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白化光環(huán)、蠻荒小龍女、娛樂圈花瓶、此婚是我結(jié)、名門逼婚、重生之成為女主播、盛寵如意、男神愛上鬼、小紈绔、侯門有喜
“那薛老伯說的這個老人家能夠召回小鬼嬰命魂嗎?您老人家是怎么認(rèn)識這個叫蒙赤尤老的苗疆老人的?”吳風(fēng)的好奇心徹底的被薛鬼醫(yī)給激發(fā)了,迫不及待的問道。 薛鬼醫(yī)的眼神望著西南方向,一雙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片刻之后,才幽幽的說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夫的家就在云南,自幼父母雙亡,四處流落,那時候,也只有七八歲的年紀(jì),不知怎的,就跑到了一個深山老林里,差一點兒就讓老林子的餓狼給吃了,被一個生苗救了之后,帶進(jìn)了一個苗寨里,所謂的生苗便是那些不通漢化,住在深山老林的苗族人,苗人有很多種,紅,白,花,黑,青苗,這五種。在云南那邊應(yīng)該是白苗,那個救了我的生苗將我?guī)нM(jìn)了寨子里之后,沒多久,我便遇到了那個叫做蒙赤尤老的大祭司,那老人雖然是苗人,卻通漢語,臉上一直都是一種僵硬的表情,他當(dāng)時看了我?guī)籽郏吹奈覝喩戆l(fā)毛,那時候,我見他老人家的第一眼,便對他心生敬畏,這種敬畏應(yīng)該是天生的,就像是人們敬畏神仙佛祖一般,他一眼便看出了我是漢人,隨便問了我?guī)讉€問題之后,便讓我留在了他的身邊,到現(xiàn)在,老夫一直都沒有弄明白,他為什么會將我留在他的身邊,或許是覺得我當(dāng)時比較可憐吧。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在這二十多年里,這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將他的全部醫(yī)術(shù)都傳授給了我,等我學(xué)成了之后,他便將我趕出了苗寨,還讓老夫以后不要再踏入苗寨一步,也不要讓我稱他老人家?guī)煾福蛔屛覍ν馊颂崞鹚拿M,這一轉(zhuǎn)眼,幾十年又過去了,老夫自從出了苗寨之后,便一直云游四方,到處給人看病,從來都沒有回去過,想必他老人家或許還活在這人世間吧……” 吳風(fēng)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想著,這世間的世外高人怎么都是一個樣子,他遇到的祖師爺爺也不讓別人提起他的名諱,這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也是一個樣子,讓吳風(fēng)納悶的是,這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既然收了薛鬼醫(yī)做徒弟,為何還不讓他稱他為師父?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永遠(yuǎn)不讓他再回苗寨,這個就有些說不通了,祖師爺爺交給了自己一身的功夫,尚且讓他回去看他,這個老頭又是為什么呢?按說相處了二十年之久,多多少少總有些感情的。 想雖這樣想,吳風(fēng)卻不能去問,或許薛鬼醫(yī)到現(xiàn)在也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吳風(fēng)又道:“薛老伯,您說這個叫蒙赤尤老的老人我應(yīng)該是哪里找他?他既然沒有傳授給你那些奇門遁甲之法,您就這么有把握他能治好小鬼嬰?” 薛鬼醫(yī)沉聲說道:“具體的位置老夫就不知道了,因為苗寨經(jīng)常遷徙,居無定所,大體就應(yīng)該在云南東北部的一片深山老林之中,只要你用心去找,一定能找到他老人家的,老夫雖然沒跟他老人家修習(xí)這奇門遁甲之術(shù),但是卻見過他施展,曾經(jīng)在其它苗寨的人帶來一個癡傻的小孩,好像便是丟了命魂,便是他老人家給治好的……” 第1176章 分別便是永別 說到這里,薛鬼醫(yī)的臉上旋即多了一抹憂慮之色,又道:“當(dāng)時,我被蒙赤尤老他老人家趕出苗寨的時候,他老人家當(dāng)時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而今,又過去了將近三十年,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還在不在人世,曾有幾次,老夫路經(jīng)云南的時候,都很想回去看一眼他老人家,但是一想起他老人家的囑咐,便沒有去,他老人家將我趕出苗寨之時,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話,到現(xiàn)在我仍是記憶猶新,一想起來后脊梁骨就會發(fā)出一陣兒惡寒,他老人家說,我走出苗寨之后,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苗寨半步,更不要讓任何外人知道他的名諱,這次的分別便是永別,倘若下次我出現(xiàn)在他老人家的面前,便是我的死期。” 聽聞此言,吳風(fēng)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唏噓著說道:“薛老伯,那位叫蒙赤尤老的老人不是再跟您說笑吧?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教會了您一身的絕頂醫(yī)術(shù),不讓你回來就罷了,怎么可能會殺了你呢?” 薛鬼醫(yī)搖頭道:“當(dāng)時我看他老人家的眼神帶著一股子殺氣,絕對不是在說笑,就憑他老人家那一身本事,要想殺我簡直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這些年我?guī)状谓?jīng)過云南,始終沒有踏入苗寨一步,并不是怕死,只是想遵守自己的承諾……” 說到這里,薛鬼醫(yī)又看了吳風(fēng)一眼,這眼神飽含著熱切的希望,又道:“吳風(fēng)啊,你小子歷經(jīng)幾次大劫難,不僅沒有死,還學(xué)了一身的本事,可見像你這般心地善良的人,一定是有好報的,那個小鬼嬰若是換做了別人收服,必然會取了它的性命,你小子卻一心想要將它變成正常人,心地著實太過善良了,像你這樣的人,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江湖險惡,人心歹毒,無論以后遇到什么樣的人,一定要多加防范才是。” 吳風(fēng)重重的點頭,連忙說道:“薛老伯,我一定會謹(jǐn)記您老人家的教誨的。” 薛鬼醫(yī)又道:“那好吧,等你處理完了這里的事情,就去云南東北方向的老林子里去找那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吧,這么些年過去了,我一直都沒有見過他,心里甚是掛念,你若是有緣能夠找到他,那就替我?guī)晢柡颍杆先思乙磺邪埠茫羰悄芑畹浆F(xiàn)在,起碼也是百歲以上的老人了……” 說到這里,薛鬼醫(yī)不免又是一陣兒搖頭嘆息,臉上的表情甚是悲苦,看來肯定有許多難言之隱在心中郁結(jié)。 看著薛鬼醫(yī)的有些悲傷的樣子,吳風(fēng)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連忙說道:“薛老伯,您不是說那個叫蒙赤尤老的老人不讓你將他的事情告訴外人嗎?我若是真找到了他,然后報上您的名諱,豈不是讓他忌恨于您?他會不會不搭理我……不給那小鬼嬰招魂啊?” “說實話,蒙赤尤老能不能給小鬼嬰招來那缺失的命魂還不好說,你姑且就這么一試,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吧……至于蒙赤尤老會不會怪罪我,你小子就不用cao心了……老夫已經(jīng)活了這把年紀(jì)了,就算是現(xiàn)在死了也活夠本了。”薛鬼醫(yī)故作輕松的說道,只是臉色的微笑看上去有些不自然,顯然心里對那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苗族大祭司頗為忌憚。 第1177章 紅葉谷 吳風(fēng)低頭沉思了片刻,薛鬼醫(yī)跟自己說了大半天,只是在跟他描述一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而且年歲在百歲以上,現(xiàn)在還活不活在人世間尚且沒有定論,而且這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居住的寨子沒有一個確切的地點,隔一段時間便會遷移,這些還不是最最讓人頭疼的事情,關(guān)鍵是即使這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老人還活著,自己也找到了他,他答不答應(yīng)給小鬼嬰招魂還是另一回事,就連薛鬼醫(yī)剛才也說了,他自己也不確定蒙赤尤老到底能不能找回小鬼嬰缺失的命魂,所有的一切都是個未知數(shù),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渺茫,不過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哪怕是只有一線生機(jī),吳風(fēng)也想去試試。 “薛老伯,您就放心吧,我找到蒙赤尤老他老人家的話,一定給您帶聲好,只是……只是您老人家說是要去云游四方,行蹤飄忽,也沒有個定所,以后我若是去找你的話,該怎樣才能找到您呢?”吳風(fēng)問道。 薛鬼醫(yī)想了一下,這才說道:“前幾年老夫去了一處所在,在山東的濟(jì)南府附近有一個叫做紅葉谷的地方,那個所在,一到了秋天,漫山遍野的全都是紅葉,湖光山色,風(fēng)景秀麗,當(dāng)真是不可多得的隱居之所,等再過上些年月,老夫走不到道了,也不愿走的時候,便打算去那里隱居,了此殘生,到那時,你小子若是還能想起我這個老頭子的話,就過去看看我,也不枉咱們爺倆相識一場。” “薛老伯……我一定會去找您的……”吳風(fēng)看著薛鬼醫(yī),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老頭變的可愛了許多,眼看著就要分別了,心中還真有些不舍。 薛鬼醫(yī)拍了拍吳風(fēng)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好了……時辰不早了,老夫也該走了,你小子若是真打算去找蒙赤尤老的話,最好是一個人去,畢竟蒙赤尤老所在的那個寨子是苗寨,而且是生苗,不喜歡外人打擾,萬幸能找到他老人家的話,他若是不幫你給小鬼嬰招魂,你就跟他說,你曾經(jīng)就過我薛貴的一條命,念在我與他相處二十幾年的情分上,我想他應(yīng)該會幫你這個忙,蒙赤尤老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與他相處二十幾年的時間,老夫從來就沒有見他笑過,不過他倒是個熱心腸,無論苗寨里誰受了傷、生了病,蒙赤尤老都會出手醫(yī)治,可見他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說罷,薛鬼醫(yī)又拍了拍吳風(fēng)的肩膀,嘆道:“好了,老夫跟你說的那么多,你全都要記在心里,但愿你能找到他人家。” 吳風(fēng)重重的點了點頭,薛鬼醫(yī)微微一笑,又沖著遠(yuǎn)處的清風(fēng)道長等人點了點頭,隨后便背著自己的那個大藥箱子轉(zhuǎn)身大步朝城外走去。 走出了三五步的時候,薛鬼醫(y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身返了回來,一臉鄭重的說道:“吳風(fēng),還有一件事情,老夫要提醒你,今天去法場看處決金霸天的時候,老夫覺得那馬六爺好像有些不大對頭……” 第1178章 哭鬧 經(jīng)薛鬼醫(yī)這么一說,吳風(fēng)也想起了這個馬六爺?shù)闹T多疑點,連忙說道:“我也覺得這個馬六爺有些不對勁兒,今天他凌遲金霸天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刮了一遍,卻惟獨將他的整個頭都留了下來,不知道有何用意,他還跟縣太爺說要留下金霸天的頭顱給他那兩個徒弟練刀,可是我怎么看都覺得不像,他那兩個徒弟伸手敏捷,對各種刀具相當(dāng)熟悉,一看就是個老手,不像是手生的樣子,這馬六爺編出這么一個理由出來,未免有些牽強(qiáng)。還有,今天您和我?guī)煾杆麄冏吡酥螅痪糜峙軄砹艘蝗阂肮烦越鸢蕴斓氖。切┮肮肥浅猿峭鈦y葬崗子里的死尸為生的,牙齒上面都有尸毒,那群野狗吃了金霸天的尸身之后,顯然是沒有吃飽,便發(fā)起了瘋來,一下咬死了好多人,馬六爺?shù)哪莾蓚€徒弟也未能幸免,雖然沒有被那群野狗咬死,他們也被那群野狗給咬傷了,尸毒沁體,過不了七天便會全身腐爛而亡,我本好心說要給他們兩人醫(yī)治,不料那馬六爺卻橫加阻攔,說我是招搖撞騙之人,好生讓人惱怒,我總覺得這馬六爺渾身透著一股子邪氣,絕不是個善良之輩。” 薛鬼醫(yī)點點頭,說道:“老夫想跟你小子說的也是這個事情,這個馬六爺不知道會耍什么鬼點子,按說一般的凌遲處死,都要將眼耳口鼻割掉,這馬六爺卻分毫未動,這就有些蹊蹺了,你們一切要小心行事,這里的事情也處理完了,你和你師父還是盡快趕回湘西老家去吧,省的留在這里再生出什么事端,那具蔭尸也要盡快處理掉……” “薛鬼醫(yī)……您等一等……” 未等薛鬼醫(yī)把話說完,突然從城門口處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兩人紛紛轉(zhuǎn)過頭看去,但見竟是那郭大成的媳婦抱著那兩個剝皮人猴大步走了過來,頭上汗水淋漓,她的身后緊隨著的郭大成面色有些不好看。 “嫂子,您怎么將這兩個娃娃給帶過來了?他們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不能見風(fēng)才是。”吳風(fēng)驚疑道。 郭大成老婆將兩個娃娃放在了地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這才說道:“不是嫂子我想帶他們過來,只是自從你們將薛鬼醫(yī)送出來沒多久,這兩個孩子就一直哭鬧個不停,嘴里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還老是往門口的方向走,我好不容易才聽懂了他們的話,他們的意思是想跟著薛鬼醫(yī)一起走,不想留在我們家里。” 那兩個娃娃臉上還掛著淚痕,郭大成媳婦剛一將他們放在地上,他們便艱難的挪到了薛鬼醫(yī)的身旁,一人一邊,分別抓住了薛鬼醫(yī)的褲腿,只見一個娃娃抬起了臉來,眼淚簌簌的留下,嘴里十分費(fèi)力的擠出了幾個字:“跟……跟……你走……學(xué)……救人……” 吳風(fēng)很快就明白了這兩個娃娃的意思,他們好像是想跟著薛鬼醫(yī)走,跟他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看病救人。 第1179章 學(xué)醫(yī)治病 郭大成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看來我郭大成跟這兩個娃娃緣分還是不夠啊,既然他們愿意跟著薛鬼醫(yī)您老人家,不如您就收下他們做徒弟吧,您老人家這一身高超的醫(yī)術(shù),若是后繼無人確實也蠻可惜的,我瞧這兩個娃娃也聰明的緊,跟著我這么一個粗人,未免有些浪費(fèi)了。” 薛鬼醫(yī)看著那兩個小孩,忽然蹲下了身子,湊到了他們面前,正色道:“兩個娃娃,你們果真愿意跟著老夫走?” 那兩個娃娃淚眼婆娑的看著薛鬼醫(yī),齊齊的點頭,嘴里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雖然眾人一時間都聽不大清楚,不過都看明白了這兩個小孩的意思,他們都是薛鬼醫(yī)醫(yī)治好的,心里除了對他的感激之外,早就萌生了從醫(yī)的念頭,在他們小小的心靈里,或許也都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人像他們一樣,遭受著各種病痛的折磨,他們要像薛鬼醫(yī)一樣,治病救人,讓很多很多的人擺脫病癥的折磨。 “兩個娃娃……你們跟著我不如跟著郭捕頭,他那里可是好吃好喝,跟著老夫就只能受苦受累,而且學(xué)醫(yī)治病的確是一個苦差事,你們真打算跟著老夫走?”薛鬼醫(yī)看著那兩個娃娃,還是有些不放心似的再次確認(rèn)道。 那兩個娃娃還是重重的點頭,喉嚨里發(fā)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那好吧,既然如此,老夫就將你們收下了,你們隨著老夫走吧。”說著,薛鬼醫(yī)一把將那兩個娃娃抱在了懷中,索性這兩個娃娃還沒有恢復(fù),兩個人加起來也就幾十斤重,抱著兩個小孩倒也沒覺得有多少分量。 郭大成又是無奈的一聲嘆息,自嘲的說道:“看來我郭大成這輩子是與兒子無緣了,在黑風(fēng)嶺撿了一個回來,結(jié)果是個小妖怪,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兩個送上門的兒子,又跟著薛鬼醫(yī)跑了……” 這一番話頓時惹的眾人大笑了起來,原本壓抑的送別氣氛緩和了不少,孫把總拍著郭大成的肩膀說道:“郭老弟,你著急個球啊,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跑不了,趁著你現(xiàn)在身強(qiáng)力壯,再生一個娃就是了,這有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郭大成老婆此時已經(jīng)羞紅了臉,瞪了郭大成一眼之后,跟薛鬼醫(yī)客套了幾句,便轉(zhuǎn)身走了。 薛鬼醫(yī)抱著兩個小孩,左看一眼,又看一眼,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放聲大笑道:“沒想到我薛貴一聲漂泊江湖,到了晚年竟然還能收上兩個徒弟,當(dāng)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笑罷,便抱著兩個孩子,背著他那個大藥箱子飄然遠(yuǎn)去了。 眾人一直看著薛鬼醫(yī)的背影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才轉(zhuǎn)身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周明一直在問吳風(fēng),薛鬼醫(yī)到底跟他說了什么,吳風(fēng)直接便將周明的話當(dāng)做了耳旁風(fēng),腦子里卻在想著其它的事情,想著那個叫做蒙赤尤老的苗族大祭司,想著該怎么才能找到他,還想著薛鬼醫(yī)最后的提醒,要防備那個叫做馬六爺?shù)膭W邮帧?/br> 第1180章 特別的冷 是夜,漆黑如墨,一彎殘月斜掛在蒼穹之上。 夜色像打翻的濃墨,潑灑在開化城外的一條小道之上。 一個年紀(jì)看上去在五十多歲的老人,背負(fù)著雙手,佝僂著背,在小道上緩緩前行,他的身后緊隨著兩個二十來歲的魁梧漢子,他們兩個人身上有幾處地方纏繞著幾塊白布,隱隱的有血跡從白布中滲透出來,只是這兩個人走路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別捏,走起來一搖一擺的,時不時的從他們的嘴里發(fā)出幾聲痛苦的呻、吟,兩個人的臉色蒼白,每走幾步路,都要抖上幾下,現(xiàn)在的天氣還十分暖和,他們兩人給人的感覺確是出奇的冷,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其中一個漢子手里提著一個大紅燈籠,他的手抖的厲害,燈籠里的燭光將幾個人的身影拉的很長,飄飄忽忽的,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中,莫名的便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另一個漢子,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包裹,里面好像放著一個圓圓的東西,一片殷紅的血跡將包裹浸透了,他將包裹提在了手中,跟在那老頭后面緩慢的走著。 前面走的那個老頭便是白日里對金霸天用刑的馬六爺,他身后跟著的那兩個一臉慘白的漢子便是他的兩個徒弟。 馬六爺突然轉(zhuǎn)過了頭,掃了那兩個哆哆嗦嗦的漢子一眼,氣呼呼的罵道:“你們兩個不成器的東西,不是給你們找了郎中瞧了嗎?怎么還是這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走個道兒都這么慢,還不如我這個老頭子。” 那兩個漢子對著馬六爺笑了笑,笑的有些蒼白無力,一個漢子囁嚅著說道:“師……師父……不知怎的……被那群野狗咬了之后沒多久,徒兒就感覺身上特別的冷,身子抖的都停不下來了……莫不是我們師兄弟兩人真像是白日里那個小哥說的……都中了什么尸毒……” 馬六爺冷哼了一聲,不悅道:“你們不是已經(jīng)找郎中瞧了嗎?那郎中都說了,只是一些皮外傷,不打緊的,為師小時候也被野狗給咬過,吃了幾服藥就好了,那兩個年輕的后生還想在老夫面前賣弄,簡直就是瞎了他們的狗眼,我馬六爺是這么好糊弄的嗎?” 那兩個漢子聽馬六爺這么一說,心里稍稍踏實了一些,可是走路的時候,身子依舊抖動的厲害,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 走了一段路,馬六爺身后的那一個漢子突然小聲的問道:“師父……您老人家為什么要留下這金霸天的人頭?尋常咱們做紅差的時候,也沒有這個規(guī)矩啊?” 馬六爺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那個提問的漢子,一雙眸子冷冰冰的,好似憑空射出的兩道寒光,那漢子突然覺得更冷了一些,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寒戰(zhàn),畏畏縮縮的站在那里也不敢動彈。 “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一會兒你們就明白為師為什么要留下金霸天的人頭了。” 另一個漢子也忍不住問道:“師父,咱們這是去哪啊?這深更半夜的,都出了城十幾里路了……再往前走走,就沒有人煙了……” 第1181章 天絕寺 馬六爺突然嘿嘿的笑了一下,頗有幾分得意之色,看著他那兩個徒弟說道:“為師帶你們?nèi)ヒ粋€地方,不遠(yuǎn)了,很快就到,你們兩個小子再堅持一會兒,等咱們回去之后,咱們師徒三人便有大把的銀子花了,到時候,為師再給你們找開化城里最好的郎中給你們瞧病,等你們傷好的差不多了,每人再給你們二十兩銀子,你們師兄弟兩個隨便找個地方樂呵樂呵……” 一聽馬六爺如此說,這會兒那兩個漢子也顧不得冷了,一雙眼睛里差點兒冒出了綠光,一想到白日里那些風(fēng)月場所里的白白嫩嫩年輕貌美的大姑娘,兩個人都饞的流出了哈喇子,臉上都笑開了花。 他們兩人能不高興嘛,他們跟著馬六爺干這個苦差事,風(fēng)光是風(fēng)光,一年到頭卻掙不了幾兩銀子,師父一張口就每人給他們二十兩,一年的餉銀差不多也就這些,跟著師父出來一趟就能得到這么多銀子,還不跟白撿到的一樣。 馬六爺說完,便轉(zhuǎn)身繼續(xù)大步往前走去,那兩個漢子則在后面小聲的竊竊私語,禁不住偷偷暗笑了起來。 走著走著,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破廟,院墻殘破不堪,木質(zhì)的大門都少了一半兒,另一扇大門則是虛掩著的,馬六爺徑直走到了破廟前,抬頭朝頭頂上看去,但見那廟門的上面掛著一幅牌匾,借著身后徒弟手里的燈籠一看,那牌匾上書寫著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天絕寺。 那牌匾上的灰塵很厚,還拉著許多蜘蛛網(wǎng),不知道空了多少年月了。 馬六爺看著那“天絕寺”那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嘴角一抽,再次微笑了起來,一只手捋著山羊胡嘿嘿的笑道:“到了……咱們到了,肯定就是這個天絕寺了。” 說罷,馬六爺輕輕的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廟門,緩步走了進(jìn)去,是廟里冷冷清清,到處都長滿了雜草,足有半人多高,草叢里隱藏著許多小動物,一看到有人走進(jìn)了寺廟,紛紛四處逃散,弄出了一陣兒悉悉索索的聲響。 馬六爺抬頭四處掃了幾眼,但見不遠(yuǎn)處生長著幾顆參天大樹,直插云霄,在那幾顆大樹后面,便是這天絕寺的正殿,也是一樣的殘破不堪,兩扇破舊的門板胡亂的堆積在門口,正殿里好像有一絲微弱的燭光,隨風(fēng)搖曳著,將寺廟的正殿照的影影綽綽,憑白的增添了幾絲鬼魅的氣息。 那兩個漢子怯怯的站在馬六爺?shù)纳砗螅聫R里掃了一眼,一個漢子突然開口說道:“師父……咱們深更半夜的來這個破廟干什么,黑乎乎的,怪嚇人的,這里不會鬧鬼吧?” “胡說八道,這里寺廟,就算是再破也是寺廟,你何曾聽說過有寺廟里鬧鬼的?再者說,咱們師徒三人都干的是殺人的勾當(dāng),老夫活了這大半輩子,發(fā)送的人少說也要一兩千人,身上的煞氣重的很哩,那些妖魔鬼怪碰到了老夫,便是他們倒霉!”馬六爺信心滿滿的說道。 第1182章 恭候多時 正說話間,草叢里又傳來了一陣兒悉悉索索的聲響,三個人不免都是一驚,往后退了一步,馬六爺雙手一抖,那兩柄柳葉快刀已然滑落在了手中,凝神戒備了起來。這馬六爺不僅僅是砍頭挖心的功夫了得,其實也是一個練家子,手里的兩把柳葉快刀使得是神出鬼沒,那些個野狗白日里鬧事的時候,馬六爺便是使出了這兩把快刀,一口氣結(jié)果了好幾只野狗的性命,刀法是又快又準(zhǔn),那些個野狗掉了腦袋尚不自覺,沒有腦袋的身子還兀自往前跑了數(shù)步才倒下。 片刻之后,突然從草叢里鉆出一個人來,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小道士,那小道士長的眉清目秀,只是個子看上去矮了一些,臉上帶著一股邪氣,他剛一從草叢里露出頭來,便客氣的問道:“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馬六爺嗎?小道在此恭候多時了,有失遠(yuǎn)迎,還望多多包涵才是。” 馬六爺一看清了眼前的這個小道士,隨即便將自己的那兩片柳葉快刀收了起來,臉上旋即多了一抹疑惑之情,隨即問道:“咦……你又是誰?白日里找老夫的那個小道士好像不是你吧?他的個頭看起來比你略高一些。” 那小道士客氣的點了點頭,微笑道:“不錯,白日里找馬六爺?shù)哪莻€人確實不是小道,乃是貧道的師兄,久聞馬六爺乃是省城里有名的劊子手,名氣大的很,如雷貫耳啊,就連當(dāng)今皇上都要高看您老人家?guī)籽郏缃褚灰姡媸遣煌岔懀娠L(fēng)道骨,小道真可謂是三生有幸了。” 被眼前這小道士一陣兒馬屁拍的,馬六爺不禁有些飄飄然了,得意的說道:“這位小道長過譽(yù)了,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等處理完了這里的事情,老夫回去還有公事要辦,不能耽擱,請問這個小道長,你的那位師兄在什么地方?” 那小道士踮著腳尖朝馬六爺身后瞟了幾眼,陰仄仄的笑道:“這個先不著急,我?guī)熜终谖堇锏戎先思夷兀皇恰闭f到這里,那小道士頓了一下,故作不好意思的問道:“只是不知道……我大師兄要的東西您老人家?guī)砹藳]有?” 馬六爺看了那小道士一眼,一擺手,示意那個拿著金霸天的頭顱的漢子往前走了一步,沉聲說道:“既然是老夫答應(yīng)的事情,那就是舍命也要辦到,那金霸天的頭顱就在包裹里面,你要不要看上一眼?” 那小道士瞥了一眼那漢子手中被血浸濕的包裹,底下有一層黑乎乎的血跡,圓鼓鼓的,看上去便像是個人頭,于是嘿嘿笑道:“這倒不用……馬六爺這般大名氣,必然是守信之人,這一點兒,我們還是信得過的。” 說著,那小道士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客氣道:“馬六爺,請把,我大師兄在屋里等著您老人家呢。” 馬六爺點了點頭,本要上前,突然停住了腳步,看向了那小道士,問道:“金霸天的人頭老夫帶來了……你大師兄說好的那一千兩銀子可帶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