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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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門徒們不解道,“小師弟在這里如魚混水的不知道過的多好——” 費老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他們沒敢繼續說下去了。 看著這幫沒甚戒心的門徒,費老險些沒嘔出心血來。他復又環視了一遍客棧,只覺整個大堂都彌漫出不祥的妖氣來,若非他提前在大家的衣襟上添了一道符,只怕他們這會兒已經被妖氣熏昏頭了。 但不管怎么說,活人豈有不吃飯的,眼看著門徒們都餓的眼泛綠光了,費老再怎么硬心腸,也忍不住嘆氣了。 “罷了,你們去叫惜時過來吧。”他扶額擺手道,“讓他給你們弄點安全的吃食?!?/br> 年長者按住躍躍欲試的鈺兒,這才起身道:“還請師父和師弟們稍等,我這便去叫小師弟來?!?/br> 及至年長者領著書呆子來了,不等費老開口,書呆子便拍頭羞愧道:“是小生的疏忽,今早讀到了片好文章,一時忘我,就忘了給你們準備朝食了。” 說著他就急忙跑廚房去找能吃的東西,誰知廚房里干干凈凈的,竟是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廚房方才著了,你要吃,就找那引火的家伙要去!”高師傅憤憤的磨著刀,口里罵罵咧咧道,“沒得又叫老子背了一身債!一會兒老子再出去抓點異獸回來,等收拾干凈了,我們晚上才有飯吃?!?/br> “這可怎么好?”書呆子有些傻眼,“我爹和他的徒弟還在外頭等飯菜呢!” “沒有,叫他們餓著!”高師傅可不管什么爹不爹的,隨口就道,“你要是實在著急,就找青衣丫頭討幾個季厘國人出去打獵好了!他們最善圍獵,如今北山都成了他們的獵場了!” “這……不太好吧……”書呆子不由得哭喪著臉道,“方才我下樓時,就瞧見那些大哥正堵在溫玉的門外嘆氣,說是溫玉下令了,不讓他們再去外頭打獵了?!?/br> “真有其事?”高師傅聽了反倒高興起來。他一高興,對著書呆子也就和顏悅色起來。 “看在你著急的份上,那就給你一塊rou吧?!彼麑⒆约悍讲攀帐俺鰜淼牟糠趾胷ou切出一塊來,也不打包裝盤,就那么隨后塞進了書呆子的手里,同時又道,“這可是上好的大腿rou,你只消片成薄片,往熱湯里燙上一燙,就可以吃了。” 書呆子翹著手指一臉惡心的捧著生rou,幾乎沒馬上丟出去。 虧得高師傅一臉橫rou的模樣有些嚇人,他這才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看我還是去找青衣幫忙吧……”笨手笨腳的書呆子想也不想的捧著rou去找青衣。 費老一行人眼看著書呆子畏手畏腳的捧著一塊生rou上了樓,期間年長者作勢要叫住他,卻被費老暗自阻止了。 書呆子強忍了生rou那肥膩的觸感和微膻的腥氣一路,直到到了青衣跟前,他這才如釋重負般的松氣道:“青衣,小生實在是不善料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這塊rou?我爹和他的徒弟正等著小生送飯食過去……” 青衣本來正在服侍溫玉喝藥,聽了書呆子的請求為難道:“我做是可以,就怕你爹他不會吃?!?/br> “他就是想吃,也沒這機會?!睖赜褚哺雎暳?。 書呆子疑惑的轉頭去看溫玉,就見溫玉正姿態優雅的靠在軟榻上。 他的五官十分清秀雅致,但當他微笑的時候,書呆子便覺得他的面容皆都模糊了起來,只有那溫潤的笑容深深的刻入自己的眼眸之中。 一本泛黃的古籍正歪在他的腰間,想來自己進門前他正在看書。 溫玉見書呆子眼神渙散,一副看呆了模樣,便用古籍擋住自己的半臉,同時溫聲道:“費郎君倒比令尊更磊落些,舍妹倒是可以幫你一次,只是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費郎君肯不肯幫我?” “阿兄?”青衣見溫玉拐著書呆子幫忙,便忍不住悄悄拉了下溫玉的衣袖道,“書呆子心眼實在,你可不能叫他做那等危險之事?!?/br> “放心,并不難?!睖赜褫p笑出聲道,“只是要他少說幾句話而已?!?/br> “自然可以?!睍糇用Σ坏饕镜?,“只要不是那等傷天害理違背道義的事情,小生都必傾囊相助,還請郎君告知。” 溫玉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懶懶的換了個姿勢。他一動,手里的古籍便掉下去了。 一條朱紅色的蛇尾巴赫然出現在他的手腕上。 “呀——”膽小的書呆子登時嚇得跳了起來,他抖著手指著那蛇尾巴叫道,“蛇——” “噓——”溫玉以指壓在唇上,并神情溫和的對書呆子示意道,“莫要嚷嚷?!?/br> 書呆子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雙眼卻還在驚慌的轉來轉去。 見書呆子安靜下來了,溫玉這才轉腕捏住那扭來扭去的尾巴,作勢就要提出來。 “阿兄!”邊上的青衣見狀不妙,忙伸手攔道,“你這樣會嚇到他們的?!?/br> 小家伙沒見過生人,而這樣突然被討厭的舅舅拽住尾巴,令他有點焦躁的叫了起來。 “費老兒天天在盤算浴火的命盤,只因他一旦知道了浴火日后的命運,就等于一道兒知道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溫玉正色道,“而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藏著浴火不叫他們看見,左右都藏不住,還不如叫費郎君提前看了,也好幫我們一把?!?/br> 書呆子已經有點不知所措了,他已經隱約明白那蛇怕就是青衣才出世不久的孩子,只是他實在沒有防備,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看的抬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費郎君請看?!睖赜竦固嶂』穑缓髮糇拥?,“這邊是我的外甥了。你回去后,你爹必會問你他長的是何模樣?!?/br> “這這這——”書呆子糾結的移動袖子道,“郎君你不是不想小生說出去么?讓小生看是不是不太合適?” “你若不看,到時候怎么知道什么話不該說?”溫玉笑道,“我叫你看,你便只管放心看吧!” 書呆子只覺滿耳都是那條蛇奇怪的啾啾聲,又兼溫玉催促,想了想還是咬牙挪袖睜眼的去看那個小妖怪。 只見溫玉手里牢牢的捏著一截遍布朱紅色細鱗的蛇尾巴。許是他用力了些,那蛇有些吃痛,正胡亂扭動著朝他的袖管里鉆,一看就是要攻擊他的模樣。 但溫玉又豈是那般輕易被咬的,他只不過是晃了下手指,便有一條玄色鎖鏈自他袖袍中飛竄而出,并將那朱紅色的蛇身緊緊的纏了起來。 從未被如此綁縛過的小家伙頓時發出吃痛的叫聲,聽得青衣一臉心疼。 書呆子雖不是親眷,但憐幼之心卻極重,別說浴火是青衣的孩子,便是只是尋常的幼蛇,這般慘叫出聲,也叫他同情。 “我已經瞧夠了!”未免溫玉繼續折騰浴火,書呆子忙偏頭搖手道,“郎君快放開他吧!” “好?!睖赜裥χ鴮⒃』鹚偷角嘁率掷?。受了委屈的浴火不愿繼續在溫玉手里呆著,頓時刺溜一聲竄進了青衣的袖管里。 書呆子rou眼凡胎,只堪堪瞥見一道紅影滑進了青衣袖中,然后不等他回神,就見溫玉對他攤手道:“費郎君可以下樓等了,舍妹一會兒便去幫你料理飯菜。” “哦哦哦——”嚇懵的書呆子這才同手同腳的出去了。 房門一關,青衣便沉了臉道:“阿兄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用囚妖索捆浴火!” “我不嚇嚇他,他怎么會乖乖的將身子藏起來?”溫玉支著臉笑道,“那書呆子是個老實人,只有叫他深信自己的所見,回頭對上費老兒,他才不會說漏了嘴。方才他只瞧見了蛇,所以不管那費老兒使出什么手段來,他也只會說浴火是蛇。”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午的文,現在打嚴越來越可怕了 ☆、第281章 暗涌4 聞言青衣又奇怪道:“既然你只是想借書呆子的口混淆費老兒的視聽,那方才你又為何拜托他不要說出去?” 溫玉舒展肩背,然后輕笑道:“老實人無意中被套出來的實話,才更叫人信服。” 心有余悸的書呆子直到下了樓,這才有些緩過勁兒來。他抬袖擦了擦額角的汗,待一眼瞧見老爹正在那邊沖自己招手,便想也不想的轉身往回跑。 他實在是對說謊沒什么自信,未免累及青衣和她的孩子,他還是覺得走為上計。 誰知費老卻不愿就此放過他,抬手便丟出一道符紙。 繪著朱紅符咒的符紙猶如一只鬼手,呼的一下便揪著書呆子的衣領往樓下帶。 可憐書呆子手無縛雞之力,猛然叫那符紙一拽,頓時身形不穩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群客皆用了諱莫如深的眼神來回的看書呆子和費老一行人,但只要門徒們微怒的掃視四周時,他們便會有所顧忌的挪開目光。 書呆子摔得七暈八素,待要掙扎起身,又覺得樓梯角似乎又什么東西拉著他的腿往里拖,叫他半天都爬不起身來。 費老早已氣得臉都青了。眼瞧著書呆子呲牙咧嘴的賴在地上,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丟人現眼!”他怒而拍桌道,“去將那孽障架過來!” “是……”門徒們慌忙過去扶書呆子。 除妖師的氣息一近,那拖著書呆子腿的東西便一下子消失了。書呆子只覺渾身一輕,竟然一骨碌就站起來了。 “奇怪……”書呆子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腦袋,又見年長者對著自己使眼色,暗知自己這下是躲不過去了,少不得硬著頭皮走到了費老的跟前。 費老再次用了恨鐵不成鋼的嚴厲目光看了書呆子許久,直把書呆子唬的直冒冷汗。 “爹你有話便說吧……”扛不住的書呆子強裝鎮定道,“不然我就回去念書了——” “念什么破書!”費老嫌棄道,“四書五經用來修身養性也就罷了,我瞧著你早讀完了,再讀就該讀傻了!是時候丟開,再念念祖傳的咒書和陣法圖,也好日后繼承家業——” “我不會繼承費家的!”一言及費家的事情,書呆子便有些硬氣起來,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堅定了許多,“外公和娘都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博取功名,光耀門楣。你們的飯食稍后會有青衣幫忙安排,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溫書了!” 說罷他就準備離開。 “等等!”費老豈能讓他走,當即便抓住書呆子的手怒道,“老夫話還未說完,你的恭謙孝義都讀哪里去了?那書里可有說老子話說,兒子甩臉走人的?還不給我回來!” 一貫守禮的書呆子被費老擒住要害,少不得又忍氣吞聲的轉回去了。 費老捋著胡子想了想,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方才你去溫玉的房里,可是見到他胞妹了?” 書呆子遲疑的點了點頭。 費老聞言一喜,連帶著問話都和緩起來:“那她的孩子你可是也瞧見了?” “沒有——”心生警覺的書呆子忙不迭搖頭。 費老見書呆子那頭搖的太過用力,頗有欲蓋彌彰的意思,便忍不住沉了臉怒斥道:“當著你老爹的面都敢扯謊!還不給我老實回答!你打量我不知你在房里藏了個妖精?還讀圣賢書呢!就你這樣沉迷于妖精皮相的傻子,我看再讀三十年也考不中!” 書呆子被斥責的有些羞惱,待要反抗,就聽得費老斬釘截鐵道:“老夫過的橋比你走路都多,就你那點子道行,也敢在我跟前扯謊。再叫我發現你沒說實話,我便馬上去滅了那蠱惑你走歪路的禍害!” 說話間他便從袖子里摸出一把符紙來,書呆子雖然十多年不曾沾這種東西,但一瞧那咒文,便不由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她的孩子是不是個小妖怪?”費老盯緊了書呆子的眼睛問道,“據說黑三郎用過半人半蛇的形態,又是善用真火的,想來他的孩子不是人形,便是蛇形,你可瞧見是哪一種了?” 書呆子本來還穩得住,待聽見費老說道蛇形時,他心頭一慌,氣息便跟著不穩起來。虧得他還記得溫玉的請求,硬是沒開口。 既然費老嚴令禁止他說謊,那他便什么都不說了! 費老見書呆子如老蚌緊閉了嘴,死活不肯回答,一時有些不悅。但他再怎么說也是在世間沉浮了數十年的老人了,那點子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原來是蛇妖!”他摸著胡子笑道,“看來我猜的不錯。黑三郎的蛇身是紅色的,又善火,這般厲害的蛇妖,也只有騰蛇了?!?/br> 趴在柜臺上的胡嵇聞言勾起了嘴角,仿佛在忍笑一般。 但費老一行人滿心撲在揣測黑三郎和浴火原型上頭,便不曾留意到胡嵇。 胡嵇站直了身體,一雙流光溢彩的狐貍眼里不時閃過幾絲趣味。聽著費老錯得那般離譜,他便趣味盎然的想要給他們出個難題,也好挫挫他們的銳氣。 不料他一轉頭,便瞧見青衣不知何時佇立在了扶欄邊上。 她攏了衣袖,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無情。當她無言的用那雙隱含憂心的水眸遙望自己的時候,他便恍惚生出一種感覺來,仿佛此刻的他們,仍是三年前的那個胡姬和青衣。那時候客棧里既沒有什么黑三郎,他也不曾徹底失去自己的第九尾。他幻化成女妖的模樣,同她日夜相伴,將她時時刻刻的籠在自己的庇蔭之下,只等在未來的某一天,當她也傾心自己之時,再結為夫婦,一同雙修。 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化為了虛影,而他也永遠無法再成為九尾狐了。 默立在扶欄處的青衣只覺胡嵇的神情有異,仿佛有點悲憤,又仿佛有些心灰意冷,但一轉眼,他便又露出了那種叫人無可抵擋的微笑來。 那雙艷光四射的美目,縱使浩蕩的星辰也難與之媲美。青衣一個不留神,便又一次被胡嵇的媚術所迷惑了。 胡嵇微挑眉梢,直到神情恍惚的青衣腳步虛浮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這只溫暖的,散發出勾人食欲的香氣的手又一次令胡嵇清醒的意識到青衣與以往的不同。她的手不再如過去那般微涼,氣息也比過去更為誘人,但隱藏在那令他眼紅的迷人香氣深處的東西,才是令他克制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