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他開口,“既然二人都同意了,那便隨我進去,雙方立下契書,銀貨兩清,日后不得再反悔生事。” 二人點頭,寧如玉從屋里拿出筆墨,遞給符墨,他接了過去,稍一沉思,揮筆寫下了一份攤子轉讓的契書。 接著示意她們看了,若是她們都無異議,便可畫押簽字。 他又瞧了一眼寧如玉,看到她臉上滿意的神色,這才當著眾人的面道:“此書一式兩份,二人需各自保管好。這份契書便是雙方交易的憑據,日后雙方不得再反悔,否則,另一方是有權去衙門告發的,少不得要去坐牢的。”后面這話他是對著秀花說的。 秀花嚇的心一顫,忙道以后絕不敢反悔。 看事情解決了,眾人松了一口氣,漸漸散去了。秀花揣著那張契書,生怕有人后面追她一般,也急急的離去了。 “寧姑娘,你為何要把攤子讓給她?”待眾人走后,楊小白終于忍不住了,“那可是姑娘辛辛苦苦才找來的,你該不會是被她嚇著了吧?有我和大人在,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他不住地搖頭惋惜,“姑娘這次莫不是糊涂了?” 她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會怕她?我只是覺得,這生意一忙便要一整天,挺累的,就算秀花嫂不來鬧騰,我以后也會考慮把它賣出去的。看在她是翠竹大嫂的份上,就讓給她好了。” 雖然以后這攤子就是她的了,但是她掙到的錢,不管怎么樣也是用在翠竹大哥和她侄子,沒什么可惜的。 至于秀花會不會暗中吞了買賣的錢,這她也不怕。到時候來她這取糕點時,她把取了多少糕點記錄好拿給翠竹,這帳目自然就清楚了,秀花也貪不了哪里去。 至于不繼續擺攤子的真正原因,她并不打算告訴楊小白。 第39章 冬露膏藥 上次小混混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不欲再重提。反正這下好了,以后她也不用擔心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楊小白信以為真,撓了撓頭道,“姑娘說的是,你一個姑娘家是挺不易的……只是這樣的話,你可能就掙不了那么多錢了…” “沒關系呀,”寧如玉揚起個笑,反而寬慰起他,“放心吧,我以后定能想到其他掙錢的法子的。” “嗯嗯,姑娘如此聰穎,肯定可以的。”聽了她的話,楊小白也笑了。 在與楊小白說笑的同時,她也沒有忽視一旁投來的視線,眼角瞥了立著不說話的符墨一眼,心一動。 她略一沉吟,主動朝他的方向看去,感激而恭敬的沖他一笑,“今日的事還得多謝大人,為我想出了契書這個主意,免去了后顧之憂,不然的話事情也未必能如此快得到解決。” 符墨對上她的眼,只見她清澈靈動的明眸里倒映著燦若星子的光芒,說話時的聲音帶著幾分隱隱的親昵,他便覺得整顆心都舒適熨帖了,剛剛目睹她與楊小白旁若無人談笑的那一抹不適也瞬間消逝了,溫言道,“不過是區區小事,姑娘客氣了。” 寧如玉道:“這段日子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實在抱歉……” “姑娘莫要這樣說,“楊小白快言道:姑娘在外孤身一人,我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大人,你說是不是?” 符墨“嗯”了一聲,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看著她,知曉她這么好強的性子,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因為楊小白在此,他不好開口,念頭轉了轉,最后淡淡的道:“寧姑娘不必多想。” 楊小白看他們二人似乎還有話要說,極有眼色的尋了個借口先出了去。 于是院子里只剩下他們二人。寧如玉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符墨的在衣袖下的手緊了緊,從袖中拿出一個粉青色的的小巧瓷瓶,放在桌子,卻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視線只盯著那瓶子,清了清喉嚨,“這個是冬露膏,搽了不會留疤痕。” 她一聽,知曉是拿來擦手臂上的傷口的,遲疑的接過去,道了謝,好奇的打量小瓶子,隨口的道:“大人怎么會有這個藥呢?” 她本是隨口一說,符墨卻是一頓。 他含糊的道:“是杜神醫聽說了姑娘的傷口后,讓我給姑娘送的。” 而事實是他昨日從她的家里回去后,心里一直惦念著她的傷,突然想起杜潤祺處備有上好的藥,便去了他的住處。 杜潤祺應得倒是爽快,只是拿藥時看他的眼神不對勁。在他出門那一刻,還是忍不住道:“真沒想到呀,符大人竟然也有憐香惜玉的一天,就是不知哪位姑娘有這個福氣呢?” 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勁,所以并不理會杜潤祺的揶揄,冷眼給了一個“讓他閉嘴”的眼神,拿了藥便走了。 他知曉姑娘家最害怕傷口會留疤痕,剛好想起好友那里有藥,便順手要了,這實在正常不過了,他心里一直是這么想的。 明明就是如此理直氣壯的事,就算面對好好友的揶揄也能面不改色。卻不知為何被她這么一問,心里竟覺得有些不自在。 “杜神醫有心了。”寧如玉信以為真,感激的道:“那下次我再見到杜神醫時,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謝。” “不用!”他脫口而出。 看著對面的女子露出略驚訝和疑惑的表情,他的心跳微微加速,忙解釋道:“杜公子這段日子有事要忙,姑娘恐沒什么機會能見到他了。若姑娘不介意,我下次見到他,會向他轉達姑娘的謝意的。” 若是讓她見到杜潤祺,那豈不是會讓她知曉這冬露膏是他主動去求的?想到這,他的心突然漏了一拍,身子有些緊繃。他握了握拳頭,堅定了心里的想法,絕不定讓她知曉。 她全然不知他內心的掙扎,瞧著那圓鼓鼓粉青色的瓷瓶,杜潤祺那里的冬露膏,那應該是很有用吧。她昨晚還擔心著,古代的醫療條件這么差,到時候留疤怎么辦?沒有哪個姑娘不在意自己身上有一道那么難看的疤痕的。 沒想到今日他便拿了這么一瓶藥了,她喜出望外,心里開心,看著對面坐著的符墨,心里對他又多了一分感激,“不管怎樣,也多謝大人為我拿藥過來了。” “順路罷了。”看著她把桌子上的契書收好,他想了想,“姑娘把攤子讓出去是另有原因吧。”他沒有相信她剛剛對楊小白的說辭。 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一怔,隨即笑了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她不知覺便坦蕩的說了,“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其實經過昨日一事,我心里也明白,自己一個姑娘家在外做生意確是不妥,心里便有了要把攤子讓出去的想法。今日翠竹大嫂這一事,讓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契機,于是便順手推舟了。” 他挑眉,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有些猜到是這個緣故了。 不繼續擺攤子也是好事,他心里閃過一絲欣慰。昨日他去審了那幾個小混混,看著他們在大牢里哀嚎的樣子,心里卻沒有半點快意。 這一次他幸好碰上,可是下一次呢? 他有些犯愁。昨晚他從衙門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思索該如何是好,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每日派捕快去她那條街轉一轉,這樣的話他也能放心。 其實若是可以,他內心里更想她不要在外擺攤子了。非是他不喜女子拋頭露面,而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這個念頭他也只是一閃而過,因為他知曉依她的性子,是一定不會贊同的。 所以當今日她親口說出要把攤子讓出去時,他心里驚訝,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依舊那么聰穎,竟讓她想出專賣給翠竹大嫂那么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