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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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牲口見有人進來,先是抽了抽鼻子,接著都兇猛的撞起了欄門,嚇了王得福等人一跳。 “叫什么叫,他奶奶的,再叫就宰了你們!”跟在后面的許三頓時冒起火來,劈手就用馬鞭抽了最近的一頭牲口一頓。 挨打的那頭豬慘叫了幾聲,立馬縮在角落里不再動彈,只是王得福瞧著那頭豬盯著他們的眼神,怎么想怎么別扭。他心里有些膈應,就連忙拉住許三的手勸道:“和牲口較什么真,快快把馬安置好,咱們也好進去喝口燒刀子暖暖身子。” 其他牲口見同伴挨了打,也曉得再鬧也要遭殃,紛紛安分了。 王得福壓下心底的詭異感跟著其他人將所有馬都趕進來系好韁繩,又給它們在馬槽里放滿了干草,才離開馬廄。 “這個馬廄看起來倒不大,沒想到也裝得下這么多馬。”一個人笑著說了句,其他人倒是不以為意的笑笑。 王得福見青衣冷著張臉在那里站著,連忙顛顛的趕上來殷勤道:“辛苦小娘子等著我們。” “走吧。”青衣卻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徑直走開了。 她這會兒已經確定,這些人,恐怕是走不了了。 ☆、第2章 渡資1 最近胡姬不在,青衣只得夾著尾巴做人,這會兒也不敢去大堂了,就蹲在自己的小菜園子里翻土。 因著天氣寒冷,種不了什么菜,只有些蘿卜凍在土里還沒有收完。青衣拿著一把斷刀,在那里吭哧吭哧挖了半天,才挖出來一個。 蘿卜是青衣自己種的,蘿卜種子則是她從來客棧住店的客人那里買的。青衣費了好大功夫在這個小菜園子里,蘿卜也種的像模像樣,看起來紅彤彤的很喜人。 但是想起來那個賣種子給她的客人的悲慘遭遇,她又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客棧,主人是大妖怪,員工是小妖怪,只有個自己是人類,日子過得也是戰戰兢兢,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正出神,忽然啪的一聲,一截血淋淋黑乎乎的東西從天而降,嚇得青衣心頭直跳,她按住砰砰直跳的心口,低頭去看落在雪地上的東西。 這是一條獸腿,黑色的毛皮上沾了血也看不出來,倒是雪地上一灘凝固的黑紅血跡有些嚇人。 “這是我剛得的熊掌,快去煮了我好嘗嘗。”黑三郎伸腳踩著那只熊腿很是高興的催道,“不要給別人瞅見了,不然又被搶了去,你就只能用你自己的手抵了。” 青衣聽見這話猛的一哆嗦,只覺得黑三郎那張笑臉十分的不懷好意。 其實按照在客棧里待的時間,青衣可謂是老資格了,她在三途川客棧呆了好幾年了,黑三郎卻只來了1個月不到。按理說,青衣可以倚老賣老,使喚一下黑三郎,豈料這個小孩子看起來年紀雖小,不知道是什么妖怪,手段很是厲害,上一個敢和他叫板的人已經化成灰渣渣了。 事實上在這個滿是鬼怪的客棧里,青衣雖然資格老,在大家眼里卻是最弱的,誰都能欺壓一下她。剛開始的時候,是個妖怪都想啃她兩口,嚇得她連房門都不敢出。 幸好主人看她還算順眼,胡姬又比較照顧她,大家倒不敢把她折騰過了,她也惜命得很,沒事絕不出房門。慢慢熟悉了之后,基本沒人會主動來惹她,她這才松了口氣。 可是前陣子胡姬被主人派出去了,現在青衣就指著自己救自己了,要不是還會燒幾個菜,等胡姬回來,只怕連自己的尸首都見不著了。 “你是要清蒸還是紅燒?”青衣仰起頭惴惴不安的問道,眼下她就只能抱住黑三郎的大腿過日子了,因為誰都怕他。 黑三郎居高臨下,見青衣一反平日里的冷面模樣,此時正有些討好的沖著自己笑,不由心情大好,他就喜歡看青衣對著自己討好的不安模樣,看起來就像只小狗崽,無害又可憐。 “你看著辦,不好吃就留下你的胳膊!”黑三郎逗完了寵物,心里十分滿意,就大搖大擺的去大堂招待客人去了。 青衣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喘不上來,只得冷著臉瞧著黑三郎走遠,然后撿起地上那只熊掌去了后廚。 讓你橫,讓你欺負我,讓你厲害,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青衣停下手擦了擦汗,一抬眼就見王得福一臉憐惜的望著自己。 青衣暗道,這會兒還來可憐我,都不曉得自己就要倒霉了。轉眼又想起他剛才還幫了自己一把,頓時心里又軟了軟。 自打莫名其妙來了這里,她見兇狠殘忍的人見多了,倒是很少見著還這么想著別人的人,一想到好人也要遭殃,心里就有些難受起來。 王得福見青衣雖然下死勁的砍熊掌,無奈力氣實在小,半天沒有砍斷骨頭,還累出一頭香汗來,這會兒見了自己,又是一臉哀傷,心里那個疼喲,好好一個美人,他們倒忍心讓她干粗活。 “讓我來吧。”王得福忙上前搶了青衣手里的刀,憨憨笑道,“我以前和兄弟打過獵,這熊掌啊,我也處理過幾回,動作也利索,你一個小娘子,力氣也小,還是站一邊看我幫你弄干凈比較好。” 青衣不傻,有免費勞力自然是不肯浪費,聞言便安安靜靜的站一邊,看著王得福手下飛快的將熊掌砍下,又幫她將案板和菜刀洗干凈了。 “不過怎么只有一只熊掌?”王得福有些納悶的看著青衣將熊掌放進一鍋涼水里,“熊不是有四條腿嗎” 青衣正在那里燒火,一聽這話,隱約想到什么,頓時心里一抖,半響答道:“黑三郎人小,吃不了那么多,一只就夠了。” 王得福一想黑三郎那單薄的身體,心想還真是那么回事,待要說話,又聽見青衣問道:“廚房一般不讓客人進來的,你來是想要什么東西嗎?” “啊,是這樣的,我們商隊里有個娘子帶了個小娘子,說是趕路有些受涼,想要些姜自己弄姜茶驅驅寒。”王得福有些不好意思道。 青衣瞧著灶里的火花出了會兒神,又起身翻出自己僅剩的的幾塊姜,想了想又給自己留了兩塊,把姜遞給王得福道:“我就只剩了這么些,若不嫌棄,你也留一塊自用吧。” 她倒是不指望王得福用姜驅退邪祟,只不過是見那對母女用姜怕是有什么好處,想著讓王得福也沾沾。 送走了王得福,青衣就守著灶臺。待到水煮沸后,再小火燉煮一個時辰,將熊掌撈出來仔細拔凈毛,去掉指甲和腳墊,仔細的不得了,生怕黑三郎吃出點毛然后卸了她的胳膊。 好容易收拾干凈了,又用溫水下鍋,大火煮沸,小火再煮一個半時辰。 趁著熊掌小火燉的時候,她還抽空給自己燉了個蘿卜填肚子,也沒放別的東西,只加了些鹽和豆油,都是上次和住店的客人換的。 青衣可憐兮兮的啃完蘿卜,又起身取出熊掌用涼水泡洗了數次,才去盡腥擅味。 接著又將凈熊掌放在瓷盆內,加入雞湯,蔥、生姜,一氣兒上籠蒸了兩刻鐘。又細細將蜂蜜抹在熊掌面上,用八成熱的油炸成金黃色,切成片,放在白瓷碗內。 因客棧的廚房里素來只有些rou食,就撿了些豬rou和雞rou切成塊。然后加放入蔥姜到熱油里,將雞rou塊和豬rou煸炒幾下,再加入醬油,料酒、粗鹽、花椒水和雞湯,煮開后倒在熊掌碗內,再次上籠蒸爛后取出。揀去雞rou塊、豬rou塊、蔥、生姜,將熊掌和湯汁倒入鍋內,用文火煨一刻鐘。 青衣將熊掌擺盤后暗道,本想做道參茸蒸熊掌,無奈少了好幾味料,也不知道黑三郎吃不吃得出來,若是他不滿意,自己的胳膊勢必要和自己分家了。 這樣一想,后背就出了不少冷汗,她做這道菜足足花了大半天,累的頭昏眼花,加上心里害怕,更是眼前發黑。 “嘿,青衣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聞著真香。”負責做飯的高師傅聞了一下午的味兒,勾得他口水都要出來了,此刻見青衣終于做好了,就忍不住想要嘗嘗。 青衣如何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那眼神直勾勾的,就差黏在手里的碗上了,但是她卻不敢讓高師傅動筷子,只得一臉為難道:“這是黑三郎要的——” 一聽是黑三郎要的東西,再饞也得忍了,高師傅可惜的咂咂嘴:“罷了,你趕緊給他送去,我吃點你剩下的豬rou解解饞吧。” 青衣抱歉的笑笑,端著熊掌急忙尋黑三郎去了。 黑三郎正坐在大堂口瞅著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掃見青衣出來,馬上跳起來竄到青衣跟前。 青衣膽子已經比最初的時候大很多了,雖然被黑三郎嚇著了,好歹沒撒手,死死護住了那碗熊掌。 “正想給你送到房間去——”青衣努力扯出一個笑來,還沒說兩句就被黑三郎打斷了。 “不用,就在這里吃。”黑三郎拍了拍身邊的桌子,示意青衣把碗放下。 大堂里人不少,王得福和商隊正圍在一起喝酒吃rou,一見青衣出來,眼都直了。 青衣沒找到熊大,先是松了口氣,緊跟著心里又打起鼓來,她瞅瞅黑三郎嬰兒肥的臉頰,心里沒個底,小心翼翼的把熊掌送到他跟前。 黑三郎看起來年紀小,吃東西狼吞虎咽,十足好胃口。他三兩下解決了熊掌,末了舔舔嘴,斜過眼瞧青衣。 青衣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少了幾味料味道差得多了?可是這個地方冰天雪地,要啥啥沒有的,去哪兒找人參鹿茸和香菜?客人里頭倒有人帶著,奈何自己沒膽子去要啊。 一想起黑三郎說的,不好吃就卸胳膊,青衣頓時抱緊胳膊巴巴的望著黑三郎。 黑三郎瞧著青衣小臉發白,眼睛濕漉漉的分外可憐,一瞬間覺得十分滿足,他摸了摸肚子,只覺得連個底都沒有墊上:“味道還好,就是量少了些,剛塞個牙縫。” 青衣只覺得松了口氣,安全有了保障,頓時又暗暗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剛塞了個牙縫?這牙縫可真夠大的。 “早知道四條腿都卸過來給你做菜了。”黑三郎邊說著邊琢磨要不要付諸行動。 周圍那些客人默默瞧了瞧黑三郎,聞言紛紛扭頭安靜的吃飯,還有幾個人直接就悄悄回房去了。 王得福光顧著看青衣,飯也沒吃幾口,王得財見弟弟這個模樣,不由得也扭頭看了好幾眼,倒是對黑三郎有些興趣。他喝著酒對弟弟說道:“那個小二哥倒是有些奇怪,脾氣不是一般大。” “對著客人還好,我見著招待客人都十分和氣的。”坐在邊上的李四沒在意,隨口說道,他正啃個豬蹄,豬蹄倒是煮的挺入味,就是沒有切塊,吃起來有些費力,他啃得滿臉油,啃完發覺臉上手上都黏糊糊的,難受的緊,于是起身打算去洗個臉。 一問哪里有水,有個坐在一邊的客人抬頭眼也不眨,指了指里面:“廚房邊有個小門,那里有熱水。” 李四道了聲謝,起身直接往廚房走去。 廚房邊果然有道小木門,只是這個地方有些暗,一盞燈也無。李四扭頭一瞧,廚房里的師父正忙著做菜,周邊也沒什么燈燭可以拿,臉上豬蹄的汁水干了,繃得難受,心里暗道:黑燈瞎火就黑燈瞎火吧,左不過就一會兒。 這么一想,就放心開了門鉆進去了。 一進門李四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房間里也太黑了些,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還有股子腥味。他抽了抽鼻子,只覺得這個味道有些熟悉,但是臉上滿是豬蹄汁水的味道,兩個味道一沖,倒是分辨不出來什么味道了。 李四搖了搖頭,又聽見左邊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就摸索著挪了幾步,彎腰摸了幾下,真摸到一桶溫熱的水,也不多想,直接掬了兩把洗了洗臉,洗了半響,只覺得越洗越粘糊,那股子腥味越發濃郁起來。 “怎么回事?這里該不是堆著什么野貨吧?這味道也太重了。”李四半天洗不干凈臉和手,心里有些焦躁起來,不由得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低聲罵道,“真他媽的麻煩。” 罵完又繼續洗了起來,卻覺得這水慢慢冷了,越發粘稠起來。李四用手疑惑地攪了攪,末了抬手在鼻子口聞了聞,慢半拍才終于想起來這個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血——” 一陣陣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他只覺得后背發寒,連忙往來的方向一撲,慌亂地摸索到小門想從這里出去。 但是這道門卻怎么也打不開了。 他急的滿頭冷汗,使勁敲門喊道:“開門啊——開門啊——快開門啊——” 高師傅忽然提著刀從廚房里跑出來,狐疑地看了看外頭拐角處的小門,又朝著大堂望了一眼。 大堂里一片嘈雜,新住進來的那些客人喝酒正在興頭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只有坐在黑三郎邊上的青衣輕輕皺了下眉頭。 “得了,回頭又得收拾小倉庫,人手不夠啊人手不夠。”高師傅頗有些煩惱的轉身回去繼續做飯了。 ☆、第3章 渡資2 “小二,這兒來兩斤醬牛rou。” 聽見客人叫菜,黑三郎放下空碗慢悠悠的起身沖著廚房喊了一聲:“高師傅,醬牛rou兩斤!” 高師傅炒了半天菜,剛坐下歇歇腳,大堂里就又有人叫菜了,做別的菜倒是無所謂,只是這會兒他們要的醬牛rou卻是一點都沒有了。 這醬牛rou也不是高師傅做的,他做菜那里會費那么些功夫又是洗又是燉的,細細加點鹽清水一燉不就結了。要知道有些客人還愛吃三分熟的嘞。 但是青衣那手藝的確好,做出來的醬牛rou總是供不應求,每個客人來了這里,一聞味兒,就必點這個。 其實本來還剩了點,但是高師傅自個兒留下了,預備當零嘴兒下酒的,他馬上喊了一嗓子:“今兒個醬牛rou沒了嘿!” 黑三郎只得跑到要醬牛rou的客人面前道歉:“不好意思,今天醬牛rou賣得快,這會兒沒有了,你們看要不換一個?” “哎呀,你們這兒最近就這個醬牛rou好吃些,其他的沒什么味道啊!”這桌子坐的都是些少年郎,一共七位,各個都穿了件雪絨大衣,長得眉清目秀,頗有英氣。不過到底是年紀還小,一聽見沒有醬牛rou,個個都嘟嘴一臉不高興。 其中一個就道:“我們家有門禁,輕易出不來門,今兒特特求了阿母才放我們來三途川吃個晚飯,結果你說沒醬牛rou了!” 其余幾個少年聞言齊齊點頭:“就是就是,我們要吃醬牛rou,就要吃醬牛rou!” 黑三郎見他們堅持,心里有些不耐煩,他早就認出來這幾個少年是誰了,不就是小有名氣的白家七兄弟么,聞著味兒還沒徹底斷奶,尤帶些奶香氣。 小崽子就是難伺候,黑三郎臉上雖然還在笑,眼睛里卻迸出點寒光來:“的確是沒有了,不過要你們等得了,回頭我們新做一鍋給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