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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有匪在線閱讀 - 第15節

第15節

    習武不比讀書——哪怕是讀書,首先得交得起先生束脩、供得起四位文房,就算這都沒有,“鑿壁偷光”,起碼要有個“壁”,有片瓦擋雨、一席容身之地才行,這在當今世道,就已經是比一半的人都優越的出身了。

    習武要更苛刻一些,因為要有師父領進門。

    貧家子弟倘若悟性絕佳,尚可在門口聽院內書聲,但習武之人,十八般兵器就算不會使,起碼也要認得。

    氣門、經脈等,入門的時候都得有人手把手教,否則錯認一點,走岔了氣是輕的。不少功夫是師長言傳身教的,壓根沒有一文半句留在紙面上,百部武學中不見得有一部能成為紙面上的典籍,而能成為典籍的,通常都是門派中出了一代宗師般的人物,這些人很少考慮小弟子的能力,整理出的典籍有不少佶屈聱牙,倘若沒人細細講解,一般讀過兩三年書就自以為不算睜眼瞎的人連字都認不全。

    可是各大門派,哪個不是敝帚自珍?

    大多數幫派的所謂“弟子”,其實入門以后都不過是由老弟子傳一些粗淺末流的拳腳功夫,平時與普通雜役沒什么區別,打起來都是人多勢眾的炮灰。

    那廚子被她這全神貫注的一刀捅個對穿實在再正常也沒有了。

    周翡有那么一時片刻,幾乎懷疑自己殺錯了人,然而事已至此,就算真殺錯了,她也不敢再耽擱了,她一彎腰將那廚子的尸體拖進伙房,又按著鄧甄師兄他們的做法,生疏而細致地處理了地上的痕跡。

    然后回身拴上伙房的門,沾著水缸里的水隨便擦了擦手,把剩下的一個饅頭拿出來,一邊啃一邊將伙房翻了個底朝天。

    最后,周翡找到了一堆送飯的食盒,旁邊有一個半人高的柜子。

    食盒有兩種顏色,一種是紅的,上面刻了個“赤”,一種是黑的,上面刻了個“玄”,雖然不知都是干什么用的,但大概是為了分開給看守和囚徒的伙食,柜子里有一堆藥瓶,也不知都是干什么用的。

    周翡對這些瓶瓶罐罐一竅不通,也不敢亂聞,干脆隨手撕下一塊桌布,兩頭一系,做了個網兜,一股腦地兜走了。

    然后她沒有立刻離開,原地逗留了片刻,思考自己是否還有遺漏。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尖銳的馬嘶聲混亂地響起來。周翡一驚,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見不遠處的馬棚火光沖天,不知是誰又放火來又放馬,簡直跟她“英雄所干缺德事略同”,把她暫時擱置了的計劃完美地執行了!

    接著,喊殺聲乍起,無數條黑影從四面八方落下來,頓時便如油入沸水,將整個山谷炸了個底朝天。

    周翡真心實意地想看看這位不知名的“知己”是何方神圣,然而她想起謝允那句“不日必有是非”發生,還要她迅速離開的警告,便直覺這伙知己不是來救人的,恐怕她再看熱鬧下去,石牢里的小命們就危險了。

    她立刻從伙房里溜了出來,將一個包裹的藥瓶護好,反手抽出長刀,逆著人群沖了出去。

    外面那叫一個亂,人咬人,狗咬狗,黑衣人與山谷中的崗哨們混戰在一起,周翡剛一沖出去,便迎面碰上了幾個山谷中的崗哨,她提刀的手腕一繃,正要對敵,那幾個崗哨暈頭轉向中見她也沒穿黑衣,居然熟視無睹地從她身邊跑過去了!

    周翡:“……”

    不料她還沒來得及偷著美,剛跑過去的崗哨又反應過來了,領頭的一個猛地回過頭來,跟周翡大眼瞪小眼片刻,“嗷”一聲暴喝:“不對,你又是什么……”

    有些人怎么就不能從一而終地傻到底呢?

    對方“人”字未曾出口,周翡已經先下手為強了,她吃飽了,手中長刀頓時如吐信之蛇,轉眼隨著三聲慘叫,她已經放倒了三個,徑直沖到了那領頭人面前,那領頭人一聲爆喝,雙手泛起鐵青的光,竟要用一雙rou掌去接她的刀。

    誰知周翡驀地往上一躥,居然虛晃一招,縱身越過那領頭人頭頂,翻身上了一顆大樹,在樹冠上輕輕借力,轉眼人已在兩丈之外,那領頭人正要命人追擊,身后突然響起凌厲的刀鋒,幾個黑衣人不知什么時候到了他身后。

    周翡常年在黑燈瞎火的洗墨江中跟牽機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早已經爐火純青,動手的時候便看見了逼近的黑衣人,當機立斷撂下他們脫身而去。

    此時,地下石牢中的謝允已經半睡半醒地養神良久,終于在壓不住的喊殺聲中睜開了眼睛,外面是什么場景他看不見,但聽聲音也大概能想象到。他扶著冰冷的石壁站起來,腿有些軟,步伐卻不著急,緩緩地踱步到墻上有孔洞的一側,側身靠在墻上,對隔壁的白骨低聲道:“布衣荊釵蓋不住傾城國色,吃齋念佛也藏不住野心昭昭。怎么總有人覺得自己能瞞天過海?霍連濤真是個棒槌啊。”

    白骨默無聲息。

    謝允搖頭一笑,隨即又想起了什么,臉上終于露出一點憂色,說道:“這禍端比我想象中來得還早,那小丫頭也真會趕日子,你說她跑得掉嗎?”

    就在他身在囹圄,還替外面的人閑cao心的時候,隔壁石室中突然一陣稀里嘩啦的動靜,上面一串砂石掉下來,蹦起來的石頭子三蹦兩蹦地砸了那白骨一個腦瓜崩,把那已然魂歸故里的白骨兄砸得一歪脖,腦袋掉下來了。

    “哎喲。”謝允十分心疼地看著那在地上滾了兩圈的頭顱,心道,“罪過罪過,又是誰這么毛手毛腳的?”

    下一刻,一道人影驀地從那窄小的縫隙中沖了進來,兩步便帶著一身烽火氣落到了謝允面前,來人飛快地說道:“我都不認識,你快看看哪個是解藥?”

    謝允看清去而復返的周翡,驀地變色,她手中竟然只剩了一把光桿刀,刀鞘不知落在了哪,不但跟人動過手,恐怕還是一路砍過來的,他難道斂去笑容,一時露出幾分厲色:“我不是叫你走嗎?怎么又回來了!”

    周翡從小被李瑾容兇到大,才不在乎他這點溫柔的“厲色”:“別扯淡,外面打成一鍋粥了,你少啰嗦兩句,快點看。”

    謝允被她噎得不輕,然而事已至此,廢話無益,他只好挨個接過周翡從小孔里遞過來的小瓶子:“避暑丹、穿腸散、金瘡藥粉、這還一瓶鶴頂紅,這個是什么?春……嘶,你跑哪去了,怎么什么都拿?”

    周翡莫名其妙地問道:“春什么?”

    “抹春餅的醬……別瞎問。”謝允順口胡謅,同時牙疼似的看了她一眼,接過了下一瓶,先是聞了一下,隨后他“唔”了一聲,又倒出一點嘗了嘗,先開始有一點淡淡的草藥味,片刻之后,那點草藥味陡然發難舌尖,排山倒海的辣味順著舌尖經過他口中,瞬間淹沒喉嚨,沖向四肢百骸。

    謝允一個沒留神,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那股辣味仿佛一排大浪,滅頂似的掃過他骨縫中纏繞的溫柔散,一鞭子把他抽醒了,消失了不知多久的力氣緩緩回歸到他身體里,謝允掙扎著舉起一只手,啞聲對周翡道:“是……是這個。”

    周翡眼睛一亮:“這就是解藥的藥膏嗎?一次吃幾勺?”

    被辣得死去活來的謝允聞聽這種“童言無忌”,差點給她跪下,忙道:“別別,抹一點在鼻下舌尖就行,按勺吃要出人命的……外面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周翡三言兩語把突如其來的黑衣人說給他聽了,謝允越聽越皺眉,說道:“不好,你從那邊上去,跟我走。”

    說著,他試著提了口氣,直接順著送飯時吊下來的那草繩飛身而上,雖然周身血脈還有些凝滯,但大體不是半癱狀態了,他從頭上取下束發的簪,那東西非金非玉非木非骨,乃是少見的玄鐵,頭很尖,跟時下男子用的束發簪大有不同,也不知平時是干什么壞事用的,反正三下五除二就把上面的鎖頭給捅下來了。

    周翡見狀,不再耽擱,順手撿起白骨腦袋放回原位,怎么下來的怎么上去了。

    此時,整個山谷已經變成了一條火海。

    ☆、城門失火

    謝允將解藥的瓷瓶磕碎了,這時候就不必講究什么干不干凈的問題了,他一路將藥膏抹在每個石牢的門口。

    周翡迅速跟上他,一邊挨個將石牢門上的鎖砍松,一邊盡量不去直視用各種姿勢舔牢門的兄弟們……有些好漢大約吃不慣辣,舔完還要神情痛苦地嘰喳亂叫一番,好不熱鬧。

    漫山遍野都是居心叵測的殺手,唯有他們倆救火似的撈了一路。

    謝允的輕功不知師承何處,簡直有點邪門,周翡懷疑他骨頭里可能灌了好多氣,飛奔起來完全不費力,就像一張被大風刮走的薄紙,她本就有些追不上,還得扛著大刀干體力活,一時連氣都快喘不勻了。

    最要命的是,這一大圈砍下來,她沒能找著李晟。

    周翡心里不由得有些急了,尤其想起別人告訴她的那些個剝皮挖心的傳說。

    李晟一個細皮嫩rou的小白臉,倘若被那什么朱雀主看上了捉去,做成人皮氈子可怎么辦?

    四十八寨里有一年來了一頭脾氣暴躁的熊,差點傷著幾個去山里捉山雞的小師兄,被一個長輩追蹤了一天一宿,打死拖了回來,說要剝皮做個氈子,那時候周翡還很小,只記得那狗熊的腦袋耷拉在一邊,一臉死不瞑目的陰郁,仿佛咬牙切齒地打算來生再報殺身大仇——這是周翡野猴子一樣里的童年不多的陰影。

    此時,她自動將李晟的腦袋安在了熊身上,想得自己不寒而栗。

    就在她開始因為壓力太大而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的謝允突然剎住了腳步。

    周翡:“怎么……”

    謝允伸出一根手指:“噓——”

    他神色實在太嚴峻,周翡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漸漸的,一陣琵琶聲從滿山谷的喧囂中傳了出來,剛開始只有纖纖一線,而后越來越清晰,竟如同在耳邊響起似的,將所有喊殺與雜音一并壓了下去。

    那琴聲并不激昂,反而凄凄切切的,低回婉轉,甚至有些氣如游絲的斷續感。

    “哭妝。”謝允低聲道。

    周翡詫異道:“什么?”

    謝允緩緩地說道:“一段唱詞,說的是一個美人,紅顏未老恩先斷,燈下和燭淚哭薄幸人,胭脂暈染,花殘妝、悼年華……”

    周翡滿腦子人皮氈子,哪聽得進這種風花雪月,立刻暴躁地打斷他道:“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謝允伸手攔住她,肅然道:“后退,來者不善。”

    他話音沒落,遠處山巔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周翡夜里視力極佳,看出那是個寬肩窄腰的男人,手上抱著個琵琶,披頭散發,衣袂飄逸,隨時能乘著夜風飛升而去似的,那如泣如訴的琵琶聲忽地一頓,那人提琴而立,向山下一瞥,不過三兩轉瞬,已經順著漫長的山脊落了地。

    他所到之處,原本打得烏眼雞一樣的兩路人馬紛紛退開,或戒備、或畏懼。

    那人走路的樣子很奇怪,步伐很小,輕盈得不可思議,偏偏速度極快,行云流水一般,轉眼就到了山谷正中。

    他微微低頭斂衽,行了個女人的福禮,然后開口輕輕地嗟嘆一聲——別人的嘆息是噴一口氣,最多不過再使勁一拍大腿,他這一聲嘆息卻長得像唱腔,余音繚繞了半晌不散,周翡下意識地跟著微微提了一口氣,總覺得他后面得唱起來。

    不過還好,那人倒是沒哼唧,只是說道:“家門不幸,我手下精銳全都折在了活人死人山,如今傍身的都是這些廢物,沈先生大駕光臨,也不知事先通報我一聲,實在有失遠迎。”

    謝允眉頭一皺:“……沈先生?”

    周翡卻揉了揉眼睛,她見那人分明是個身量頎長的男子,這一說話,卻又分明是個女的。

    這時,半山腰上“嗆啷”一聲,一道石牢的門自己打開了。

    周翡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最里面那間石牢里關的,可不就是那個說話喜歡危言聳聽的前輩?

    癆病鬼似的中年人慢吞吞地從里面走出來,他身形有些佝僂,雙手背在身后,顯得越發沒了精氣神。

    他居高臨下地低頭看著抱琴的人,咳嗽了幾聲,說道:“不速之客,多有叨擾,朱雀主別來無恙啊。”

    周翡不由得微微踮起腳尖,想看看這傳說中空手掏人心的“大妖怪”長著幾個鼻子幾張嘴。

    山谷中燈火通明,那“大妖怪”并不青面獠牙,反而有幾分清瘦,一張映在火光下的側臉生得眉清目秀,面容雪白,雌雄莫辯,唯獨薄薄的嘴唇上不知糊了幾層胭脂,殷紅殷紅的,像屈子《楚辭》中幽篁深處的山鬼。

    朱雀主抬手攏了一下鬢角,輕聲細語道:“我是個末流的小人物,天生苦命,跑江湖討生活,與沈先生往日無冤來,近日無仇,您有什么差遣,但請吩咐就是了,何必這樣大動干戈?”

    “沈先生”沉聲道:“確有一事相求。”

    朱雀主指尖輕輕地撥動著琵琶弦:“洗耳恭聽。”

    沈先生道:“可否請朱雀主自斷經脈,再留下一只左手?”

    周翡:“……”

    這病秧子找揍嗎?

    謝允低聲對她解釋道:“活人死人山的朱雀主名叫做木小喬,掌法獨步天下,有隔山打牛之功……不是比喻,是真山。他是個左撇子,左手有一門‘勾魂爪’,號稱無堅不摧,探入石身如抓捏豆腐,他指尖帶毒,見血封喉,陰得很。你看好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大魔頭,見他一次,往后三年都得走好運……只要別死。”

    石牢中的囚徒,漫山跑的崗哨,還有那位神秘的沈先生帶來的黑衣人全都安靜如雞,跑的顧不上跑,打也顧不上打,屏息等著聽木小喬發話。

    “沈先生實在是強人所難啊。”木小喬居然也沒急,仍是客客氣氣地說道,“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這樣,我也只能領教一二了。”

    謝允突然道:“掩住耳朵。”

    可能是謝允天生自帶圣光,這一天一宿間,周翡對他無端有種信任,她反應奇快,立刻依言捂住耳朵,但人手不可能那么嚴絲合縫,饒是她動作快,一聲輕吟似的琵琶聲還是撞進了她的耳朵。

    周翡當時就覺得自己來了一回“胸口碎大石”,五臟六腑都震了幾震,一陣暈頭轉向的惡心。

    其他人顯然沒有她這樣的運氣,朱雀主這一手敵我不分,以他為中心幾丈之內的人頃刻間倒了一片,離得稍遠的也不免被波及,不少人剛解了溫柔散,手腳還在發麻,立刻遭了秧,內傷吐血的就有好幾個。

    半山腰上的“沈先生”驀地飛身而下,他站在那的時候像個像一株霜打的茄子,這縱身一撲,卻仿如猛禽撲兔,泰山壓頂似的一掌拍向朱雀主頭頂。

    朱雀主嘴角竟還擎著一點笑意,五指驟然做爪,一把扣住沈先生的手腕,地面上的石頭受不住兩大高手之力,頓時碎了一大片。勾魂爪驟然發力,隨后朱雀主微微色變,輕“咦”了一聲,一個轉身便已經飄到了數丈之外,手中扣著一樣東西——他一把將沈先生的手掌齊腕拽下來了!

    那手掌不自然地伸著,斷口處卻連一滴血都沒有,癆病鬼似的中年男人面沉似水地站在原地,兩袖無風自動,攏住殘缺的左腕。

    周翡自以為見過百家功法,卻還是頭一次知道有人能用義肢打出那樣一掌。她從未見過這種絕頂高手動手,一時顧不上自己胸口悶痛,看得目不轉睛——那兩人頃刻之間過了百十來招,朱雀主木小喬身形翩翩,出手卻像毒蛇,沈先生沒他那么多花樣,乍一看有些以靜制動、以力制巧的意思在里頭,步伐中卻另有玄機……究竟是什么玄機,周翡一時沒看明白,只好先記在了腦子里。

    謝允驟然色變:“‘棋步’——沈天樞?”

    周翡眼睛也不眨地隨口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