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通常來說,這樣的港口絕對難以建成,至少在現任總統的任期內很難建成。阿爾伯特星港不但順順利利地建成了,而且已經投入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更令人驚悚的是,它居然還是一座私人星港——只服務于“先生”的星港! 自這座星港建成以來,就從未被當做真正的星港使用過,反而承擔了別墅應該承擔的功能。不論是要見客還是要泡妞,“先生”總會安排在阿爾伯特星港進行,而這種安排通常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可以說,阿爾伯特星港本身,就是“先生”最好的一張名片。 有這么一座星港擺在那,根本就不用別人介紹,任誰都能明白星港主人的權勢地位究竟有多么滔天!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在自己的私人星港中“小住”的時候,“先生”的心情一般都十分愉快,但是今天……卻顯然是個例外。 時間已近深夜,臨江的阿爾伯特星港中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停靠在江邊的大型豪華私人飛船上,綽號“先生”的蔣玉平正獨自一人站在舷窗邊,皺緊了眉頭望著窗外的夜色。正是陰雨連綿的季節,江邊聚滿了烏云,陰晦的天空沉重地壓在黑暗的江面上,如他的臉色一般晦暗不清,沉沉地積聚著風雨。 他身邊的托盤上擱著半杯沒喝完的紅酒,酒液中亂糟糟地泡著些煙頭,蔣玉平的手里也正夾著一支煙,落下的火星與煙灰弄臟了駕駛艙里昂貴的獸毛地毯。平日里這些寶貝地毯哪怕是臟了一點,他也早早地就要跳起來罵娘了,但今天蔣玉平甚至沒想起來撣一撣它。 ——派出去尋找顧清玄的人已經增加到了五組,然而他們至今也還是一無所獲,甚至還有一組人完全失去了聯系,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消失得無聲無息。眼看自己孤注一擲的投資就這么打了水漂。蔣玉平煩得頭發都掉了快半把,又怎么有閑心去注意旁的事情。 “媽的,三個資源星……三個資源星就換了那么一個雛兒,還他媽的讓那賤人給跑了……” 他手下的“怒目金剛”正在駕駛艙外罵罵咧咧地跳腳,嘴里三句話離不開一個臟字。人跑了蔣玉平本來就心中煩悶,被他這么一吵,眉頭不由越皺越緊,終于忍不住沉聲道:“吵什么吵!跑了人后不趕緊去找,反而在我這里耍威風?我告訴你,要是這回找不到人,怒目金剛的位置你就別想做了!” “怒目金剛”是“先生”手下最重要的打手職位,能擔當此職的毫無疑問都是心腹重臣,“先生”這話一說出來,也不知幫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人要紅眼。 這句狠話撂出來后,飛船里一下子沉寂了下來,還沒等蔣玉平將緊鎖的眉頭放松,緊接著便響起了“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耳聽著那腳步聲從走廊里一路咚到了自己身后,蔣玉平只得暗嘆了一口氣,用力將手里的煙屁股按滅在紅酒杯里。 下一刻,甕聲甕氣的說話聲就從他背后響了起來: “先生,您也知道我是個大老粗,沒文化,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那三個資源星是我們兄弟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下來的,現在說送人就送人?還是為了換一個連異能都沒有的雛兒?我不懂這是個什么道理!那人難道是天仙下凡?連風月街里最好的賣笑娘們都沒有這么金貴的x!” “你也知道顧清玄是我們用三個資源星換的?弄丟了人你還有理了?”蔣玉平抬高了聲音,他怒氣沖沖地轉過身,正看到“怒目金剛”王力就像是座山一樣巍峨地聳立在他面前。 作為幫里唯一一個四級的異能者,王力在“先生”的面前一向比較放肆。盡管蔣玉平臉上已滿是怒色,他依舊在那里巋然不動,梗著脖子道:“弄丟了人跟我們有什么關系?顧家沒有把人監禁好就是顧家的錯!他逃了也就逃了,我們正好可以把那三顆資源星給收回來!先生您想要什么樣的伴兒,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去給您找還不行嗎?就算沒有那個模樣的,我整也能給您整出來一個!” 三顆資源星,差不多是他們手里的一半力量了。花這么大的代價去換一個暖床的小情兒,老實說,王力想不通。 “這是能整出來的事情嗎?!”蔣玉平聽了這話,氣極反笑:“你以為別人的臉是你手里的面團,想捏出什么形狀就捏出什么形狀?顧清玄這個人你見過嗎?怎么就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當然見過啊!抓他的時候您都給發了照片……” 王力忽然閉嘴了,因為這個時候,隨著“啪”地一聲響,蔣玉平用力地把一只開著光屏的投影儀丟在了他們面前的茶幾上。 那只投影儀很昂貴,是銀河帝國那邊推出的最新款,銀白色的機身線條流暢,王力可是實實在在的眼饞了它很久,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連半分心神都未曾放在那投影儀上。 王力的兩只眼睛,都在死死地盯著茶幾上的懸浮光屏,他張口結舌,下巴張得老大,目光里寫得滿滿的都是驚愕以及……癡迷。 “天吶……這……這是……顧清玄?” 他發出了像夢囈一樣迷蒙的聲音,目光依然一瞬不瞬地死死黏在屏幕上。蔣玉平伸出手,“啪”地關掉了茶幾上的投影儀,十分干脆地說道:“沒有錯,這就是顧清玄……現在,你還覺得他的容貌是可以用整容那種粗糙低劣的手段模仿偽造出來的嗎?” 他的口吻中,帶著一點微微的嘲諷。 王力驟然從那種夢幻般的體驗中脫離出來,一時間居然有些憤怒,但當他對上先生那雙冰冷的眼眸后,王力心中生出的一點點怒火很快便湮滅于無了。 他垂著眼,戀戀不舍地看著茶幾上方的虛空,心服口服的說:“如果他真的長得這么漂亮的話……那花三個星球去換,值,真值!” 王力的那雙不大的小瞇眼里,很快就閃出了一絲貪婪:按照以往的慣例,“先生”玩膩了的小情兒,他這個心腹手下偶爾也是可以嘗到一兩口的,如果能得到這個顧清玄…… 王力想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眼中的欲!望清清楚楚落在了蔣玉平的眼中,他卻只是把玩著手中的投影儀,笑而不語。 ——王力的那點子期望是注定要落空的,顧清玄,可不是他為了自己而準備的! 在蔣玉平的個人終端里,藏著一條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信息:“據悉,銀河帝國少將西澤已抵達我國,不日將往總統府赴宴。” 銀河帝國的少將!總統府赴宴!在看到這條消息的那一刻,蔣玉平就意識到了——這是機會。 能夠與銀河帝國高層搭上線的機會。 銀河帝國的軍銜共有三等十一級,少將,是將軍銜中最低的一級,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那么緊要,但事實上,在數千億人口的銀河帝國里,能夠得到將軍頭銜的,也不過寥寥百人而已! 而在這寥寥百人中,最年輕、最著名,也最前途無量的,正是這名只有少將頭銜的將軍:西澤。 蔣玉平早就了解過了,這位西澤少將的全名是西澤·阿莫斯菲爾德,很顯然,他是銀河帝國第一豪門阿莫斯菲爾德家族的一員,而且是家族中炙手可熱的一位。僅僅21歲的年紀,就攀上了銀河帝國少將的職位,這在整個銀河帝國的歷史上,也堪稱是絕無僅有的!有傳聞說這位少將是個百年難遇的天才,異能天賦高得可怕,蔣玉平覺得這很可能是真的,但即使這是真的,那也只是他晉升之路上的一塊墊腳石,那位少將的升職路上,絕少不了背后家族的幫襯! 而他背后的家族,正是蔣玉平此次迫切想要討好的對象。 二十一歲的少將,生機勃勃,精足血旺……有什么比一個絕色的美人更適合送給他做禮物?蔣玉平相信,沒有人可以拒絕這種程度的美人,即使那少將是個鐵石心腸的冰塊人也不可能! 蔣玉平意味深長的笑了,這笑意里,帶著一絲隱隱約約的遺憾:那個顧清玄,可實在是個美人啊…… 可惜啊,為了自己日后的地位,為了無限的未來著想,這個數一數二的絕色,只能拱手送給別人享用了。 不過這種程度的代價完全是值得付出的,只要那位少將接受了這個禮物,日后自己還怕聯絡不上銀河帝國? 蔣玉平想著想著,心中越發得意,可是這得意尚且沒到達頂峰呢,就徒然轉變成了沮喪。 哎,這是多么好的一條計謀!多么珍貴的一次機會!可是那個顧清玄,為什么會突然跑了呢? 他煩悶地一伸手,隨手端起了一旁的紅酒杯。湊到嘴邊想要喝一口,垂下眼卻看見了里面泡著的煙頭,蔣玉平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重重地把酒杯擱到了一邊。 媽的,顧清玄現在究竟會在那兒? 蔣玉平焦慮地想著,又有些想點煙了。他的手剛剛伸過去夾住煙頭,駕駛艙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長三短的敲門聲。 “是我派出去找人的大喬二喬他們組!” 王力猛地自遐想中驚醒,他站起身,抬起頭看了一眼“先生”,見蔣玉平微微頷首,他這才轉過身去,一溜煙兒地往門口的方向去了。蔣玉平心不在焉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腦中顧清玄的影子卻依舊在那里轉來轉去,他使勁兒抽了一口煙,狠狠地把手里的煙頭也按滅在了冰冷的紅酒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王力卻始終沒有回到駕駛艙里,蔣玉平的嘴唇抿緊了,他一下一下地用指節敲起了幾面,滿心不耐地等待著王力的回音。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之后,王力的聲音才從銀白色的艙門外響了起來: “先生!先生!是好消息!我們找到顧清玄了!” “哦?”聽到這話后,蔣玉平頓時精神一振,原本皺成一團的眉毛一下子就舒展了開來。他哈哈大笑著說:“這么快就找到人了?快帶進來,快帶進來,我就知道你小子辦事利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艙門無聲地向右側滑開,明亮的燈光傾灑在黑洞洞的走廊里,顯出了王力僵硬著的、一片慘白的臉。 第5章 “……你怎么了?”蔣玉平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勁——王力的臉色看起來太不正常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死人! 就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王力忽然猛地向前竄出,他急急撲向蔣玉平,口中喊道:“先生小心——” 但那聲音才剛剛漫出喉管,他的胸前就滲出了一絲鮮血。 隨著“撲”地一聲輕響,王力整個人面朝下撲地栽倒了下去。一汪一汪的鮮血涌泉似的從他的后心噴出來,淺紅色的地毯慢慢地被鮮血濡濕,漸漸染成了深紅,而王力就這樣臉朝下埋在浸滿鮮血的地毯里,一動不動。 一雙腳踩在了那張深紅色的地毯上。 吸飽了鮮血的地毯“咕嘰”一聲,冒出了薄薄一層血水來。顧清玄低頭看了一眼,蹙了蹙眉頭:“真臟。” “你……你是什么人!”蔣玉平的心臟因為緊張而狂跳起來。由于顧清玄低頭的動作,他并沒有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只是純粹出自于本能地,對對方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就像是橫行于大地的燦龍第一次見到比自己更可怕的星空異獸,幾乎不用多余的思考,蔣玉平就已經迅速地明白了一點: 眼前的這個人完全可以殺了他!就像是他剛剛殺了王力那樣的……輕而易舉! “我是什么人?”顧清玄聽了,卻忍不住笑起來:“多新鮮吶,難得有金主認不得他花錢買下的這張臉。” 那聲線聽著慵慵懶懶,干凈清透得很,卻無端透著股惑人的綿軟,令人一聽就覺得自己要醉了,濃厚的膩意從骨子里泛上來,清凈天也變成了十丈軟紅塵。 ——但這樣聽人欲醉的笑聲落在蔣玉平的耳中,卻只聽得他渾身發冷。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可能被錯認。 “顧……顧清玄?你是顧清玄?”蔣玉平聲音顫抖地問,顧清玄唇邊的笑意愈深了,他淡然道:“不錯,我就是顧清玄。” “錚”地一聲輕響,他輕輕彈了下手中的匕首,幾滴鮮血從匕首尖銳的鋒刃上灑下來,落在了王力毫無生氣的軀體上。 眼看著那鮮血摔落下去,蔣玉平的心不由自主地隨之抖了一下,他知道,從那匕首上落下來的,就是他的心腹愛將王力的血…… “說吧,你想怎么死?”顧清玄懶洋洋地道,他臉上還帶著令人畏懼的淡漠的笑。駕駛艙里明亮的燈光像是流水一樣,流淌著從少年光潔的皮膚上瀉下來,明明是細瓷樣的肌膚,看上去卻渾似冰雪般,連他那微微翹起的含著笑意的唇,都一并透著冰雪般漠然的冷色。 “先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不……別……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蔣玉平抖抖索索地癱在了地上,整個人幾乎軟成了一灘泥。顧清玄渾不在意地一甩匕首,邁步跨過王力的尸體直接向他走去,蔣玉平驚恐地看著他,一雙眼珠惶惶然地轉動著。他拼命地伸手進口袋,努力掏了幾次,才掏出一樣東西來,雙手捧著送到了顧清玄面前:“你別殺我!我……我可以買命!我用這東西買命!” 顧清玄一看,那東西卻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鉑金戒指。正自疑惑時,蔣玉平又用力將那戒指搓了幾下,外面的鍍層脫落,這才終于露出鉑金里面的東西來: 那竟然是一枚極其少見的次元戒指! 顧清玄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很少有人知道,殺遍了大半個修真界的煞星顧清玄,平日里最喜歡的消遣便是煉丹煉器,在那段隱姓埋名的日子里,他甚至以偽造的身份“懸青”成為了修真界里最負盛名的天才丹藥師。次元戒指、星際飛船、異能覺醒劑……這些東西一從原主的記憶中看見他便有些眼熱,只可惜原主是個實實在在的窮光蛋,脫離了顧家便可以說是一無所有,甚至連身上的個人終端都被他逃跑時拽下來扔了,顧清玄只能看著記憶空自嘆息,暗暗發誓這些好東西過段時日自己一定要弄到幾個。 次元戒指本來便是他最感興趣的物事之一,只可惜這東西貴的要死,能買到的渠道也少,顧清玄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買不到半枚。本來他已經把獲得這東西的日期定在了很久之后,誰料到這么快它便到了他的眼前來! 蔣玉平顫巍巍地舉著那戒指,滿臉諂媚地對顧清玄點頭哈腰:“您放過我,我……我還有很多值錢的東西,真的,我可以給您很多好東西。這個戒指您看看,這里面是我一半的身家,我用一半的身家來贖命,您看看,有沒有能夠看上眼的……” 他的態度實在是諂媚軟弱得過了頭。顧清玄目光如電地掃了他一眼,蔣玉平縮著脖子瑟縮了一下,捧著戒指的手卻反而舉得更高,他低聲下氣地囁喏著:“您……您就看看,就看看……” 顧清玄狐疑地看著他,蔣玉平卻只是陪著笑,將腰彎得更深。 看著他懇切非常的眼神,顧清玄想了想,終于慢慢伸出手去,準備要拿那戒指。 蔣玉平的面色頓時一喜,但很快又恢復懇切,兩只眼緊緊黏在顧清玄的手上,眼看著他的手慢慢接近那戒指,蔣玉平的呼吸都漸漸急促了起來。 仿佛過了足足有一千萬年那么久,顧清玄的手指終于接觸到了那戒指的表面。 “死吧,小子!”蔣玉平在心底大喊了起來!這戒指里裝的可不只是他一半的身家,而是他全部的身家!蔣玉平怎么可能真的心甘情愿地把這戒指獻出?這樣重要的一枚戒指上又怎么可能不設防?他可是花了大價錢找了八階的精神系異能者,求著對方給他的這枚戒指上設下了一個陷阱:只要有除了他之外的別人觸碰到,相當于八階異能者全力一擊的精神攻擊就會直接沖入那個人的腦海! 那可是八階異能者啊!整個銀輝共和國都找不出來一個的強者! 這枚戒指,是蔣玉平的身家性命所在,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他深信沒有人可以躲過這一擊,哪怕是給他極端危險感覺的顧清玄也不能! 之前對顧清玄美貌的貪婪已經被蔣玉平完全忘記了,他滿眼期盼地看著眼前的人,希望這個可惡至極的家伙能夠立馬栽倒在地,死在當場! 然而,就在蔣玉平期盼的目光中,顧清玄慢悠悠伸手,輕而易舉地捏起了那戒指,舉到面前探看了一下后,又將目光轉向了他,似笑非笑說:“你的一半身家——看起來還真多。” 他將戒指收好,微微抬起手,“啪”地打了個響指,一叢爍爍的火焰在他的指尖上無聲地燃燒起來,閃動的焰光映在他琉璃樣的眼眸里,漂亮得驚心動魄。 像是被那鋒利的美艷刺傷了眼般,蔣玉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你怎么還沒死……你怎么可能沒死……”他近乎絕望地喃喃,顧清玄勾起唇角:“對啊,拿了你那戒指,我怎么可能還沒死呢?” 不過是八階異能者的一擊而已,有渡劫期的元神在,顧清玄怎么可能死呢? 他拈著火焰,往前踏了一步,蔣玉平蒼白著臉,像是地毯上會突然冒出張嘴來吃了他似的連連后退,狼狽得差點碰翻了一旁的紅酒杯。直到他的后腰“咚”一聲撞在了堅硬的駕駛面板上,蔣玉平依然瞪著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顧清玄,期待著他下一刻便會倒下來—— 然而顧清玄卻穩穩地站在地毯上,一點也沒有將要倒下來的樣子。他的唇角還勾著,唇色艷麗到幾近奪目,但他唇邊含著的那縷不知真假的笑意,卻依舊是冰冷如初。 “——既然我沒有死的話,要死的,恐怕就是你了。” 顧清玄笑吟吟地說。他手里握著一把匕首粗糙的柄部,整把匕首森冷的刀鋒處,已經全部沒入了蔣玉平的心口。 蔣玉平下意識地朝自己的胸口處看去,認出這匕首就是剛剛用來殺死王力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