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莫望高，女心愿所宜。

    愿所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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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懷栩拿到戶口本，為防夜長夢多，當(dāng)天下午就和康誓庭去登記。

    恰巧遇上個(gè)良辰吉日，婚姻登記處里坐著不少人。刑懷栩和康誓庭并排而坐，她手里捧著本書，他低頭看股票，彼此無言，半天沒說過一句話。

    登記處拖地的保潔阿姨從大廳那頭拖到這頭，路過康誓庭和刑懷栩腳下時(shí)，二者都自覺抬腿避

    讓，保潔阿姨反反復(fù)復(fù)偷瞄了他們許多眼，最后忍不住好奇問：“你們倆是不是走錯(cuò)地方了？”

    康誓庭問：“走錯(cuò)什么地方了？”

    保潔阿姨猶豫片刻，眼神瞟向?qū)γ鎻d，小聲道：“對面才是離婚登記處。”

    康誓庭和刑懷栩?qū)σ曇谎郏虘谚蛑苯优e高書遮臉，無顏以對。

    康誓庭只得答復(fù)熱心阿姨，“……我們沒走錯(cuò)，謝謝你。”

    保潔阿姨登時(shí)紅臉，匆匆拎了水桶溜之大吉。

    刑懷栩聽到身后有對年輕夫妻在笑，視線從書里偷偷下移，拿腳撞撞康誓庭，不高興地癟嘴。

    康誓庭只得收起電腦，折了張登記處的優(yōu)生海報(bào)，湊近刑懷栩替她扇風(fēng)，“熱不熱？”

    刑懷栩搖頭，“你靠近才熱。”

    “那不行，離你遠(yuǎn)了人家又讓咱們?nèi)ルx婚。”康誓庭環(huán)顧四周，見周圍全是親親密密的小愛人，便挨得離她更近，邊笑邊說：“古代男女雙方婚嫁要寫婚帖，但沒有官方證書，這結(jié)婚證放在古代，或許該叫婚牒。”

    “結(jié)婚證綁定了男女雙方，就是希望他們從此能履行契約精神。”刑懷栩的視線寸步不離書本，嘴里冷颼颼說道：“愛情本來是樹上的蘋果，一旦結(jié)婚，這顆蘋果便被摘下，看起來你完整擁有了蘋果，可實(shí)際上，這個(gè)蘋果已經(jīng)在邁向死亡，不管你將它放進(jìn)懷里還是冰箱，它終歸要腐爛。”

    康誓庭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離你遠(yuǎn)點(diǎn)，也請你別再破壞我對婚姻的向往了好嗎？”

    刑懷栩的臉躲在書后悄悄地笑，有些得意。

    康誓庭討了沒趣，獨(dú)自走出大廳，刑懷栩暗暗瞥了他一眼，繼續(xù)安靜看書。

    沒多久，一瓶冰飲自上而下出現(xiàn)在刑懷栩鼻尖前，冷氣籠住她小小的鼻頭，她抬頭去看康誓庭，四目相對，他沖她笑道：“熱不熱？”

    刑懷栩心里藏著掖著的那些小情緒忽然就像氣球里往外漏的氣，咻咻咻，四散奔逃，消失無蹤。她先是抿嘴淺淺地笑，最后越笑越開朗，終于放下書接過飲料，卻沒擰開。

    康誓庭替她擰開飲料蓋，笑道：“手無開瓶之力。”

    刑懷栩狡黠地笑，“夫妻齊心，其利斷金，開個(gè)瓶算什么。”

    康誓庭也笑，笑過之后發(fā)現(xiàn)她微微汗?jié)竦念~頭，輕聲抱怨，“早知道要等這么久，就明早再來，你的傷還沒好，這么熱，發(fā)炎怎么辦？”

    刑懷栩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笑道：“你爸的名字聽著像消炎藥。”

    康誓庭想起她過去擠兌自己姓名，啼笑皆非。

    又等了會(huì)兒，倆人好不容易領(lǐng)到證，都熱得趕緊躲回車上。送刑懷栩回家路上，康誓庭問：“既然咱們結(jié)婚了，你要不要搬到我那兒？”

    想起尤弼然，刑懷栩?yàn)殡y道：“搬來搬去麻煩，過段時(shí)間再說。”

    康誓庭并不勉強(qiáng)，“不搬也行。今晚去我家吃頓飯吧，家里都盼著你來。”

    刑懷栩是個(gè)對婚姻有覺悟的人，她望向窗外，“在最近的商場停，我去買些禮物。”

    康誓庭笑道：“你這算亡羊補(bǔ)牢嗎？”

    刑懷栩嗤之以鼻，“誰知道你會(huì)全家出動(dòng)？”

    “這種事還是由長輩來提比較合適。”康誓庭笑道：“分工明確，才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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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家別墅沒有刑園大，但勝在精巧之處見古章，因而顯得格外清雅，很有意趣。

    康家三位長輩今早與刑懷栩臨時(shí)會(huì)師，都沒正式自我介紹，傍晚再見到板上釘釘?shù)淖约倚合保紭烽_了花，整晚笑得合不攏嘴。

    刑懷栩沒想到康家人如此看重自己，一時(shí)狐疑，一時(shí)又受寵若驚，但與他們相處久了，她便很快看出門道。

    誠如外界所言，康炎夫婦在經(jīng)商一事上確實(shí)沒什么能力，夫妻倆的生活哲學(xué)都偏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意紅塵，精打細(xì)算的能耐匱乏，更別提未雨綢繆高瞻遠(yuǎn)矚。

    康家如何落敗，只要瞧這倆夫妻就明白——他們這輩子只適合做對快活的“富二代”。

    想想康誓庭，刑懷栩突然明白他所謂振興康家的負(fù)擔(dān)，究竟有多沉。

    康老爺子心情好，晚飯都多加了碗米飯，他最喜歡刑懷栩，見到她，仿佛就見到了康家的未來，“栩栩，你是要住這個(gè)家，還是住阿庭的公寓？”

    康誓庭忙給刑懷栩找借口，說她還要上學(xué)，住學(xué)院路方便。

    晚上，康誓庭送刑懷栩回去，康老爺子送到門口，臨走前還探進(jìn)車窗，揪著康誓庭衣服道：“栩栩要上學(xué)，是該住學(xué)院路。讀書最費(fèi)精力，可辛苦了。這樣，你以后也別回來，就住學(xué)院路，給你老婆陪讀！你的行李我明早就讓人送過去。”

    老爺子發(fā)話，康誓庭和刑懷栩當(dāng)下都不多言，一笑而過。

    直到車子駛進(jìn)外頭大路，康誓庭才說：“咱們結(jié)婚的細(xì)節(jié)，我沒和他們詳說。”

    刑懷栩點(diǎn)頭，“我也有所保留。”

    隔了會(huì)兒，康誓庭又說：“看出來了嗎？我爺爺很喜歡你。他過去總聽你爸講起你，說你如何聰明能干。”

    “我猜他沒少慫恿你來追我。”刑懷栩靠在位置上笑，窗外霓虹掃過她的臉，秀麗可愛，驕傲氣人。

    車子開進(jìn)學(xué)院路，康誓庭照舊陪她穿越長巷回家，隔壁屋檐下的燈沒關(guān)，亮堂堂照出一段路。

    “我爺爺不讓我回家，我今晚可以留在這里過夜嗎？”康誓庭站在臺(tái)階下，雙手插在兜里，肩膀微微上抬，笑起來的模樣和刑懷栩初次見他時(shí)一樣英俊好看，卻也透出更多的親昵與溫柔，“我可以睡書房。”

    刑懷栩靜靜看了他幾秒，搖頭道：“不方便，附近有很多酒店，再不濟(jì)，學(xué)校賓館一定還有空房。”

    康誓庭早猜到這結(jié)果，并不太失望，他叮囑刑懷栩檢查門窗，又約好第二天見面時(shí)間，離開前，在刑懷栩額頭上落下輕吻。

    “夫妻四吻原則，早晨起床后，早上上班前，下午下班回家后，晚上睡覺前。”康誓庭笑道：“新婚快樂，康太太。”

    ☆、第24章 夫婦日常

    第二十四章夫婦日常

    刑懷栩直到躺進(jìn)被窩，才恍惚覺得這一天竟是過往二十年里最不真實(shí)的二十四小時(shí)。

    那兩本紅色證書有一本被康誓庭帶走，另一本就擱在床頭柜上，刑懷栩摸到它，翻開看里頭的合照。

    她和康誓庭的第一張合照，居然就是結(jié)婚證照。

    想到就這樣結(jié)了婚，她有些不高興，賭氣地將小紅本丟到床下，下一秒又撅著屁股撿回來，小心翼翼拍去上頭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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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弼然是在清晨六點(diǎn)溜進(jìn)刑懷栩臥室，拿著根狗尾巴草反反復(fù)復(fù)掃睡美人鼻孔，最后，刑懷栩不負(fù)期待地打了個(gè)驚天噴嚏，醒了。

    一睜開眼，就見尤弼然正在翻她的結(jié)婚證，刑懷栩搶回小紅本，嘟噥道：“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好看？”尤弼然笑道：“男的英俊，女的貌美，賞心悅目得很。”

    刑懷栩翻到被子上趴好，頭埋在枕頭里。

    尤弼然用狗尾巴草戳她露出的后腰，“喂！這次是真嫁啊？”

    刑懷栩悶聲應(yīng)道：“嗯。”

    尤弼然點(diǎn)點(diǎn)頭，“喜歡他嗎？”

    刑懷栩背著手去抓腰上的狗尾巴草，腦袋亂蓬蓬的，“我又不和他談戀愛。”

    “喲！”尤弼然夸張地站起身，用狗尾草在她后腰一陣亂抽，“就你們之前狼狽為jian那小樣，還不叫談戀愛？靠！你喂我狗糧了嗎天天這么虐狗！打死你算了！為民除害！”

    刑懷栩翻過身拿腳踹她，結(jié)果腳踝被逮，整個(gè)人被尤弼然拖到床沿，只能緊緊抓著床單才不至翻下去。

    “你放開我！”刑懷栩哭笑不得。

    尤弼然笑道：“不放！你就是死鴨子嘴硬！你要不是對他有好感，就是把咱們公司賣了，也不會(huì)把自己賣了，哼！”

    刑懷栩氣道：“我和你解釋不清楚！”

    尤弼然突然松手，刑懷栩翻下床，一屁股扎到硬邦邦的地上，懵了半晌，才知道爬起來，翻箱倒柜地找那管魔笛。

    不出五分鐘，尤弼然鬼哭狼嚎地往外逃，腳底生風(fēng)，罵罵咧咧，“刑懷栩！你就是欠收拾！”

    七點(diǎn)，康誓庭來找刑懷栩的時(shí)候，就見她不論走哪都揉搓屁股，神情萎靡，不太高興。

    “屁股怎么了？”康誓庭問她。

    “沒什么。”刑懷栩面無表情，“被只白臉母貓撓了。”

    康誓庭昨晚睡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起床買了早餐便送來刑懷栩這兒，“周姨今早會(huì)送我的行李過來，你和我最好親昵點(diǎn)。”

    正在喝小米粥的刑懷栩聞言，抬頭道：“怎么增加親昵點(diǎn)數(shù)？”

    康誓庭故作為難，“至少也要做到夫妻四吻原則吧。”

    刑懷栩瞥了康誓庭一眼，思忖稍許，木著臉?biāo)蜕献约旱膫?cè)臉，“那你親我一下好了。”

    康誓庭笑瞇瞇伸長脖子，在她微涼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早安，栩栩。”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小名，喊在她的耳旁，帶著清晨特有的芳冽，以及刑懷栩嘴角一點(diǎn)點(diǎn)小米粥的味道。

    吃過早飯，康誓庭去后院照顧花草，刑懷栩躲進(jìn)書房看書，半小時(shí)后，康誓庭也走進(jìn)書房，問她：“我可以用你的書桌嗎？”

    刑懷栩點(diǎn)頭，讓他隨意。

    康誓庭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

    書房窗外就是老巷，偶爾有行人路過，更多時(shí)候全是蟲草鳥叫，夏日炎炎，隔著一堵墻，又熱鬧又安靜。

    康誓庭偶爾抬頭，能看見刑懷栩縮在寬大的藤條椅里看書，眉頭微鎖，皮膚雪白。

    有時(shí)刑懷栩斜眼，也瞧見康誓庭坐在老式的方書桌后工作，神情平靜，目光透徹。

    他們倆互不干擾做著自己該做的事，直到康誓庭伸了個(gè)懶腰，打算起身。

    “你右手邊的抽屜里有個(gè)盒子，是給你的。”刑懷栩翻過一頁書，淡淡開口。

    康誓庭拉開抽屜，從里拿出一個(gè)深藍(lán)色的絨盒，打開一看，是塊百達(dá)翡麗男士腕表，“為什么送我表？”

    “因?yàn)槟闵铡！毙虘谚蚝仙蠒拔蚁氩怀鲆湍闶裁础！?/br>
    康誓庭笑道：“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刑懷栩歪在藤椅里笑，那意思分明把他的問題當(dāng)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