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聞言,宋老夫人捏著帕子遮著嘴,大約是覺得兒子的房事,她何種表情都不合適。 “也難為那小丫頭了,你送些補品過去,讓她好好調養,我這兒她就不用急著來了。” “老夫人放心,老奴明白。” 周mama這番到瑾落院,帶的布匹首飾比上次給秦兮的還多些,宋老夫人一項大方,特別是對待自己兒子的事,秦兮伺候好宋子北就是功臣,值得好好賞賜。 周mama走到半路碰到了宋英杰和蘇氏,行了禮過去,蘇氏看著那些小丫頭拿著的東西,忍不住道:“那丫頭運氣真好。” 宋英杰知道自己一直盯著的小美人成了宋子北的通房,就氣得心肝脾肺生疼,見到蘇氏這個樣子,看著她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就厭惡的厲害。 “我是哪兒虧待你了,讓你個宋家少夫人去羨慕一個通房丫頭!” 蘇氏被暴怒的宋英杰嚇了一跳,膽怯捏著帕子雙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我不是羨慕那丫頭,我只是覺得她運氣好……” 蘇氏是書香世家,家中都是讀書人沒有經商的人,藏書不少,但是其他東西就差了些,雖然這樣她也不至于羨慕一個丫頭的賞賜,不過是隨口一句罷了,哪里想到宋英杰會那么生氣。 “一臉的小家子氣,我娘怎么就給我選了你。”宋英杰一臉嫌惡,揮袖先走。 宋英杰一走,蘇氏就繃不住哭了起來,朝身邊的丫頭道:“跟四叔比跟他好了千萬倍,我說那丫頭幸運又怎么了。” “少夫人隔墻有耳,你就少說兩句吧。” 蘇氏吸了吸鼻子,要是知道宋英杰是個那么樣的人,她寧愿嫁比她大上七八歲的宋子北也不嫁他。 第16章 甩掉了蘇氏,宋英杰跑到宋大夫人的院子抱著親娘鬧騰了起來。 “娘,你不是說鳶尾會幫我想辦法弄出來,現在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你還怎么幫我弄出來,兒子這些年就惦記了那么一個,現在心就跟被挖了一塊似的。” 宋大夫人和宋老夫人雖然彼此看不對眼,但有一點是相似的,就是她們寵兒子。 聽到兒子為了個丫頭,心像是被挖了一塊,宋大夫人眉頭蹙起,拉著宋英杰坐下:“胡說八道個什么不就是個下賤的丫頭,既然給了你小叔,你還惦記著做什么。” 就是本生生搶走了才值得惦記,他什么都還沒碰過就讓宋子北搶了先,光是想想屬于他的小美人雌伏在宋子北的身下,他就氣得血液倒流。 “都怪娘,要是當初你答應我把她扣下來,現在怎么會讓小叔搶走。” 宋英杰說完就被宋大夫人拍了一掌:“為了一個丫頭怨娘,我怎么就生了你那么一個兒子,那丫頭是你祖母看好的,我私自扣下算是什么,你若是那么喜歡當初怎么不去求你祖母。” 宋英杰縮了縮脖子,雖然宋老夫人也疼他,但是比起宋子北來說他連草根都不如,這種早就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去自討沒趣。 見兒子轉著眼睛一臉不愿罷休的模樣,宋大夫人怕他還想著鳶尾,厲聲道:“你明年就要考秀才了,要是這次秀才再考不中,你爹可不像是我,不想挨打就別再想那丫頭,好好的看書去。” “想要的東西得不到,你讓我怎么能專心看書。”說完,宋英杰氣呼呼的跑了,宋大夫人想攔都攔不住。 “這孩子!”宋大夫人瞪著眼,“我就是對他太軟和,才越發越治不住他。” “少爺就是有些小孩脾氣。”李mama安撫地說道。 “都要當爹了,怎么能還有小孩脾氣。”宋大夫人扶了扶胸口,“瑾落院的事你打聽了沒有,老四真寵了那丫頭?” “聽說到了寅時才消停。” 聞言宋大夫人哼了一聲,一臉不虞:“老太太那兒怕是舒心了。” …… 周mama帶來的除了補品首飾,還有一晚湯藥。 正妻沒有入門正經人家為了未來兒媳,通常不會弄出個庶子庶女出來糟心,秦兮掃過托盤上藥汁,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是什么。 秦兮看到藥不禁沒有擔心,反而松了一口氣。她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從來沒想過生個孩子讓他陪著她一起受苦。 見秦兮看向藥碗,周mama端起藥汁擱在秦兮面前道:“規矩我之前跟你說過了,這配的藥是最溫和的,就是長久喝也不會傷身體,這次由我端給你,以后服侍完四爺,小廚房會熬好送上來,你要曉得老夫人和爺都是喜歡聽話的人。” 這是在警告她別動其他的念頭,秦兮本來對生孩子就沒什么執念,如果要在古代生活一輩子,這藥會讓她再也生不出孩子,她也照喝不誤。 秦兮伸手接過瓷碗一口喝干,周mama見她干脆臉上的褶皺擠在一起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接過了碗,拿清水給她漱了漱口。 “老夫人知道你身子骨不好,差我拿了寫補品過來,我剛剛交代了小廚房給你先燉盅燕窩,你等會好好喝了,今天哪兒都別去好好休息。” “謝老夫人恩典,勞煩mama了。” “客氣什么。”周mama笑瞇瞇地看著秦兮的脖頸,宋子北似乎格外迷戀秦兮的肌膚,衣服里面不說,裸露到外面地方也留下了不少痕跡。 秦兮穿的是高領對襟,脖子上還圍了一張素羅帕子,依然隱隱露著痕跡。原本周mama聽到宋子北早上是面色不虞離開,還想是不是秦兮伺候的不好,現在看來四爺至少對秦兮這身子是滿意的。 “若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不用害羞跟我說,我是過來人,曉得第一次女子那種不舒服。” 周mama來之前,秦兮就清洗了身體把藥膏擦上了,現在最疼的那處涼悠悠的,比剛起來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只要宋子北今晚不再來一次,她估計過幾日就能痊愈。 “mama放心,奴婢已經擦了藥膏,一定會休養的好好的,好伺候四爺。”知道周mama最想聽到什么話,秦兮微微低頭笑的一臉羞澀。 有了秦兮積極向上的保證,周mama交代了幾句就返回世錦院復命,秦兮看著屋子里多出的東西,想到了宋子北說的那句話,有榮華富貴,還怕什么疼。 也是,有了這些金銀,她身體就是再不舒坦,心總不會是堵著的。 緊繃的肩膀微松,伺候好了宋子北,估計不用多久她就能攢起小金庫,在哪個時代都沒有錢辦不了的事。 …… 端燕窩進來的是鶯柳,時隔多日再見到她,秦兮掃過她臉上虛偽的笑意,抿了抿唇瓣。 那日鶯柳說了詩琴壞話后,日子過的便一直不舒坦,詩琴讓她去干粗使丫頭的活,雖然沒有特意為難她,但是院子里的小丫頭們知道她得罪了詩琴,都幫著詩琴出氣對付她。 把燕窩盅放在桌上,鶯柳看著臥床的秦兮:“如今鳶尾姑娘算是熬出頭了,聽說這血燕宋大夫人那兒都少喝。” 本以為秦兮會跟她一樣伺候宋英杰,沒想到她竟然把宋子北弄到了手,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不該說那些話激她。 鶯柳掃了一遍屋子,雖然不大裝飾的東西用的卻都是好的,秦兮如今算是飛上枝頭了。 “周mama說你這幾天會不方便,所以讓我暫時照顧你幾日,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跟我說就是了。”雖然神情是笑著的,秦兮卻看的見她眼里藏的這妒忌。 鶯柳對于現在的她來說,討好跟翻臉都不需要,秦兮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鶯柳拿著碗碟把燕窩倒了出來,濃郁的香味一下子彌漫了整間屋子,“說起來當時你說要起不該有的心思,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沒想到你卻真成了,你現在是瑾落院的第一人,看那詩琴還拿什么得意,她一個丫頭憑什么管瑾落院,院里沒有主母合著也該你這個伺候爺的來管。” 這是讓她奪權,秦兮笑了笑沒搭話。 接下來秦兮修養了兩天就行動自如,繼續給詩畫打下手。 這兩天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比如有了她的成功,府里丫頭們的心思又都蠢蠢欲動了起來,這府里就幾個適齡的主子,二房的少爺宋二夫人看的緊,三房的年紀還小,宋子北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地方。 不過雖然收了秦兮,宋子北跟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那些想效仿秦兮的丫頭們沒一個得到好下場,全部被宋子北趕出了瑾落院,走了兩三個宋府就消停了。 這事詩畫拿來跟秦兮講得出的結論就是宋子北待她是不一樣的,讓她不畏冷臉,一定要死死的纏住宋子北。 因為這個詩畫繼續把屋子里的事物交給了秦兮,讓她如同以前一般在宋子北的房里伺候。 上次的出去還音猶在耳,秦兮拿著紅木雕花托盤,猶豫了片刻,走進了屋里。 宋太爺的意思是給宋子北捐個官,不拘幾品說出來總比商人好聽,但宋子北偏偏對當官沒有興趣,就是從江浙回了宋府,生意也沒丟下,宋老夫人看自己兒子什么都好,干脆還把宋家才產業全部交由他打理,差點沒氣死宋大夫人。 宋子北手指放在算盤上上下撥動,他神色淡然,市儈的動作由他做出來行云流水,一點也不覺得俗氣。 秦兮把茶碟放在桌上,宋子北的算盤恰停,屋里頓時寂靜,秦兮繃緊了手臂莫名有些緊張。 果真就見低眸的宋子北抬起了臉,平靜無波的黑眸觸到她便流露出一絲譏諷。 秦兮微微低下頭,放下了茶碟默默退到了一邊。而宋子北卻沒有把自己的視線收回,秦兮肌膚容易留下印子,相應的痕跡好的也快,他還記得他在她的耳畔留下的齒痕,現在已經不見了蹤跡。 既然如此那她身上的痕跡是不是也消失的一干二凈,腦海里畫面浮現,宋子北某處隱隱發脹:“出去。” 秦兮早有預料,輕手輕腳的便移出了屋子。 秦兮本以為又被趕出來一次,詩畫就該放棄讓她繼續在屋子里伺候宋子北的活,卻沒想到詩畫道:“上次是連茶都不要讓你走,這次卻讓你留下了茶水,可見爺心中是有你的,既然如此你更要再接再厲了。” “在你眼中,無論爺做什么都是心中有我。”秦兮無奈地道,反正不管宋子北什么態度,在詩畫看來都是善待她。 詩琴恰好路過聽到這話,心中窩火嘴上自然就不客氣:“少往臉上貼金,爺連看都惡心再看你一眼。” “少說兩句,大家都是伺候爺的,何必鬧脾氣。” 詩琴哼了一聲,鄙視地看向秦兮:“我可和她不一樣。” 秦兮無意跟她吵,側過了臉不理她,這動作讓詩琴氣得跺了跺腳,以為她是看不起她。 第17章 既然宋子北依然不想見到她,秦兮自然想識趣避開,但詩畫非說讓她趁勝追擊,秦兮曉得她這是怕耽誤了婚期,不能如時出嫁,嘆了一口氣只有只有硬著頭皮一次次的進出房內。 秦兮盡量落地無聲,每一次進門都墊著腳尖走路,不大的腳踏在地毯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可不知道宋子北的耳朵是怎么長的,每次她踏進門扉都會抬起頭,冰冷的眼眸在她身上一掃而過。 每次被他的視線掃到,秦兮都僵硬了手腳。 以前伺候宋子北的時候怎么沒覺得他那么喜歡關注外界的動靜,以前的他明明投入干什么事情,就是她不小心發出了什么聲響,他都老神在在,不會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現在就算連呼吸都屏住,他總能注意到她的出現,就像是只正在歇息的猛獸,看似慵懶,卻每根神經都是醒著的。 來回了幾次,秦兮精神沒有放松,反而越繃越緊,唯一幸好的是宋子北雖然表情不好,但也沒再叫她出去。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秦兮還以為自己是順利過關了,沒想到就聽到宋子北叫了詩琴,吩咐她重新挑一個丫頭進屋伺候。 秦兮愣了愣,看著宋子北面無表情的側臉,這就是他思考了那么多天得出的結論,羞辱完了就炒她魷魚? “以后不要隨意進出。”宋子北以防秦兮不清楚他的意思,向詩琴交代完,淡淡地看向她,“出去。” 本來以為避過去了,沒想到還是迎來了這聲出去。 秦兮低頭抿了抿唇,沒什么委屈的感覺,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所以宋子北是什么態度,都是她該承受的。 退出了書房,秦兮抬頭望了望門扉,既然有了頂替的丫鬟,估計以后她就沒有再踏入的機會。 院子里藏不住什么秘密,宋子北話沒說多久,滿院子的人就知道前幾日才得了恩寵的秦兮被主子厭棄了。 短短吃飯的功夫,秦兮就收獲了不少的眼神,有憐憫同情,有幸災樂禍,還有人為了討好詩琴特地在她面前指桑罵槐,說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故事。 既然院子里的人說故事的時候沒有指著她的鼻子嘲諷,那她自然就當作故事聽了。 在瑾落院的下人都覺得秦兮失寵的時候,才厭惡的不想看到秦兮,要找人頂替她的宋子北做了一件讓人大跌眼鏡的事。 天剛黑他便進了秦兮的屋子,按著時辰來看還有幾分迫不及待的味道。 目送宋子北進屋的丫頭婆子面面相覷,不明白她們的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剛剛還討厭的讓其他丫頭代替鳶尾,怎么轉眼又進了那丫頭的屋。 難不成失去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