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上山村走出來，看到那些村民正在恢復(fù)正常，把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脫下來，把那些神像搬回到家里面。

    我們沿著修好的山路回到下山村，看到這里的人也已經(jīng)緩過來了。看樣子，泥人天王已經(jīng)把泥人毀掉了。

    我們走出山村之后，方齡終于開口了，她問我：“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把事情的講過簡要的說了一遍。

    方齡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太恐怖了。”

    我奇怪的看著她：“你為什么不留在排骨家了？”

    方齡嘆了口氣：“前兩天，他們一個個變瘋了，實在是把我嚇壞了。我現(xiàn)在明知道他們好了，可是一看到他們的臉，仍然心里發(fā)顫，我是不敢再呆了。”

    我笑著說：“那你將來和排骨結(jié)了婚，怎么見公婆？”

    方齡皺著眉，緩緩地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了。

    想要從山村回到市區(qū)還遠，我們即使走上一夜都不一定能走到。我想了想，把司機給我的名片掏了出來，然后打了個電話。半小時之后，果然有一輛出租車開過來了。

    那師傅興高采烈的看著我們：“怎么樣？把你們的朋友救出來了？我說的沒錯吧？里面沒有人販子。”

    師傅很健談，可是我們幾個心懷鬼胎，誰也無心說話，于是就一路沉默著回到了市區(qū)。

    無名去道觀睡覺了，我把方齡送回到了宿舍。然后和白狐站在宿舍樓下。

    我問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白狐想了一會說：“我們不應(yīng)擔(dān)心佛奴了。因為他現(xiàn)在自顧不暇。”

    我嗯了一聲：“現(xiàn)在確實不用擔(dān)心了，可是你沒有聽到女媧說嗎？等他那種厲害的功夫煉成了，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可就糟了。”

    白狐點了點頭：“也許我們應(yīng)該先下手為強。”

    我忽然眼前一亮：“月仙子呢？你還記得月姬嗎？”

    白狐笑著說：“你不提她我倒忘了，當(dāng)初我派她去魅惑佛奴，也許現(xiàn)在有效果了。”

    我笑著說：“是啊，只要把她找來，佛奴的消息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白狐拉著我的手：“跟我來吧，咱們?nèi)フ泄怼！?/br>
    幾分鐘后，我和白狐并肩站在人工湖邊。

    湖水屬陰，又是在深夜之中，最容易見鬼了。

    白狐閉上眼睛，兩手做了一個手勢豎在胸前，嘴里面念念有詞。

    我感到周圍陰風(fēng)陣陣，像是挾裹著小鬼在來往奔走一樣。

    幾秒鐘后，我看到湖水中起了波浪，有東西從里面鉆出來了。

    然而，等我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頓時愣住了。她確實是一只小鬼沒有錯。可是她不是年輕貌美的月仙子，而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

    我小聲對白狐說：“你招錯鬼了。”

    白狐搖了搖頭：“我沒有招錯。這里面，肯定有原因。”

    第458章 使者

    白狐對老婆婆說：“你是誰？”

    老婆婆猶豫了一會說：“我是月姬的使者。”

    白狐奇怪的看著她：“月姬的使者？”

    老婆婆點了點頭，然后從懷里面掏出來了一面鏡子。鏡子的正面畫著月姬的臉，而背面，寫著月姬的生辰八字。

    白狐接過鏡子看了看：“嗯，里面有她的魂魄印記，應(yīng)該錯不了了。”

    然后他奇怪的問：“為什么她不親自來這里？反而派一個什么使者？”

    老婆婆嘆了口氣：“她來不了了。”

    白狐吃了一驚：“來不了了？她死了嗎？”

    老婆婆搖了搖頭：“沒有死。她遇到佛主之后，很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幾天之內(nèi)，變成了他最得寵的人。最近佛主要閉關(guān)，修煉一種神功。在閉關(guān)期間，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可是他偏偏把月姬帶去了，看樣子，他真的離不開月姬了。”

    白狐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在佛奴出關(guān)之前，月姬都不能現(xiàn)身了？”

    老婆婆因為“佛奴”這個名字愣了一秒鐘，不過她并沒有在意。因為“佛主”與“佛奴”發(fā)音相近，她可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婆婆對我們說：“佛主這一次是閉死關(guān)。月姬會一直陪著他，直到他出關(guān)。”

    我問白狐：“什么是閉死關(guān)？”

    白狐輕聲說：“閉死關(guān)的人，會潛心研究一些東西，不達目的，就永不出關(guān)。有些人始終沒有收獲，會老死在關(guān)內(nèi)。”

    我低呼了一聲：“這么說，佛奴肯定是在研究那種厲害的功夫了？”

    白狐點了點頭：“是啊。他一定是有眉目了，不然的話，不會輕易閉死關(guān)的。”

    我奇怪的看著老婆婆：“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月姬這么相信你？”

    老婆婆苦笑了一聲：“我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兒，被佛主抓走，吃盡了皮rou，魂魄就變成了丫鬟，整天服侍他。而月姬，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奇怪的想：“哪有這么巧？月姬去魅惑佛奴，就恰好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熟人。”

    我還沒有想清楚，就聽到白狐問：“你知不知道佛奴在練什么功夫？”

    老婆婆低聲說：“我不知道，月姬也不知道。實際上，對于這種功夫，佛主一直很謹慎，恐怕就連那幾位夫人也不清楚。不過……”

    她輕聲說：“不過，我見過佛主練功，月姬說，等我見到你之后，把當(dāng)時的情況詳細的描述一下，也許你能猜到。”

    白狐點了點頭：“好，你說來聽聽。”

    老婆婆想了想，然后指了指自己滿頭白發(fā)：“在你們眼里，我可能已經(jīng)年紀很大了。其實在幾個月前，我仍然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我吃了一驚：“你怎么會在幾個月內(nèi)變老這么多？”

    老婆婆嘆了口氣：“其實我死了很久了，不過作為一個魂魄，一般情況下會保留臨死時候的樣子，所以我一直是十七八歲的模樣。”

    “我記得幾個月前，佛主又在練那種功夫了。他練功的時候，總是把自己關(guān)在一間屋子里面，而這屋子，誰也不許進去看。只有一個小丫頭，站在院子當(dāng)中，隨時聽他的吩咐。不過，往往一夜練功結(jié)束之后，那伺候他的小丫頭就消失不見了。”

    我低聲問：“是被佛奴吃掉了嗎？”

    老婆婆說：“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是這么以為的。甚至有傳言說，練這種功夫，會耗費很大的精神。所以佛主練完之后，會吃一個小鬼補充體力。反正那些魂魄都是抓來的，吃完了再去抓就可以了，他并不在意。所以，我們這些丫鬟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很擔(dān)心被派去那院子里面伺候他。”

    “可是那天晚上，我偏偏倒霉，被佛主看到了，讓我去院子里面等著。我嚇得兩腿都發(fā)軟了，但是又不敢逃走，只好站在那里。我一直等了半夜，看到窗戶上有一個黑影，正在盤腿打坐，一動不動。除此之外，一點別的異常都沒有。”

    白狐擺了擺手，止住老婆婆：“你剛才說，窗戶上有黑影？佛奴還活著？”

    老婆婆怔了一下：“是啊，他是活人，他有rou身。不過……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人都是鬼。而且，我們住的也是尋常的院子，只不過因為有鬼存在，所以顯得陰森森的。”

    白狐點了點頭：“你接著說。”

    老婆婆又說：“那天晚上，我害怕的要命，知道他練完了功夫之后，就會來吃我了。可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看到屋門旁邊的樹發(fā)生了變化。”

    “那時候夏末秋初，天氣還不冷，但是那些樹葉忽然變黃了，緊接著，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了。我看到原本嫩綠的樹枝忽然變得又老又干，被風(fēng)一吹，居然斷掉了。就像是活了幾百年，最后老死了一樣。”

    “然后，我看到臺階上生了青苔，青苔又變成了黃色的雜草。然后石頭上出現(xiàn)了裂紋。然后，我也開始發(fā)生變化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手掌上出現(xiàn)了皺紋。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正在變成老太太。”

    “這時候我忽然明白了，原來那些丫鬟不是被吞掉了。而是在一夜的工夫，全都老死了。”

    老婆婆的眼神很渾濁，她看著我們說：“咱們小鬼也是有壽命的，總是呆在世上，魂魄會越來越弱，不住的消散，最后魂飛魄散。結(jié)果我在那院子里面站了半夜，就像是站了幾百年一樣。”

    “死到臨頭了，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我忽然想離開這院子。可是我那時候已經(jīng)走不動了。于是我趴在地上爬。等我爬到門口的時候，有一只手伸進來，把我拽出去了。那個人，就是月姬了。”

    我點了點頭，恍然大悟說：“你之前說，月姬是你的救命恩人，指的就是這個了？”

    老婆婆點了點頭：“就是這一次。”然后她看著白狐：“這就是佛主練功時候的情況了，我把我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說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第459章 玩偶

    我們把老婆婆所說的事情仔細的梳理了一遍，然后得出來一個結(jié)論：當(dāng)佛奴練那種功夫的時候，他身邊的東西會迅速的蒼老，不僅僅是人，甚至花草樹木，甚至石頭瓦片都逃不過去。

    我心想：“這種功夫真的很厲害，如果他用這個來對付白狐，白狐就算能殺了他，是不是也會變成一個老頭？”

    我看了白狐一眼，白狐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沖我笑了笑：“咱們兩個命運相連，不知道我變老之后，你會不會變老。”

    我哼哼笑了兩聲：“到時候，我就再找個小鮮rou好了。”

    我們兩個說笑了幾句，然后就繼續(xù)盤問老婆婆。

    我對她說：“那你變老的原因，沒有打聽一下嗎？”

    老婆婆搖了搖頭：“我什么都問不出來，這是佛主的秘密，他誰也不會告訴。不過，我可以肯定，和練那種功夫有關(guān)系。因為月姬把我救走了的緣故，那天佛主的功夫進行得很不順利，第二天還和月姬吵了一架。不過……不過月姬很聰明，三言兩句就讓他消了氣。”

    我點了點頭，然后問白狐：“那你能不能猜到這功夫是什么？”

    白狐緩緩的搖了搖頭：“我猜不到。”

    我嘆了口氣，心想：“這可怎么辦？”然后我問老婆婆：“佛奴在哪里，你知道嗎？也許我們可以趁他沒有練成功夫，抓緊時間和他打一場。”

    老婆婆神色有些迷茫：“他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被他抓走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直到你們召喚我，我才被風(fēng)送到這里來了。這么多年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座院子。”

    白狐笑了笑：“我能感應(yīng)到佛奴的位置，不用擔(dān)心。不過……”

    我接著說：“不過，有可能是他故意泄露出來的。”

    白狐嗯了一聲：“佛奴的本領(lǐng)不弱，他如果要隱藏自己的氣息并不困難，現(xiàn)在居然被我察覺到了，反而有點不正常。”

    我和白狐商量了一下，都覺得我們至少應(yīng)該去那里查探一下。如果有佛奴的話，我們正好殺了他。如果是圈套的話，我們應(yīng)該小心的避開。

    老婆婆等我們說完之后，繼續(xù)說：“月姬跟隨佛主閉關(guān)之前，把這面鏡子交給我了。然后把我藏在一間很黑的屋子里面。我一直等了幾個月，然后才來到這里。現(xiàn)在我的事做完了，麻煩你們把我送走吧。”

    白狐奇怪的問：“把你送到哪去？”

    老婆婆笑了笑：“送我投胎轉(zhuǎn)世。月姬說，投胎之后，會忘掉一切，這樣一來，我這個使者才是完全可靠地。不用害怕被佛主抓走，反過來再出賣你們了。”

    白狐笑了笑：“這個月姬倒挺謹慎。”

    我和白狐商量了一陣，就帶著老婆婆走出了學(xué)校，到了最近的一間城隍廟里面，然后是燒了紙錢。

    城隍廟中燒紙，等于向陰間報告有活人死了。時間不長，黑白無常就出現(xiàn)了。

    他們兩個倒認得我和白狐，沖我們笑了兩聲說：“聽說長生術(shù)，你們尋找的有些眉目了？”

    我心中一驚：“他們怎么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