有好幾個人吼:“新同學來!剛剛是不是溜了,自罰自罰!” 桌臺上明明沒有酒啊,怎么一個個跟喝醉了一樣。 見她想放下麥就走,離得最近的副班長立馬攬住了她的肩:“哎哎哎,別這樣嘛,不會唱沒事,這首歌就是念白,大家都沒聽過你唱歌。” 駱從映看了眼屏幕,上面正跳出來幾個大字:《脫掉(圣誕版)》 歌手:杜德偉。 她站在起哄聲中,進退兩難。 這時候走人,以后想融入班級大概會更舉步維艱。 匆忙之間,不知為何,她的目光忽然和坐在靠墻角落的人對上了,短短幾秒。 但是駱從映確定,少年黑眸涼薄且微嘲的神色掃過的是自己。漂亮的薄唇微勾,而后移開了眼。 攥緊麥克風,她轉過身:“麻煩原唱開一下,我不太會這首歌。” 雪花隨風飄花鹿在奔跑 圣誕老公公穿太多受不了 經過了原野度過了小橋 …… 你脫掉我脫掉大家都脫掉 你看我們不避風霜煩惱全脫光光 你脫掉我脫掉通通都脫掉 聽聽大家的笑聲就知道這笑果有多和諧,但駱從映連做個表情都覺得累,回去的路上坐在地鐵上,把頭靠到冰涼的桿子上,差點坐過了站。 周三慕欽解決完自己的事情,沒有再請假,去完教導處后已經是第二節音樂課結束,一到班上就有人沖過來,差點撲到他身上,慕欽撤后了兩步,看似笑著實則微皺擰著眉:“怎么了?” 班上最皮的胡琦,數競時跟他一個隊的。此時笑得臉快裂了,捧著相機:“我們學委拍的,你看看,我的媽我們那天為什么沒去看啊哈哈哈哈哈哈!” 慕欽接過相機,往旁邊的墻上隨處一靠,看向屏幕:是個清晰的側影,在丟著鉛球,因為離沙坑不遠,用歪歪扭扭的動作把球扔出去后,重心不穩,退了幾步踩著沙坑的邊緣一頭栽了進去。 背朝后,但頭先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