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莎說：“你要是真想談戀愛了也挺好。”

    余曄今天起的早，正靠車窗上休息，聞言睜開眼看向她，劉莎臉上帶著少見的認(rèn)真。

    余曄：“怎么？我不談戀愛你好像很有意見。”

    “生活要有新的開始。”

    而新的開始意味著有舊時的東西要淘汰。

    交替輪轉(zhuǎn)，周而復(fù)始，萬物皆如此。

    張小苗正差遣著張靖武拿東拿西，年輕小伙子被纏的有點煩，說話聲音不由大了些，張小苗尖聲反駁，吵的人腦仁疼。

    余曄靠窗重新閉了眼。

    中午在服務(wù)區(qū)吃的飯，張小苗這嬌滴滴的大小姐嫌伙食不夠完美，噘著嘴耍性子。

    趙文學(xué)只奉送她四個字，“愛吃不吃。”

    聽說原先林楓將張小苗安進(jìn)此次活動時趙文學(xué)發(fā)了好大一通火，后來也不知道林楓給他灌了什么湯藥，辦公室一進(jìn)一出完就樂顛顛同意了。

    但看著眼下趙文學(xué)這態(tài)度，似乎依舊是不待見這人的。

    余曄買了兩只rou粽在啃，另只手拎著瓶礦泉水。

    趙文學(xué)拋開小公主走到她身邊說：“我們有帶多余的帳篷嗎？”

    “有多備兩頂，怎么了？還要加人？”

    “不是。”趙文學(xué)搖頭，扒了口飯，說：“女性人數(shù)成單，到時分配的時候?qū)埿∶鐔为毞忠粋€，免得起不必要爭執(zhí)。”

    余曄抿著嘴笑，“你不說我也知道，誰愿意跟她住。”

    趙文學(xué)嘆了口氣，眉心一根褶皺越發(fā)深了些，“帶上這么個祖宗也是我倒霉，純當(dāng)擺設(shè)來的，到時做事時你多關(guān)注著點，也讓其他人多分擔(dān)些，雖然是個拖后腿的，但要有個閃失也不行。”

    余曄斜倚著玻璃門框，“既然是個拖累，你還同意帶。”

    “多吃吃苦也好，苦頭吃多了趁早走人。”趙文學(xué)壓低聲音，說：“這次回去還有個專題要做，關(guān)于支援西北的，頭說了，張祖宗依舊首選。“

    “哈，拐著彎攆人啊。”

    “哎，這話就錯了，這是領(lǐng)導(dǎo)看重，得感恩。”

    趙文學(xué)將飯盒一扔，又拍拍余曄的肩重新走進(jìn)去。

    手里還剩半只粽子，余曄吃不下了扔進(jìn)垃圾桶，隨后去上了趟衛(wèi)生間。洗手的時候身邊人來去不斷，又一個停下的時候余曄抬頭，在鏡子里看到了眼眸低垂的曲申楠。

    余曄甩了甩手，盯著鏡子里的人瞬間就笑了，“曲醫(yī)生，洗手沒消毒水會不會不習(xí)慣？”

    曲申楠：“我沒有潔癖。”

    余曄扭頭靠近他一些，對方黑色衣領(lǐng)下的脖頸白的幾乎發(fā)光，一個大男人，有著令女人垂涎的好皮膚。

    余曄笑嘻嘻的說：“男醫(yī)生都像你一樣長得這么白嗎？”

    戲謔的話語直接被曲申楠給無視了，他擰上水龍頭，轉(zhuǎn)身要走。

    “曲申楠。”余曄叫住他，“車上的未婚jiejie不少，你記得要把持住。”

    曲申楠好看的薄唇抿了又抿，最終忍不住看向她，說：“余小姐似乎想多了。”

    “怎會，我眼神很好的。”余曄跟著走近幾步，說：“車上眾人有你喜好的類型嗎？”

    “無可奉告。”

    “為何？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曲申楠不吭聲。

    余曄又說：“倒是有我喜歡的型，你想不想知道？”

    兩人往停車的方向走，燦爛的陽光暖暖的掉落在兩人身上，投在地上的黑影緊挨在一起。

    余曄說：“我就喜歡27歲，皮膚比我好的男人。”

    曲申楠自然垂在身側(cè)的雙手輕微抖了下，他擰眉看向余曄，神色認(rèn)真而嚴(yán)肅。“余小姐，我并不喜歡開玩笑。”

    余曄挑眉，驚訝的說：“誰跟你說這是玩笑？”

    曲申楠表情有點僵，臉上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染了點紅，瞪了半晌甩手走人。

    午飯后陸續(xù)上車，他們要到達(dá)的目的地十分偏遠(yuǎn)，車程要很久。

    余曄清點完人數(shù)，最后一個爬上車。她的座位緊挨著車門，除前方單人座外是最靠前的位置。余曄搭著扶手朝后看了眼，坐中間位置的劉莎沖她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

    余曄又把視線轉(zhuǎn)向沒什么表情的男人身上，吵雜聲里微微俯身盯著曲申楠的眼睛看，“曲醫(yī)生，怎么換座位了？”

    他看著眼神玩味的余曄，心中無力感頓生，解釋說：“不是我要求的。”

    “沒事，你要求的最好。”

    車子開始行進(jìn)，趙文學(xué)轉(zhuǎn)頭過來，問：“怎么了？”

    余曄：“沒事。”

    她走上前，曲申楠自覺縮腿給她讓路，余曄沒動，轉(zhuǎn)而說：“你坐里面。”

    曲申楠抬頭看她。

    余曄故意壓低聲音說：“免得你跑了。”

    沉沉的柔和女聲，帶著故意的調(diào)笑。

    曲申楠的臉?biāo)矔r又僵了，頓了幾秒才移了進(jìn)去。

    座位間沒空隙，稍有舉動就會碰到對方的身體。

    余曄翹著二郎腿，單手托著下巴，時不時扭頭看曲申楠一眼。男人老老實實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視線投在窗外，一小時過去都沒有絲毫變化。

    “曲申楠。”

    曲申楠轉(zhuǎn)過頭來。

    余曄說：“你放輕松點，這么一車人在呢，我又吃不了你。”

    對于她的大言不慚，曲申楠頓時又露出那種不贊成的表情。

    余曄說：“正是顯山露水的年紀(jì)，不要總是板著個臉，該高興的時候還是要高興。”余曄突然靠過去挨近他，低聲說：“你笑起來，應(yīng)該很好看。”

    這么美麗的眉眼，笑起來的時候一定會很溫柔。

    屬于女人的馨香撲鼻，紅唇里吐出的呼吸輕輕噴在他的脖子上，起了細(xì)細(xì)的雞皮疙瘩。

    “輕浮。”曲申楠連忙扭開頭，好一會喉結(jié)上下鼓動了下。

    余曄輕笑了聲，不以為意的說：“害羞什么。”

    說著退了回去，安安穩(wěn)穩(wěn)的靠在了自己座位上。

    傍晚時到了一個塵土飛揚屋舍破敗的小鎮(zhèn)，坐了一整天的車，全部人都腰酸背疼累的慌，反倒是長年跑長途的司機師傅笑呵呵的沒多大的疲憊相。

    這邊是內(nèi)陸，祖國腹地，貧瘠的氣息撲面開來，信息傳遞，交通，購物等等在都市日常的便利到這里已經(jīng)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在一個灰撲撲的面館吃了晚飯，等了半小時后見到接頭人。

    那是個瘦小的老頭，脊梁微彎，銀絲滿頭，裸露在外的皮膚黝黑里隱約帶著泥垢。

    他跟趙文學(xué)交談，表現(xiàn)的有點局促。普通話有著濃重的當(dāng)?shù)乜谝簦f快了聽起來更是一塌糊涂。

    趙文學(xué)聽他說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后點了根煙抽著，邊拍了拍手，等人都安靜了說：“今天晚上我們就住這鎮(zhèn)里，進(jìn)山的路這兩天在重修，哪怕車子進(jìn)去，最后有一段也得靠走的，會很費時間。走夜路太不安全了，我們明天清晨再出發(fā)，到時六點半集合，今晚早點睡。”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醫(yī)生說：“趙部長，我們這么多人，這個地方……住的地方不好找吧。”

    到處都是小小的破房子，根本不像有可以居住的旅店。

    “先看看吧，房間不夠只能外面搭帳篷了。”

    張小苗啊了一聲，嬌聲道：“這里已經(jīng)夠破了，還要住帳篷啊，我才不要，晚上會睡不好的，你知道睡眠對女人多重要嗎？”

    一室寂靜，雖然之前也沒多少聲音，這一刻卻明顯靜的有點詭異。

    趙文學(xué)臉都綠了。

    劉莎哼笑了聲，說：“張?zhí)煺妫阒乐巧虒σ粋€人多重要嗎？有睡眠前，麻煩你先填點智商。”

    張小苗喊了聲：“劉莎，說什么呢你！”

    “不好意思，人話。”

    “行了！”趙文學(xué)煩躁的扔了煙，“收拾收拾去找找賓館什么的，別在這丟人了。”

    老頭是明天要去的其中一個村的村長，他等他們說完后表示這里沒什么賓館，因為外來人員少，流動的基本全是當(dāng)?shù)厝丝冢圆]有這類的住所。

    最后四處打探，去了就近的一個村委會，借用了下那邊空置的辦公室，老村長則去了親戚家借宿。

    車上睡幾個，辦公室睡幾個，余曄和劉莎則一起在門口睡帳篷。

    時間還早，這樣的戶外公益活動對于身處富饒之地沒經(jīng)歷過大是大非的人來說有著前所未來的新鮮充滿著絕對的吸引力，哪怕疲憊一天，這個當(dāng)下也精神十足。

    圍在一起興奮的議論紛紛。

    劉莎卻皺著眉說：“山下都是這個樣子，明天上了山得是什么光景。”

    余曄說：“到都到了，管它什么模樣，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就怕沒電，這是個大麻煩。”

    “不至于，這邊肯定通電了，只是衛(wèi)生方面會比較麻煩。”

    露天的茅廁，沒有經(jīng)過過濾的天將水，還有長時間腌制的蔬菜或rou類。

    余曄皺著眉，醫(yī)生因著職業(yè)關(guān)系都或多或少的會有潔癖，就怕到時這些天使會不適應(yīng)。

    她們坐在帳篷口，可以看到不遠(yuǎn)處停在廣場上的中巴車，有人在車門口坐著聊天。

    曲申楠似乎也在那輛車上。

    夜已經(jīng)黑透了，為了出入方便特意在走廊里開了燈。

    辦公室內(nèi)張小苗在跟女醫(yī)生聊護膚，不過對此話題就她一個興致盎然。

    劉莎受不了的說：“你說這女人怎么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缺根筋也得有個樣，這什么人才，又不是眼瞎看不到當(dāng)下的情況。”

    余曄說：“正常，被保護的太好了。”

    這時趙文學(xué)在車子那個方向隔著很長一段距離沖余曄吼：“余曄，你手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