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程風小朋友冷著臉垂眸,隔著門錄了一段語音發過去。 他默然打字:“基地可能入侵了一個□□。基因突變的那種。” 隔著一扇門的地方,千溪喊累了,覺得這樣影響好像有點不好,噤聲觀察了下門外,這才把徐即墨推開:“你突然進來嚇死我了!” 基因突變的某人挺無辜地把她身后洗手臺上的一塊表抽出來,說:“之前接到你電話,出去得太匆忙,把表忘這里了,擔心進蒸汽。”他低頭看一眼已經像只兔子般矯健跳上洗手臺的千溪,“你以為我想做什么?” 她方才緋紅的臉色還沒消下去,這會兒紅得能滴出水來,惱羞成怒地不理人了。 徐即墨迎上那哀怨的小眼神,在她額間親了親安撫,失笑:“以后不要做這種事。”他給她順了順毛,續道,“在準備好之前,不要勾引我。” “我很經不起勾引。”他說。 一晚上的感動、愧疚、緊張、害羞……像被扎進了一個漏氣的氣球里,一下就扁了下去。她看起來還是蔫蔫的。也許是步入新年,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總是會沒來由地患得患失,想要把彼此之間的聯系加深,再加深一點。深到再也分不清彼此,才會擁有一點不會被歲月消磨的安全感。 結果,就被他教育了…… “我不怕被你拋棄,但是有點怕那個不管不顧,想把什么都給我的葉千溪。”徐即墨輕嘆一聲,摸摸她的頭,“乖,今晚好好休息。” 他轉身出去,替她關上門。 然而屢教不改的千溪小朋友似乎還是把他的訓誡當成了耳旁風,晚上在自己臥室輾轉反側許久,又偷偷摸摸地溜進了他房間。 徐即墨朦朦朧朧地醒來,某人像只小松鼠一樣鉆進了他的被子,他一伸手,就抱了個滿懷。 沐浴過后的女孩子穿著寬松棉t,馨甜的暖香毫無阻礙地擴散到每一處感官里。他覺得他用來嚇唬她的“經不起勾引”都是真話。 千溪枕著他的手臂,一直懸著的某種心情仿佛終于踏到了實地,饜足地在他胳膊上蹭了一下:“就這么睡。” 她抱著他,暖烘烘的,像個自動發熱的暖手爐。 脾氣那么冷淡,身體確是溫暖的。 “就是喜歡在你身邊……隔著一堵墻也不行。”她喃喃地,說著心血來潮般的話,“我們去領證好不好?現在不都流行這樣的嗎,先領證,等以后有時間了,再補辦儀式。” “好。” 他答應得太干脆,閉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千溪推推他:“你是不是在說夢話?” “不是。”他依然闔著眼睛,聲音微啞低沉,“很清醒。” chapter 40 千溪把這事跟她家表姐一提,葉喬對此的評價是:“當初說要走的時候不是很灑脫?現在拉拉扯扯拖泥帶水,還要領一張法律文書來把兩個人綁一塊兒。何必?” 她被全方位嘲笑了一通,卻覺得深以為然。她有點討厭這樣的彷徨無措,未來似乎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越是躊躇滿志地急于證明緊握著的一切,越是暴露自己的不安和不成熟。于是一整個春節,她都沒有再提這件事。 程風擠在魏萊家里住了小半個月,避過了春節假期的風頭,終于回到基地,開始下一季度的訓練。徐即墨投入比賽中,似乎也把這個插曲拋之腦后。 kg保持了上一年的勢頭,在春季賽季的表現依舊生猛,用李滄的話來說,就是“不拿到ti直邀名額,全隊提頭來見”。 每年的ti直邀名額,都會從各大賽區的頂尖戰隊中選取,是對隊伍在上一賽季中的成績與實力的肯定。它非但是一種榮譽,而且……還關乎著另一件事。 那就是,千溪的學校報道時間,和ti的開始時間,幾乎是吻合的。 因此全kg的單身汪們都在殫精竭慮,為了送老大和小老板娘團聚而奮斗,比賽的時候時常籠罩著一股莫名悲壯的氣氛。 七月,千溪先行踏上了赴美的旅途。 逃避了太久的別離真正到來的時候,反而趨于平靜。同樣在各地往來比賽的徐即墨在機場匆匆把她送進國際通道,便要踏上自己的航班。 不知在哪里見過一句話——如果五分鐘后她必須進安檢,如果安檢在十米之外,那意味著,你們可以親吻四分五十秒。她用這四分五十秒,全部用來擁抱他。 拎著大包小包等在十米外的kg眾人紛紛捂眼睛,以為他們倆要黏一塊兒了。千溪突然后退一步,說:“我走啦。” 她笑著晃晃腦袋:“不是什么生離死別,所以一點都不想哭。你好好比賽,月底就能來見我了!” 話雖如此,她退后的步子還是越踏越慢:“……那,我走啦。” “路上當心。”他的嘴唇輕輕擦過她額頭。 不要夸張地流眼淚,不要脆弱地拖泥帶水,三年而已,很快就能過去…… 千溪在心里默念著,不敢看他,轉身走進安檢口,強迫自己別回頭。 等她的背影走遠了,城陽和李滄才一左一右上來:“老大,廣播喊人了……” 他嗯一聲,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這些天一直在失眠,千溪在飛機上才囫圇睡了半場覺。到了那邊之后抵達學生公寓,她辦好一系列手續,兵荒馬亂地把行李都安頓好,收拾完屋子,累得靈魂出竅。她連飯都顧不上吃,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天黑,她被廚房里乒乒乓乓的聲音和香味喚醒。 千溪小心地穿上拖鞋摸出去。 學生公寓是兩人一個套間,兩室一廳,各自擁有一個獨立的臥室。至于客廳、廚房、浴室和洗手間等功能性板塊則是公共區域。 她事先了解過,和她合租的是一個美籍華裔女生。看見廚房里那個戴著兩只巨大耳環的高挑女生,她一時有些不知道該用哪種語言打招呼。 對方一甩耳環,幾乎是同時也看到了她,彎著眼睛地揮揮鍋鏟:“hi,你好?” “我是jessie。”她用一口相當流利的港臺普通話介紹自己,“我去香港當過兩年的交換生,對中文很感興趣,所以你可以用中國和我說話,幫我鍛煉中文。” jessie熱情地邀請道:“你吃晚飯了嗎?我們可以一起吃。” 室友長相靚麗,性格開朗,還會做菜。千溪有一種中了頭等獎般的興奮,高興地點頭:“好啊。需要幫忙嗎?我也會做菜。” “噢……”她看了眼鍋子,“這里不能起油鍋,只能煎一個雞蛋。你可以把那邊的沙拉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