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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此婚是我結在線閱讀 - 第23節

第23節

    夜里下起小雨,早晨天剛亮,慧嫂領著化妝師和造型師來敲刑懷栩的房門,推門進去,就見昏暗的室內,刑懷栩已經坐在窗邊,正望著晨光混沌的天際出神。

    “降溫了,擔心感冒。”慧嫂走到刑懷栩身邊,替她關上窗戶,“小姐,新娘子一整天都要笑,婚后夫妻才能甜蜜一生。”

    刑懷栩露出溫婉笑容,“嗣枚和刑柚起了嗎?”

    “她們是伴娘,也該起了?!?/br>
    關于婚禮,刑懷栩只向刑家提出一點要求,就是讓刑嗣枚和刑柚做她的伴娘,夏薔本不愿意,沒想到刑嗣枚卻毫不猶豫地答應,反倒讓夏薔無從拒絕。

    慧嫂看了她兩眼,笑道:“生日快樂,小姐。”

    “謝謝你?!毙虘谚蛉允切?。

    康家來接人時,刑鑒修拉著刑懷栩的手紅了眼,但他什么也沒說,站在主樓前一路目送婚車隊駛出刑園,直到再見不到影子,猶然悵惘。

    這場婚禮,康家一改往日低調作風,從公布喜訊起便極盡張揚,當天婚車隊已極其惹眼,晚上婚宴更數奢華,號稱請盡商圈名流,連媒體記者也不含糊,酒店外光安保便布了五層,令人瞠目。

    刑懷栩挽著刑鑒修的臂彎踏上紅毯時,熾白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她才真切有了情緒。

    一種無法言明的情緒,百味雜陳。

    康誓庭就站在紅毯盡頭,他始終在笑,像極去年冬天在山頂雪夜里,他挨家挨戶請人開燈,然后揶揄刑懷栩害怕還要逞能。

    刑懷栩一步步走向他,想起去年生日這天,她許愿錢來,康誓庭的到賬提醒信息便應驗似的響起。

    或許,冥冥之中真有天注定。

    最后,他們握住手,一起站在燈光下,接受黑暗里所有人真真假假的祝福與掌聲。

    刑懷栩在二十歲這年嫁給康誓庭,在二十一歲的第一天里,正式和他站在一起。

    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他們約定彼此忠貞,攜手扶持,從此由良緣變為姻緣。

    婚宴持續大半后,刑鑒修因為身體原因,只得提前離場,夏薔本來要和他一起回家,康老爺子卻攔住她,“刑太太,今天是栩栩的婚禮,等會兒還有慶生環節,她爸爸身體不好先走,你作為家長,可不能提前離席。我老骨頭也熬不住,就讓我送鑒修,你們再好好玩吧?!?/br>
    老爺子說話雖客氣卻也不容反駁,周圍看客眾多,夏薔笑容滿面地答應,眼見康老爺子帶走刑鑒修,她也坐回席位,和身邊刑嗣枚低聲交談。

    沒過多久,工作人員從后臺推出一個五層蛋糕塔,按照事先流程,這時會由小meimei刑柚代表刑家人上臺說出事先準備好的祝福語。那邊刑柚正拎著裙擺準備從位置上站起來,主持人卻走下臺,來到刑嗣枚身邊,紳士有禮地笑,“刑柚小姐,往這邊走?!?/br>
    燈光打到刑嗣枚身上,她笑著擺手,“我不是刑柚,我是刑嗣枚?!?/br>
    主持人嚇一跳,故作夸張地驚疑,“誒?你是刑嗣枚小姐?不是刑柚小姐?那刑柚小姐在哪兒?”

    刑柚與形嗣枚相隔數個座位,忙站起身笑道:“我在這?!?/br>
    主持人恍然大悟地笑,“兩位小姐實在太像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雙胞胎呢!”

    舞臺兩束追光燈同時照在刑嗣枚和刑柚身上,這倆堂姐妹今晚穿著同一款伴娘短禮服,連發型首飾也是成雙成對,她們本就有幾分相似,如今被妝容攪合,除去身高差,簡直分不出你我。

    夏薔并不喜歡別人說嗣枚和刑柚相似,當即沉臉要拉刑嗣枚坐下,誰知主持人存心開那倆姐妹玩笑,堂而皇之便道:“真是太像了,要不是知道你們是堂姐妹,還以為你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呢!”

    說完,他似意識到說錯話,輕輕掌嘴向刑柚道歉,“對不起三小姐,誰都知道你是獨女,唉,海涵海涵!”

    刑柚的生母去世得早,刑家四叔此后并未再娶,主持人驀地提起她的獨女身份,往后卻又說:“但是沒關系,你還有這么多哥哥jiejie,尤其是二小姐,真的就像你的親jiejie!”

    刑柚呆愣愣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尷尬地看向刑懷栩。

    刑懷栩始終坐在主位上,脊梁挺得筆直,似笑非笑。她的身邊,康誓庭手里輕晃紅酒,也是一臉似是而非。

    夏薔把嗣枚一把拽下,作勢給她夾菜,卻小聲埋怨道:“讓你不要當伴娘,偏不聽!被拿來和刑柚比了吧!”

    刑嗣枚笑道:“有什么關系?我和刑柚本來就是姐妹嘛。”

    賓客中有人笑道:“刑家真正的雙胞胎不就在那兒坐著嘛!喂!鑾治!你和淑玲就該再生個女兒,長大了一定比嗣枚更像小柚!”

    賓客多與刑家交好,彼此相熟,聽到這揶揄,哄堂大笑。

    刑柘想起身離席,剛動,手腕就被身旁黃淑玲緊緊握住。

    黃淑玲冷笑,咬牙低語,“你給我記住,任何時候,你都是堂堂正正的,要躲的人,輪不到你!”

    這話也被刑鑾治聽到,他本就拉長臉,此刻神情愈發嚴峻。

    客桌不知哪個角落忽然傳來清晰無比的疑惑,“不過,二小姐和三小姐長得未免也太像了吧?”

    夏薔最煩別人說嗣枚和刑柚相像,往日親朋都會顧忌她的脾氣,很少當面宣揚這件事,可今晚,先是主持人挑事,接著賓客有人接腔,夏薔已經意識到不對,再看向身旁空蕩蕩的刑鑒修座位,她心生不祥,很想立即拉著女兒離開。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說倆姐妹太像。

    那些議論嘈嘈切切,攪得夏薔心煩意亂,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此時沉默才是良策,可身旁刑嗣枚卻忽然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問道:“媽,你也覺得我和刑柚像嗎?”

    夏薔猛然抬頭,主桌對面,刑鑾治、黃淑玲和刑柘,一家三口,不約而同直勾勾看著她。

    腦子里有根神經在亂哄哄的聲響里忽然繃斷,夏薔冷臉怒道:“你們哪里像了?你比刑柚高,皮膚也更白!你和她一點也不像!”

    她聲音陡然拔高,嚇得刑嗣枚瞪圓眼,渾然不明白母親為什么生氣。

    主桌四周都聽見夏薔的話,原本笑鬧的場面立即安靜。

    刑柚倍加尷尬地向父親尋求幫助,四叔刑鑾平拉她坐下。

    就在氣氛冷凝時,一直伺機而動的黃淑玲突然笑了,“是是是,大嫂生下來的嗣枚就是好,天仙似的,比誰都好,老四生的刑柚自然也比不上?!?/br>
    夏薔瞪向黃淑玲。

    刑鑾治輕拽黃淑玲,低聲訓斥,“吃你的菜,多嘴什么?”

    夏薔譏笑,眼帶挑釁。

    刑鑾治當著夏薔的面不給黃淑玲面子,比當眾訓斥她更叫她難堪,這也堅定了黃淑玲的決心,她看向主位上的刑懷栩,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刑懷栩微笑。

    本該轉移話題緩解氣氛的主持人再次攪混水,他走到黃淑玲身邊,安慰道:“太太,別生氣,都是一家人,她是刑太太,你也是刑太太……”

    這話說得不倫不類,賓客里已經有人在笑。

    刑鑾治沖主持人怒目而視,正要叫他滾開,哪知主持人竟然將話筒遞到黃淑玲嘴邊,并狀似無意地側身擋住了刑鑾治。

    刑鑾治心生恐慌,就要去拉黃淑玲,黃淑玲卻先他說道:“她是刑太太,就不知是刑大太太,還是刑三太太了?!?/br>
    ☆、第28章 刑三太太

    第二十八章刑三太太

    開始的時候,康誓庭曾問刑懷栩,你對黃淑玲有把握嗎?她和刑鑾治畢竟夫妻多年,臨陣退縮也有可能。

    刑懷栩說,正是因為夫妻多年,隔閡也是多年。刑柘和刑嗣枚同歲,單此一點,已足夠黃淑玲恨徹心扉。況且,同為刑家子女,刑嗣枚一出生就擁有刑鑒修轉贈的股權,刑鑾治卻至今未替刑柘謀劃出路,也足夠黃淑玲寒心。

    夫妻雖能創造出最重要的血脈,自身卻不受血脈保障,維系夫妻關系的,往往只有夫妻情感。

    情感一旦破裂,僅剩下的利益又被剝奪,刑鑾治與黃淑玲之間,本就岌岌可危,不過是缺點催化劑。

    一旦火點著了,到時黃淑玲就算想退,也無路可退。

    康誓庭又問刑懷栩如何知道夏薔和刑鑾治的齷蹉。

    刑懷栩對此相當不以為然。

    這事對三房而言顯然不是秘密,黃淑玲過去考慮到刑柘還小,不愿和長房撕破臉,后來刑柘也察覺到了,同樣顧及父母,不愿挑明。

    三房一家三口,加上夏薔,四個人各自出于不同目的,一起將這秘密守了十多年。

    至于刑懷栩是怎么知道的,這要歸功于尤弼然。

    尤弼然名下有家聞名遐邇的貴婦養生館,全國數一數二的至奢享受,產品不見得能妙手回春,價格卻厚顏無恥定到天價,當然,內里服務是極好的,專屬技師們不僅手法優秀,各個也都舌燦蓮花,進門消費的貴婦們往往半天享受下來,心底秘密也隨身體釋放的壓力一起抖出大半。

    尤弼然只做女人生意,也只套女人嘴里的*。

    黃淑玲是養生館高級會員,她盡管不明示,也將夏薔的*罵得七七八八,剩下那塊遮羞布,只靠尤弼然連蒙帶猜,也昭然若揭。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女人的嘴,尤其漏風。

    ===

    “她是刑太太,就不知是刑大太太,還是刑三太太了。”

    黃淑玲這話一出,夏薔和刑鑾治都變了臉色。

    刑鑾治推開主持人,同時奪走話筒,擰了黃淑玲的胳膊就罵,“你在發什么瘋?也不看看這是哪兒?”

    被推開的主持人戲演得相當足,刑鑾治力氣雖大,但不至于推倒他,他卻自己撲到隔壁酒桌,順手扯下桌布,帶翻半桌碟碗杯盤。

    乒乒乓乓,這下,全場目光齊刷刷射來,媒體席上蓄勢待發的記者紛紛涌來,閃光燈齊發,一時亮瞎人眼。

    黃淑玲仰天慘笑,笑聲凄厲。

    刑鑾治握緊她手臂,怒喝,“你給我閉嘴!”

    黃淑玲雙目通紅,看神情竟像恨不得把刑鑾治生吞活剝,“敢做不敢擔嗎?刑鑾治,小柘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子!刑嗣枚是什么東西?就算她是你和夏薔這賤人的私生女,她名義上也是你大哥的女兒,你還眼巴巴盼著老來她為你養老送終嗎?你就不怕你家老爺子半夜來找你嗎?”

    啪!

    刑鑾治一巴掌重重扇在黃淑玲臉上,直接把她嘴角打破。

    夏薔見形勢不對,站起身,拉著愕然的刑嗣枚匆匆要走。

    黃淑玲卻沖出去,一把拖住夏薔,惡聲惡氣叫嚷道:“夏薔!你敢不敢當眾發誓,刑嗣枚是你和大哥的女兒,親生骨血,半點沒假?”

    “你胡說八道!”夏薔氣白了臉,仍拉著呆若木雞的刑嗣枚固執要走。

    刑家這邊鬧翻了天,康家那邊終于有所反應。

    康炎走過來,將糾纏的黃淑玲和夏薔分開,好心勸道:“夏薔啊,既然是污蔑,當場澄清最重要,否則等在座客人出了這個門,謠言可就滿天飛了!”

    “別想落井下石!”夏薔咬牙,低聲警告康炎,伸手要去拉女兒,才發現刑嗣枚不知何時已經被康炎以保護的名義隔到身后。

    刑嗣枚滿臉惶惑,看看夏薔,又看看刑鑾治,嘴里喃喃喚了聲,“三叔……”

    黃淑玲聽到她的叫喚,譏笑道:“他不是你三叔,他是你親爸!”

    “黃淑玲!”夏薔怒吼。

    她環顧四周,丈夫不在,女兒被隔,兒子遠在美國,就連刑鑾治也無計可施。

    圍觀者的嘲笑聲越來越響,媒體記者的鏡頭像掃射的槍口,夏薔心高氣傲了一輩子,何時如此丟人現眼過,她捂住胸口,在人們炙熱的目光里,突然察覺到這世上最寒冷的敵意。

    她回頭,與新娘子冷漠的視線不期而遇。

    刑懷栩見她終于想到自己,嘴角上揚,微微笑。

    “你……”夏薔只說出這一個字,她的聲音就被黃淑玲的叫囂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