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到了衙門,寧如玉正想打趣幾句,卻見徐捕快快步到了跟前,深鎖著眉頭,一副沉重著急的模樣。還沒待符墨開口,他便立馬拱手焦急的道:“大人,你可算回來了,衙門里出事了!” 第80章 芩仵作? “怎么了?”楊小白一驚, 忙問道。 許捕快的臉色很難看,“張師爺他……昨晚被人殺了!” “什么?”他瞪大眼睛,“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許捕快道:“早上衙門里的一捕快去找張師爺,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打開門,便看到他吊死在樹上了。” 符墨的臉色立即肅然起來, 沉著的問他道:“張師爺的尸首現今在何處?查到兇手是誰了嗎?” 許捕快一邊領著他們去張師爺的家去,一邊稟報道:“他的尸首我已讓下屬放了下來, 現在還留著他的院子里,派人守著。對了, 陳大人和杜神醫也已經去了。” 說話間, 一行人匆匆趕往張師爺的家。寧如玉心里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這個當頭, 張師爺怎么也出事了。會是誰殺了他呢?她一個頭兩個大,無奈的搖頭, 真是一案未平一案又起。 ~~ 很快幾人便趕到了。兩個捕快正在門口守著, 他們快步進去,來到院子里。張師爺家的院子很大, 兩邊種著草木,右邊是一張石桌及石凳子, 再往下便是一棵常青大樹, 茂盛蔥郁, 看起來已有十來年了。樹下的放著一蒙著白布的擔架, 幾個捕快正愁眉不展的圍著他,低聲的議論著。 陳大人正板著臉,深鎖著眉頭立在一旁, 與杜潤祺說著什么。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他一抬頭,看見符墨等人來了,眼睛一亮,忙招手讓他過來。 “大人。”符墨等人行了禮。他看向地上被蒙著白布的擔架,臉色凝重。 “總算等到你們回來了,”陳大人松了口氣,平時里和藹的臉色此刻也鐵青僵青,按捺著怒氣道,“連衙門的師爺竟也敢殺,不知誰下此毒手,實在太膽大包天了!” 符墨俯下身,緩緩地掀開白布,只見躺在地上的張師爺布滿皺紋的臉上一片的灰暗蒼白,緊閉的雙目深陷于眼眶,發絲凌亂,嘴唇蒼白無色。再往下,頸上是一道暗紅色的深深的勒痕,觸目驚心。 杜潤祺開口道:“我已經檢驗過尸首了,張師爺是于昨晚被人殺害的,兇器就是這根繩子,”他從一旁拿出一根粗壯的繩子,“他是被人用繩子勒死后再吊在樹上的。” 寧如玉側過臉。雖說以前她在衙門借住時張師爺待她并不是很友好,但如今他被人如此殘忍的殺害,她心里也不忍。 “你們查到什么了嗎?”他蓋上白布,站起來問許捕快。 許捕快道:“我剛剛已搜查了一遍師爺的屋子,發現他屋子里的桌子上沒來得及收拾好的兩個茶杯,皆有被喝過的痕跡,可以確定兇手與張師爺應該是相識的。也派人問過張師爺家附近的人,但他們皆道沒有人留意過昨晚是否有人來過張師爺家里。” 寧如玉在一碰靜靜地聽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張師爺的尸首是誰先發現的?” 徐捕快道:“是衙門的一個捕快。”說著示意那人上前。那小捕快長得白皙清秀的,看起來很年輕,姓劉,眾人便稱他為劉小捕快。 “一大早的,你怎么會想到要去張師爺家里呢?”她奇怪的問道。 “是這樣的,張師爺昨日囑咐我幫他辦點事,做好后盡快拿給他,”劉小捕快撓撓頭,“我見他急著要,剛好早上我又沒什么事,想著早些拿給他,就去了他家里。誰知敲了大半天門,沒人應。后來發現大門竟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我當時心里還奇怪,怎么師爺不關門呢?誰知進去一看,就發現他被吊在了樹上,嚇得我整個魂都快飛了!”他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符墨看著他道:“張師爺讓你幫他拿的是什么東西?” 他也是十分的納悶,從袖中取出一張白紙呈上去,“大人,這便是張師爺要的東西。” 符墨接過去打開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寧如玉見他臉色不對,也湊過去看,一目十行的看完后,瞠目結舌,“這,這不是周政任的……”那紙上寫的,正是周政任的驗尸報告及案子來龍去脈的詳細筆錄。一般來說,衙門審理的案子都會有專門的人負責記錄于檔案,待案子完結后再另謄寫于宗卷上。 “師爺為何要你抄這么一份東西?”符墨肅然問他道。 劉小捕快被他凌厲的語氣下了一跳,忙道:“我,我也不知道。師爺只吩咐要我幫他抄一份……我心里也奇怪,有問過他的。可師爺什么都不肯說。” 寧如玉皺眉。張師爺為何要周公子的檔案筆錄,他要拿來干什么?周政任一案還沒有破,張師爺又恰好死在這個敏感時期,是巧合還是……殺死張師爺的兇手與之前的,會是同一人嗎?她不禁沉思,莫非張師爺與楊明芷一案,也有什么聯系? 在她正在沉思的時候,符墨已經吩咐人將張師爺的尸體抬了回去。捕快們搖著頭唏噓不已,也隨陳大人回衙門了。在他臨走前,符墨低聲地與他不知說了些什么,陳大人沉吟半刻,長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里就交給你了。” “進屋看看,會不會有什么發現。”待眾人走后,符墨和楊小白等人繼續留下來,推門進了張師爺的屋子。張師爺是獨自一人居住的,平日里因性格孤僻,待人刻薄吝嗇,衙門里的人都不喜與他來往。他的屋子看起來空曠整潔,大廳里擺著圓桌木凳,角落處各設有花瓶盆栽,墻上是大展宏圖雄鷹圖,及冬梅盛放畫。 杜潤祺一拍腦袋,“差點忘了,剛剛我與許捕快在他書房里搜查時,還發現了他案幾上還有份許稱文與梁思貴的手抄宗卷呢。” 符墨冷眼瞪他,“你怎么不早說?” 他摸了摸鼻子,“我哪里知道這個很重要……我本以為他是對這案子好奇才特意抄了一份來看的,想著沒什么用,便沒在意……這不才想起嗎?” 幾人來到書房,杜潤祺殷勤地從他案幾上壓著的幾本書下抽出幾張紙,“就是這個。” 他們接過來看了,果然是許稱文他們二人的驗尸報告與報案人的筆錄。“師爺為何要搜集他們的資料?以前可從沒見師爺對衙門的案子如此好奇過,這真是奇怪……”楊小白喃喃道。 突然一拍掌,看向徐老捕快,“徐捕快,你說張師爺是不是也想到了當年楊明芷一案,故特意去找他們的筆錄來查看?” “這個……”徐老捕快回想了許久,道,“我想起來了,當年這個案子主要是由當時的縣官與張師爺一起審理的。本來一開始大人也是站在楊姑娘這邊的,后來梁家的人偷偷找了師爺,應該給了不少好處。后來大人就改口了,一直偏袒梁家他們的人……這都是我當時聽衙門里的人說,據說案子結了后,有人還看到大人、張師爺和梁、許四家的當家一起在迎春樓喝酒。” “果然師爺與楊明芷一案脫不了關系。幸好我們陳大人廉潔嚴明,剛正不阿,才不會被他這樣的人帶壞,”楊小白哼了一聲,突然想到什么,“如此說來,殺死師爺的兇手應是同一人了吧?……我想兇手定是知曉當年張師爺也參與此案。若真是為了楊姑娘報仇,肯定也不會放過與之有關聯的人,更何況是當時受理的衙門的人呢?大人,你說是吧?”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符墨很冷靜地道,“但是你們是否發現,之前三件案子,死者都是被偽裝成意外死亡的?常人若不心細,根本就看不出來。而這次,師爺的死卻不一樣,兇手是直接將他殺死的。二者的手法并不相同。”他神色凝重,殺死張師爺的兇手是另有其人嗎?還是說,其實是同一個兇手故意為之,來擾亂他們的思緒呢? 眾人面面相覷,皆沉思起來。 寧如玉道:“大人,慎重起見,是不是該派人去保護鄭章澤?萬一兇手對他下手……” 符墨點了點頭,吩咐楊小白帶人去鄭家保護鄭章澤,還有查清當年發生的案子的來龍去脈。接著轉頭吩咐許捕快道:“你帶幾個兄弟去一趟楊家以前住的地方……切記要暗中查探,免得打草驚蛇。”說著低聲與他說了幾句。 眾人分頭行事,領命而去。 ~~ 在回去的路上,徐老捕快看了符墨一眼,欲言又止。寧如玉留意到了,想了想,疑惑的開口道:“徐老捕快,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說的?” 他有些窘然的點了點頭,猶豫著道:“剛剛符大人吩咐許捕快去查與楊姑娘關系非一般的男子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其實此事也沒什么,與我們要辦的案子也沒有任何關系。” 他道,“但說無妨。” 徐老捕快輕咳一聲,道,“在案子完結,楊姑娘含恨自盡之后,其實還有一個人曾為此事與張師爺據理力爭過。不過呢,他并不是楊家人的親屬,他也是我們衙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