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只是這幾個是宗室之中很有身份的長輩,如意明白這善意是叫自己能在京中宗室女眷中立足的意思,含羞帶怯地謝了。 廣平王妃見兒媳婦兒簡直演技驚人,心里一松,又一樂,扭頭,就見兒子默默地立在門口,眼睛黑沉地看著這群女眷摸自家媳婦兒的頭頭臉臉。有那等喜歡如意的,依舊摸著如意的小爪子做一家人狀。 還驚訝地叫“瞧瞧這水靈兒的!”。 世子殿下他媳婦兒水靈不水靈關你屁事! 當然今日成親,世子殿下心情好,就不多與女眷見識了,默默地記下都有誰家摸了自家已經名正言順的媳婦兒,等著回頭揍她們兒子去,楚離上前,接過了婆子殷勤奉上的喜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自己面對千軍萬馬都巋然不動的心,面對床上越來越近的小姑娘時有些跳得厲害。 他約束著心跳走到如意的面前,見她抬頭看著自己,用喜秤挑起了她頭上的珠簾。 如意只覺得光彩一閃,眼前愈發清晰了起來。 “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后頭又有女眷笑著稱贊道。 楚離默默地動了動,將如意掩在自己的身前,接了一旁的兩杯酒,一杯給了如意,一杯給了自己。 “交,交杯酒呀?”沒吃過豬rou總見過豬跑不是?如意再傻,也知道這是干什么來的,見楚離似乎笑了,俯身,一股冷冽的白梅香緩緩逼近,與自己的手臂交纏,他的臉就在自己的臉頰邊,哪怕自己從前總是與他這樣親昵,卻叫她生出不同的面紅耳赤的羞澀。 她縮了縮自己的小身子,方才把臉湊近眼前這個人,與他同時喝了酒,卻覺得口中生出另一種灼熱,昏呼呼的。 “好了好了,你該出去招呼人了。”見兒子撐著自己半邊身子把臉上紅撲撲眼睛發直,果然很沒有酒量的小姑娘壓在自己的懷里床間。廣平王妃便笑著推他。 “表哥快去快回。”如意嘴里噴出淡淡的酒香,傻笑說道。 “你用的什么酒?”如意不善酒量,平日里喝點兒自家釀的甜絲絲的果子酒都要昏呼呼的,禹王妃見這小姑娘雖然看著清明在床上坐得穩穩當當的,可是其實目光都散了,急忙推了推一旁仰頭心虛看天的廣平王妃,就見這好朋友摸了摸頭上的金環側頭與自己說了一句“廣梨白”,頓時臉色微微一變說道,“這酒雖香甜,卻烈得很,你怎么叫她喝這個?”她本以為只是果子酒。 “叫小九兒醉了,晚上才消停。”廣平王妃低聲說道。 楚離雖然口口聲聲不圓房,只是這香噴噴的小姑娘名正言順就睡在他的床上,怎么會不想著吃上一口呢?廣平王妃真擔心這小姑娘被吃掉,又不能扒兒子的墻角偷聽不是?此時便默默地說道,“小九兒醉了,阿離還能做什么?晚上過去了,以后就好了。” 她覺得自己難得地睿智,見禹王妃無奈地看著自己,便用力地錘了錘身邊的柱子瞇著眼說道,“我真不知,是要感激陛下,還是要掀他的桌子!” “河間王府今日都上門,就是在示好,算了。”禹王妃和聲勸道。 文帝雖然倚重廣平王,不過一頭獨大,不如兩頭平衡叫帝王安心不是? 不是河間王也是別家王府與廣平王府搶些京中的權柄好處,叫禹王妃說,還不如是河間王呢。 “我明白。”廣平王妃最喜舊年在軍中無拘無束放馬奔騰的日子,在京中想得太多,總是叫她不舒坦,此時看著嘴上扯著一個笑容的如意,她目光一閃。 “阿離這成了親,就是大人了。”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見禹王妃疑惑地側頭看著自己,又見那幾家女眷正簇擁著仰頭純良微笑,對誰都笑瞇瞇做傾聽狀的如意說話,便輕聲說道,“又娶了媳婦兒,也是有家的人,我就放心了。” 她說得沒頭沒腦,叫禹王妃聽著奇怪極了,且見廣平王妃看著如意那透著綠光的眼,竟覺得渾身一冷,許久之后忍不住說道,“他們還小,你不要欺負他們。” “我從不欺負人!”廣平王妃摸了摸腰間的寶劍,義正言辭地說道。 第173章 聽見這樣理直氣壯的話,飽經滄桑的廣平王殿下非哭死不可。 禹王妃卻只是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著如意,上前了幾步時刻地聽著,恐如意吃了委屈。 “咱們這小兒媳婦兒,可得了咱們的心了。”廣平王妃豪邁地攬著對自己感激微笑的禹王妃,神采飛揚,見如意仿佛聽見了自己與禹王妃的話,歪頭甜甜地笑了起來,還對自己嘟了嘟小嘴巴,嬌憨可愛,不知為何,廣平王妃又生出了另一種危機感來。 看著與女眷們搖頭晃腦卻依舊沒有睡過去的小媳婦兒,她忍不住喃喃地說道,“我這一回,應該沒有做錯什么罷?” 怎么王妃殿下覺得,更可口了一些。 雖然心中疑慮,不過廣平王妃明白楚離是個有分寸的人,到底哄了女眷們出去,叫如意一個人自在些。 如意眼前迷迷蒙蒙一片,只覺得光暈之下看什么都晃悠,可是晃悠著的同時,又有發自內心的喜悅與快活。她見屋里靜悄悄的了,不用裝模作樣了,探頭探腦地坐在床沿傻笑了一下,終于繃不住了。 一頭滾在楚離的撲了鮮紅的龍鳳交纏的刺金喜被上打了一個滾兒,先哎喲地叫了一聲兒,從被子里翻出了許多的花生蓮子紅棗來,她低頭嚴肅地看了,見都是十分新鮮上好的,就在自己的嫁衣上擦了擦,往嘴里吧嗒吧嗒吃了。 她啃了幾枚棗子,又吃了兩粒花生,把這些都掃到一旁,依偎在軟軟的被子里蜷縮成一團。 楚離的床軟軟的,鋪了很多很多的絲綿,仿佛還帶著楚離身上特有的冶艷的香氣。如意想到之前他叫自己試一試自己的床軟不軟,只覺得自己心里甜甜的,比棗子還甜。 因想到了楚離,廣平王世子妃兩只小爪子在被子上劃拉了一下,默默地撐起了身。 還有兩個徐氏貼身心腹的丫頭跟著自己陪嫁過來,因從前也在如意面前服侍幾年,知道如意的性子的,已經避到了外頭。 外頭傳來喧嘩聲與吆喝聲,還有哄堂大笑,仿佛是在喝酒,如意慢悠悠地爬起來,在這間自己常來的屋子里環顧了一圈兒仰頭驕傲地說道,“雖然是新婚,可是,可是本世子妃都不愛看了!” 她又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了起來,見無人進來,急忙掙扎著把頭上沉甸甸的首飾給拆下來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又脫了自己的外衫,只穿了一件大紅的里衣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轉圈,之后便坐回了床上。 別人家的姑娘嫁人,還可以觀察一下夫君房中都有什么,可是她從小就在楚離的身邊,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因是在自家一樣自在,世子妃娘娘便自在地躺回了床上,小肚皮朝天,把花生棗子的都眉開眼笑地堆在自己的小肚皮上抓著吃。 楚離帶著微醺進門的時候,就見跳躍的燭光之下,一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仰面朝天地四肢攤開在刺目的婚床上,鮮紅的喜被,白嫩嫩很可口的小姑娘,不時小爪子抓著肚皮上的花生什么的吧嗒吧嗒啃,愜意極了。 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仿佛大聲一點就會驚得她跳起來跑掉,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滿頭的烏黑柔軟的長發散開在床上,只露出一張雪白的臉來。此時這張臉上紅撲撲的一片,小小的身子已經有了一點屬于女子的起伏,仰天躺在床上,露出小小的凸起,再往下,就是平平的小腹,上頭堆著各色的吃食。看她這個天真懵懂的模樣,楚離竟有些忍不住俯身,伸出兩只手,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動彈不得。 “表哥吃棗子。”如意正暈暈的,仰頭迷蒙地看著目光有些危險的楚離緩緩靠近,傻笑捧著棗子給他。 ‘ “只吃棗子并不夠。”楚離側頭,將棗子連她的手指一同咬在唇間,舔舐輕咬,片刻,便順著這手指沿著她的皓腕往下而去。他的牙齒輕輕地咬在她的脈搏上,感到她微動,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如意只覺得手臂上癢癢的,又心里一片的虛弱戰栗,只看見楚離的側臉盡在眼前,仿佛她的手腕兒是他最喜歡的東西似的。 “不,不好吃。”她突然又有些害怕,因動彈不得,縮了縮自己的小身子。 楚離停頓了片刻,見她仿佛怕了,又想到她還小,咬著她的手腕兒許久,輕輕地松開了。 “我給你洗洗臉,”如意臉上還有鮮艷的胭脂,叫楚離說這小妻子認真濃妝打扮起來更美麗些,只是仿佛如意并不喜歡盛裝,平日素面朝天,頂多用些脂粉,還說什么淡妝濃抹總相宜的。 他欣賞著如意難得的美艷,只是也知道她臉上用了盛裝很不舒坦,只揚聲叫人送了水進來,見兩個仿佛在如意身邊見過的丫頭垂目端著水盆與帕子進來,將這些放下自覺地不上來服侍而是退下,便滿意到了極點。 “以后梳洗沐浴,自己來才好。”廣平王世子本想說叫他來,只是他過幾日就要出京去見王八羔子大皇子,如意一個留在王府還得叫人服侍。 從前忍了的如今就忍不住,他一邊給乖巧抬頭的如意擦臉,一邊不懷好意地說道,“你養在深閨不知民間疾苦,只是日后是要總管王府,總要知道一些。”見小姑娘一笑,打了一個香噴噴的酒嗝兒,他便繼續說道,“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才會明白大道理。” “表哥說的是。”享受慣了的如意暈乎乎的,哪里知道自己應了什么。 “很好。”楚離滿意了,拿帕子在如意白嫩嫩的小脖子上擦了擦,捏著帕子的修長的手緩緩向下,順著微微散開的衣襟兒只往里頭白生生的肌膚而去。 “癢癢!”如意垂頭,見自己里衣都在這手的捉弄下散開,露出了半片白嫩的肌膚,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凸起,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渾身上下生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她從未見過楚離有這樣侵略性的眼神,無端叫她感到眼前的仿佛是猛獸。 “好了。”只能看不能吃,廣平王世子也不想叫自己過了火傷了這小姑娘,收了手將帕子丟在水盆里,也不叫人進來端走,掐了她的小臉一把,歪在了床頭,順手將她被自己撩開的里衣收攏好,攬在自己的懷里,一時屋里安靜極了。 雖然外頭瞧著楚離今日大喜喝了很多酒,只是與廢柴世子妃不同,世子大人是在軍中酒精考驗的強悍勇士,那不僅武藝超群,酒量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他完全沒有把這些酒當回事兒,卻不知是因酒水還是因一個心愛的小姑娘貼著自己,只覺得渾身炙熱到了極點。 哪怕是意志驚人,可是楚離還是覺得自己身上熱得堅硬得可怕,只有身上正對自己咿咿呀呀揮著小爪子,說著醉酒的傻話的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叫自己想要與她貼得更接近。 拿一雙手臂用力把如意箍在懷里,楚離遲疑了一下,探頭拿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如意柔軟的嘴唇。 如意雖然有些迷糊,可是卻叫他碰在自己的嘴上,心里不知多滿足,又覺得這樣仿佛還不夠,還想要得更多。她歪頭去看,就見跳躍的燭火下,美人奪目的眉眼就在眼前,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仿佛什么都不會在意。被這個眼神蠱惑,如意忍不住往楚離的懷里拱了拱,再也感覺不到有什么危險會叫自己退后,見楚離與自己一碰就離開的殷紅的唇就在眼前,發力拱上去,主動咬了一下。 軟軟的,有叫她安心的熟悉的香氣。 如意傻笑了一聲兒,抱著楚離的脖子呆呆地說道,“嫂子說了,耳朵,脖子,都可美味。”她想到花轎里自家美人的耳朵,急忙湊上去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兒,感到他一動輕輕地哼了一聲,仿佛有些歡喜,有些煩悶,又順著他的耳畔往下啃咬了起來,香氣彌散,甜美無比,叫如意覺得從前自己所有的點心都沒有眼前人的美味。 覺得自己虧大發了,從前竟然只叫楚離啃自己沒有啃回去,世子妃扼腕。 怨不得都說美味,果然如此。 她舔了舔甜甜的美人的頸窩,搖頭晃腦臭美了一下,見楚離仿佛僵硬地任由自己動作,又順著這頸窩往下,咬上他精致的鎖骨。 覺得他的衣裳有些礙事,世子妃不耐地扒拉開,小腦袋就伏在他修長的頸子旁賣力地啃了起來。 “夠了。”這小東西又繼續往下的趨勢,楚離聲音嘶啞地壓住她的小身子,努力地按捺住心頭的躁動。 如果她再長大兩歲,他一定叫她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 “甜甜的,不給吃,表哥壞。”如意不知道為什么,又覺得自己的頭里仿佛有一處不屬于自己了,連話都不是她從前會說的話來。 “日后什么都給你。”廣平王世子真是不知道誰這么缺德,給這小姑娘喝了酒,眼下如意看似清明,實則已經醉了,偏偏醉得還不完全,不能睡過去只知道撒歡兒。 楚離見她有跳起來蹦蹦跳跳的意思,急忙收住她在懷里,只覺得自己一切的危險情緒與動作,都不及她點火功力的萬分之一。這一刻,本想雖不能圓房,可是也能多吃吃這小姑娘的初衷,再看到她兩只眼睛亮晶晶躍躍欲試想要跟自己啃一啃的樣子,都不敢有了。 一個人主動,廣平王世子還能忍住。若如意也與自己主動……明天這小姑娘就真得哭了。 “睡吧。”楚離難得覺得有些憋屈,卻無奈地看著叫自己沒法兒虧待她的如意,見她嗷嗚一聲扭著小身子往自己的懷里拱,還小聲兒叫熱自己主動脫衣裳,頓時記了不知名奉酒的人一筆。 他探身卷了錦被將如意裹住,只露出一顆打嗝兒傻笑的小腦袋,抱著這顆被子球兒一同睡了。 第二日如意醒得很早,見自己蜷縮在楚離的懷里,被子都散開了,自己的衣裳散開了一半兒,最該天打雷劈的是,世子妃的小爪子都不知何時伸進了美人兒衣裳里頭,手下都是細致的皮膚。 她心虛地回想了一下,只有一點點關于自己啃咬美人頸窩鎖骨的意亂情迷的記憶,頓時大驚失色,恐自己酒后變身把美人給吃了,她上上下下摩挲了一下,似乎沒有感到“被大車來回壓過,手指頭抬不起來”的疲憊與疼痛,就覺得自己大概還沒有吃到最底下。 松了一口氣,如意卻舍不得從楚離的懷里爬起來,安靜地伏在他的心口,拿自己的耳朵貼在他的心上。 堅實有力,叫她心生歡喜。 “頭疼不疼?”楚離何等機警,如意一動便已經醒了,見她古靈精怪地動作消停了下來,方才摸了摸她的頭,感覺不燙方才問道。 雖然從前與楚離親昵親近,可是這樣相擁而眠地醒來卻是第一次,如意又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不疼了。”她紅了臉,把自己埋進楚離的懷里努力用細聲細氣兒的柔弱聲音羞澀說道。 她可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世子妃! “下一次不要喝酒。”楚離抱了抱她,見她偷偷兒拿眼睛都看自己,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對面的一對兒龍鳳雙燭,鮮紅的燭淚堆在下頭,只有微弱的火苗在跳動。 隨時可以湮滅,叫人心生出一點哀涼。 如意從楚離的懷里探出頭來,也呆呆地看著,雖然跟自己說這都不過是圖個喜慶,可是卻又有些緊張。 “左邊是我,右邊是表哥。”如意板著手指頭給這兩個燒得幾乎到底,已經看不清哪一個是龍,哪一個是鳳紅燭分派道。 見屬于自己的那一個更微弱一些,隨時都有可能湮滅,她突然覺得有些瑟縮。 似乎感覺到她的害怕,楚離垂頭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頭從床上披衣而下,走到這對紅燭面前,面無表情地吹了一口氣。 兩只燭火同時熄滅,如意坐在堆著厚厚錦被的床上,看著楚離仿佛呆住了。 “死了我也不會放手。”楚離回頭,看著怔怔地看了自己很久,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用力地點頭應了的小妻子,見她眉眼之間都是一片純然的歡喜與認真,仿佛與自己同生共死很歡喜,他又覺得其實死亡也不能叫他們兩個分開,這也很好。 他走到如意的身邊,抱著她柔軟依賴靠過來的小身子,目光落在那熄滅了光彩的紅燭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來。 “生則同衾,死則同xue。”他喃喃地說道。 或許他的感情太過激烈,可是就算是死,他也絕對不會放開她的手。 她是他的,不論生死,都只屬于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