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傻乎乎的，特別耿直的問：“為什么？”

    司鎮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下來，淡漠且隱晦。

    “那個叫十三的，我把他腿折斷了，起碼得在床上躺個一兩個月，所以你可以隨意去擺攤。”司鎮寇說完，又去弄那些豬rou。

    這時一直在里屋的小廝也出來了，小廝看起來極為的瘦弱，身體抽的似得長，人也是極為俊美的那種，只是那眼神可謂是冰凍了一樣，跟殺豬小哥的眼神拿著淡漠不一樣，這小廝眼神凌冽銳利的跟刀刃一樣。

    特別是在經過臺階，跟燕白秋擦肩而過，在看到燕白秋手里的黑色錢袋子，那眼神唰的一下，鋒利的銳不可當，燕白秋都覺得自己的手快被削了。

    有種，眼神都可以把錢袋子戳穿，戳亂的錯覺。

    吞了吞口水，燕白秋下意識的把錢袋子藏在懷里，而那小廝的視線從他的手，一路跟隨者他的動作，最后定格在他有點突兀鼓起的胸口……

    燕白秋覺得自己應該撤離這里了，小廝的眼神好兇狠。

    “這，這是我的錢。”雖然錢袋子不是他的。

    小廝繼續冷冷的看著。

    “大人給的？”

    燕白秋不明所以，點點頭：“是的，不過你家大人說，這錢是屬于我的。”

    小廝好似有所領悟，眼神也沒有再那么冷了。

    第23章 殺豬小哥的建議

    摸不清小廝那神秘莫測的眼神，燕白秋也沒有再去追究，見大家沒有再注意自己，偷偷的看了下錢袋子里頭的銀兩。

    他就手掂量的時候，還挺沉的，很是有幾塊碎銀，雖然殺豬小哥在給他的時候，他是推辭的，可其實還是很心動的，這會兒拎著錢袋子，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個沒完。

    沒人關注他，燕白秋就打開錢袋子的一角，飛快的打開，往里頭一瞧，在看到里頭一大塊銀子，驚得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那塊大銀子，應該是十兩，還有五六塊小一些的，也得有幾兩。

    總感覺，好像發了一筆大橫財。

    把錢袋口封死，燕白秋很沒出息的塞進懷里，悶不吭聲的，心里格外的美滋滋的。

    有錢了。

    還不是幾文錢的那種，幾十兩啊，這要是他擺攤，也得十來天。現在有錢，燕白秋覺得自己搖桿也直了許多。

    那頭的小廝徑直走過之后，就開始搬運已經卸好的豬rou，將其捆綁在獨輪小推車上，別看這小廝瘦瘦的，力氣也不小，一頭兩百斤的肥豬，一點氣都不喘，推著就往院子外頭走。

    他的動作快，還趕在了發愣，懷著美好憧憬的燕白秋前頭。推著獨輪小車，剛一出院子，大約走了十幾步的時候，他發現有些不對勁。

    小巷子四通八達，每個房屋之間，都可以隨意的穿插。就往進來的這個方向，拐角的一處，小廝發現一個圓滾滾的，跟院子里頭由得一拼胖胖體積的大胖胖……

    那大胖胖就露出軀體的后半段，肥的跟個球似得臀部。

    就看那個鬼鬼祟祟的模樣，估摸著是想要聽墻角的意思。

    小廝慢悠悠的，注意轱轆的聲響，腳步輕輕的走了過去，一過去，就看到今兒下午，前來買豬下水的那個胖老爺，此刻正趴著院子的墻壁，瞇著小眼睛，正偷偷的窺覬著院子里頭他家大人跟那個小胖胖的一舉一動。胖老爺很是認真，全神貫注的，全身緊繃，還抿著唇，看起來格外的擔憂。這會兒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正皺著眉頭，愁眉苦臉的，似乎非常的苦惱，不由得小聲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嘆氣，視線收回，準備換個地方，再繼續觀察，這一轉頭，就看到一尊陰冷森森的年輕人直直的盯著他，可是把燕白生嚇得不輕。

    燕白生連連拍著胸口，很是納悶嘀咕：“你這人真是奇怪，怎么就不吭聲呢？”

    對于小廝的突然出現，燕白生是一陣的心有余悸，他下午是來買過豬下水，可對這小廝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也沒有留心，所以此刻也不認識。

    他在此往墻壁上的小縫隙看了一眼，見兒子要出來，趕緊的閃人，當著冷酷小廝的面，走得是偷偷摸摸。

    冷酷小廝：“……”

    司鎮寇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往菜市場走去，院子里燕白秋正吭哧吭哧的，極為費力的把鍋子，木桶，籃子往身上栓，全身都掛滿了，笨拙的挪動，看起來極為的艱難。

    “我給你送到鎮子上去吧，正好我也可以吃個早點。”司鎮寇二話不說，就將挎在小胖胖手里的籃子奪下，木桶給拎著，拿走一些，就在前頭開路。

    身上重的都被分擔拿走了，只有一些輕便，好拿的，燕白秋拿剩余的東西，走路頓時輕盈了許多。

    殺豬小哥太熱心腸了，燕白秋都快覺得不好意思了。

    “真的太感謝你了。”邁著輕快的小步伐，燕白秋很快的就追上了司鎮寇。

    出了院子，鎖好了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殺豬小哥身高體長，塊頭結實的原因，燕白秋下意識的走在對方的后頭。

    其實，燕白秋也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即便是以前在外頭給人打工，也是只有在對方開口，他才吐露一兩個字，還是經過一番心里掙扎，生怕對方覺得不好，生氣什么的，能盡量少說話，就少說話。所以，跟陌生人打交道，這是燕白秋的弱項。

    熟人，他也很少聊天的。

    只是殺豬小哥真的太古道熱腸了。

    在太和縣，他家要錢沒錢，要地位沒有地位，難得還有這樣一位小哥在這個時候出手，燕白秋覺得自己務必要多努力點，好好的抱住這個大腿才行。

    燕白秋努力的使得自己的聲音愉快一些，帶著莫名的激動和感激。

    “昨天的事真的是太感謝你了，還有今天，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還給我這些銀兩，我真的是無以回報。”燕白秋聲音都帶著一些顫抖。

    前面的司鎮寇默默的聽著，小聲的嗯了一聲，算是聽到了，但沒有做過多的表示。

    不過對方有了回應，燕白秋覺得是可以打上話了。

    “我就擺個小攤，做點吃的，你要是不嫌棄的好，每天早上就來我的攤位前，我請你吃些早點好嗎？”燕白秋小心翼翼的說道，語氣里帶著三分說不出的哀求。

    殺豬小哥非常的給面子，淡淡的應了一句：“好。”

    “嘿嘿，這還是剛開始，等過些日子，我再弄出一點新品種的吃食，到時候你肯定有口福了。”燕白秋再次的獻寶了。

    去鎮子上的路不遠，也就幾分鐘，一路上大部分是燕白秋一個人在說，司鎮寇偶爾回應一句，相處的還算是融洽。

    因為有些晚，位置不是很好，不過，也不算壞。

    司鎮寇把籃子和木桶放好，就看到燕白秋蹲著取火，火點好，就開始弄吃食，經過這些時日的擺攤，燕白秋的手法很是熟練了。

    春卷皮和涼皮卷，一一都做了五個，又給煎炸了一些小豆腐。

    司鎮寇就看他底下墊了個臟兮兮的袋子，直接坐在地上，偶爾蹲著，挺直腰桿，伸長脖子，需要夠著那平底鐵鍋，看起來累得很。

    而且地上很涼。

    “你不打算開個小店嗎？”

    開店？

    燕白秋還當真的是楞了下，他一直想著賺錢，擺攤，做點小本生意，改善家里頭的生活，卻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要去開店。

    這對于他而言，真的是太遙遠了。

    燕白秋也沒有抬頭，假裝很認真的正在翻小豆腐，有些尷尬的道：“這個，暫時還沒有想過，這邊的店面，估計價格也不便宜。”太和縣還是挺大的，每天來街上的人挺多的，這條主街道估計門面費用就挺高的。

    司鎮寇點點頭，這個倒是真的，只是每天都坐在地上，就守著這一小塊地兒，總歸不是個事。

    “有的出，才有的進，這還是大晴天，若是刮風下雨，你這小攤子就不能再擺出來了。”司鎮寇還真的是為了小胖胖著想，小胖胖做的吃食，味道不錯，有很心怡，若是有了個小店面，稍微把價格提高一些，還是有不少人愿意來買的。

    燕白秋想想也是，他這小攤位，還頗有點靠天吃飯的意思在里頭。

    “我會考慮的。”這會兒，面皮卷和涼皮卷已經做好了，燕白秋一一的將其放在牛皮紙上，同時又給了一些涂抹好醬料的豆腐遞給了一直站在攤位前的司鎮寇。

    燕白秋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看到司鎮寇掏錢，趕緊的道：“我請你吃，你忘了，這是為了感謝你的。”

    司鎮寇這才慢慢伸長手，接過熱乎乎的涼皮卷。

    這涼皮卷雖然才剛開始幾天，卻是在太和縣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氣，比如就這早上這會兒，不少人就循著那香味就過來了，有的人就盼著，等著燕白秋來呢。不過不少人目睹了昨日小胖胖被毆打的一幕，有的人心里還很失望，嘀咕著，這好吃的早點可能就沒有下落了。

    早上一出來，熟悉的香味溢出來，可是把很有一干人心里給激動了。

    是那小胖胖家的吃食。

    小胖胖又來擺攤了，還等什么，趕緊的去買啊。

    鎮上上大部分人早餐是在家里做的，少部分人是來街上，可這少部分，也不算少。

    這不，燕白秋剛坐下，把殺豬小哥的早點弄好，陸陸續續的就有不少人圍著小攤子前了。后面的食客，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再聞著那誘人的香味，一個個口水飛速的分泌著，看到這黑衣小哥站在攤子前猶猶豫豫，慢吞吞的，有急性子的就受不了了。

    “麻煩你快點啊，東西給你，你就接著啊。”性子急的食客抱怨道。

    “對啊，你拿著就出來，別擋著我們買東西！”

    “太不人道了，自個拿到了，還在擋道！”

    “快點到后面去！”后面的食客越來越多，司鎮寇還想跟小胖胖說上兩句話呢，就被身后烏泱泱的十來人，你推下，我拽下，七手八腳的就給弄到人群后面去了。

    小胖胖完全被一群餓的頭腦發暈的食客，兇殘的包圍了。

    司鎮寇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心里感嘆著，這鎮子上民風越發彪悍，就為了一份吃食，還能搶成這樣。

    看了手中，滿滿的一大包的熟食，司鎮寇是邊往回走，心想著，多余的就給另外兩位嘗嘗。

    燕白秋的小攤子在此的恢復到了前兩天的鼎盛時期，前來買吃食的人很多，從他坐下來，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停下來，燕白秋笑呵呵的，心情格外的好。

    而在不遠處，一直偷偷的注視這一切的燕白生，心里就格外的復雜了。

    兒子的生意火爆，他心里是非常高興和開心的。這么多人來小攤子前，這說明了兒子做的吃食味道好，征服了大家的味蕾。

    可一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燕白生就莫名的辛酸和揪心，因為隔著有些距離，還是偷偷摸摸的那種，他聽不到兒子在哪個屠戶家說了些什么，但是這無親無故的，那屠戶還給了兒子一袋子錢！

    就看兒子那兩眼放光，腳步輕盈，神采飛揚的樣子，燕白生不用腦袋想，也能猜到那錢袋子里裝的可能是半袋子銀子！

    一個男人，還是個正值壯年，身材魁梧，還是那種十分不好招惹的男人，居然給了他兒子一袋子銀兩！

    燕白生心里非常緊張，有很害怕。

    那屠戶是最近兩年來鎮子上的，聽說來頭不小，即便是鎮子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敢對他背地里下黑手，而且下意識的對他抱著幾分恭維的意思，燕白生以前就聽說這號人物，可從來沒有留心過。這會兒因為兒子的事，他心里就開始懸著了。

    燕白生是沒有留意那屠戶，不過太和縣私底下卻是流傳這一條消息，那就是，這屠戶不近女色！

    因為家境還算不錯，還是鎮子上唯一的屠戶，每天都要宰殺十來頭的大肥豬，那收的錢雖然不像大商戶那樣多，卻也不少。于是不少媒人就踏破了門檻，上門給提親說媒，可沒有一個是成功的。

    不好女色。那不就是好男色……

    燕白生急的好想馬上就上前抓住兒子，好生的詢問倒是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是個陌生的毫無瓜葛的男人，還正值壯年，身強體壯，精力充沛，這些年都獨守空房，還主動給兒子一大把錢財……

    燕白生腦仁一陣陣的發痛的厲害。

    球球到底有多想不開啊，家里窮也就算了唄，這錢慢慢的掙，沒錢還不是照樣的過，怎么就不愛惜自己呢。

    還有球球那小身板，怎么經得住折騰，一想到那個畫面，燕白生就辛酸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