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哎喲,二姑娘你仔細腳下!”扶著趙玉琴走的夏葉忽然一聲驚呼。大家一看,趙玉琴不小心跌了一跤,半條腿跪在了地上。“琴姐兒,你沒跌疼吧,等娘看看。”常氏心疼萬分,忙不迭地奔過去察看。 “我沒事,嘶——”趙玉琴眼眶濕潤低聲道。“怎么沒事,這膝蓋是不是破了皮。賤蹄子,你是怎么扶你主子的!”常氏又是著急又是氣惱,大聲呵斥著。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第43章 活著 好好地走路琴姐兒怎么會突然就跌倒了,崔氏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她是因為和元倓擦肩而過心里失落呢。這孩子還真是怎么都罵不醒啊,元倓那樣的東西除了有一張好皮囊有一個好出身,余下還有什么。若是自己生的閨女這般糊涂,自己非打醒她不可! 可恨常氏這個臭婆娘,竟然對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百依百順,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對笙姐兒卻極其冷淡。原先笙姐兒入水救人的時候她淡定從容,還不如二房母女三人那般著急。 說要給笙姐兒拿斗篷披著的時候,她這個親娘也沒有立馬表態,結果笙姐兒批的斗篷是自己和笛姐兒的。這會子琴姐兒不過小小地跌了一跤,她就大呼小叫地緊張得不得了。偏心冷情的臭婆娘,活該老太君厭棄你,三弟冷落你! 崔氏越想越氣,對常氏和趙玉琴真是厭惡鄙棄到了極點,溫和的面容再也維持不住,沉聲道:“這是在外頭,琴姐兒又沒多大的損傷,弟妹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崔氏自來照顧常氏這個弟媳,眼下卻直接呵斥起來,當著丫頭婆子,常氏臉上頗有些掛不住。申氏母女在一旁看著卻大感快意。 滕氏見氣氛有些僵,忙道:“是啊,三嬸咱們別磨蹭了,四meimei衣裳都是濕的,得趕緊回去,回頭她若是染了風寒,祖母非得怪罪不可。” 祖母怪罪,是啊,那孽障那般得老太君的偏疼,即便她真的受涼染病純屬自找,可老太太只會責怪自己這些人。自己可是還在被婆婆和丈夫的厭棄當中,這時候再給揪住把柄,不知道會被關多久。常氏想到這里,頭皮一緊,忙道:“是是,我糊涂了,笙姐兒這孩子這會子正挨著冷,得趕緊回府。” 一行人趕回府中,因為早已派人先行回去報信,崔老太君得知消息急得不行。一邊罵人一邊安排,因為擔心牡丹院的人照顧不好,讓趙玉笙一回來就去萱瑞堂,由她身邊的人伺候著。 崔氏帶著大家到達萱瑞堂之前,老太君已然讓底下人將沐浴的熱水滾熱的姜湯都備好了,趙玉笙一進門就被拉去沐浴。等趙玉笙換洗好之后,老太君才拉著孫女的手,責怪她不該逞能,所幸這回平安無事,若是她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小命,那就太冤了。 趙玉笙乖乖地點頭說祖母教訓得是,自己往后一定不會那么魯莽了。當時也是見那姑娘就要淹死了,心急之下也沒多想,撲通就跳了下去。 崔老太君板著臉道:“心急,心急就不顧自身的安危了!”趙玉笙忙拽住老太君的手臂委屈道:“孫女若是不會游水也就罷了,會游水卻看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眼前喪命,孫女真做不到。” 崔老太君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就是心善。你自己才多大,那救人的事情哪里輪得到你。所幸是大晚上的,若是白日里,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衣衫盡濕地給外男瞧見了,還怎么尋婆家。” 趙玉笙腆著臉笑:“問題是這是在晚上,我們又很快進了船艙,沒人瞧見什么的。況且有大伯母在,哪能讓我丟了面子。” 崔老太君扶額:“橫豎你有理,你這丫頭,裹著一身濕衣裳那么久,你就求祖宗保佑你別染上風寒吧。” 這時一旁的趙玉笛接話道:“祖母您放心,祖宗一定會保佑四jiejie的,畢竟咱們今日才給他們孝敬了那么多金錠。” 她這小孩子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滕氏一本正經地道:“對對,別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祖宗們就算沒得好處,也該護著子孫后代不是。” 大家又是一通笑。崔老太君方才聽崔氏說了趙玉笙入水之后船上的情形,對趙玉笛的表現原就比較滿意,這會子又聽她這樣說,便將其叫到跟前,溫聲道: “好孩子,難得你這般關愛你四jiejie,你那斗篷叫你四jiejie給穿濕了,祖母這里有幾段尺頭,正是適合你這年紀的孩子穿的,回頭我讓珍珠給你做一件兒賠給你。” 趙玉笛連連擺手:“不用賠不用陪,只是打濕而已,晾干就是了。”崔氏笑道:“這孩子,新衣裳哪有嫌多的。” 申氏暗罵小閨女蠢,到手的好處往外推。難得老家伙對二房發一回善心,怕趙玉笛再說蠢話,申氏忙不迭地道:“是啊,笛姐兒,這是你祖母她老人家疼你的一片心,還不快謝過祖母。” 大家說了一陣話之后,崔老太君才不咸不淡地問趙玉琴可曾磕破了膝蓋,趙玉琴強忍著酸楚說不要緊。崔老太君板著臉道:“一個素來以端莊穩重出名的姑娘家,在大庭廣眾之下,卻連走路都要跌跤,不是惹人笑話嗎?” 趙玉琴羞憤得眼眶潮濕,顫聲解釋道:“燈籠不是很亮,孫女一時間沒注意腳下。” 崔老太君哼了一聲,揮手道:“夜深了,你們都回自己院里去吧,我也乏了。笙姐兒今晚就留在萱瑞堂睡,我讓婆子們看著她。” 雖然老太君沒說,但大家都明白她是擔心趙玉笙半夜里發燒。一晚上過去,趙玉笙雖然沒有發燒,但第二日起來,卻覺得喉嚨腫痛,鼻塞頭暈。她自己不當一回事,崔老太君卻緊張不已,拘著她不讓出屋子,喊來了郎中開了方子,硬逼著她喝那黑苦的湯藥。 趙玉笙果然感染了風寒這事兒很快滿伯府都知道了,崔氏這個伯母都為此著急擔憂,常氏卻興奮了,讓隋嬤嬤仔細打聽,最好是那孽障高燒不退一命嗚呼。 堂堂伯府千金,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跳入水中劃水救人,鄉野村姑都沒她那么大膽不計后果。這樣粗野不堪的東西竟然頂著勛貴嫡女的名頭,真是天大的笑話。偏偏這笑話是她腸子里爬出來的,早知今日,她當初就該將這妖孽掐死。 同樣快意的還有趙玉琴,臭丫頭害得自己和誠安郡王擦肩而過不說,祖母還一味偏疼她對自己卻百般挑剔,病死她才解恨! 趙玉笙被祖母強逼著臥在榻上養病,正覺無聊之際,徐蓉來了。孫女有了說話的人,崔老太君放心地去了佛堂,留下兩個姑娘說悄悄話。 趙玉笙假借趙俊的話向徐蓉打聽,徐蓉不疑有他,立馬竹筒倒豆子,將自己知道的有關丁蔚的事情全和趙玉笙說了。趙玉笙才知道丁蔚已經在半個月之前就到了京城,如今在南城兵馬司任副指揮使,和徐蓉的未婚夫婿方子敬是同僚。他這些年一直在西北軍營,還沒娶妻。 因為關心丁蔚住在哪兒,趙玉笙少不得又將話題往這方面引。徐蓉道:“那位丁副指揮使眼下住在誠安郡王府,不過他正四處尋找合適的宅子打算搬出去。” 趙玉笙暗自點頭,不占人便宜不攀附權貴,這才符合丁蔚的作風。不然好端端一個俠義仁厚的青年,跟元倓那樣的人渣住在一起,白白壞了名聲,說親的時候好人家的姑娘都要退避三舍的。 趙玉笙問徐蓉:“那他找著宅子了嗎,他是打算買還是租呢?” 徐蓉道:“租,據說他這些年也攢了些銀子,但一半用來和元倓做買賣了。另一半想在京里買宅子根本不夠。本來元倓幫他挑中了一處,說是要買下送給他,他死活不要。方大郎陪著他找了好幾處,最終有兩次他比較中意。一個寬敞但租金較貴,一個便宜也寬敞,就是地段有些偏了,他一時間難以決斷。說是等他家祖母來京里,看她老人家的意思。” “他祖母,他……”趙玉笙猛然間從大迎枕上坐了起來,隨即覺察到失態,又道,“呃,我是說他還有祖母……”“笙姐兒你做什么,咋咋呼呼地嚇了我一跳!”徐蓉不滿地瞪了一眼過來,“人家怎么不能有祖母,這有什么奇怪的。” 丁家祖母果真活著,老天你真是太好了,好人果然不會這么短命!趙玉笙只想跳起來歡呼,可怕徐蓉起疑心,只好訕訕地笑:“嘿嘿,這不是jiejie之前都沒提到,我還以為這姓丁的沒有親屬孤身一人。” 徐蓉嘆息道:“你還別說,這人差點就孤身一人了。”趙玉笙心里一動,面上卻淡淡地道:“這話從何說起?”徐蓉貼近她身邊,低聲道:“你聽我說,我娘昨兒悄悄告訴我……” 徐蓉嘰嘰喳喳了一通,趙玉瑟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丁家祖母根本就一直在丁蔚姑姑家好好地活著,說她憂傷過度駕鶴西歸真是丁氏族人蒙騙她和元倓的。 “聽我娘說,當初和元倓結拜的不光是丁將軍,還有一個人,那人年紀最小。這些年元倓一直在費盡心思尋找這個結義三弟。” 趙玉笙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元倓一直在尋找自己?怎么可能!這大概是史上第一笑話了。她真想對徐蓉說jiejie你能不能閉嘴,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我這受了風寒胃口不好,早上好不容易喝下了半碗粥,你行行好別害得我將它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