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會不明白！

    齊王這次之所以落得閉門思過的結(jié)局，全然是受岳家蕭國公一家牽連。如今蕭家指不定連著國公的爵位都保不住，有著這么一個對齊王毫無助力不說，還隨時(shí)能夠把齊王拉入更深泥沼的王妃，齊王又如何跟魏王爭，又怎么可能靠近那九五之尊的龍椅？

    休妻卻也不是好休的，蕭家是敗落了，可受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休妻萬一惹急了蕭家……

    齊王如今可是還在泥坑里，沒洗干凈呢！

    所以，納個分量相當(dāng)，有足夠助力的側(cè)妃就成為當(dāng)務(wù)之急了。蕭家如今這氣候，一旦再落魄下去，在側(cè)妃的位置上熬個幾年說不定就轉(zhuǎn)正了呢！

    再者，皇上雖然至今沒有立太子，可對齊王的寵愛也不是假的。只這次事情，有著傾城公主一路叫囂，齊王卻沒有落下任何罪名，就可以看出了。齊王又是皇后嫡子，繼承大位的可能性也不低。加上身邊助力，只要齊心何愁不成事？

    這樣的想法應(yīng)該說還是當(dāng)今的主流想法，因此皇后娘娘相看、調(diào)查了幾家之后，選中了三家透出了這點(diǎn)兒意思。

    送走了曲夫人，明華讓人收拾客廳起身去偏廳書房。曲夫人所說的話皆在情理之中，齊王若是想要好好翻身，確實(shí)是要好好籌謀一番了。

    秦家、謝家、魏家……

    皇后娘娘倒是好籌謀，這三家雖然比不上蕭家當(dāng)初顯赫一時(shí)，卻也不差。這樣人家的女兒嫁過去，也有底氣壓上齊王妃一頭。說是側(cè)妃之位，卻等于是把王妃的位置給許出去的。偏偏蕭家還沒有辦法說什么，畢竟齊王與齊王妃成婚多年，要立個側(cè)妃也不是不應(yīng)該。齊王因?yàn)槭捈衣涞萌缃竦牡夭?，沒有休妻已經(jīng)算是情深意重了。

    #

    “你也別覺得委屈，只要你自己穩(wěn)住了，這齊王妃的位置就只能你來做。”蕭夫人看著雙眼通紅的齊王妃，心中還是有些疼惜的，伸手示意她過去。

    齊王妃遲疑了一下，起身過去把手交到了自己母親的手心中。蕭夫人拉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這才嘆息了一聲。

    “你是王妃，目光不要短淺到只局限在齊王府的一得一失之中?！彼吐暤溃骸叭缃窦抑新涞萌绱说夭?，若齊王真的不夠情分把你休棄了，難道家中還能為你撐腰嗎？既然他還給蕭家留了三分薄面，也給你留下了王妃的位置……”

    “母親……”齊王妃平日里面掛著笑容的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再也維持不住那表面的親和了。她焦急地看著蕭夫人，“皇后娘娘如今屬意于謝家十二娘，謝侯爺?shù)沼H的五女兒！若是真讓她入齊王府的話……我這王妃的位置……”

    “只要你不出錯，這王妃的位置就一直是你的！”蕭夫人打斷了齊王妃的話，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只要你不犯錯，蕭家就能夠保住你的齊王妃的位置不會被其他人取代！日后，日后……”

    蕭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日后齊王登基，你是正宮皇后，還有什么不好的？難不成，那后宮佳麗三千，你能都攔著，不讓入宮？”

    這話讓齊王妃一愣，半響才道：“如今齊王都這樣了，還因?yàn)槟莾A城公主的原因……怎么可能還有機(jī)會……”

    “所以說，你還是目光短淺?！笔挿蛉伺牧伺凝R王妃的手背，“北陵人，可是咱們的心腹大患呢！如今邊境不穩(wěn)，這才有了和談的趨勢，可只看皇上之前給了徐家那么大的臉面，為了徐家把京城都攪了個底朝天。如今又讓寧王得罪人去查軍餉的事情。你以為這都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齊王妃有些愣怔，不明白為何蕭夫人會提起這些事情，下意識追問了一句，“母親難道知道？”

    “縱然不知道，也能猜測一二。皇上，這是準(zhǔn)備大興兵事呢！穩(wěn)住了北疆，準(zhǔn)備重用徐家，先拿下南嶺邊境?！笔挿蛉苏f著看向齊王妃，“一旦等南嶺安穩(wěn)了，北陵人還有好日子嗎？”

    “可是，這……”齊王妃掩飾不住的驚訝，這樣的野心勃勃……“妄行兵事，容易動搖國之根本……”她低聲喃喃，“母親，皇上這般南北開戰(zhàn)……”

    “開戰(zhàn)？南嶺這些年來早就腐朽得不成樣子，你以為咱們家在南嶺就只幫著蕭黎冒領(lǐng)了功勞，給徐澤淵下毒嗎？若是南嶺沒有咱們的人，怎么可能瞞著這么多年？”蕭夫人笑著搖頭，看著齊王妃驚訝的樣子，低聲道：“若不是此事鬧得這么大，我也不知道你父親在南嶺竟然留有安排?；噬系男乃颊讶蝗艚?，明白的人自然心里有數(shù)。齊王與北陵人有嫌隙，反而是好事?！?/br>
    齊王妃只覺得心神不定，她一直以為南嶺的事情是以訛傳訛，蕭家是被誣陷了的。如今聽母親這般說，卻更像是……她手微微緊了緊，看向蕭夫人，“母親，難不成皇后娘娘選謝家是因?yàn)榇舜稳ケ苯v守的人，是謝家的。而不是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林國公？”

    “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機(jī)會把北疆兵權(quán)從寧王手中要走，如何會再便宜了寧王的岳父呢？”蕭夫人笑了笑，“你這傻孩子，竟然還會信這樣的話。不過，說來你也不是最傻，這樣的話信的人可不少呢?！?/br>
    “母親的意思是……”齊王妃不解，就聽到蕭夫人笑著道：“這一次，不知道多少人露出暗藏的心思呢。林國公看似一時(shí)風(fēng)光無二，實(shí)際上若非他膝下只有一個不到三歲的兒子，只怕皇上早就動手收拾他了。樹大招風(fēng)，他雖然不結(jié)朋黨，無論在京中還是軍中都頗有威望。不然，皇上怎么會挑了他家的女兒嫁給寧王！皇后又怎么可能會同意了這樁婚事，還一力促成呢？”

    “女兒也覺得奇怪，說起來寧王這些年來不受皇上代價(jià)，女兒當(dāng)初是親眼見了的。那林明華雖然耽擱了年紀(jì)，卻總歸是有著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如何不貴重?；屎竽锬锞谷煌饬诉@門婚事，還一力促成……”她略微頓了一下，笑著搖頭：“原來，皇后娘娘是明白了皇上的心思。若是林矍一直沒有后嗣還好，林明華坐產(chǎn)招夫，等林矍死后她兒子降爵承襲爵位，不論是侯爵也好，伯爵也好，總歸算是斷了林家一時(shí)無兩的風(fēng)光。”

    只可惜兩三年前，林矍添了個兒子……不然讓他風(fēng)光一世又如何？

    “你明白就好。這京中的局勢，如今能看明白的可沒幾個人。先由著魏王得意就是了，至于寧王，最終只能為齊王做嫁衣，你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笔挿蛉伺牧伺呐畠旱氖直常爸坏戎舶卜€(wěn)穩(wěn)當(dāng)你未來的皇后就是了?！?/br>
    齊王妃咬了下唇，半響才道：“我只擔(dān)心……謝氏?！?/br>
    “謝氏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她就算是被花轎抬進(jìn)了門，你也是正妃，她照樣要早晚請安，立于你之下。只要你穩(wěn)住了正妃的架勢，不要做出錯事，蕭家自然能夠保你安穩(wěn)坐上后位。你當(dāng)明白，無論如何，你身后站著的是蕭家?！?/br>
    “我明白了！”齊王妃緩緩點(diǎn)頭。一時(shí)的蟄伏不算什么，只要未來還有希望，她能忍。

    #

    “這處莊子確實(shí)不錯，真是讓大姐費(fèi)心了。”林明芊沿著莊子的小路緩步奏折，看著田中的勞作的農(nóng)戶，回神挽住明華的胳膊，“我也不過是略微提了兩句，說是趁著手中還有些余錢，離京之前在京中置辦一個小莊子。沒有想到大姐竟然放在了心上，推薦的這莊子我一見就喜歡上了?！?/br>
    她說著微微搖晃明華的胳膊，“只是不知道這莊子的主家為何要脫手？要價(jià)如何？太貴的話，meimei可沒那么厚的家底?！?/br>
    “放心，既然是我推薦給你的，自然也考慮到了你的那點(diǎn)家底！”明華笑著抽出手來，伸手點(diǎn)了下林明芊的額頭，“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么還這般小女兒家家的樣子？”

    “也就是在大姐跟前！”林明芊笑得爽朗，“既然如此，這莊子我就定下了。大姐推薦的，定然是干干凈凈，這莊子里的人，怕是大姐也都查了個清楚吧？”

    “跟大姐說實(shí)話，天行定下了要回去，我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氣。不然，哪里會有心思想著買莊子置產(chǎn)業(yè)？”她笑容略微淡了些，“京城這般紛擾，我和天行尚且能夠躲開?？墒谴蠼闩c王爺，卻是躲都沒辦法躲的……大姐在京城，萬事小心才好。”

    鄭天行那般野心勃勃的想要拼上一把，到頭來卻還是放棄了京城的繁花似錦，由此可見京城形勢險(xiǎn)惡到了什么地步。

    林明芊與明華的情分與其他姐妹不同，自幼一同長大，又都受教于明華母親，說出這話卻是真心實(shí)意的為她擔(dān)憂。明華知道她的心意，只微微笑了下，道：“放心，我應(yīng)付得來?！?/br>
    “等這莊子置辦好了，我與天行怕也就要離京，此次回來的匆忙，倒是勞煩大姐為我cao心不少?！绷置鬈穱@息了一聲，神色有些疲憊，“其實(shí)細(xì)想起來，大姐的麻煩比起我來只多不少?！?/br>
    “咱們姐妹之間，說這些干什么?！泵魅A瞪了她一眼，“再者，你也幫我做了不少事情不是？四妹那邊，如今怎么樣了？”

    “四妹的性子，這些年我看著倒是收斂了不少，沒了早些年的張揚(yáng)。只我去看過她兩次，她雖然瞞著我，卻也透出了曾經(jīng)去看過宋姨娘的事情……大姐，若父親真的要去北疆，這國公府?dāng)嗳皇遣荒苌倭酥魅说摹?/br>
    明華聞言只抿唇微笑，見林明芊真的急了才道：“這事情我與父親心中都有數(shù)，二妹不用放在心上。”寧王回京之前，甚至是兩人婚事定下之前，明華確實(shí)以為林矍會是去北疆的不二人選。當(dāng)初還曾經(jīng)收拾國公府的庫房，把北疆用得上的皮料、藥材都收整了一遍。這樣的消息自然傳入了林明惠等人的耳中，加上一些旁出打聽來的消息，林明惠這才以為林矍定然會去北疆駐守。

    只不過在她與寧王婚事定下，加上知道了寧王不受皇上喜愛之后，明華心中就隱約明白，這林矍要去駐守北疆的小道消息，只怕就是那位九五之尊故意讓人偷偷放出去的。

    他怎么會把從寧王手中收走的兵權(quán)再交給寧王的岳父呢？

    “你真的有數(shù)？”林明芊遲疑了下，道：“林明惠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如今這般隱忍，定然是有所圖謀的。魏家原本就與蕭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如今蕭家敗落，我上次去魏家見她，魏家人明顯是遷怒于她，她的處境并不太好。只是那種情況下，她依然怡然自得，看著就是再籌謀著什么……還有皇后給齊王選側(cè)妃的事情，如今明顯是更中意謝家……”

    “好了好了，我給你透個信兒，父親不會去北疆?！?/br>
    “如今她想要翻身，在魏家揚(yáng)眉吐氣就只能……”林明芊猛然一頓，瞪大眼睛道：“你說什么？！父親……”她抓住明華的手，“父親又沒有出什么差錯，怎么會……”她微微搖頭，轉(zhuǎn)而反應(yīng)過來，“這根本就是……”

    明華反手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輕輕點(diǎn)了下頭?！安灰獙ν庹f出去，此事只怕過幾天就會有定論了。”

    “那四妹……”

    “看她自己怎么選了，若是太過分，父親定然會動怒的?！泵魅A嘆息了一聲，林明惠有別樣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由著她。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若她真的是為了自身而做出損及林家的事情的話，就算是出嫁女，林矍也絕不會讓她好過的。

    林明芊微微顫抖了下，半響才低聲道：“我明白了。”

    林明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自從宋姨娘生下了晉哥兒之后，她就變得焦躁起來。斤斤計(jì)較，凡是都給明華頂著干，把明華當(dāng)成了仇敵一樣看待，生怕明華會害了晉哥兒。原本她以為等著明華出嫁了，這種情況會好些，誰知道……

    林明芊低聲道：“放心，我不會亂說的?！?/br>
    “其實(shí)說了也無所謂?！泵魅A笑了笑，“她停不下來了。”

    過了重陽節(jié)，林明芊一家匆匆離京，第二日皇上就宣旨讓在兵馬司任職的謝楦駐守北疆，御封為驃騎大將軍，一路護(hù)送北陵使節(jié)團(tuán)離去。

    魏府，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林明惠忍不住摔了整整一套的茶具，看著滿地的水漬和碎瓷片，她這才喘息著坐了回去。

    “怎么會……不是說肯定是父親嗎？”她雙眼茫然，喃喃自語了許久雙眼才漸漸凝神，“林明華！”她咬牙切齒，雙手抓著扶手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林明華，肯定是她！父親，父親為何這般偏心，都是他的女兒，為什么林明華就什么都好！連著晉哥兒都要排在她林明華的后面！憑什么！？”

    她狀若癲狂，許久才又平靜了下來。只染紅的指甲都因?yàn)橛昧^猛斷裂了，此時(shí)滲出血絲透著鉆心的疼。

    “來人！”她叫了一聲，外面守著的丫鬟這才低頭進(jìn)來，繞開碎瓷片跪在一灘水漬之中，“太太有什么吩咐？”

    “把房間收拾了，另外把庫房里之前收拾的東西放回原處，把我私庫的冊子拿來，我要挑選幾樣?xùn)|西，送去寧王府！”林明惠說著露出笑容，一派恬淡無爭的模樣，“還有給國公府備上幾樣?xùn)|西，父親沒能去成北疆，指不定心中難受呢。順便把我給晉哥兒準(zhǔn)備的禮物一同放好……”

    林明惠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仿佛之前幾個幾近瘋狂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撒花~~

    今天土豆燉牛腩~~~~~

    ☆、第42章 十二娘

    明華聽到林明惠讓人送了幾樣禮物來王府的時(shí)候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意外，這位四meimei素來聰明，不過也喜歡自作聰明。。しw0。

    “四meimei還說了什么嗎？”她看著下面林明惠身邊的年輕媳婦笑著問，“這不年不節(jié)的，怎么就想起來往我這邊送東西了？”

    “看王妃說的，我們太太說了，縱然大家如今已經(jīng)各自出嫁了，可是姐妹情分也不能斷了不是?！蹦贻p媳婦笑著回話，“不止王妃處，三姑奶奶和六姑奶奶處也都有送。自然了，王妃是嫡長姐，自是頭一份的。”

    “倒都是我喜歡的，”明華略微翻了下禮單，上面大大小小的東西不少，雖然價(jià)值不高卻是用了心的。她淡淡掃了一眼那年輕媳婦，直接問道：“鴛鴦，四meimei可還有什么話要你轉(zhuǎn)達(dá)？”

    “這……”鴛鴦賠笑，“難怪我們太太說定然瞞不過王妃，讓我開門見山直說呢?！彼⌒∨趿讼旅魅A，笑著道：“之前京中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說咱們國公爺被皇上看重，定然是要駐守北疆的。誰知道，前兩日圣旨下來，竟然是選了謝家的謝楦謝將軍……”

    她說著輕輕嘆息了一聲，“我們太太想著，她與王妃等幾位姐妹也許久未曾聚在一起好好說話了，倒不如去京城東面的祈安寺拜拜佛，回來時(shí)順路再回府一趟，好陪著國公爺說說話。王妃在閨中時(shí)，最為受國公爺喜愛，想來王妃若是回去，國公爺定然是開心的?！?/br>
    “四meimei倒是有心了?！彼瓚?yīng)了一句，“想來日子她也想好了吧？”

    “王妃明鑒，九月二十一實(shí)在是個好日子?！兵x鴦笑著道：“若是王妃覺得那日不合適，再另外擬定日子就是了。我們太太就是想跟自家姐妹一起聚聚，當(dāng)然是大家都方便才好?！?/br>
    明華略微一盤算，那一日倒是沒有安排什么重要的事情，點(diǎn)頭道：“就那一日吧?！彼埠每纯?，林明惠準(zhǔn)備怎么唱這么一出戲。

    原以為會被盤問刁難一番的鴛鴦得了這個準(zhǔn)信不由喜形于色，直到被綠桃送出去的時(shí)候還猶如在夢中一般，不由問道：“王妃這幾日心情好？”不然怎么會這般好說話？

    綠桃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王妃哪一日心情不好了？再說了，自家姐妹聚一聚，王妃自然不會拒絕了。”她懷疑地看了鴛鴦一眼，“難不成四姑娘還有別的想法？”說著一把抓住了鴛鴦的手腕，笑著道：“鴛鴦jiejie，咱們在國公府的時(shí)候也是有點(diǎn)交情的，你可不能看著四姑娘走上錯路不是。王妃與四姑娘總歸是有著姐妹情分再的，若是四姑娘真做錯了什么事情，到時(shí)候無可挽回，吃苦頭、被發(fā)賣的可是她身邊的人。”

    鴛鴦神色不定，綠桃見狀更是冷笑了一聲。

    “jiejie難不成是忘記了五年前三姑娘身邊的千絲、萬縷嗎？”

    千絲、萬縷這兩個名字一出來，鴛鴦的臉色徹底嚇得慘白起來。她看著綠桃，磕磕巴巴地開口：“綠桃meimei，你可別嚇我，三姑娘身邊的千絲、萬縷當(dāng)初是犯了打錯才會被打殘了送出國公府的，我們太太……我們太太就是想著姐妹們聚一聚。她……”

    迎上綠桃似笑非笑的目光，明明年前人比她還小上四五歲的模樣，偏偏就讓鴛鴦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恐懼。

    當(dāng)初的大姑娘也不過十七八歲，雷霆之怒下，三姑娘身邊的丫鬟被發(fā)賣的發(fā)賣，被趕出去的趕出去，除了幾個年幼不懂事的留下來，上從奶娘下至灑掃的丫鬟都被換了個徹底。

    她那個時(shí)候還是四姑娘身邊不起眼的三等丫鬟，如今都當(dāng)上了管事媳婦卻還是聞聲色變。

    大姑娘看似溫和，可是那雷霆手段……

    鴛鴦再看綠桃，半響才咬牙拉著她到了角落把林明惠之前發(fā)了好噠的火，摔了一屋子的碎瓷片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太太究竟想做什么，我實(shí)在是不知道的。王妃與太太是姐妹，應(yīng)當(dāng)清楚太太的性子，她有什么事情從來不對身邊人說，只吩咐我們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實(shí)際上，多問上一句都會被苛責(zé)。她能夠從三等丫鬟熬到如今的管事媳婦，實(shí)在是因?yàn)樗肋M(jìn)退，對于林明惠一舉一動從不多言半句。

    綠桃硬生生拉著鴛鴦去她房中喝了茶，把魏家這幾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問了個遍，這才塞了個荷包過去，笑著道：“勞得鴛鴦jiejie跑這一趟，這點(diǎn)心意還請jiejie收下，給我那侄女添個頭繩也是好的?！?/br>
    鴛鴦捏了下手中的荷包，里面?zhèn)鱽砩成陈暎倾y票？！她一驚，抬頭看著綠桃笑盈盈的樣子，心中不由一寒，強(qiáng)笑著道：“多謝meimei了。”

    綠桃見她收了荷包，這才起身送人出門，回頭就直接去后院校場里，接替了紅櫻給明華遞過去帕子，低聲道：“奴婢都問清楚了，魏家三太太在謝桓得封驃騎大將軍那天發(fā)了好大的火，之后又若無其事讓人準(zhǔn)備了禮物，分送各家。還有一份是送往國公府的，除了給國公爺?shù)亩Y物之外，還有給小少爺?shù)牟簧俚臇|西?！?/br>
    “她素來有心?！泵魅A嘲諷地笑了笑，把帕子丟給綠桃，“只是太有心了，難免讓人覺得自作聰明?！闭f著她神色發(fā)冷，轉(zhuǎn)而道：“王爺還在陳大夫處？”

    自從這位陳大夫提出要藥浴驅(qū)毒之后，寧王每隔一日就要去芙蓉園待上近兩個時(shí)辰，回來的時(shí)候一股藥草的清香味道。從陳大夫給他調(diào)理驅(qū)毒之后，寧王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明華心中一塊大石也就漸漸放下。對那位陳大夫的一應(yīng)衣食住行都更為用心。

    “今天新鮮送進(jìn)府的果子挑上兩筐好的送過去?！?/br>
    本朝敬佛，京城周邊倒是有著幾座佛山。京郊東邊的祈安寺在那些著名的大寺跟前不算什么，只不過占著一樣山清水秀，后山紅楓成林，溪流涓涓，每年入秋到冬末都游客不斷，倒是多添了不少的香油錢。

    明華一行人因?yàn)槲绾筮€要去國公府的緣故，到得很是早。山間霧水尚未完全散去，映著朝霞盈盈繞繞如同仙境一般。明華吩咐人在后面林子中用風(fēng)爐燒水泡茶，一樣點(diǎn)心都擺開來，這才回頭對著幾個meimei道：“你們?nèi)羰窍胍舷憔筒槐嘏阄伊?，我只在這邊泡好了茶水等著你們回來就是了?！?/br>
    林明若笑著道：“還是大姐想得周到?！泵魅A不信佛，這點(diǎn)也算是京城閨閣中的異類了。幾人見怪不怪，紛紛笑著離去，出了林子到后面佛殿前就各自分開了。

    提議說來拜佛的林明惠反而沒有立刻進(jìn)佛殿，在外面略微四下走動了一番，就聽到說話聲從下面一層傳來。

    “……十二娘這次可不用求姻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