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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三途川客棧在線閱讀 - 第194節

第194節

    是以小家伙還沒爬出一尺之地,青衣便已忍不住將他撿回去了。

    黑三郎瞧了瞧自己搜羅來的儲備糧,只覺還是不夠,于是便起身道:“我出去一趟,未免那費老兒過來討嫌,我還是先送你和孩子去你阿兄房里吧。”

    青衣聞言略有些想笑,日前黑三郎還因為孩子的名字生了好一陣悶氣,叫她都不敢提溫玉。沒想到他竟主動要求送他們去溫玉那里,只怕到時候還有的鬧。

    青衣想的分毫不差。黑三郎和溫玉本就明里暗里的作對,如今溫玉又設計了黑三郎一回,黑三郎看他是越發不痛快了。是以到了溫玉跟前之后,黑三郎果然沒甚好臉色。

    相較氣惱的黑三郎,溫玉倒是神清氣爽。他一如既往的露出溫柔的微笑,言辭間也極盡溫婉柔和,當真是叫人挑不出錯來。

    浴火滿心只有吃的,一進屋就開始張頭探腦的四處瞧。

    彼時方舟正坐在床邊的桌案上研藥,案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各色說不上名頭來的東西,青衣略掃一眼,只覺他手邊的石舀里的碎片頗有些眼熟。

    方舟有所覺察,便抬頭對著青衣禮貌的頷了下首。

    青衣回以一笑,復又將小家伙往手里團了團。

    小家伙不滿的叫喚幾聲,引得正與黑三郎對峙的溫玉轉頭笑道:“你也護的太緊了些。浴火怎么說都是妖怪的孩子,看著雖然嬌小,但說不準比你還來得結實。更何況如今是在房里,你由著他四處玩耍一下又有何妨?”

    “但是……”青衣不愿撒手,只猶豫道,“三郎說他出來的太早了,而且他現在骨頭還是軟的——”

    “你寵愛太過!”溫玉面上雖然還在笑,但言辭卻已經鋒利起來,“自古慈母多敗兒,你日日將他捂在手心里,他如何能成才?”

    青衣冷不丁被教訓了,也不覺有些委屈起來。正巧小家伙又用尾巴撥開她的手,再次鍥而不舍的探頭出來張望。

    黑三郎見不得青衣受委屈,登時又垮了臉道:“看樣子你傷還沒好利索,那還是不麻煩你了。”

    話音未落,他便摟了青衣轉身就要走。

    “聽說數百年前逼退了費家人的妖怪就是你?”溫玉靠著床輕聲道,“方舟略探了下口風,他們仿佛是來尋仇的。”

    黑三郎聞言回頭,就見溫玉那對淡色的眼睛隱約透出幾分銳色,看自己的神色也不太尋常。

    黑三郎一時看不透他的心思,不覺有些疑惑起來。

    “你既著急出門,這事我們就容后再談吧。”青衣一回頭,溫玉便馬上收斂了神情,只對著青衣微笑道,“正好我幾日不曾看到你們了,頗有些想念。”

    青衣一陣激靈,這才想到自己這幾日滿心撲在孩子身上,竟是食言了。

    “那……”心虛不已的青衣忙點頭道,“我們今日就好好陪你說會兒話吧……”

    “咳咳咳——”溫玉見青衣回轉,便又輕聲咳嗽道,“你坐過來些,我抬頭怪酸的。”

    青衣見他又咳嗽,果然乖乖湊過去了。

    默立在原地的黑三郎一眼看出溫玉假裝虛弱,只是不好戳破,一時又氣的牙癢癢。

    溫玉順心如意,臉色也跟著好看許多。他眼帶笑意,待看到黑三郎氣鼓鼓的出了門,他這才攤開手對青衣道:“讓我瞧瞧孩子長得如何了?”

    青衣正為此事掛心,溫玉一說,她便連忙將小家伙放在了他手里。

    小家伙倒是還認得溫玉,一見溫玉,掉頭就要跑。

    溫玉笑著將他倒提起來,又瞇著眼在他上來回捏了一圈,直將小家伙捏的呀呀直叫。

    青衣眼皮一跳一跳的,看的很是心疼。好不容易等他捏完了,她抬手就要接。

    “急什么?”溫玉笑看一眼青衣,手下一轉,卻是又將小家伙隨手交給了邊上的小書。

    小書一臉緊張的捧著小家伙,不曾想小家伙才被溫玉揉捏了一圈,正是氣惱,這會兒抱著自己的既不是父母又不是氣息可怕的溫玉,是以他扭頭就在小書的手指上啃了一口。

    小書猝不及防的被咬了一口,當即就痛叫了一聲,險些沒把小家伙丟了出去。

    青衣大驚失色,慌忙將小家伙搶了回去。

    “阿郎……”雖然沒出血,但小書也是委屈的緊,忙不安的跟溫玉辯解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小郎君咬了我一口——”

    “我知道。”溫玉安撫的拍了一下小書的腦袋,然后才嘆息道,“長的像黑三郎也就罷了,瞧著性子也是像他。竟沒一處像你的地方!這幾日你看好了他,莫要叫他離你們太遠,不然叫那個費老兒捉去了就麻煩了。我瞧著他仿佛是盯上了黑三郎!都說狗急跳墻,雖然費老兒平日里品行還算端正,但事無絕對,還是小心為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  滾來滾去~~~

    ☆、第274章 天機2

    青衣捂緊了浴火,一時又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溫玉將手輕輕的搭在她的手背上,好似在無聲的安慰她一般。

    青衣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三郎可是跟你說了什么?”溫玉微笑著問道,“我瞧他對費家人太過隨意!”

    青衣沉吟片刻,這才輕聲道:“我們打算離開這里,而費家人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當真?”溫玉聞言眸光大亮,倒像是大喜過望的模樣。

    “嗯。”青衣點頭繼續道,“雖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但他既然這么說了,想必是已經有所計劃了。”

    “總算是有可取之處了。”至始至終都看黑三郎不順眼的溫玉終于松了口,“既有這計劃,怎的都不早點來跟我商量?沒得叫我為這事擔憂許久!”

    他一時激動,氣血便又翻涌了起來。

    坐在床邊的青衣只覺床鋪似有顫動,耳邊更是無端響起了鎖鏈滑動的脆響聲。

    “咳咳咳——”溫玉病體未愈,如今心緒大動,卻是真咳了起來。他一面咳嗽,一面便伸了手對著青衣虛握了一下。

    青衣忙不迭松開浴火,然后扶住了他的手。

    “藥來了!”早有防備的方舟飛快的配了一副藥粉,也不等煎煮,只和了一盞晨露,再用手指揉成藥丸,就直接往溫玉口里送。

    溫玉以舌尖抵住藥丸,隨即偏頭悶哼一聲,卻是又將那藥丸吐了出來。

    “阿郎!”方舟大驚,平日里溫玉抗拒服藥的次數少之又少,若非被厲鬼孤魂俯身,否則他是斷然不會拒絕用藥的。

    “咳咳咳——無——無妨——”溫玉勉強出聲道,“只是咳嗽,一會兒便好了。”

    說話間他仰面躺回靠枕上,手里卻仍不忘抓緊了青衣。

    青衣眼瞧著他清瘦的胸膛甚是吃力的上下起伏著,一時心酸,眼里卻是忍不住又淌出淚來。

    “怎么哭了?”溫玉感知到青衣的手微有顫抖,便睜眼微笑道,“近來你越發愛哭了些,回頭爹爹知道了,又該怪我欺負你了。”

    “沒——”青衣慌忙偏頭揉了揉眼角,然后強顏歡笑道,“我才沒哭呢!”

    溫玉看著青衣泛紅的眼睛輕笑兩聲,手下卻是越發握緊了青衣的手,半響才柔聲道:“不怕,阿兄不會那么容易就死的。我還等著你再生個朧月出來呢!”

    青衣又是一酸,眼眶便又紅了些。

    小家伙當真如溫玉所言的那般霸道如黑三郎。他繞著青衣爬了幾圈后,也不見青衣低頭看自己,就有些不高興起來。再瞧見可怕的溫玉一直抓著青衣的手,任他如何在邊上氣吼吼的啾啾叫也不松開。

    為了能博得青衣的關注,他想也不想的爬上溫玉的身體,然后猛撲到他們緊握的手上去了。

    青衣見小家伙吃力的用尾巴卷著她的手腕,又用了小小的嘴巴去啃溫玉的手指,大有一副他不松手就咬掉他手指的架勢。

    “真是的!”被逗笑的青衣連忙用攔道,“怎么可以這樣欺負舅舅?快松口!舅舅正生病難受呢!”

    小家伙可不懂什么是舅舅,他只記得溫玉欺負自己好幾次了,所以咬起來更是賣力了。

    才被咬過一口的小書見狀即時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再看溫玉,卻是神色平緩,仿佛不知道疼似的。

    小書心知溫玉慣于隱忍,以往犯病中邪時,他所要忍受的痛苦堪比此時的千百倍,是以這點痛意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但饒是如此,小書也甚是心疼。

    “小娘子——”為免溫玉遭罪,小書馬上懇切的求青衣道,“小郎君口牙甚是尖利,你快管管他吧!”

    青衣一聽,這才急了。但小家伙很是頑固,任是青衣怎么勸都不肯松口。

    溫玉見青衣只是勸,手下卻不敢用力,眼看就快急上火了,他這才笑道:“你果然還是心軟了些。罷了,今兒我便替你們管教他一回吧!”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轉,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捏住了小家伙的尾巴。

    小家伙吃痛,果然松口了,并扭身企圖反擊溫玉。

    溫玉輕笑一聲,又抬起左手,將自己方才吐出來的那顆藥丸直接按在了小家伙的臉上。

    這下子別說青衣,便是方舟和雙子書童的臉色都變了。

    “阿……阿兄……”青衣欲言又止的伸出手,但溫玉只是抬眼一笑,她嚇得馬上就又縮回了手。

    因那藥粉只是用晨露和出來的,是以溫玉略用點力氣,那藥丸便碎裂開來了。但他仿佛早有預料,就在藥丸松散的瞬間,他挪腿抖了抖衣擺,恰巧分毫不差的接住了那些碎末。

    “阿郎!”那藥丸是方舟費了諸多氣力才配出來的,其中一味藥,正是浴火的蛋殼所磨出的粉末,可遇而不可求,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獨一無二。不想就叫溫玉這般糟*蹋了。

    “不乖的孩子就要接受懲罰。”溫玉笑得如春花秋月,但手下卻毫不留情的捏著小家伙塞藥,“叫他吃回苦頭,他就知道下次什么可以吃得,什么是吃不得的了!”

    方舟調配出來的藥何其繁復,除了世間罕見的各色靈草外,他還加了好些補氣活血的溫補之物,更不要提那些上等獵物的血rou了!這原是為了改善溫玉的體質才配出來的,效用雖好,但味道卻未免有些差了。

    溫玉喝慣了苦藥,倒也罷了,但小浴火自破殼后,卻是沒吃過什么苦頭的。黑三郎唯恐餓壞了他,好東西喂了不少,倒把他嘴養刁了。如此,連溫玉自己都要嫌棄的苦藥,他吞的時候自然會覺得難以下咽。

    眾人眼睜睜瞧著小家伙搖頭甩尾的掙扎不休,每當溫玉往他嘴里硬塞一點藥粉,他便要難受的哼唧幾聲,聽著十分可憐。

    青衣心疼得不行,待要阻攔,又怕溫玉露出那種叫她后背發涼的笑來。

    她幼時也是被□□許久,骨子里頭還是有些怕他。但當小家伙委委屈屈的朝著自己身出小手,并發出細弱的啾啾聲求救時,她終于忍無可忍的伸手擋在了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立馬手尾并用的纏著青衣的手指,并開始像只小狗似的使勁兒蹭她。

    “阿兄夠了……”青衣也露出委屈的神情求情道,“他還那么小呢!”

    “小才要教啊!”溫玉笑著捏了捏青衣的臉,雖然不曾用力,但他松手后,青衣的臉頰上仍然印上了幾個黑乎乎的手指印。

    他捻了捻手指,末了又笑道:“再說我給他喂得可是好東西!”

    小家伙聞言很是憤怒,他探出自己黑乎乎的臉,并對著溫玉惡狠狠的呲了呲尖利的小牙。但只要溫玉輕輕抬一下手,他立即又如嚇壞的小崽子一般呼的一下縮回到青衣的手里去。

    溫玉挑眉一笑,又以手在自己的衣擺上掃了一下,卻是將那些松散的粉末又捏成了一顆丸子。

    “收著吧!”他將藥丸送到青衣面前,然后重音道,“以后他若是不乖了,你便給他喂上一口!”

    “這個……”青衣訥訥的看著溫玉手心里的那顆黑乎乎的藥丸,有些不敢接。

    “方舟。”溫玉也不催她,只回頭對著方舟示意道,“將那些都拿過來。”

    方舟不甚情愿的低聲道:“阿郎!這些都是要給你服用的——”

    “拿來。”溫玉輕輕柔柔的繼續道,“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是……”方舟再不敢拒絕,依言打包了東西送了過來。

    溫玉將那泥丸子用白玉瓶子封好了,然后連同那小罐一起遞給了青衣:“都好生收著,黑三郎看了自然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青衣這才伸手接了。只是她一接,小家伙便著急的啾啾叫了起來,他嘴里叫喚著,尾巴也不安分的抽著那裝了泥丸子的白玉瓶子。

    剛開始青衣也沒搭理他,誰知小家伙抽的用力了些,那白玉瓶子被抽咔擦一聲,竟是出現了好幾道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