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原來還可以這樣?! 正沐浴在媳婦兒仰慕目光里的禹王世子虎軀一震,之后xiele氣。 若能換寶石,誰還要美人兒呢? “大表哥就是想太多,因此帶回來了。”如意探頭見楚白揉眼角十分可惜的樣子,便忍不住撫掌笑著說道。 這個太叫禹王世子生氣了,見王鸞轉頭只是柔和地笑,他努力強笑了一聲,扭頭十分猙獰。 想太多的,總是不如直來直去的人運氣好。 “好了,你知道厲害就是,以后都記得,美人兒,是應該拿來換珍寶的,嗯?”禹王妃欣慰地看著自家的次子,見楚峰起身恭敬地應了,目光十分柔軟,之后又有些懷念,仿佛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另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是她從小貼身的心腹丫頭,忠心耿耿,卻因禹王醉酒強拖進房中因此有了身孕。那丫頭也是這樣依賴自己,卻生了楚峰便上了吊,只說自己對不住她。 有什么對不住的呢? 禹王不仁,卻要她羞憤自盡,因她心里,是對自己的姑娘不忠了。 禹王妃想到那時自己的傷心,再看眼前這個高大的青年一言一行都光明磊落,忍不住笑了笑。 她叫楚峰到了自己面前,美艷奪目的臉上露出慈愛之色,摸著急忙俯身叫她能夠著自己的楚峰的臉柔聲說道,“你在我的身邊,從來都吃著苦。”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方才說道,“英國公府的親事,該會叫你如愿的。等那家的太夫人與你說愿意,母親就去陛下面前給你求賜婚的旨意,叫你順遂圓滿。”她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別傻傻的去了就出來,太夫人許要與你說說話兒的。” “知道了。”楚峰最聽禹王妃的話,急忙應了。 “天底下,誰會不喜歡我的兒子呢?”禹王妃越看楚峰越喜歡,忍不住得意地說道。 “二表哥這一回,怎么膽子竟然大起來?”如意就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晉王叔勸了我。”想到晉王與自己的字字刺激,方才叫他有勇氣邁出這一步,雖然當時晉王的話難聽了些,楚峰卻依舊感激。 “晉王?”禹王妃臉上微微僵硬,若無其事地把手從楚峰的臉上落下來。 “晉王叔一直看著我,他很好。”楚峰認真地說道。 “原來是他。”禹王妃斂目端坐,在如意欲言又止的目光里沉默了許久,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擺,許久之后方才臉色緩和了地說道,“你們晉王叔,他從未待你們有過半點虛情假意。日后不管何時,你們不要……”她頓了頓,方才艱難地說道,“不要辜負了這份對你們的疼愛。” 她美目流轉,看著外頭的一片藍藍的空曠的天空,輕聲說道,“待他,要如同待我。” 她辜負了他一生再難償還,就不想叫兒子們也再辜負他了。 帝位,生死,這些之外,她不想傷害他。 “晉王叔比父王還盡心。”楚峰最是個不說說轉彎兒話的人,忍不住低聲說道。 這話叫楚白在一旁都有十分的感慨,見禹王妃苦笑,楚白便輕聲與禹王妃說道,“叫兒子說,晉王叔登基才極好的。”他那人渣父王若登了基,只怕頭一件事就是搞死元妻嫡子給小妖精騰地方兒呢,楚白一想到禹王與韋妃就跟火燒一樣,與一怔仿佛不認識他一般的禹王妃輕輕地說道,“陛下的皇位不會直接落在皇孫的頭上去,皇子之中,晉王叔是最好的。” 冀王其實也不錯,只是背后有個討厭的張皇后,大大地拉低了分數。 “你不必擔心,就算你父王登基,我也有把握叫你……”禹王妃籌謀了這么多年,自然想過禹王登基之后自己的行事。 “可是兒子無能,竟不愿叫他如愿。”楚白苦笑了一聲,輕輕地說道,“哪怕母親有萬般手段,可是我只想,他若為皇,我心中怨恨。” 他寧愿叫禹王大夢一場空,叫晉王得了皇位,也不想看禹王有一日志得意滿的臉。 父子走到這一步,實在叫人心中悲涼,悲涼過后,卻是無法訴說的痛恨。 楚白英俊的臉有些扭曲,仿佛自己頭一次說出了心里的心聲,禹王妃怔忡地看著這個兒子,許久之后,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兒。 她千般手段,竟然在兒子的面前敗下陣來。 “我再想想。”她竟然也忍不住去想若禹王與皇位失之交臂的那絕望的倒霉臉了,實在是心神不堅,叫兒子動搖。 “知道了。”楚白拱了拱手,覺得自己心中一塊霍然輕松了起來,從前還擔心的在御前失寵等等竟然都不在意了,之后看了看高大的弟弟,他面上突然一苦地說道,“如此,我收了陛下的女官不叫他惱怒又有何用呢?這,這在王府里,多占地方。”他回頭看了看王鸞,就急忙將希望落在了從來壞水兒最多的楚離的身上,就見這個美貌艷麗的青年正雙手困著嘻嘻哈哈的小姑娘。 “送給晉王,給他當女官。”楚離瞇了瞇眼,嘴角十分險惡地說道。 正在與他嬉鬧的魏九姑娘看著這不懷好意的人,陡然僵硬了。 總是叫人背鍋的晉王殿下,也要被背鍋了么? “什么女官?”就在如意糾結的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晉王大步而來含笑問道,“給大皇兄的女官?” 他看了看冷眼看來的楚離,微微一笑。 第141章 晉王殿下這一招兒禍水東引真是十分之出神入化。 短短一句話,就把幾個女官給了比自己更需要她們的禹王殿下。 只怕韋妃又要哭了。 因擔心無辜的女官,如意便忍不住探出小腦袋與含笑看來,目光險惡經常叫自己躺槍的晉王問道,“給了禹王殿下,韋妃,韋妃又要嫁給軍漢了。” 她扭著自己的手指小聲兒說道,“她們是陛下賜的,萬事不能由自己,若這樣問都不問就送走,何其無辜呢?”若真心想要算計楚白的也就罷了,也有那真正清高并不想侍奉楚白,卻皇命難為不得不來的,又多無辜呢? 如意并不是看見任何一個女子下場凄慘就覺得開心的人,忍不住有些心軟。 晉王在高位習慣,從來只知道不留后患,哪里聽過這樣的話,忍不住望了如意一眼。 “九丫頭說得對,那女子也十分無辜,若辜負了她們的一生,上位者看來無足輕重,可是對她們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了。” 禹王妃更喜歡謀算男子,而不是同為內宅的女子,見如意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便微微頷首笑著說道,“世間萬事不好,只拿女子說事兒,這就是十分不像話。如阿白,若不喜歡,不去看顧就是,又哪里會有其他的亂象呢?寵妾滅妻,卻只罵那妾,實則最該罵的,不該是男子?” “王嫂說得對。”晉王微微一笑,看著款款而言的禹王妃和聲說道。 他的目光幽深,禹王妃心里不知是個什么滋味兒,斂目淡淡地說道,“王弟為何入我王府?”忘了她不許叫他進門的話了?! “我幫了二小子這么大一個忙,王嫂竟要將我拒之門外?”晉王別看生得英俊白皙,實則臉皮很厚,眼下就恬不知恥地問道。 這話竟然把禹王妃問住了,蓋因晉王不要臉,禹王妃卻是要臉的人,也不會忘恩負義,此時皺了皺眉,起身緩緩地說道,“如此,叫幾個孩子陪王弟說話。” 她起身拖著長長的艷紅繡滿了金絲的裙擺就要出去,卻叫晉王嬉皮笑臉地攔住了身形,見他愈發地猖狂,恐叫楚白看出破綻的禹王妃便忍不住低聲罵道,“做什么?!瘋了你!”她一雙嫵媚的眼睛匆忙往一旁的孩子們處看,卻一呆。 幾個孩子正湊在一起盤算怎么叫女官們不要明珠暗投,哪里關注親娘呢? “我早就瘋了。”晉王有恃無恐,英俊的臉慢慢俯瞰面前有些驚慌之色的禹王妃,輕輕地說道。 打從她第一天遇見他,把他從陰影里拉拔出來的那一天,他就瘋了。 明知道她的性情此生都不會與他有任何的交集,明知道她不會叫他碰她一根手指頭,卻依舊放不下,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都覺得幸福歡喜。 她愿意孤單就孤單,愿意寂寞就寂寞,他總是與她相同的,就足夠了。 他一雙黑沉的眼睛里燃燒著一團火,叫禹王妃只覺得渾身被燙傷了一般,退后了一步,輕嘆了一聲,轉身回了座位。 見她不走了,晉王一挑眉,坐在了禹王妃的極遠的下手,修長的手指敲著一旁的紅木桌面兒問道,“想到如何做了沒有?” “跟她們說實話。”如意就扭著手指頭小聲兒說道,“問她們,若愿意去服侍禹王殿下的就往關外去,帶著女官的名頭,總不會叫她們吃苦頭。若不愿意的,就說給禹王殿下在關外的安危積福,嫁出去也就完了。” 她訥訥地說到這里,回頭去看楚離,仿佛是看自己的主心骨兒一樣,卻見那有著最美艷眉目的青年,一雙眼睛仿佛沉淀著星辰,靜靜地看著她。 “我就是隨便說說。”如意忍不住一頭栽進了楚離微冷的懷里。 “很好。”自己的心很毒辣,養出的肥仔兒卻是個格外心軟的人,楚離忍不住抱了抱這個姑娘,嘆了一聲兒。 得虧是訂給他了,不然換個人家兒,還不叫人給吃了? “九丫頭說得很對。”禹王妃果然頷首,又叫文帝賜下的那五個女官過來。 這幾個美人兒都知道是賞給禹王世子的,不管內心是個什么想法,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過來,然而一臉的喜色只到了一半兒,迎面就叫禹王妃與自己的話給問得呆住了。 什么叫服侍禹王去? 禹王在文帝面前失寵失了很多年,如今過去,豈不是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只是禹王到底是皇長子,又是元后嫡子,身份尊貴,竟真的有兩個格外有心氣兒的愿意搏一場富貴,往關外去。 這兩個有大志氣的就叫禹王妃送走,對外只說文帝賞給禹王世子的丫頭,因禹王世子更記掛自家在關外風餐露宿的親爹,因此顧不得自己,只先叫親爹享用的。余下的三個本有些不甘。誰不愿意給天潢貴胄做妾室呢?只是見楚白實在無意,一旁的廣平王世子一臉不耐仿佛要送美人兒們去死一死,到底想了許久與禹王妃磕了頭,愿意出府嫁人,請禹王妃給尋人家。 禹王妃也并不是刻薄的人,應了她們的央求方才叫她們走了。 如意見大家都很圓滿,都沒有個美人在身邊紅袖添香的,得意得直翹小尾巴。 晉王正在一旁看著禹王妃目光平靜地分潤這些事,見楚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去,便含笑說道,“你放心,有你母親在,不會叫你吃虧。” 他頓了頓,仿佛漫不經心地垂頭彈著自己長長的衣袖兒說道,“更何況,還有我。”他說完這話,抬眼一笑,傾身與沉默的禹王妃笑瞇瞇地說道,“阿白實在是個有心的孩子,這時候還記得大皇兄,回頭我入宮定要與父皇說說,父慈子孝,人間倫常。” 他見禹王妃霍然轉頭用抽搐的臉看自己,目光溫柔地說道,“王嫂不要感激我,一家人,都是應該的。” “晉王殿下的臉皮,比城墻還厚呀。”見晉王已經與禹王妃要求做了好事兒要留飯,深深地感到了自己不如的魏九姑娘忍不住趴在楚離的耳邊小聲兒說道。 “狼子野心!”楚離瞇著眼睛冷冷地看著晉王的方向,順便把懷里的小姑娘摟了摟,警惕地藏好了。 晉王這廝這么壞,可不能叫他接近自家肥仔兒,不然,還不欺負死她? “我想吃什么,王嫂從來記得我的口味的,是不是?”晉王含笑看著禹王妃輕輕地說道,“還覺得當年宮里頭……” “吃肘子罷。”禹王妃打斷了這廝沒臉沒皮的想當年,冷冷地說道。 她一說肘子,正趴在美人兒懷里偷偷兒聞著香噴噴的香氣蕩漾的如意頓時抖了抖自己的小耳朵,就跟一只探聽外頭動靜的小兔子一樣,從楚離的懷里小心翼翼探出一顆小腦袋。 魏九姑娘最愛吃的呀。 “當年,我只想吃一頓rou,在宮里竟吃不到,多謝王嫂還記得我當年的艱難。”這拳拳的心意怎么可能叫肥仔兒叼走呢?晉王的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感激地看著扶額不語花容月貌都凋零了一般的絕望的禹王妃說道,“王嫂也還記得,我不得寵時?” 這話并不是在胡說,而是當年,他并不得寵的時候,宮里頭的奴才最是刻薄,不得寵的皇子狗都不如,哪里還給rou吃? 他餓得瘦小無力,團成一團叫自己不要想外頭那飄進來的飯菜香味,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笑著親手端了飯菜進來,對他招手。 如今的晉王殿下什么山珍海味沒有吃過,可是其實誰都不知道,他不過是想再吃一次,她親手端給自己的飯菜。 可是這個不行。 她是皇兄的妻子,是他侄兒的母親,他嘴上占了便宜,卻從不能越矩。 他早就不奢望這輩子與她如何,只求來生。 來生,看在他今生的堅持,叫他先遇到她,再也沒有旁人。 晉王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看著偏頭,只露出一個精美側臉,眉眼之間美艷絕倫的女子,笑了笑,之后轉頭咳嗽了一聲,順勢掩了掩自己的眼角。 “既然這樣,多叫幾碗rou,好好兒吃。”如意見禹王妃嘴角微動,帶著難名的傷感,卻不肯去看晉王,忍不住垂頭輕輕地說道。 這個討厭的皇家,榮華富貴什么都有,卻不如外頭自在。 若不是生在皇家,嫁給禹王那樣無恥無情的夫君,大可和離求去,重新嫁給疼惜自己的人不是? “表妹喜歡的,王叔瞧著該也喜歡。”楚峰猶自懵懂,楚白只是覺得這氣氛不大和睦,急忙在一旁笑著說道,“不過是家宴,若王叔這回不滿意,下回再來就是。” 你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