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炮灰者的心愿、三番、夫榮妻貴、重回十三歲、婚徒、公主在上、雙界之男神歸來、大姐當家、宗主你好,宗主再見~、青葉抄
壯漢們面有難色朝前面看去。 嬌娘順勢抬頭一看,就見黑三郎沉著一張臉擋在他們的前方。 嬌娘神情復雜的看了黑三郎一眼,待要開口,又徒然變了神情。 青衣與其他人并不知道嬌娘為何變色,但是黑三郎耳尖,卻是聽見了轎里那個制止過嬌娘的男子在輕聲吩咐嬌娘該如何應對。 虧得他并沒有說要與黑三郎對戰,而是識相的選了先行撤退。 如潮的人馬在華轎的帶領下復又整齊有序的退去。 但黑三郎的神情卻并沒有放松,相反,環繞于他周身的妖氣越發的凌冽起來了。 居于下風處的青衣不由自主的后退兩步。 她渾身的血都在沸騰,一種難以忍受的干渴和饑餓感如同焚火,燒的她五臟六腑都絞成了一團。 她難以自抑的俯身抱住自己,腦海里又開始回響起之前聽見過的古怪聲音。 “青衣,來我這里。”黑三郎一面環顧四周,一面對身后的青衣伸手道,“他們想要以退為進,只怕一會兒會突襲我們。” 青衣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并沒有聽黑三郎的話。 黑三郎不解的回頭看她,當看見青衣周身縈繞著幾根如有實質的鎖鏈之時,他這才明白過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青衣……”他啞聲低喚一聲,“你別動……我這過來……” 說著他小心的抬腳朝青衣走了一步。 原本靜止不動的鎖鏈似有感應的朝四方飛射開來。伴隨著鎖鏈滑動的脆響聲,青衣微曲的脊背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后在黑三郎緊張的目光中,她緩緩抬起頭,用了一雙泛紅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他十分熟悉。在妖界,餓極了的妖怪和野獸就會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它們的獵物。 只一眼之后,青衣旋身一躍,恰如一頭脫胎換骨的猛獸一般,以一種非比尋常的敏捷身手飛竄入山林深處。 樹叢搖晃的沙沙聲與她身外的鎖鏈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然而漸行漸遠。 “青——”被拋下的黑三郎失魂落魄的看著青衣離開的方向,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蛇子傀儡的大軍就在不到三丈的地方潛伏著,半獸型的妖怪們也已將地道準備好了。道人們懷里的符咒法器散發出來的令妖作嘔的臭氣即便是隔了三里,他也能聞得一清二楚。 太子與任客卿的竊竊私語聲,嬌娘與王得財的哭訴聲,鷹犬隊伍所背負的飛蟲振翅聲,他也悉數聽在耳里。 但是他卻聽不到青衣的去向。 “大人——”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側,“還請不要擔心,就如我之前說的那樣,青衣小娘子必會無恙。現在還請以大局為重。” 黑三郎握拳垂眸,仿佛是在忍耐。 “大人——”那只聞得聲卻見不得形的女子聲繼續道,“季厘國的溫玉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此事除了我之外,還并無其他人知道。” “他來得正好。”黑三郎猛然睜眼,原本黑亮如墨玉的眼瞳中飛快的閃過幾道暗金的鋒芒,一如他的語氣一般冷厲,“青衣會如此反常,必是他做下的好事!” “大人——”逐漸模糊的女子聲又道,“來者不善,除了這地這些人,還有幾個已經行至靈脈的源頭——大人——他們已經沖著我的巢xue來了——” 言至此,那個憑空出現的女子聲突然哀叫一聲,隨后便是一片死寂了。 黑三郎重重的閉上眼,身上的妖氣先是肆虐,但隨即又平復了下來。 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再睜眼時,他的神情和目光便都變得深沉而內斂起來。 他朝隱藏于黑暗中的蛇子傀儡似笑非笑的偏了偏頭,口中寒聲道:“來吧,就讓我久違的來一場盛宴吧!” *** 青衣飛掠過半座山巒之后,終于力竭的從半空中墜了下去。 新生的樹葉與柔軟的枝條在此時仿佛都變成了利刃,在青衣的臉頰和手臂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她重重的跌倒在草地上,體內與體外都如遭火焚一般**辣的疼。 微甜的血氣飄散開來,引來了數只妖怪。 青衣勉強撐起上半身,仿佛一只才被折了翅膀的小鳥兒一般輕顫著身體,看起來是如此嬌弱可憐。 循著血氣而來的妖怪們不敢貿然上前,只眼巴巴的蹲守在附近。唯有一只才修出神識來野兔克制不住本能的誘惑,就那么大刺刺的跳到了青衣的身邊。 青衣先是無動于衷,待到那野兔蠕動著三瓣嘴,試探的朝著她手背上還在滲出血絲傷口湊近的時候,她忽然反手一掐,竟是揪住了那兔子的耳朵將它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嘴邊。 她本能的咬住野兔的脖頸,但很快她又克制的松開了牙齒。 野兔驚恐的打著寒戰,口里發出尖銳的叫聲。 她抬起頭,用了冷漠的眼神將手里的野兔上下打量了一番,末了在野兔近乎絕望的目光中,她松開了手。 逃過一劫的野兔慌不擇路的跳走了,但余下的妖怪卻仍是不死心的守在邊上好伺機而動。 青衣沒有搭理那些蠢蠢欲動的妖怪,她兀自俯身趴在自己的膝上,就那么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她在等。 也不知等了多久,當來人細碎的腳步聲遠遠傳來的時候,她這才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一抹暗色的袍角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她抬眸望向來人,就見東橋屈身捧了一只圓肚白瓷瓶奉在她的面前。 已經拔去瓶塞的白玉瓶子里傳出一股子香甜的酒氣,青衣只一聞,就馬上辨識出這是自己這一月來時常飲的玉冰燒。 她定定的看了東橋的一眼,然后在東橋低眉順眼的恭敬模樣下接過那瓶子酒,抿著唇一點點的喝下去了。 以妖怪的血rou釀造出來的玉冰燒才一入腹,那如火如焚的痛楚便如遇甘霖的盡數熄滅了。 她飲完了玉冰燒卻沒有將白玉瓶還給東橋,就那么在指尖來回旋轉著把玩。 東橋見了如此的青衣,竟也沒有感到不適,還是那樣微曲著身子朝青衣攤開手,仿佛在等待青衣玩夠了再將白玉瓶子丟回到他手里。 青衣一面把玩著瓶子,一面用了冷淡的口氣道:“阿兄在哪里?” “小人不知。”東橋畢恭畢敬的低頭答道,“阿郎只傳了命令過來,卻并不曾交代過他的行蹤。我與雪妖在來之前,阿郎尚在洛陽。如今去了哪里,小人卻是不知。” 青衣把玩白玉瓶的手指先是一僵,但是隨即又恢復如常了。 她靜默片刻,然后無情無緒的繼續道:“我這副軀體,就如阿兄一般,半是季厘國人,半是凡人。季厘國人與凡人,一個重殺戮好血祭,一個重道德喜和樂,一個食妖,一個為妖食,雖有相同之處,但更多的是不兼容,二者難得平衡。以往我戒妖食斷妖血,又忘卻了過去,歷經數年之久,才得以作為一個凡人生活。如今復又食妖,體內沉寂許久的食妖的血脈竟是有暴動的趨勢。如今我尚且還有幾分理智,但就怕越演越烈,以至于不可收場。我需得阿兄的助力,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速速傳信給阿兄,讓他馬上過來!” “是。”東橋朗聲應下。 青衣輕輕吁了一口氣,然后摸著自己微抽的額角低聲道:“帶我回客棧吧。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客棧還未回來。”東橋想了想開口道,“想必將客棧拖入地底下的妖怪是聽命于黑三郎大人的,如今沒有大人的命令,他就不會歸還客棧。” “凡間的太子帶了一群妖怪和凡人鷹犬來。”青衣若有所思道,“他眼下怕是會不得功夫……” 看到青衣神情有所回暖的東橋悶聲悶氣的開口道:“不若小娘子你下個命令試試?你與大人早已成婚,論理當屬一體同心,你所說的話,便是他的意思。” 青衣聞言半響無言,末了才開口道:“蚍蜉與大鵬,焉能一體同心?” 東橋神情一震,自知說錯了話,忙低頭請罪道:“是小人唐突了,還請小娘子千萬不要把小人的話放在心上。” “無妨。”青衣面無表情的起身道,“我不過如朝珠夕花,只借一瞬光華,便得萬世流芳。凡人一生短暫,季厘國人也不逞多讓,即便是借了靈藥仙丹,也不過是多延續一兩百年,與視百年如一瞬的大妖怪相比,著實是太過短暫了。我只求他如今并非愛我入骨,也免了他日后徹骨之痛。” “小娘子……”東橋聞言抬頭,竟難得的露出了難過的神情。 “莫要介懷。”青衣無動于衷的冷聲道,“我和三郎都不介懷,旁人又何須介懷。現在我們快回去吧!” 說著她抬腳就準備回客棧。 然而她才走了一步,就險些跌倒。蓋因不久前才墜地,雖然不曾傷筋動骨,但還是略有些行動不便。 站在她邊上的東橋見狀慌忙抬手想要扶住她,不曾想青衣卻抬手拒絕了他的服侍。 “不要緊。”她硬是挺直脊背,一邊繼續走,一邊隱忍道,“我沒事。” 東橋低垂著頭,他看著被青衣隨意丟在地上的白玉瓶,然后俯身小心的撿起來。 半夢半醒的秀秀一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就猛然跳了起來,她叫喊著飛奔著,最后重重的投入青衣的懷里。 青衣輕輕拍了拍秀秀的腦袋,醞釀片刻后才緩和了語氣輕聲道:“真乖——” “嗯……秀秀很乖的!”秀秀敏銳的覺察出青衣語氣中那點細微的差別,她眨巴著眼睛伸手去摸青衣臉,同時很是擔心的問道,“青衣jiejie,有壞妖怪欺負你了嗎?痛不痛?好多血口子……” “……”青衣低頭安撫的笑了一笑,然后才緩緩道,“疼。” 秀秀聞言險些哭了,她努力踮腳,又鼓著腮幫子用力朝青衣臉上吹氣道:“秀秀給你呼呼,呼呼就不會那么疼了。以前秀秀割破手指的時候,娘娘就是這樣給秀秀呼呼的!” 青衣配合的俯低身子,冰冷的心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微微跳動著。 秀秀呼了半天,見青衣只是閉著眼什么表情也沒有,就不安的問道:“還疼嗎?還是說秀秀呼的不好?” “不不不……”青衣喟嘆著低聲道,“你很好,你們都很好,只是我——” 說著她嘆息著挺直背,只以手摸著秀秀的頭發安撫她的不安。 秀秀是個機靈孩子,知道青衣的意思,于是她便努力擺出高興的樣子對青衣道:“青衣jiejie,你餓不餓?秀秀這里還有那個干巴巴的客人送的吃的呢!我們一起來把它吃掉吧!” 說著她將自己揣著的木匣子掏出來給青衣看。 青衣一見那匣子,登時就變了臉色:“快扔了它!” 作者有話要說: _(:3ゝ∠)_,終于碼完了,現在球球去洗漱睡覺惹,晚安~~ ☆、第225章 覓長生 “哦!”秀秀聞言想也不想隨手將那匣子丟開。 伙計們叫烏木匣子落地的響聲嚇得連連吸氣,待要去瞧那里頭裝了何物,又被青衣那凝重厭惡的神情震得不敢上前。 青衣轉目環視四周,見周圍除卻砂石黑土再無他物,便偏頭不言不語的看向紅豆杉小妖。 紅豆杉小妖又是緊張又是歡喜地道:“我……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我要些柴火。”青衣凝聲道,“你乃樹妖,當是有的。” “有的有的!”紅豆杉小妖忙不迭點頭,說話間便自發自動的將自己的手臂幻化成樹枝。 她仿佛不知疼似的擼下幾根老枝來,又巴巴的遞到了青衣的跟前道:“給——” 青衣深深的看了紅豆杉小妖一眼,那說不出意味的眼神直瞧得紅豆杉心里直顫栗。 “多謝。”她接過那些樹枝,用火折子點燃后便直接丟在那烏木匣子上。 那黑的發亮的烏木匣子仿佛很是結實,在妖木明火之中燒了半響,竟也未曾被燒毀。 伙計們瞧得很是驚奇,便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圍上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