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一路顛簸,到了中午時分,終于到了安逸山莊前。只見此山莊臨山而建,巍然屹立在山底,有三層高,青瓦蓋頂,屋檐上雕著氣勢磅礴的獅子頭,門前立著紅漆大棟梁,看起來莊嚴厚重。門前有兩個穿著青衣袍子的男子執劍肅然的站立著。 杜潤祺上前拱手道:“請問兩位小哥,你們嚴幫主現在可在山莊里?”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指著他道:“你……你不就是杜神醫?” 他笑著點點頭,“正是正是。勞煩兩位通報下,就說是裕華城的符墨符捕頭和杜神醫,有事求見嚴幫主。” 不一會,那人便出來了,殷切的將他們請進去。經過院中甬路,繞過游廊及花團錦簇的院子,終于到了一雄偉磅礴的建筑前,上面牌匾上高高懸著“善武堂”三字。 寧如玉與符墨對視一眼,心想道果然與紙上一樣,跟隨著下人進去。大廳里嚴御與副幫主張章已在里面等候。只見嚴御穿著一身藏青色寬衣直襟袍子,板著手立在那里自有一股氣勢,見他們進來了,爽朗的一笑,招呼他們入座,大手一揮吩咐侍女沏茶。 幾人客氣的拱手行禮,寒暄一陣后,很快就進入了正題。符墨放下茶杯看向嚴御,語調沉穩的道:“這次符某前來打擾,是因為衙門遇到了一難事,想向嚴幫主請教解惑。” 嚴御心里驚訝,臉上卻不顯,鋝著胡子道:“大人請直說。大人從裕華城遠道而來,想必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有什么不解的盡管說來,嚴某定如實相告,為大人破案盡一份綿薄之力。” “相傳江湖上有逸春香一毒,可是來自貴派?” “大人這話是何意?” “嚴幫主不要誤會,符某并沒有惡意。只是符某現在有個案子,剛好與這逸春香有關,故特來請教下嚴幫主。”說著便將衙門的徐捕快中毒一事,與他說了,頓了頓,道:“嚴幫主放心,符某不會胡亂冤枉人,只是逸春香是貴派特有的,那就不得不麻煩嚴幫主解釋下此事了。” 嚴御臉色不虞。被官府的人上門訊問,懷疑給別人下毒這般事,無論是誰遇到,相信臉色都不會好到哪去。 還沒待他說話,一旁身材魁梧的副幫主張章就怒聲道:“大人你這是甚么意思?甚么逸春香?!早在十幾年前,我們羅山派就沒有這種毒了,該不會是大人一時看錯了?” 杜神醫拱手道,“此毒是我診斷的,據中毒者身上的反應,確是中了逸春香無疑。杜某愿作為此作擔保,所說皆是真話。若幫主不信,可派人隨我們親自去看一看病人。” 嚴御用眼神使示意張章退后,道:“杜神醫說的話我們自然是信的,只是此事太突如其來了,實在令人意外……我們羅山派與你們裕華城的捕快向來無冤無仇,怎么會下毒呢?” “除了徐捕快外,還有別的人也中了此毒。” “竟有這樣的事,還有誰?” “硚口縣的譚捕快,和嘉業城的寧捕頭。” “寧捕頭?”嚴御錯愕,正襟危坐,神色立即肅然起來,“他也中了逸春香?現在如何了?” “半年前,寧前輩也中了此毒,已經……”符墨緩緩地沉聲道。 嚴御心下疑惑,問為何過了半年才過來? 于是符墨將發現的原委告訴他。 嚴御此時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三個有名的捕快竟然都中了他羅山派特有的毒,若是被江湖上的正派人士知道,那還不得掀起一場風雨?他們這些捕快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低,結交的俠士更是數不勝數,到時候被他們討上門來,那可就麻煩了。 嚴御坐不定了,正色向他們道:“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我也很難過。但這的確與我們羅山派無關,自十幾年前武林盟主下令銷毀此毒后,歷代幫主也嚴下命令不許再研制了,所以這毒,絕不是我們羅山派的人下的。更何況……” “何況甚么?” “逸春香的藥方現在也不止羅山派才有。” “嚴幫主這是甚么意思?”杜潤騏脫口而出。 嚴御與張章對視一眼,最后還是張章艱難地開了口,“三年前,我們羅山派曾發生過一次失竊,我們羅山派的武功秘籍和眾多藥方…都被盜走了!” 杜潤騏有些懷疑,“這么大的事怎么沒聽江湖上有傳聞?” “杜神醫,確有其事,羅山派的幾個堂主都可以作證。”嚴御嘆息一聲,“說來慚愧,都是我的錯。當時正是老夫的生辰,宴請了眾多江湖好友來莊上作客,大家喝得醉里糊涂的,放松了謹惕,沒想到竟然就被人趁虛而入了……” 這事是在他生辰宴上發生的,若是傳了出去,實在有失羅山派的臉面。況丟失的物件中,還有逸春香的藥方,要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他們莊里竟然還有禁藥,那就更麻煩了! “所以最后我們決定……將此事瞞了下去,除了派里的幾個堂主,就再沒有人知道失竊一事。” 第95章 夜探密室 大廳里頓時鴉雀無聲。 寧如玉等人很是意外。來時他們假設過很多情況, 要不是嚴幫主大怒之下將他們趕出山莊,要不就是堅決不承認他們羅山派下過毒,最壞,也就是他們說山莊里確是再沒有逸春香了。這個倒不怕,反正他們手上有安逸山莊的密室地圖, 到時候偷偷查探一番就知道了。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逸春香的方子竟然失竊了? ……情況比想象中麻煩多了。這樣一來, 就沒有辦法可以肯定逸春香到底是誰下的。她沉思,從查到的線索來看, 羅山派與武林盟主一案表面上的確沒有什么關聯, 他們沒有給捕快下毒的動機。 只是他們所說是真是假尚不知。會是嚴幫主故意拿這件事來減輕自己的嫌疑, 賊喊抓賊嗎? 可是看他說話的神態,也不像是在說謊。 “那偷竊的人是在宴請的賓客中?” “這個……當時宴請的人太多了。”宴請江湖上的人是個麻煩的事, 有時候你請了這個幫派的人, 另個幫派若是知曉了就會生氣:你請了別人居然不請我,是不是看不起我?還有些居無定所四處漂泊的俠士, 就是有心想請,也找不到人。又或是有些江湖上有名聲的人不請自來, 你也不能拒絕。 “這人一多, 就容易出亂子。莊里的下人都忙不過來, 這守衛難免會有松懈, 就給了人可乘之機。”張章臉色暗晦。 符墨蹙了蹙眉,不說話。 “不過無論如何,逸春香一事我們羅山派難辭其咎, ”嚴御鋝胡子道,“捕快中毒此事我們會盡快查清楚,給大人一個交代。” 話說到這個份上,符墨等人也不好再說什么。 正在此時,有下屬前來道有要事稟報幫主。符墨便拱手道,“既然幫主還有事,那符某就不打擾了。” 張章起身阻止道,天色已晚,他們若是回去恐不方便,莊里已經為他們準備了客房,讓他們先住下,明日再繼續議事。 符墨與杜潤祺對視一眼,想了想,同意了。 因嚴御有要事離去,便吩咐山莊里一個堂主去招呼他們,那堂主三十來歲,穿著一身赫色窄袖對襟袍子,說話和和氣氣的,引他們去客廳晚膳。在晚膳中,給他們介紹了下山莊里的情況。羅山派下有九個堂主,分管各處事務,不過一般只有兩三個是住在莊里,其余的在別的地方。 吃了晚膳后,穿過院中甬道,繞了幾個游廊,將他們引到準備好的三間客房,安排他們住下,道此處在莊里的后院,環境安靜,不會打擾到客人,晚上若是有事的話,可去前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