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緒在翻涌,楚離沒有遇到如意之前,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真的栽在一個小姑娘的手里,可是就算如此,他卻并沒有不甘心。 反而甘之如飴。 他翻了一個身,抱著如意一同睡了,只是從此,另一半兒的豌豆,再也沒有收起來。 如意抗爭了幾回,只是白天叫人掃走,晚上卻肯定還會出現(xiàn),不過幾日就認命,并且形成了真正的好習慣。 哪怕沒有了豌豆,世子妃也知道在世子的被窩兒里睡覺了。 廣平王妃還有什么不知道的?這兒媳婦兒天天質(zhì)問“還是不是真愛了?!”的控訴天天都在王府響起,簡直有狼來了的意思。她實在管不起這兩個,且每每看兒媳婦兒被氣得跳腳兒嗷嗷哭著在王府里到處奔騰還挺有趣兒的,至少廣平王妃很喜歡看戲。左右都有兒子給哄回來,廣平王妃也就不管了,只半個月之后,再看了一把王府的開銷,頓時揉了揉眼睛。 喜歡看兒子欺負兒媳婦兒的壞婆婆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開銷竟然少了很多。 想到兒媳婦兒娶回來,肥水不流外人田,兒子往外頭去也少了,多少少花銀子,滿意大笑的廣平王妃還拍著如意的肩膀夸獎了一下。 世子妃頓時覺得婆婆也不是真愛了,如果不是晚上因省錢多給了一碗紅燒rou,一定得打滾兒撒潑。 就這樣過了很多日,臨近夏日,天氣越發(fā)地清朗起來,因未到盛夏,因此天氣不熱,如意與楚離過了一個美其名曰的蜜月已經(jīng)很開心,就按著從前約定,接了幾個jiejie往京外去玩耍。 這有別宮的莊子是當初楚離在軍中立功因此文帝賞賜下來,這么多年沒有人住有些荒涼,卻打理得還算精心,里頭服侍的人早就是廣平王府教導出來的,又有十分的規(guī)矩。如意早就想來玩兒,這一回算是正中下懷。 “這樣華麗。”如馨沒有進過宮,見了別宮,只覺得十分精致華麗,忍不住贊嘆出來。 “都是陛下隆恩,正好便宜了咱們姐妹。”因都是如意的姐妹,因此楚離并不好出現(xiàn)并沒有來,想到如意要在別宮不知留到什么時候,廣平王世子十分不爽。 為了這個,如意還不得不主動叫這美人兒把自己啃了一回,方才安撫住。 “清凈得很。”如眉不喜喧嘩,最喜歡冷冷清清人少的地方,忍不住抿嘴兒一笑。 她生得極美,立在華麗的別宮前嫣然一笑,實在賞心悅目極了。 如意欣賞了一下自家jiejie的美,見少了魏燕棠與顏書,不由問了一句,待聽說這兩個小子被魏燕青帶走去學功課去了,就知道魏燕青這是救了弟弟跟外甥,雖然十分遺憾不能欺負兩只小的,不過到底新鮮眼前,笑看最小的如薇已經(jīng)大呼小叫地沖進別宮打滾兒,這才轉(zhuǎn)頭與面容十分嚴肅的如玉笑嘻嘻地說道,“仿佛后頭還有一個小溫泉,咱們晚上可以去玩兒。” “你家表哥肯叫你與咱們在一處洗澡?”如玉早就把楚離看透了,冷笑問道。 “穿著寢衣泡。”愛吃醋的廣平王世子早就想到這個了,提著如意的小胳膊堅決不許她露胳膊露腿兒的。 為了防止此類事情發(fā)生,美貌青年還一口咬在了世子妃的鎖骨上,留下了好大一個牙印兒,鮮紅鮮紅的。 如果不想叫姐妹們看見笑話,就不好脫衣裳了。 “看你的出息。”竟然被楚離吃得死死的,八姑娘恨鐵不成剛地教導道,“你也拿出手段來,別事事都聽他的!” “我這可是真愛呀。”如意吧嗒了一下嘴兒,狡辯說道。 “呸!”這是八姑娘對真愛的直接的回答! “其實,被管著,被上心很好的。”如眉怯怯地,有些羨慕地說道。 她今日因知只有家中姐妹在一處,因此便放開了穿得格外好看,身上穿得是一件淡淡的粉色的束腰長裙,露出了精致潔白的鎖骨,渾身上下不用什么首飾,只有一枚玉佩在行動之間微微晃動,她的一頭長發(fā)只簡單地攏在一側(cè)的精致的肩膀上,用銀色的發(fā)帶系著,露出一張凝脂般潔白的臉來,一雙美目若春水,含著淡淡的哀愁,未語意先休,顧盼流轉(zhuǎn),實在是一個十分難得的美人。 她美目盈盈地勸著meimei們,又有幾分溫柔。 “瞧瞧,還是七jiejie明白。”世子妃頓時翹起了小尾巴,十分得意地往里頭去了。 如玉哼了一聲,目光落在抿嘴笑的如眉身上,目光有些復雜,許久之后哼了一聲。 “你別怕。”她說完了這個,追著如意走了。 如眉一怔,眼眶頓時紅了,怔怔地看著從小兒就不大與自己說話的如玉的背影很久,卻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大大的,與她很不匹配的笑容來。 她有老太太,有姐妹,仿佛真的什么都不必怕。 如意從未來過楚離的這個別宮,也興致勃勃地與姐妹們一同看了,待看到了晚上,正要興致勃勃地繼續(xù)去泡溫泉,就見外頭有人進來,她心中一動便傳人進來,見進來的竟然是魏國公面前行走的一個婆子。 見她賠笑,眼珠子卻在幾個女孩兒身上滴溜溜地打轉(zhuǎn),如意便有些不快,皺眉問道,“你來做什么?莫非是國公府中有事?”她頓了頓便笑道,“有事也不該來尋我們姐妹,幾個小姑娘,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呢?” “國公爺命奴婢,給幾位姑娘送些新衣裳。”這婆子急忙賠笑道,“國公爺知道幾日后是冀王殿下的大婚,想著咱們府中的小姐們與冀王殿下頗有淵源,總是要往冀王面前去賀喜,因此叫姑娘們穿得更貴重些。”她拍了拍手,便有后頭的幾個丫頭垂目捧上來幾個大漆盤,上頭各自放著幾件疊好的衣裳,指著這些衣裳笑嘻嘻地說道,“姑娘們體面,才是國公府的體面不是?” “這個是七姑娘的。”七姑娘在魏國公面前時來運轉(zhuǎn),不管什么衣裳首飾都是最好的,這婆子自然巴結(jié)一二,指著其中一盤最鮮亮的說道。 “是都有呢,還是只七jiejie有呢?”如意看魏國公這是還賊心不死的節(jié)奏,都追到自己面前,便皮笑rou不笑地問道。 “自然是都有,國公爺細心著呢。”這婆子急忙說道。 如意果然去看了看那些衣裳,就見如眉的格外好看,特特做的,頓時眼角微微一抽。 叫往冀王面前去?這是要做什么? 如眉生得可極美…… “虧了大伯父有心,只是大伯父想差了一事。”如意收回目光回頭對這婆子淡淡地說道,“冀王的大婚,尋常誰敢在王爺面前拋頭露面呢?說句不好聽的,雖然有淵源,只是那日冀王府中只怕都是來往勛貴宗室,哪里有咱們幾個小丫頭的立錐之地?jiejie們待字閨中,若大咧咧地去了,才是叫人笑話沒有規(guī)矩,叫人笑話沒有體面。我想著,待日后,人家冀王府里下帖子了來請再去,才是正理是不是?” “世子妃這樣的身份,莫非還不能帶幾個姐妹?”這婆子聽如意竟不肯去熱鬧一下,頓時就急了,連聲道,“至少帶著七姑娘……”她是個伶俐的人,見魏國公對如眉上心,如眉又是這樣的美貌,自然能猜到一些。 “掌嘴!”笑吟吟的小姑娘頓時就翻了臉,指著這傻眼了的婆子罵道,“你還使喚起堂堂世子妃來?!仗著大伯父縱容,你也忒不知天高地厚!” 見身后帶來的丫頭上前兩個耳光抽在這慘叫一聲的婆子的臉上,她止住了方才冷冷地說道,“別以為你是大伯父的人,我就不敢抽你!七姑娘也是你嚷嚷的?!回去與大伯父傳話兒,只說我的意思,冀王殿下七姑娘是見不著了。若大伯父如此仰慕冀王府,日后,冀王妃倒是可以見見七姑娘!” 這生得再美,也得是見個男人呀,見了冀王妃豈不是羊入虎口?這還有七姑娘什么事兒? 這婆子頓時就要鬧起來。 況如意打了魏國公身邊的婆子,說不好聽點兒,就是打了魏國公的臉。 “給我捆了!”如玉忍了又忍,蓋因如意今日厲害起來。她知道如意如今出嫁沒有了避諱,且身后還有個楚離做靠山格外有膽色,因此不在意meimei出頭。只是魏國公這心思太惡心了,如玉實在忍不得。 她本就是最嚴厲目中無人的性子,見這婆子竟然還敢算計起如眉這做主子的,冷笑道,“越發(fā)沒有王法了,一個婆子敢指點起姑娘,還是你借著自己的嘴,說的是你們國公爺?shù)脑挘。俊?/br> 她聲音揚高咄咄逼人,生出逼人的威勢,叫那婆子害怕得不行。 此時外頭有下人進來,聽見如玉的吩咐,頓時將這婆子捆了,連同跟著來的下人一同丟出了莊子。 “衣裳也丟出去!”如玉指著那些衣裳罵道。 “暗器咱們丟了,糖衣得留下來呀。”世子妃是個會過日子的人,急忙笑嘻嘻叫人察看了這些衣裳,見沒有什么問題便大咧咧地收了。 “你!” “叫大伯父多破費,就當攢嫁妝了不是?”如意見如眉坐立不安,美麗的臉上惶惶不安,便安慰道,“七jiejie就在莊子上呆著,誰敢來沖撞王府的莊子呢?” 如玉垂頭皺了皺眉,正覺得魏國公這一回鬧騰得有些哪里不對勁兒,卻見外頭又匆匆地進來了兩個丫頭。 “怎么了?”這一回竟然是廣平王府的丫頭,如意心里一動,急忙問道。 “回世子妃的話兒。”這兩個丫頭急忙福了福方才抬頭有些慌張地說道,“邊關(guān)八百里加急……”聽到是邊關(guān),如玉頓時就把目光投向了這兩個丫頭,就聽其中一個有些急促地說道,“北戎部強攻邊城,大皇子領(lǐng)兵迎敵,卻中了人家的圈套……” “只說人死沒死。”如意懶得問大皇子這過程,直接地問道。 “人搶回來了,只是,只是……”這丫頭雖然知道廣平王對大皇子看不順眼,只是到底是楚離生父,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說,訥訥垂頭說道,“大皇子的手臂叫人砍斷,找不著了!” “找不著了?!” “聽說右手臂整個兒都沒了,亂中誰也顧不上,搶回人來就很幸運。”接都沒法接了,大皇子真是倒了血霉。 說要胳膊就要胳膊,廣平王殿下很有效率么。 世子妃沒啥擔心的,只幽幽兒地一聲輕嘆,順便給公公在心里點了一個贊。 第181章 不過重傷成這個樣子還能保住一口氣,大皇子閣下的生命力也蠻強悍的。 世子妃又在心里默默鄙夷了一下公公廣平王。 都知道砍胳膊了,怎么不再努力一下,砍個脖子啥的呢? “重傷?我記得這人正戴罪立功,如今犯了錯豈不是再不能翻身?”如玉對大皇子的印象還停留在娶了魏國公姘頭的綠帽子皇子上,見如意裝模作樣的,有些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便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宋金童正在邊關(guān),如玉只擔心蠻夷強悍狡猾,叫心上人跟大皇子似的吃了虧。 “八jiejie不必擔心,想來他是貪功冒進,自己作死。”作為一個有孝心的人,如意擔心了一下日后大皇子被捆回京后的倒霉處境,之后斂目緩緩地說道,“不能翻身最好不過,咱們要的,也就是叫他不能再翻身。” 拋棄妻子,天打雷劈。 大皇子這樣的人渣,只配滾到泥里去。 如玉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他若是真的傷成這樣,只怕就要回京。” “就算回來,也是帶著罪,又沒有戴罪立功,也是沒臉了。”大皇子還沒給自己掙出一條功勞就被放翻了,更倒霉的是這一次他很不英勇,還是誤入人家的圈套,文帝知道不宰了他就算不錯。如意心里想著心事,便遲疑地說道,“他若是回京,只怕韋妃也要回來,這……” 她擔心地看了看如玉,輕聲說道,“要不,八jiejie跟大伯娘透出點兒話來罷?不然日后有個什么,可怎么好?” 魏國公那人生就跟為了韋妃存在似的,沒準兒鬧出什么來。 “先不必,我得先瞧瞧,是個什么樣兒的狐貍精。”如玉冷笑一聲,又與如意勸道,“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回王府去瞧瞧,咱們姐妹還用虛頭巴腦地客套不成?” 見如意應(yīng)了,她便與姐妹們說了送了如意出來,一路便與她和聲說道,“你放心,該護住的人,總能護住,就算有人敢來搶人,我也能叫他們都滾出去!”她素來厲害強勢,如意是信得過她的,又留了王府的護衛(wèi)給幾個姐妹。 魏國公若一力要算計如眉,幾個姑娘頭上還頂著孝道不好撕破臉,不如叫王府的護衛(wèi)打發(fā)了過來的人。 如意將姐妹們安頓好了方才回了王府,就見王府之中燈火通明,上房有人在的樣子。她急忙帶著人過去,就見廣平王夫妻正頭碰頭地說話,一旁楚離安靜地坐著。見了如意進門,楚離目光微微一亮,抬手叫下人都出去,將風塵仆仆的如意拉在自己膝上坐下,給她解衣裳,口中便淡淡地問道,“是因大皇子?”見如意點頭,他美艷的臉上露出冷意,冷哼道,“便宜他了!” 他本是動了手腳,叫大皇子“陣亡”一下,誰知道竟然叫人給救了。 “大皇子這一次,是不是要回京了?”如意有些忐忑地問道。 “不僅他要回來,連宋家那小子也要回來。”廣平王妃方才計較的就是此事,見如意一臉詫異,便拍案感概地說道,“這小子倒是行軍的好手,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上輩子就是練兵打仗的,不然怎么有這樣的手段?” 正對上宋云焱的那一只北戎精銳窩里斗被宋云焱連窩端了,只是這廝竟然按兵不動還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當成北戎精銳還在,待關(guān)外的北戎部急切救援想要沖入關(guān)中,他只干了一件事兒。 叫毫不知情的大皇子當了一把誘餌,待北戎都追著大皇子窮追猛打的時候,宋金童帶著自己麾下的軍隊,在后頭突然殺出,殺得北戎大敗,已經(jīng)退出了邊關(guān)之外千里之外。 也是宋金童亂軍之中搶出了差點兒被砍成rou醬的大皇子。 “那如今,就算平定了?”宋云焱這腦子怎么修的?雖然禹王妃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如意卻明白,這戰(zhàn)場之中變化極大,其中不知多少的變數(shù)危險,宋云焱能夠大勝又將北戎攆得如同喪家之犬竟不敢靠近邊關(guān),也不知使出多少的力氣費了多少的腦子。只是除了這些,她就只剩下歡喜,撫掌急忙問道,“若是如此,是不是就能給他封爵了?” 這一場大勝功勞若都是宋云焱的,那得多風光。 “差不多了。”廣平王妃與英國公夫人交情極好,自然也看重宋云焱。 “二哥該要離京。”楚離喂給匆匆回來的如意一些溫溫的茶水,斂目緩緩地說道。 “過幾年就回來了,這也是陛下看重他。”廣平王妃目光溫煦地與楚離說道。 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見如意轉(zhuǎn)頭擔心地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軟軟的頭發(fā)說道,“兒子明日去見見二哥。” “你們兄弟之后也不知什么時候再見,去把。”廣平王妃又問了些如意姐妹們的話,方才罷了。 第二日如意就與楚離一同往禹王府去。大皇子鬧出這么大的倒霉事兒,不僅廣平王府知道了,京里有點兒門路的雞鴨鵝狗貓都知道了,對禹王府如今真是雪上加霜,都堅定地認為禹王府這回算是真的完了。 不過楚白眼下正跟著晉王在外行走,楚峰也要接替大皇子往邊關(guān)去,禹王妃又素來有很賢德的名聲,當年諸皇子刺殺之事后,是禹王妃不計前嫌地照顧了自己失勢的妯娌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