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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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得福一時間有些傻眼,他默默的在心里數了數,生怕是自己之前算錯了。可是當他看著同伴們的臉一個個按人頭數過去后,他發(fā)現(xiàn)除了錢旺的尸身之外,確實只有十七人。 這么說,對方連尸首都要算一個人嗎?事先沒有料到這點的王得福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婆婆,這位是我們同行的人,但他早就死了,只剩了這么個尸身等著我們送回家去。他人已死了,魂魄也沒了,怎么還算一個人要收渡資呢?”王得福斟酌著跟老婆婆求情道,“婆婆,你好歹顧念他家等他回家的老娘,這回就讓他的尸身上船吧!” “我且問你,這尸首有分量沒?”老婆婆略顯不耐煩的自問自答道,“我不管他死沒死,魂魄還在不在,我只管按魂魄和人頭收渡資,只要不是良善人,有分量的就必須交錢。而且這人分明在昨晚已經過河投胎去了,你們用他的尸身另裝了東西,要過河就要另算一筆費用!” “可是……”王得福急的幾乎要出汗了,他茫然不解的來回看了一眼,很是疑惑的問道,“婆婆你冤枉我們了,我們沒有裝其他什么東西,就算加了錢旺的尸身,我們最多也只是十八人,怎么你又給我們多算了一筆呢?你看,船上分明只有十五人,再加上我、鐵柱和錢旺,明明白白的十八人啊!” “你這是打量我老眼昏花要糊弄我不成?”老婆婆慍怒的指著已經上了船的那些人道,“方才上船的分明是十五人加一個鬼魂,且那鬼魂做了不少惡事,已是個厲鬼,上船也是要算錢的。” “什么?”王得福驚得聲音都有些變了,他順著老婆婆的手轉頭望去,他腦袋發(fā)昏的來回看,半響才發(fā)覺她指的是走商隊其中的一個人。 或者說,她指的是那個人手里的燈籠。 霎時明白了原因的王得福臉色都變了,誰知不等他開口,他邊上的鐵柱猛然就脫口出聲道:“那燈籠里有鬼?!” ☆、162| 5.20 “快——快把那燈籠丟了!”站在邊上的一人當下就失聲叫道,“那燈籠里有鬼!” 提著燈籠的漢子聞言身子一抖,下意識就將手里的燈籠甩了出去。 豈料那燈籠里的鬼甚是敏捷,硬是在落河前控制著燈籠飛了起來。 一行人都嚇得面無人色,只能驚叫著胡亂推擠起來。 渡船因了眾人的大動作而開始猛烈搖晃起來,原本就不甚平靜的河面霎時變得翻涌不止。 “啊啊啊啊啊——”其中一人猛然瞧見河面上冒出了無數面目可憎的鬼影來,頓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伸手指著河面不停的慘叫。 王得福驚魂不定的回過頭去,一眼就瞧見數不清的枯瘦手臂正死死的攀著渡船的船身不放,且瞧著它們的動作,大有攀上船去的趨勢。若非又擺渡人不停的用撐桿將那些鬼手都打落下去,這會兒船上怕是已經爬滿了河里的冤魂厲鬼了罷? “王二哥,王二哥——別管他們了——”走商隊中較膽小的幾人不由的哀求道,“我們走吧!啊,我們先走,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個都走不了啊——” “求你了王二哥,我還不想死啊!” “開船啊——快開船啊——” 看著鬧得不可開交的同伴們,王得福只覺腦子里直嗡嗡作響。他大汗淋漓的站在那里,茫然四顧一番,入眼皆是鬼魅。而那詭異的燈籠更是打著旋兒的在空中轉了幾圈,仿佛是在歡呼雀躍一般。 王得福何嘗不想走呢,但是做人得有道義啊!在這個時候丟下同伴不管,他做不到!只是若要兩全,卻也是無法了。 再加上他一直都覺得活人比死人更重要,是以在如此危機的時刻,不過是須臾間,他就有了決斷。 只能是舍棄錢旺的尸身了! “婆婆!”他一面咬牙悄悄的將鬼火珠收了回去,一面轉頭對著老婆婆道,“既然只能上十七人,那就十七人個活人罷!尸身和那個不知來歷的厲鬼我們都不算!” “等等——”邊上的鐵柱連忙阻攔道,“王二哥不能啊——” 老婆婆正忙著檢查要上船的鬼魂,聞言便干巴巴的甩出一句:“來不及了,那鬼魂已經上船了。” 鐵柱一聽這話就哭了,因為在王得福跟老婆婆說話的時候,他確實瞧見那盞詭異的燈籠嗖的一下就飛上船去了。 萬幸船上的人不愿這破燈籠上船來,其中兩人一見燈籠往他們的方向飛來,立時嚇破了膽子,當下皆都顧不上多想,伸手抓到什么就丟什么。 那燈籠被其中一個包袱砸中,眾人只聽見噗的一聲,就看見那燈籠又變做個黑乎乎無甚光亮的燈籠徑直落入河中了。 “燈籠沒上船,沒上船!”眾人忙高興的叫道,“我們把它打下去了,王二哥,鐵柱,你們快上來啊!” 王得福心下一松,立時松開了手下的架子要拉鐵柱上船。 錢旺雖然身材瘦弱,但好歹也是個男兒,尸身分量不輕。王得福一撒手,鐵柱獨自一人就有些撐不住了,兼之又被王得福拉了一把,他當下一個踉蹌的就被拽了過去。 “哎——哎——錢旺啊——”鐵柱痛心的回身要去抓直直下墜的錢旺的尸身,但一來一回之間,那尸身已經落入了三途河中,無數冤魂厲鬼如得了寶貝一般,爭先恐后的撲上去拖著那尸身。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那尸身就被徹底拖下去了。 如此鐵柱再要挽救,已是追趕不及了。 眾人甚是不忍的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河面。 然而就在王得福拖著鐵柱上船之時,船上的擺渡人突然將撐桿他們跟前一橫,悶聲悶氣的阻攔道:“那鬼魂已經上船了,你們只能再上一人!” “你胡說!那燈籠分明已經被我們打下去了。”船上的人頓時急了,一個個都怒氣沖沖的推搡著上前嚷嚷道,“再說就算它上來了,你們再打下去就成了!那些渡資分明就是我們的錢!沒道理讓一個外人用!” “就是就是!” 王得福氣喘如牛的望著上方的擺渡人沒有說話,同伴的話就是他的話,他倒要看看對方怎么回答。 擺渡人穩(wěn)若磐石的屹立在船尾一動不動,眾人聽到他如此答道:“你們打下去的只是一個空殼而已,那厲鬼已經上船了,如今混在一堆等待投胎的鬼魂中,我們辨認不出哪個是混進去的。” “不錯。”老婆婆也不冷不熱的附和道,“現(xiàn)船上那么多鬼魂,你讓哪個下來?叫錯了人家可是不依的!” “怎么會辨認不出?”王得福急了,未等他再懇求,便有一個過了關的良善鬼魂兒輕飄飄的從他邊上飄上渡船了。 王得福見那鬼魂五官模糊,咋一眼瞧去,就像是個未成形的面具一般,難辨面貌。那鬼魂兒并不曾搭理王得福和其他人,兀自上了船就在鬼魂堆里站定了。 王得福神使鬼差的朝渡船望去,只見半船的鬼魂兒,一眼望去竟如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一般。 同樣模糊不清的一張臉,同樣飄忽不定的身形和黑袍,就算其中有些個身材身高有些許偏差,但人的記憶又不是那等白紙黑字的死物,說到說丁是丁,說卯是卯的對錯分明。王得福自認沒那等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他也不曉得那混上船的鬼魂是什么人,若讓他認,他定然是認不出的! 一思及此,他那未出口的話語登時就哽在了喉間,吞不進吐不出了。 那老婆婆又放了幾個鬼魂上船之后,擺渡人便對著她搖了搖頭,意思是船已滿位了。 老婆婆見王得福只顧著流汗,愣是沒半句言語,于是就又沒好氣的說道:“你們認了吧。若你們能認出哪個是偷渡的,我們倒是能將對方趕下船去,但你們認不出來啊!再不說最后誰上船,我們可就要開船了,時辰已經不早了!” 王得福的心就如同進了水的油鍋一般炸開了,他慌亂的看一眼渡船,又看一眼鐵柱,愣是做不了決定。 “王二哥,王二哥,別丟下我——”鐵柱見王得福神色似有動搖,忙涕淚縱橫的抓了王得福的手苦苦求道,“別丟下我,啊,求你了,今兒個你若救我一命,日后我必要做牛做馬的報答你!求你了嗚嗚嗚嗚——” “唉——唉——”王得福跌足哀嘆幾聲,他內心的良知不停的在催促著他。 罷了罷了,反正自己還能再回客棧換渡資,這回就幫鐵柱一把了。 心念一定,王得福總算鎮(zhèn)靜下來了。正當他準備讓出自己的位置的時候,邊上的老婆婆忽然開口道:“喂,若是老婆婆我看的不錯,小子誒,你身上該是帶著鬼火珠吧?” “婆婆……你怎么……”王得福下意識伸手捂住懷里的鬼火珠,很是震驚的望著老婆婆。 老婆婆干巴巴的笑了笑,用一種很是懷念的口吻道:“曾幾何時,那玩意兒三途河里多了去了,如今凡間的人多是七情六欲不絕,心思單純、無欲無求的人少了去了,所以鬼火珠也少見了。” 說著她對著擺渡人道:“我們多少年沒瞧過走馬燈了?” “三千年了。”擺渡人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 “在這里呆的時間久了,日子也跟著無趣起來。今兒不如找些樂子。”老婆婆伸手指著河里那沉浮不定的燈籠道,“撈上來吧,沖著走馬燈,我們就幫這凡人一把吧。不然鬧到何時才得開船呢?” 王得福頗為糾結得看著擺渡人用撐桿將那燈籠撈了上來,他的東家雖然說過鬼火珠有這用處,但并沒有說用過后鬼火珠是不是還能用。他這珠子求來就是為了救他大哥的,倘若用了一次就沒了,他勢必不能答應。 老婆婆接過燈籠鼓搗完畢,就朝著王得福伸手道:“鬼火珠,快些,用完了會還你的!難得我們給你機會,你若不要快些說,別耽誤我們功夫。今夜渡了你們,我們還要去黃泉復命呢!” “給她啊,王二哥!”鐵柱忙勸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保命要緊啊!” 王得福咬了咬牙,終于開口問道:“鬼火珠用完了可還能再用?” “能用能用。”老婆婆不甚耐煩的擺手道,“不要不砸碎它,用幾次都成,快些,天快亮了!” 得了保證,王得福總算安心的將鬼火珠交給了老婆婆。 老婆婆將安置了鬼火珠的燈籠遞給了擺渡人,擺渡人將撐桿往走商隊的人和鬼魂之間一放,然后開口道:“一個一個進燈籠,瞧過走馬燈沒有問題后,就可以跨過我的撐桿跟這些凡人站一起。” 一干鬼魂兒意味不明的攢動一番后,這才排了一列隊伍,一個接一個的進燈籠了。 王得福等人窮極一生,都未曾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眼瞧著那些飄帶般的幻影在短短幾息的功夫里,就將一個人自生到死的一切經歷無一疏漏的展現(xiàn)出來,他們著實是嘆為觀止。 因走馬燈速度極快,不過一刻鐘,渡船上的鬼魂兒就只剩下幾個了。 王得福眨巴著酸澀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燈籠不放,等待后一個鬼魂磨磨唧唧的進了燈籠之后,看走馬燈看得有些迷糊的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忽然瞪大了眼睛,很是驚駭的指著那幻影中的人影叫道:“這不是……李四嗎?” 走馬燈里的李四死的極為詭異,眾人眼瞧著他被一個詭異的白面書生般的貴公子活生生扒皮抽骨的做成了燈籠,已經是害怕之極了。待瞧見死后的李四做的那些惡事后,他們心中的害怕就又變作了憤慨。等錢旺被燈籠里的鬼魂害死的場景一閃而現(xiàn)后,他們皆都怒不可遏的叫道:“原是他害死了錢旺,不用說偷渡上船的厲鬼就是他了!快將他趕出去,快將他趕下去!” 王得福嘆息著看著李四的走馬燈,他著實不知,往日看著還算爽利的李四背著人竟是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家伙。這下子他沒有任何猶豫了,不等走馬燈結束,他便對老婆婆道:“就是他了,讓他下船吧!” 老婆婆砸吧嘴點了點頭,待到李四的魂魄從燈籠里出來的剎那,她飛腳就是一踢,硬是將李四踹進了三途河里。 “厲鬼就該去厲鬼的去處。”她冷聲低語道,“像這樣的家伙,合該在三途河里熬上百年千年的。” 說罷她又伸手推了王得福一把。 王得福只覺整個身子猛然往前一撲,再回神他和鐵柱已經在船上了。 擺渡人一下一下的撐桿開船,眾人寂靜無聲的在船上看著三途河里那些個不停掙扎慘叫的鬼魂,心中一陣后怕。 下半輩子,還是多行善事吧!否者……怕是要跟這些家伙一個下場了。 王得福將鬼火珠握在手心里,他看著河里如出一轍的厲鬼,著實分辨不出哪個是李四。 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有走馬燈,誰能說誰就一定是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人呢? ☆、163| 5.20 已經三日未曾看見胡姬了。 青衣守著燉煮中的一鍋小母雞,忍不住頻頻朝著廚房門口望去。 胡姬是狐貍,狐貍最愛吃雞,以往廚房里*的時候,不管身處何地,她必會循著味兒來吃雞。然而如今一鍋的小母雞都快燒好了,胡姬卻像是消失了一般,久久沒有現(xiàn)身。 “高師傅。”隱約覺出不對來的青衣忍不住轉頭向高師傅詢問道,“胡姬是不是又外出工作去了?” “胡姬啊!”高師傅正在磨刀,一聽見青衣提及胡姬,他便停下手,一面認真的試刀刃,一面漫不經心的答道,“她近日和黑三郎連番斗法,殺心太盛,怕是已經動搖了妖靈,這會兒該是在哪座山頭上打獵泄煞氣吧?” 青衣聞言先是一愣,半響才遲疑道:“胡姬她……該不是為了我……” 青衣與胡姬相伴數年,雖然并不曾推心置腹,但相處的日子久了,總有幾分情分在里頭,更何況胡姬待她,向來都是無可挑剔的,只要她不曾觸及底線,胡姬便是她最牢靠的保護者。 然而自狐族婚宴之后,胡姬便不曾再回房休息,青衣安心之余,總有種不可言說的愧疚之感氤氳于心。 若是因了她的緣故,那她…… 高師傅略顯驚訝的瞥了青衣一眼,待瞧見青衣略顯愧疚的神情,他便連連擺手安慰道:“便是沒有你,我瞧著她跟黑三郎也是處不好的。都道一山不容二虎,黑三郎那家伙氣焰太囂張了些,他來之前,胡姬已經在客棧里掌事了數千年了,只不過是因事外出了幾個月,客棧里的風氣就變了個徹底,她回來能不惱么?你的事情不過是引子罷了。我雖然看黑三郎那家伙不甚順眼,但沖著你我也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的。” 青衣隱約覺得高師傅的話有問題,但哪里有問題,她卻是尋思不出來。不等她再多問,高師傅就叫嚷著要去料理牲口,提了刀便急匆匆的從后門出去了。 恰巧黑三郎進門來討吃的,于是她便又把心中的疑惑暫時丟在了腦后。 再說胡姬歸來雖有半月之久,但客棧中的人卻少有看見她的時候。就算偶然間驚鴻一現(xiàn),她也只是拖了自己打的獵物徑直去了廚房,完全沒有任何停留。 仰慕胡姬已久的諸多客人忍不住向青衣打聽消息,青衣因不知具體原因,便只能推說她正在忙于執(zhí)行主人的命令,那些個妖怪這才嘆息著沒有繼續(xù)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