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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寺是故人踏月來在線閱讀 - 第94節

第94節

    康熙48年

    康熙的身體仍未痊愈,胤禛留在府里的時間越來越少,常常晝夜不分的進宮,與其它幾位兄弟服侍他們的皇阿瑪用藥。每每回來不是坐在書房便是倒頭就睡,飯都吃不了幾口。我沒聽誰起康熙的病正在好轉,卻看著本就清瘦的他變得更是棱角分明,眼底滿是疲憊的青黑。

    偶爾,他深夜才會回到府里,我就端碗熱粥送進書房,卻驚訝地看到閃進門的年羹堯。兩個男人同樣的瘦高,卻是不同的臉色,相同的只有眼眸,屬于男人的堅定,閃在這樣的暗夜燭光下。

    我從書房退出來,仔細地關好門,回到自己房里。我不確定胤禛是否在謀劃什么,只是知道這樣的秘密相見不該讓其它人知曉,便一早帶著幾個女人和孩子們住進了園子。在這個時候,我們都很少見到自己的男人,也許那座園子的美麗寬闊,會讓她們的心情好一些,即使記恨我,也無所謂。

    紅挽姐弟已經九歲,臉孔仍是相像氣質卻截然不同,紅挽愛笑越大越像我,弘晚冷冷的樣子卻比弘暉更神似胤禛。姐弟二人感情很好,很有心有靈犀的默契,即使一個好動如兔子另一個安靜不多話。常常紅挽還沒開口,弘晚已經先一句堵住她要的話,急得jiejie扯著他的袖子氣得跳腳,他卻低著頭像他阿瑪一樣偷偷地笑。

    在園子里,我們幾個女人會像當年坐在三合院里一樣,圍坐在正解凍融化的水邊涼亭里曬太陽,看著那些長大的孩子們念書寫字彈琴。宋氏偶爾也會與我們一起,仍是很少開口卻變得安靜淡漠。

    祈箏仍是與暮汐走得近,兩個女孩子已經脫了當年的稚氣,日漸成熟得像兩顆誘人的果子,卻少了懂得欣賞進而品嘗的良人。那個我們共有的男人,此時此刻,全副身心都系在宮里的康熙身上,哪里還會有時間享樂兒女情長。

    蘭思總會看著淑慎無聲嘆息,眼中盡是屬于母親的焦急與不舍。14歲的女兒在這個時代是適嫁的年齡,可是胤禛卻沒有提過,康熙也沒有旨意。我攬著乖巧溫順的淑慎看著有些哀怨的蘭思,能理解她的心情,卻不能認同。

    我不喜歡這么年幼的女孩子就嫁人為妻生兒育女,至少要再長大一些,哪怕再過三年,可是這樣的話又不能給蘭思聽,一番好意沒得讓她覺得我在拖累她的女兒。

    整個正月,不管是宮里還是宮外,仍是一派死氣沉沉,除了這座只有女人孩子和貓狗的園子,尚能體會一絲陽光明媚。

    正月廿二日子夜,我靠坐在床頭看著熟睡的紅挽,聽見外間的門吱啞一聲輕響,眉嫵問安的聲音隨之響起,胤禛竟然來了。

    我披了外衣下地準備迎出去,他已走到近前,沒等我抬頭看清,雙臂便圈在我身后臉孔埋在我肩頸上,冰涼,迅速滲進輕薄的衣料和領口。我就站在床前任他抱著,良久,聽見他長長的嘆息聲,手臂仍是緊緊的箍在我腰后,貼著我的身體卻由緊繃慢慢放松。

    胤禛的臉貼著我的臉緩緩抬起,有些疼有些癢,我抬手摸著他下巴上冒出的胡碴,在指腹下堅定的立著。他的額頭抵住我時又向床上看了會兒,才無聲地拉過我肩上的外衣讓我穿好,攬著我走到外間接過眉嫵手里的斗篷披在我們身上。

    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沒在他懷里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也沒有刻意數過日子,只是此時,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話,心放下又提起。

    康熙決定復立皇太子,晚些時日便會詔告天下。

    被他關起來的太子要重新登上歷史的舞臺了,卻又要在不久的將來摔得更狠。

    這是康熙為了安撫兒子們所做的決定,還是真的舍不得那個心愛的太子,我不得而知,也無從猜測。一切從開始的那一天起,便已注定,如何結束,也早已記載進我所知道的歷史。

    我和胤禛誰也沒提那天夜里進入貝勒府的年羹堯,也沒有提起我第二天帶著他的女人孩子搬進園子,只是抱著彼此,感受久違的溫暖。這樣安靜又簡單的時間,越過越少。

    我們沒有再話,看著窗外的黑夜漸逝,完整的半闕下弦月慢慢隱去,卻未及等到黎明的曙光,胤禛便走了,就像來時一樣,沒有人知道。

    女人們仍是住在園子里,看日月轉換,看春花爭先恐后的開,嫩綠的垂柳輕拂在水面上,劃出水波粼粼,閃耀在陽光下。我們這些女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里的景致,一磚一瓦一樓一閣,甚至是開了又謝的花,以及被春風吹皺了波紋的水。

    當我們開始安心住在這里,習慣于沒有男人的生活時,卻隨著康熙的一道旨意,又集體回到了那座曾經的貝勒府。

    現如今,該叫親王府了。

    美麗的三月京城,終于迎來了遲來的春天。

    皇太子復立了,詔告天下的同時,康熙諭宗人府封胤祉、胤禛、胤祺為親王,七阿哥胤佑和十阿哥胤誐直接晉為郡王,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裪還有十四阿哥胤禎俱為固山貝子。不變的只有胤禩,仍是那個貝勒爵位,另一個人便是我家哥哥——十三阿哥胤祥,仍是一名阿哥。

    在去年的太子事件中,胤祥未見受到牽連,那為何胤禎都成了貝子,胤祥卻仍是阿哥。我不懂卻知道不能問,胤禛也沒有解釋,胤祥笑著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我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康熙那么疼他,處處隨行的帶著,連泰山都讓他獨自前去拜祭,為何吝嗇得連個貝子都不肯給他當。

    胤祥也有自己的不快,并非因為加官晉爵,而是那個與他有著相同生日的兒子,只活了短短四個多月。初冬迎著雪花降生,又隨著春花同逝,的連個名字都還沒來得及起,便離開了人世。我不厚道的想著,還好,還好不是孝顏生的,不然,他們的這一年更要難過。

    四月,才剛入夏,康熙便早早起程,帶著兒子們前往塞外,胤祥仍是隨行其中,除了他還有太子,三爺,老七老八老十以及十四。

    我覺得氣氛中滿是不出的詭異,提心吊膽,卻無處宣泄。

    對于胤禛來,除了成為親王還有一個好消息,他培養了多年的年羹堯成為了內閣學士,很快又升任四川巡撫。對我來,卻并不好,因為年二走了,留下了meimei,留在親王府。

    任誰都看得出,年羹堯有多疼這個妹,走到哪里帶到哪里,如同康熙對胤祥,又怎么可能放心的把她一人獨自留在京中。這算不算是他在對胤禛表忠心,人走了心在。難道,他一都不擔心將來會賠了meimei又折兵?

    我胡亂的想著,不知到最后謎底揭開的那一天,年大將軍可會后悔今日的決定。

    府里的女人們比離府前開心,偶爾能夠聽到她們在院子里傳來的笑聲。即使她們似乎并不喜歡年家妹,卻也明白現在的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類似孤女。她們的開心緣自于地位的提升,哪怕自己的身份仍是低微,卻也開心自己的男人成為了親王,哪怕現在的親王前面還沒有被康熙賜名。

    歡快的日子似乎又掩蓋了昨日的傷痛,女人,總是容易傷心,又更容易滿足。

    我開始著手縫制嫁衣,胤禛好奇地看著問我準備做給誰,我告訴他是為淑慎和紅挽在做。他要笑不笑地輕撇嘴角,置了手里的書坐到我身旁,看著針線不停穿過大紅色的綢緞,無奈地從我手中接過放到一邊。

    “挽兒才九歲,你這衣裳準備做幾年?”

    我直直地盯著他,在他眼睛里找尋一種叫做不舍的情緒,似乎是有,才低下頭聲回道:“淑慎已經十四了,我希望她可以再長大一些才嫁出門,女孩子太早嫁人……不好。”

    胤禛拉我靠在他肩上,聲音很低,我努力地聽才明白他在什么,“十八年了,你現在太早嫁給我不好?”

    我搖搖頭枕在他肩上,一手搭在他背后的腰帶上,一手以手指描畫著他胸前的團龍圖案,五只爪。

    他的手覆在我手掌上,固定在他胸前遮擋住那只金色的龍,低了頭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長舒一口氣又往他脖子上靠了靠,才緩緩開了口,“很多事不是以年齡來界定的,有些人活了一世都不一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放棄了什么,更何況是感情這種最虛無的事。胤禛,最初嫁給你的時候我不懂愛情,也沒有奢望過。雖然只有半年時間,我卻后悔浪費了那么多與你共渡的光陰。若是可以重新選擇,上輩子上上輩子我一早兒就把你定下來,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除了我,你還想要什么?”胤禛的下巴抵在我頭上,聲音悶悶地傳過來,“記得我當貝勒那年,你過我會直接做親王,還要我到時謝你。現在,你不開心么?”

    我將臉埋進他衣服里無奈的笑,那么久遠的事他若不提我怕是都要忘了吧,他倒像是當了真,以為我很想做親王福晉么?就算他將來做了皇帝讓我做皇后,還不就是一個男人加一個女人,一對夫妻,又能有什么區別。

    “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想辦法給你,我了就能做到。”隨著他的話,我背上的手掌微微用力移到腦后,輕輕揉著我的頭發。

    “胤禛。”我抬起頭看著他,想著心里的話認真地給他聽,“我只要你,要你和孩子還有家人都能快樂,還要健康。這世上有太多我們想要的東西,偏這兩樣卻是最難的。”

    胤禛看著我了頭,薄唇抿了好久才微微動了下,“你的身子倒是養得好些了,這段時間確實太多事,你再等等,過些日子我帶你去看兒子。”

    “不用,我知道你忙,也不用去看他。只要我們不去,他就是安全的就是好的,我只要他好。”

    “放心。”

    關于弘暉,我還是能放心的,至少有胤禛保護他。已經失去過一次的兒子,我相信他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讓他失去第二次。

    至于其它,隨時間慢慢去看吧。

    無力改變也無需改變,只能靜觀其變,后行。

    ☆、144.不爭之爭2

    對于胤禛成為親王一事,府里所有的女人都開心,包括那個寄居的年妹,似乎偏只我一個人沒有強烈的喜悅反應,讓他覺得很不爽。

    我在紙上寫了一個字疊好又用緞布包好鎖進一個匣子,將鑰匙交胤禛,“當年我了你會直接做親王,那時你便不信。今日我在這匣子里鎖了一個字,等這府門換了匾額時,你打開來看,若是……與我寫的字一樣,你可得應我一件事兒。”

    胤禛挑眉看著我,手里攥著那把的鑰匙,沉聲問道:“何事?”

    “我還沒想到,只是被你纏得煩了,沒有辦法。”我將匣子收進柜子的角落,確定他看清楚放在哪里,才轉身走到桌邊坐下,取過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見他眉峰漸攏薄唇微抿,忙放下杯子又走回他身邊,“你做了親王,我怎么可能不高興,只是也用不著滿院子亂轉到處吆喝吧,那也忒沒出息了,不是給王爺丟人么。至于要王爺應的事,等我什么時候想到了,再同王爺您,只盼著那個時候,王爺您貴人莫忘。”

    胤禛按住我輕輕拍在他胸前的手,探究地看著我的眼睛,聲音仍是低沉,“你的話我何時忘過,只是……怎么總像個算命先生?”

    “是么?”我看著他故作驚訝又開心地笑起來,轉身靠在他身上隨口回道:“趕明兒,要真是再猜中了,我就上天橋支個攤兒去,專門給人看相。什么術士半仙兒的通通退散,遠到秦晉漢魏,近到唐宋元明,再往后推個幾百年,我也知道,就是傳中的全仙兒。”

    胤禛低頭湊在我仰起的臉上仔細看著,嘴角微撇搖了搖頭,“你不高興吧,這會兒又樂成這副樣子,什么渾話都。親王福晉去給人算命?你還是在家好好地相夫教子吧。仔細讓挽兒聽見了,又跟著你學這些不正經的。”

    “咦?”我歪了頭靠在他肩上躲開他的逼視,不贊同地反問,“你不是挽兒像阿瑪么?不正經與我有何關系?難不成好的都是你的功勞,不好的倒成了我的不是,好在沒有再多生一個,不然還不知你怎么編排我。弘暉和弘晚都像我,哪個又不正經了,你才是要好好檢討的那個。挽兒……都是被你寵壞的。”

    我的話音未落,被他握著的手已被放開,拇指指腹快速在我唇上,白玉的溫潤貼在唇邊輕輕摩娑。胤禛的臉近在咫尺,氣息吹拂在我鼻尖唇畔,墨黑色的眸子亮了又暗的緊盯著我。我努力地數著他的呼吸,與我的緩慢規律不同,急而重,數到最后才發現我的也變成了他的節奏。

    這個男人快要1歲了,還沒有蓄須,干凈的臉上仍是棱角分明,仍是那兩片薄薄的唇像是沒有隨著時間發生變化。我仰頭看著他覺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圈在我腰前的手臂卻沒有動過,他就這么近距離的安靜地看著我,除了撫在我唇上的拇指,還有我們之間錯亂的呼吸,一切都像是靜止了。

    “你的良心呢?……你的事兒哪件沒應過你,只怕你什么也不要。”他的話像是直接嘆進我心里,又被他以唇舌封堵。

    夏天的風里吹著悶熱的潮濕,透過門窗的縫隙飄浮在屋子里。這樣的夏天,不知何時能換成涼爽的秋,只怕,很快又是新的一年。

    1歲而已,我卻已經在這里生活了18年,熟悉了這里的一切,熟悉身邊這個男人,卻始終無法預知此后的十年。那時,我們之間,怕是也回不到過去了。

    胤禛又變回了很多年前的樣子,常常呆在府里看書抄經,或是檢查弘晚兄弟三人的課業。偶爾聽紅挽彈箏,或是教我,每天都在府里吃飯很少出門,也再沒有人深更半夜進府與他秉燭夜談。似乎,再找不回這兩年間他忙碌的影子。

    只是在某個夜里,我仍是不知他去了哪個屋里,與哪個女人在一起。我早就習慣不再等他,若是他來會在紅挽入睡前就進門,若是不來,我們早早便睡。

    府里的氣氛也變得更好,每個女人都會笑,只是都更守規矩,卻再不會發生誰去算計誰的事。也許,因為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再值得算計的,因為誰的屋子里,都沒有傳出所謂的喜訊。

    年家妹過得很恣意,我們的后院也像是她的,絲毫不把自己當作外人。1歲的她和每個人都有有笑,常能在府里聽到她的柔聲細語或是淺笑低吟,讓我錯以為當年那個神似林meimei的六歲稚女,搖身一變成了今日的薛家寶釵,八面玲瓏在親王府里活得風生水起。

    下人們都知道,這位年家姐是個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不止模樣俊俏,脾氣稟性更是讓人贊不絕口,誰若是娶了她指定錯不了。

    后院的女人們沒有把她當成假想敵,即使她再漂亮討喜風評勝過自己,卻誰也不曾為難過她這個寄居的外姓女孩,即使沒有人告訴過她們這位女孩是何來歷。她們都有女人天生的敏銳嗅覺,全都清楚地看懂她對胤禛的仰慕,卻已經聰明得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再沒人肯做那明知會挨打的出頭鳥。

    我不知道胤禛懂不懂她的心思,至少在我看來,她雖含蓄卻也從不放棄任何與他對視的機會。在未得到他的回應時,她更是隱得迅速而自然,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在這座府里,他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給她簡單快樂的日子,卻從未有任何逾矩的表現。我矛盾得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失望,許是突然又回到了安逸的生活,自己找不痛快吧。我無聊地對自己,也許胤禛也還記得曾經的那個女孩,與弘暉同齡一起玩兔子時的樣子,她得能做他的女兒了,怎么下得了手。

    京城才有了絲涼爽的秋意,康熙便回來了,像是出發時一樣,身體不錯心情不錯。胤禛又開始按時上朝下朝的兩一線生活,偶爾胤祥與他一起回府,兄弟二人也只是坐在涼亭下對弈聊天,很少再談起朝堂政事。

    我們仍是住在未有名的親王府,似乎這里雖,遠比不上園子的寬闊美麗,卻是我們最熟悉的地方,每個人都是。也許,因為這里有他。

    九月底,陪伴我生活了十年的四毛也走完了屬于它的狗生旅程,這只曾經給我給弘暉帶來無限快樂的狗,安靜地去了,在弘晚的懷里閉上不再烏黑的眼睛。紅挽靠在弟弟肩上,纖細的手指不停撫摸著它逐漸僵硬冰冷的身體,即使白色的長毛仍是光潔如昔,卻怎么也無法再用粉色的舌頭去舔她的溫熱指尖。

    烏咪偎在四毛身上,不停地舔著它的毛發,我模糊地看著,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一只貓和一只狗,還是我的兩個家人。也許在人類的世界里,今后的烏咪,就變成了孤家寡人,少了相依為命的親人吧。

    弘晚就像當年的弘暉,蹲在胤禛身旁將四毛埋在花園的土里。他不會像弘暉一樣念往生咒,也不掉眼淚,卻讓我看到他眼睛里像是失去親人一樣的傷痛。

    沒隔幾天,胤禛和胤祥抱了一對狗回來,送到紅挽姐弟懷里。兩個孩子愣愣地抱著,許久才對著那兄弟二人笑了笑,安靜地抱著屬于自己的新寵物回了房。他們已經長大了,很難再像時候那樣快速地忘卻傷痛,卻體貼地明白這是父親和叔叔的心意,會努力的微笑。

    我的房里只剩下烏咪,常常四爪朝天地仰躺在窗口下的軟榻上曬太陽,懶洋洋地享受。也許,它還再能多活幾年吧,貓的壽命總是比狗要長一些。我越來越怕這種生命的規律或是無常,生離死別,哪個都讓人難以接受。

    十月初,又到風雪季節,京城仍是寒涼,我們接到了來自康熙的恩旨。

    胤祉被賜名為和碩誠親王,胤祺是和碩恒親王,還有胤佑的多羅淳郡王,以及胤誐的多羅敦郡王。而胤禛,如我所知,和碩雍親王。

    我們的府門上終于換了嶄新的匾額,名副其實的——雍親王府。

    還有那座距離暢春園很近的園子,也有了她的名字。康熙把它正式賜給了他的四兒子,并以胤禛的法號圓明居士命名,成為了后世名冠中外的圓明園。

    我覺得康熙應該很喜歡胤禛,至少懂他,或是期許。

    只是不知,在這樣無上的恩寵下會掩蓋什么樣的波瀾,在這個看似平和的年月。

    ☆、145.不爭之爭3

    胤禛捏著手里的字條靜默地看著,我幾乎以為他石化的時候,他才抬起頭看向我。

    其實,我寫的是個“庸”,只同音并未同字。

    我也怕啊,怕被當成妖孽……全仙兒這個職業,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還沒有卦錢,更要懂得庸的道理,才能保證命長存。

    庸,平常也。

    中庸之道,是孔夫子眼中的最高道德標準。教人執中守正、折中致和、因時制宜,堅持中庸之道,要慎獨自修、忠恕寬容、至誠盡性。

    關于中庸,我并未仔細研究過,只是當年愛看漫畫,抱著蔡志忠的《中庸》看過兩回,又照著畫了幾篇,如此而已。好在,我記住了。

    其實在我的思想里這種人生的大道理,都該在實踐中習得,哪怕摔了跤再明白,才會記得更牢,而非來自書本文字的教誨。我相信偉大領袖毛爺爺所: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至于康熙賜給胤禛的雍字,和也。是否他也是因為太過了解這個兒子的脾氣稟性,所以在暗示提醒,或是贊他已經先一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