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他默了片刻,說:“知道了。” 火車進站,他登上了回西雅圖的車。 千溪一個人百無聊賴地散步回公寓,沿路都是茂密如抹茶雪糕般的短葉松,在路燈下泛出蒼翠的色澤。她數了一棵又一棵,心里還是空落落的。 哪怕上一秒才見過他,還是會從這一秒開始,覺得很失落。 她對他好像有毒癮,每見一次面都是飲鴆止渴。 ……該死的距離。 晚上,kg日常訓練完,一起在微信群里聊天。千溪剛冒了個泡,就被李滄逮住:“yoyoyo~小老板娘,幽會完了呀?” ……什么鬼用詞嘛。她行得端立得正,什么叫幽會? 李滄還在群里嘖嘖感慨:“你是沒看見,下午那兩場訓練賽,說好用保守式打法,隨便應付一下的。結果老大開屠殺模式,怎么激進怎么來,三十分鐘結束了兩場比賽,玩的就是心跳。” 老搭檔城陽立刻上線幫腔:“那是。為了騰出時間去見女朋友,他什么事做不出來啊。” 徐即墨在火車上看見這群不鬧騰會死星人的聊天記錄,上去終結他們的對話:“十一點開戰術討論會,都去看把自己那部分replay掃一遍。” 一群人叫苦連天,作鳥獸散。 深夜開完會,徐即墨拿出手機,才發現了一條漏看的訊息。 千溪給他發了一張表情圖——一只搖尾巴的薩摩耶,蓬松的尾巴在屏幕上驕傲地搖來搖去。 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他有些狀況外地回:“?” 延遲了這么久,居然只回一個問號! 千溪對他這個冷淡的反應很不滿意,假模假樣地回:“我是不是有一個人格分裂的男朋友?感覺他在別人面前和在我面前完全是兩個人欸。在線等,挺急的。” “……”這回是一串無語的省略號。 千溪忿忿地回:“我還是去找熱情似火的法國小哥了[再見][再見][再見]。” 徐即墨秒回了一個視頻通話請求。 她忸怩了會兒,還是接了,嘴唇快要翹到鼻尖上。 徐即墨那邊的畫面是酒店的床,他剛剛洗漱完躺上來,聲音里帶著倦意:“在哪里?” “還能在哪,當然是公寓啦。”她沒好氣地拍了一下自己劃了幾道筆記的英文教科書,“在好好學習,為了趕緊回到祖國的懷抱而努力。” 他微攏著眼瞼,嘴角翹了一下。 千溪湊近手機屏幕,看清他疲倦的面容:“你要是累的話就掛掉通話,趕緊睡吧。我都是隨口說說噠,又不會真去找。” “不用。”他伸出手臂,把手機支在床頭柜上,調好攝像頭的方向,“可以就這么睡。你看膩了就關掉。” “……” “嗯?” “知道啦……”她心口酸酸的,聲音低下去道,“晚安。” 也不知道他那邊聲音關掉沒有,她一晚上動靜都很小,連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都小心翼翼,怕發出什么聲音傳到他手機里,把他吵醒。 第二天清早,他醒來的時候,通話還沒掛斷。她枕著手機睡著了,屏幕對面只有她眼睫毛微微顫動的特寫。他默然按了掛斷,看著“通話時間06:10:48”的提示句淺笑。 連著幾晚,用上這個辦法,千溪小朋友對他的意見小了很多。 千溪報道結束,也投入了忙碌的學業當中,幾天沒關注ti的比賽,刷一刷資訊才發現,小組賽第一出線、在勝者組里勢頭依舊迅猛的kg連贏兩輪之后,居然爆冷輸給了crystal。 據說在上上個轉會期,crystal曾將tundra掛牌,受到各大俱樂部的激烈爭搶,結果最后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居然不了了之。tundra最后還是留在了crystal,并進行了內部其他人員的清洗,吸納了r.y的幾個新銳輔助,組成了一支強上加強的戰隊。 如果說之前一個賽季,新組成的crystal還在磨合期,那么在ti的舞臺上,它頂尖配置的優勢已經顯現了出來。而且,勢不可擋。 又一次,輸給那個討厭的算術題……雖然從勝者組落敗,還能進敗者組繼續殺上來,不至于淘汰,但是不用想都知道,徐即墨現在的心情不會好。 夜里例行視頻通話,千溪故意繞開這件事,閑扯了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最后興致勃勃地提議:“我讀詩給你聽好不好?” “嗯?”他神色如常,和平素看不出什么不同,“什么詩?” 千溪清了清嗓子,用最柔和的聲線讀道: “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 第一次,當它本可進取時,卻故作謙卑; 第二次,它杞人憂天,無病□□; 第三次,在困難和容易之間,它選擇了容易; 第四次,它犯了錯,卻借由別人也會犯錯來寬慰自己; 第五次,她因為軟弱而忍讓,卻聲稱為自己的堅韌; 第六次,當它鄙夷一張丑惡的嘴臉時,卻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它側身于生活的污泥中,雖不甘心,卻又畏首畏尾。 ——卡里.紀伯倫《沙與沫》” 讀完之后,她的聲音立刻變了一個調:“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勵志心靈雞湯寶典!有沒有覺得振奮起來?” “……確實很勵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