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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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騰還在湖里。”冷靜下來的青衣沉聲道,“這么久也沒有浮上來,想來他也受了傷了,阿兄,有什么法子將他弄上來么?” “咳咳咳——他想要的東西,就在這龍湖底下。”溫玉邊咳邊輕聲道,“他既要走捷徑,自然是要吃些苦頭的。世界沒有什么東西是白得的,也沒有捷徑可走,如今他有了機會,自然是不會放棄的。你若想見他,不若等阿兄安排族人修好了這座平安橋,再帶你來。” “當真?”青衣對溫玉半信半疑,見溫玉神色坦蕩的點了頭,不似說假,想了想,還是帶著秀秀走到了溫玉身邊。 想來溫玉這回當真傷到了根本,青衣見他一路咳血,便是方舟拿了藥出來,都有些壓不住。 平安橋橫穿湖面,順著數不盡的石板往前望去,青衣只能看到寥寥幾個飛檐憩享,邊上的湖里里屹立著兩座方形石塔。 當他們靠近那石塔的時候,青衣甚至能看見塔上栩栩如生的雕刻著佛祖寶像,以及幾道朦朧黑影繞著那佛塔流連不去。 這個地方當真是鬼蜮,既有佛塔,又怎么冒出來這么多的鬼魅來? 青衣隱約覺出不祥的預感來,但如今三郎還未趕來,少不得要靜心等待了。 “青衣jiejie——”秀秀一步一回頭的去看方才他們出事的地方,她不明白為什么她們要扔下雷騰先走,“龍龍呢?他還沒有從水里爬上來呢!” “他——他要修煉。”青衣斟酌著告訴秀秀道,“等他修煉好了,就會變得更厲害了,所以你不要太擔心了。” “哦。”秀秀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然后她又好奇的四下張望起來。 青衣微不可查的輕輕嘆了一聲,然后微蹙著眉,用手帕擦了擦秀秀身上的湖水。 如今還是暮春。雖然沒有那么冷,但到底容易傷風感冒。擔心秀秀生病的青衣默默摟緊了秀秀加快了腳步。 ☆、128|120.6.8 方舟扶著溫玉行走在最前面。隨著各種代表鎮邪保平安的祥瑞物件一一呈現,他原本緊鎖的眉頭便皺的更加深了。 溫玉一面輕咳,一面伸手一指前方,方舟抬眼一看,卻是一溜兒黃綠相間的琉璃屋檐,并一間如宮殿般巍峨莊嚴的房屋。 方舟雖未曾來過此地,但前次為阿郎取藥之時,他特意去了龍山寺,卻是有所耳聞。 寺中高僧面色晦暗,卻是直言告知,若要取驅邪鎮魂的藥方,還是去尋季厘國人最為妥當。但方舟本就侍奉著季厘國人,原就是無藥可用,無計可施才尋到此地來的,高僧如此一說,他竟是再無辦法了。 如今兜轉一圈,卻是又來了。 方舟心無二主,卻是一味死忠于阿郎,現他雖扶著溫玉,心里卻只是擔憂溫玉壞了身子,會有礙阿郎的出現而已。 他心中憂慮,再看溫玉氣色非同尋常,大有命火衰敗的趨向,更是沉了一張臉道:“你那般陰邪的術法,本就不該如此頻繁的使出來,如今你一身陽氣更是去了大半,再不補足,怕是性命堪憂。” “咳咳咳——噓——輕聲——”溫玉面無表情的出聲道,“莫要讓外人聽見。” 說罷他偏頭冷冷的掃了隊尾那對顫顫巍巍跟來的老夫婦一眼。 “非我族人,其心可誅。”溫玉低聲道,“那對老夫婦為了讓他們早夭的女兒復活,卻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他們走了旁門左道,會了抽命線制人偶的法子,只差機緣,便可大成。我見那老婆婆思女心切,已有些魔怔了,便以自身的血誘他們幫我做了數十個人偶,咳咳咳——這也只是權宜之策,如今他們陽壽將盡,若是知道我的情況,怕是會生事——咳咳咳咳咳——” 一語未畢,溫玉又俯身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方舟心領神會,連忙帶著他進了那房屋之中。 青衣因緊隨其后,也聽見了只言片語,當下也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對老夫婦一眼。 不過一日的功夫,他們眉發皆白,裸露在外的臉和手上更是斑駁的爬了無數褐色的斑痕。佝僂著背的老婆婆一臉慈祥的牽著娃娃,而掛著一張臉的老漢則神色陰沉的環視周圍。 青衣暗道,阿兄說的怕是真的,那對老夫婦一生執著于娃娃,雖非親女,但灌注了一生心血之后,只怕是比親兒還甚。如今娃娃魂魄歸體,卻是如活人無異,他們渴望天倫共享,只怕不會乖乖的接受壽盡而終的命運的。 那老夫婦雖然可憐,但被束縛在世間不得輪轉的娃娃更可憐。青衣自知并非圣人,憐憫之心卻是偏移向了娃娃。 秀秀抱緊了青衣的胳膊,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一隊仆從自大門里魚貫而出。 其中領頭的仆從恭敬的對著青衣彎下了腰道:“小娘子可算回來了,主人狩獵未歸,若是知道了,定是會很高興的。” 青衣不甚自在的點了點頭,又見那仆從起身示意他跟自己走。 一跨進大門,青衣就嗅見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血氣,腳下的曲徑鋪滿了白生生的碎石,院中除卻茂密叢生的草木之外,其他物件盡是些稀奇古怪的模樣。 昏暗低仄的天空壓得人有些憋悶,連帶著那杏黃色的圍墻,青灰色的房脊,翠綠色的樹木,都顯得陰森起來。一道寬卻長的黑影來回飄蕩,簡直像一道飄在浮云上面的剪裁粗糙的剪影一般,叫青衣看的心神不寧起來。 “青衣jiejie,那是不是龍龍?”秀秀也瞧見了那道黑影,她見過的最大的妖怪,便是雷騰的龍形,如今咋一眼瞧見那黑影,她下意識就認為那是雷騰了,于是她搖著青衣的胳膊高興道,“是不是龍龍來接我們了?” 青衣嘆息一聲,只得摸了摸秀秀的腦袋道:“不是,雷騰才開始修煉,哪有那么快的?那只是烏云而已。” “哦——”秀秀先是失望的應了一聲,待認真的將那黑影多看幾眼,又滿心疑惑的說道,“可是它看起來很像龍龍啊!只不過是多了兩只角。” 青衣聞言一愣,她方才看的時候,那分明只是一道模糊的黑影,怎的秀秀說的這般詳細? “青衣jiejie,肯定是龍龍,他朝我們飛過來了!”秀秀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震得眾人都惶恐起來。 帶路的仆從低呼一聲糟,當下顧不上僭越,直接伸手將青衣用力往前跑。 青衣慌忙抬頭一看,就見那道黑影不知何時竟已從天上降了下來,這會兒正在這座宅院的上空盤旋不去。 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道濃煙凝聚的幻影,無甚實體,也看不出五官在哪里,只得一個龍形,就那么壓迫感十足的落了下來。 仆從們亂糟糟的將行李拖進了大門,就在斷尾的仆從將大門關閉的剎那,那道龍的影子已將身子盤踞在圍墻之外,它并無其他舉動,就那么垂著一顆碩大的龍頭盯著宅院不放而已。 青衣被那仆從一路拉到了里屋,確認安全后,那仆從才放開青衣并伸手擦了擦額頭的熱汗,口中恭敬的告罪道:“小娘子莫怪小人失禮,如今主人和二娘都不在,阿郎又病倒了,沒人能打得過那惡龍,小人只能帶著小娘子跑了。” “阿兄……”青衣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并不責怪,隨后才低聲道,“他在哪里?” “阿郎在房間里。”仆從在前引路,一面帶路一面道,“阿郎外出好些年了,這會子回來,身子仿佛比離家之前還差了,小人瞧著當真有些憂心。” 青衣意味不明的瞥了那個仆從一眼,待仆從為她打開了溫玉的房門,她這才開口道,“你先帶著個小女娃娃去換身衣服吧。” 隨后她又安撫了秀秀一番,眼瞧著秀秀跟著仆從走了,她這才進了房間。 這會兒溫玉正仰面躺在床上合眼休息。他面色慘白,氣息微弱,額頭似有冷汗汨汨而出,看起來著實有些柔弱。 床頭是一盆清水,絲絲縷縷的血跡在水中緩緩飄散開來。方舟拿了一只茶盞,正在往里頭摻藥。 見此情景,青衣不自覺軟下了心腸,她放輕了腳步,悄悄的在方舟邊上站定。 方舟停下動作,抬頭看了青衣一眼,然后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一般低聲道:“阿郎身子一向都不結實,以往被惡鬼俯身鬧得更厲害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但他還是好好兒的挺過來了,如今也會無事的。” “……我……”青衣輕蹙秀眉,卻是遲疑的開口道,“我能幫忙嗎?” 方舟默默的點了點頭,卻是將手里的茶盞遞給了青衣。 青衣捧著茶盞,巴巴的瞧著方舟將溫玉扶起來,然后對著她道:“勞煩青衣小娘子給他喂藥吧。” 青衣忙在床沿上坐定,然后小心翼翼的將茶盞湊到了溫玉唇邊。 一盞藥喂下去后,溫玉慢慢睜開了眼睛,卻是虛弱的對著青衣微笑了一下。 青衣一喜,才要開口,就聽見溫玉溫聲道謝道:“多謝小娘子了……” 青衣登時愣住了,她疑惑的看了溫玉一眼,又偏頭望向方舟。 只見方舟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舒展開了眉宇,他動作溫和的為他蓋好被子,卻是有些高興道:“阿郎你感覺可好些了?” “咳咳咳——我還好。”阿郎虛弱的輕咳兩聲,然后面帶歉意的對著青衣道,“平白占了你兄長的身體,當真是抱歉……” 青衣瞬間反應過來,許是那溫和的阿郎重掌了這個身體,只是這樣一來,她想問的事情又該問誰呢?于是她面帶憂色的喃喃道:“那……我阿兄去哪里了?” “咳咳咳——他一時力竭,這會兒沉睡過去了。他意識未醒轉的時候,我便替他支應著,也免得——咳咳咳——免得被其他惡鬼有機可乘——”阿郎咳得有些透不過氣了,邊上的方舟復又皺緊了眉頭替他順背,片刻后他緩過勁兒來,又繼續道,“我雖無甚本事,但有我占著,這副身子就可少用些囚妖索。” “這個身子太遭罪了。”方舟不甚贊同的開口道,“阿郎你日夜受苦,能換還是換了吧。我已經跟那對老夫婦商量好了,專門為你做個棲身人偶,雖然不似活人方便,但總比這個鬼神的容器要好多了。而且我這一路走來,見此地多是魑魅魍魎,那些個寺廟佛塔竟是如同擺設一般,著實不是你可以多待的地方……” 阿郎卻搖了搖頭,只道:“原是我和人約好了,要守著這個人,如今期限未滿,我卻是不好食言的。” 說完他又轉頭對著青衣微笑道:“之前,我便覺得你十分熟悉,仿佛在那里見過,如今一看,你確實和玉涼長的相像。” “玉涼?”青衣不解的反問道,“是……我母親的閨名嗎?” 阿郎輕輕點了點頭,然后他又微垂了眼簾輕聲道;“方才我隱約聽見仆從們躁動,是不是龍魂又跑過來了?” “是……”青衣輕聲應道,“方才有道龍形的黑影從天上飛下來,將整座房子都圍起來了,這會兒不知消失了沒有……” 阿郎微蹙了眉,卻是直言道:“此地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原也有我的過錯……” 青衣和方舟相互疑惑的對望了一眼,卻是一言未發。 燈籠里的火光無風微動,引得阿郎的臉也朦朧起來。 ☆、129|120.6.8 一陣微弱的嘆息在房間里飄蕩開來。阿郎復又睜開了眼睛,卻是神情飄忽的喃喃道:“那年,我帶了玉涼去尋異寶,途中偶遇妖怪,千鈞一發之時,被一行外出狩獵的季厘國人所救。玉涼與你父親一見鐘情。季厘國人雖也算人族,但好歹也是帝俊的后代,且久居襄山,日日以妖為食,早已是非人非妖。他們的姻緣自然是要不成的。誰知玉涼雖為女子,心性較尋常男子更為果敢堅毅,誓死不肯離開你的父親。于是我……就幫著他們私逃了……” “我尋了能人異士,專為他們占了吉兇,又選了這個偏遠妖途的地方供他們躲避。諸多地方之中,意外選中了123言情縣,此地風水格局甚好,位處南方卻多陰氣,緊鄰杭州和東海,靈氣充盈,山精水怪層出不窮,料想足夠你父親食用。更兼此地真名中冠了個意指朝陽的晉字,能壓得過剩的陰氣,外加無數寺廟佛塔,定能祛除惡鬼,讓你父親無需再被鬼神俯身。我還道這個地方方方面面都適合他們居住,便勸服了他們改道從洛陽來了這里……誰知千算萬算,沒算到這里壓著兩條惡龍……” “那兩條惡龍不是被殺了么?”青衣忍不住出聲道,“阿兄此前曾略提及,他們在平安橋便惡斗,驚了母親,以至于母親提早生產……” “你原不該那日生的。”阿郎竟不復往日的溫和,顯得有些嚴肅起來,“你父親到底不是尋常人,偏偏和你母親一個凡人通婚,在你此前,你的兄長溫玉身上就有些不妥的地方了。較之尋常的季厘國人,他能驅動的鬼神陰氣非同一般,但與日同時,他的體質則變得更易被鬼神所奪取。當他盡力之時,神獸都無法全身而退,更遑論一般妖怪。但如此大的能力,皆是他搏命才能使得出來的。這也是為何他會沉睡那么多年,單叫我幫他守著身子的緣故。” “你兄長是男子,男子本就主陽,尚且如此,更何況你一個女子。”阿郎十分懊悔的搖頭道,“我并非季厘國人,自然無從知道季厘國中男子和女子到底有多大區別。只知道季厘國女子并無男子有的束縛妖怪的能力,也不畢過分害怕鬼神附體。但從你父親憂慮的地方看,想必其中沒那么簡單。后來他略提及,季厘國女子從來都是陰女,最是招妖怪覬覦。那日偏偏是個極陰的日子,你母親如何受得住,才將你生下來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你本就帶了季厘國的血統,再加上至陰的八字,這么一來,你就成了妖怪爭相吞噬的對象,如此你這一生,安危難保。那兩條惡龍同時害了你們兩個,你父親心中憤恨,一氣之下,便將他們雙雙屠殺了……” 方舟也忍不住皺眉道:“龍種善變化,是能興*利萬物的靈獸,更為鱗蟲之長,天生就比普通妖怪要貴重些。往日屠一條龍都必將引得凡間動蕩,更何況兩條……難怪這個地方會變成如今這樣鬼魅橫行的模樣。” “只是……這并非全是你的錯啊。”青衣據實答道,“龍并非你引來的,即便他們去了洛陽,照著阿兄和……父親的情況,只怕也是要引出其他的亂子的。” “不……”阿郎白了一張臉,有氣無力的補充道,“照著季厘國的由來,屠龍原本也不算什么,只是偏偏所在的地方不對。那兩條龍,本就棲身于龍湖和虺湖底下,因了平安橋的鎮壓,被專門留在這里壓制陰氣的。數百年來,此地陰陽協調,風調雨順,倒也相安無事。只是因了我一己之私,引了你父親和母親來此。你父親素來以妖為食,此地的山怪精獸沒幾年就被獵的所剩無幾。陰衰則陽盛,兩湖底下的龍自然就醒了。如此才鬧出了后來那么一場慘劇來。自那時起,此地魑魅魍魎層出不窮,那兩條被屠的龍死后精魂不散,更是日日在123言情縣的上空狂舞,以至于天氣突變,雨水不斷,冬雷不止,今時今日的123言情縣,早已不復往昔的安樂了。我雖知只要除了那兩條龍魂即可,但你父兄飽嘗鬼神附體之苦,自顧尚且無暇,卻是無多余氣力來滅那龍魂了。如此一年年下來,情況也越發惡劣起來。” 前因后果都盡悉之后,青衣暗道,世間之事,當真是紛繁復雜,如此環環相扣,竟是一個蝶翼輕擺便引出一場颶風來了。如果阿郎沒有引了她的父母來這里,或者她父母來了之后少獵些妖怪,又或者那日母親不去平安橋,事情估計也不會是如今這個局面了。究根結底,當真說不清到底是誰錯的多。 青衣已從阿郎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卻不知自己為何又被拐去了客棧。 正當青衣沉思之時,阿郎卻咳嗽著疑道:“咳咳咳——只是不知溫玉為何要把你帶回來,你本就是至陰之體,帶回這個鬼蜮,同入火坑幾乎無甚分別。我本是和你父親商議好了,專去襄山和重陰山請人來助陣的。且你阿兄的身子著實一年不如一年了,原本只要食妖就能祛除惡鬼,但你阿兄體內又混了凡人的血,以至于加了其他藥也無甚效果。我本想著,此去順道兒也探詢一下是否有什么法子壓制一下。不曾想一路病發的厲害,竟是誤了事了咳咳咳咳咳——” 方舟見阿郎咳得面紅筋浮,心中甚是擔憂,忙又到了一盞藥水喂他服下了,口里又勸道:“阿郎如今身子正虛,還是先躺下好好兒休息吧!青衣小娘子既已被帶回來,這些事情,她早晚都要從她族人口中知道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青衣也覺得阿郎連番吐血,著實需要休息,于是她也忙起身勸道:“我該去看看秀秀了,她一個小孩子,為了我白被卷了進來,又是受驚又是落水的,只怕現在到處找我呢。等你睡醒了,還有精神跟我說的話,我再過來。” 阿郎確實是有些撐不住了,聞言便輕輕點點頭,然后啞聲道:“明早你再來找我……” 青衣略應了一聲,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阿郎已沉沉睡去,而方舟則憂心忡忡的為他輕輕的蓋上了被子。 離傍晚明明還有些時候,但外面的院落越黑壓壓的如同入夜時分。 仆從們進進出出的忙碌著收拾東西,一溜兒的人偶被小心的抬進了客房之中。 每當仆從經過青衣所在的地方之時,他們皆都恭敬的對她行禮。青衣下意識的點頭,心中對自己如今的地位仍沒有多少真實感。 那條巨龍的龍魂仍流連不去,它低垂下龍頭,該是龍目的地方是烏鴉鴉的一片虛無。 青衣茫然的仰頭望著那道龍影,不知如今該怎么辦。 “三郎,快來啊……”青衣對著那龍影,卻忍不住喃喃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