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吸了吸鼻子，肚子抗議地叫了兩聲，她趕忙催促道，“胖丫，快去做飯！”

    祝神醫(yī)被胖丫丟出門，再次忘記使用武力，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可是王妃，他就這么混進(jìn)來了?！?/br>
    胖丫認(rèn)得祝神醫(yī)，頭發(fā)胡子花白的糟老頭一個，眼前人面如冠玉，眉目舒朗，看樣子最多及冠之年，怎么也和老頭子扯不上關(guān)系。

    “他是我?guī)煾浮！?/br>
    面對一根筋的胖丫，莫顏只好強(qiáng)行把她推進(jìn)灶間，解釋道，“都說了，自己人?！?/br>
    大年三十，正是喜慶的日子，祝神醫(yī)網(wǎng)開一面，不和一個丫鬟計較。

    相反，被人認(rèn)為年輕，祝神醫(yī)勾著嘴角，一手搖著折扇，美的冒泡。

    申時正，年夜飯正式開席。

    人數(shù)有限，大家彼此都很熟悉，擠在一張桌子上。

    席面上有冷熱拼盤一共二十多道菜，其中大半是聊城特色。

    在正中間，擺放著塔形的年糕，聊城百姓過年不吃餃子，但是年糕是獨(dú)有的一道風(fēng)景，預(yù)示著，一年更比一年高。

    胖丫擺好碗筷，用刀切開年糕，在場的人每人一小塊，祝神醫(yī)的明顯比其他人大。

    “胖丫，你是不是偏心??？”

    呂蓉看了看莫顏的小碟子，只有一小塊，她自己的碗中也是如此，就起了調(diào)侃的心思。

    “我也覺得，我的年糕最小?！?/br>
    洛荷舉起盤子，讓眾人看了一眼，跟著起哄，“難道你是看祝神醫(yī)相貌出眾，所以給予特別照顧？”

    “胖丫，小爺我自認(rèn)為也不差啊！”

    洛祁摸摸臉頰，哈哈大笑，跟著看熱鬧，論長相而言，眾人都是人中龍鳳，各有千秋。

    祝神醫(yī)面帶得意之色，胖丫鬟雖然人蠢笨，但是個有眼光的，這里他自稱第二俊美，無人敢稱第一。

    什么大越第一美男，沽名釣譽(yù)，祝神醫(yī)想，之所以他沒上排行榜，與為人低調(diào)有很大關(guān)系。

    素日里，為怕被良家婦女追逐，惹上麻煩，他習(xí)慣用面具遮美。

    “胖丫，你是個老實人，你說實話，是不是對神醫(yī)有什么心思，所以才故意切了個大塊的？”

    慕白從袖口里掏出一個紅包，誘惑道，“只要你說出來，這里面的銀子就是你的！”

    墨冰，胖丫和兩個婆子在洛荷生產(chǎn)的時候幫著忙活，慕白心存感激，特地準(zhǔn)備了幾個紅封，他提前拿出來。

    “我這里也有?！?/br>
    莫顏從袖兜里掏出一對花生形狀的八分銀錁子，放到桌子上，增加砝碼。

    “奴婢……”

    胖丫余光瞟著桌上的銀子，咽咽口水，很快，這些就要進(jìn)入她的口袋。

    自從跟在王妃身邊，時常得到賞賜，胖丫不怕自己吃不飽，每頓飯都有雪白松軟的大饅頭。

    手里有銀子心不慌，戰(zhàn)爭來襲，胖丫也不會繼續(xù)挨餓，甚至還能攢將來的嫁妝。

    爹娘說過，她是個好姑娘，雖然胖了點。

    世間的男子總是看相貌美丑來給女子定性，胖丫這種長相平平的若是沒有嫁妝，很難嫁出去。

    爹娘為她發(fā)愁，而胖丫自己很樂觀，有銀子，將來能買下一個長相俊俏的夫郎。

    “王妃，奴婢做年糕的時候，忘記放糖。”

    胖丫心一橫，單腳在地上畫圈，吭哧一會兒，道出實情，年糕缺糖，沒滋沒味，而且占肚子，只吃一小塊就飽了。

    “年糕不好克化，少吃點總沒錯?！?/br>
    胖丫一本正經(jīng)，道出其中的原委。

    祝神醫(yī)差點從椅子上摔倒，他臉上青，黑，白，三種顏色交替，氣了個七竅生煙。

    眾人憋笑辛苦，莫顏盡量深呼吸，她可不敢得罪師父，忍住臉上皮rou的抽動，打圓場，“來，喝酒！”

    “來，慕某先干為敬！”

    慕白站起身對眾人鞠躬，若沒有莫顏出手相助，洛荷生產(chǎn)，要經(jīng)歷好一番波折。

    “客氣客氣?！?/br>
    莫顏不是做白工，香香順利出生，她為自家的寶寶賺一家小有名氣的酒樓，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這一杯酒，本王代替顏顏喝?！?/br>
    萬俟玉翎接過酒杯，目光平靜，淡定從容，一飲而盡。

    高度的白酒，皇叔大人喝過之后，面不改色，眼神如一泓清泉，讓莫顏花癡了些許。

    “哈哈，萬俟果然是酒中豪杰，那小爺只好舍命陪君子。”

    洛祁滿上一杯酒，雙手舉起酒杯。

    這邊，萬俟玉翎不動聲色地蓄滿，二人干杯。

    萬俟玉翎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很少喝酒，而且相當(dāng)節(jié)制。

    很顯然，眾人都是一伙兒，迫切地看南平王失態(tài)，你一杯我一杯，輪番上陣。

    呂蓉和季寶珠聰明，用莫顏的名頭，萬俟玉翎毫不猶豫地代喝。

    一大桌子菜，沒動幾筷子，酒卻喝了一小壇子。

    莫顏知曉空腹喝酒容易喝醉，忙不迭地給皇叔大人夾菜，溫柔小意。

    酒過三巡，洛祁最先受不了，他中毒后身體虛弱，一直在硬挺著。

    酒勁上來之后，洛祁意識混沌，他看著對面的季寶珠道，“你還是女裝的時候更美?！?/br>
    “嘖嘖，你這是調(diào)戲嗎？”

    呂蓉鄙視地看洛祁一眼，決定以后讓季寶珠做男裝打扮，這樣她才能有安全感，省得被登徒子盯上。

    “我剛才說什么了？”

    洛祁打了個酒嗝，晃晃頭，暈乎乎的，似乎在說季寶珠，他只是覺得二人是同道中人，他女裝的扮相絕艷，天生長一張雌雄莫辯的臉。

    洛祁喝多了，嘴沒把門的，不依不饒，眾人不和他計較，專攻眼前的飯菜。

    慕白不再喝酒，而是小心翼翼地給洛荷端飯，夫妻二人你儂我儂，時而小聲說笑。

    呂蓉嘴里叼著一個蛋餃，對季寶珠眨眨眼，季寶珠紅著臉，立刻會意，湊過去咬住另一邊，二人分食。

    好好的年夜飯，變成秀恩愛的大會，祝神醫(yī)心里不是滋味，他現(xiàn)在產(chǎn)生一種強(qiáng)烈地沖動，想要給菜里加點老鼠藥。

    莫顏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勁，按了按萬俟玉翎的手，他身上的清香被濃重的酒氣取代，剛才喝了不少。

    “你沒事吧？”

    年夜飯上的酒是高純度的，一杯酒容易醉倒，莫顏不放心，小聲問道。

    “無妨?！?/br>
    餐桌下，萬俟玉翎回握住莫顏，兩個人雙手交疊，彼此心照不宣。

    又是在一起的一個年頭，時間真是過的太快，最近三年里，每年都要換一個地方，幸運(yùn)的是，二人還在一起。

    年夜飯吃到掌燈時分才結(jié)束，胖丫進(jìn)來收拾碗筷，大多數(shù)菜，都沒有動過幾筷子，只有祝神醫(yī)面前的空盤子最多。

    胖丫垂眸，心中感動，她都那么說他了，他還愿意捧場。

    祝神醫(yī)：那是因為別人都在秀恩愛，我形影單只，只能用吃來發(fā)泄！

    胖丫沒挑明，祝神醫(yī)當(dāng)然不會和下了他臉面的胖丫鬟說話，誤會再次形成。

    天黑了，站在巷口一看，家家戶戶門口貼著火紅的春聯(lián)，被紅燈籠照射出溫暖的光暈。

    霹靂巴拉的鞭炮聲，夾雜著小娃們歡快地呼喊，“過年了！過年了！”

    晚風(fēng)輕柔著吹拂，天上點點繁星，又是一個熱鬧而祥和的夜晚。

    大街上沒有歸家的行人，偶爾有巡邏的士兵們整齊地穿梭。

    飯畢萬俟玉翎去軍營與士兵們共同慶祝春節(jié)，莫顏，呂蓉，祝神醫(yī)和慕白四個人湊在一桌打牌。

    只有祝神醫(yī)是新手，慕白經(jīng)?？绰搴纱蚺疲蚱迌蓚€人商量好，每次都是祝神醫(yī)點炮。

    “哎呀，你怎么能打九條？”

    胖丫站在祝神醫(yī)后，耐心講解，她耳濡目染這么多天，差不多算個熟手。

    果然，有胖丫助陣，祝神醫(yī)輕松多了，被呂蓉點炮胡牌，撫掌大笑，直夸胖丫是他的福星。

    快到子時，萬俟玉翎才在軍營中歸來，眾人按照大越京都習(xí)俗，包了一頓餃子，坐下來一起守歲。

    剛過子時不久，洛祁玉翎躺在小榻上呼呼大睡，洛荷體力不支，慕白抱著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回到隔壁的院子，呂蓉提議繼續(xù)打牌，沒人響應(yīng)。

    萬俟玉翎歸心似箭，想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攆回去，他要和自家娘子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

    “要不，咱們明日再來？”

    洗漱過后，莫顏穿著輕紗衣，露出圓滾滾的肚子，她有心逗弄起了反應(yīng)的皇叔大人。

    “明日復(fù)明日?！?/br>
    狡猾的小狐貍，還想推脫，怎么可以？他已經(jīng)用足夠的耐心等了一天。

    把莫顏擁在懷中，萬俟玉翎單手拉下紗帳，低下去，吸取她口中甜蜜的津液。

    夜，很漫長……

    大年初一一早，祝神醫(yī)站在院中大喊，“胖丫鬟，起來做飯！”

    昨夜睡的晚，眾人誰也沒有早起。

    祝神醫(yī)頂著熊貓眼，用手揉揉發(fā)疼的胃，有時候習(xí)武，耳聰目明不是好事。

    大年三十，他感到分外孤單，回到房間里，又小酌一番。

    本來在酒勁上來準(zhǔn)備酣睡，突然聽到正房傳來男子的低沉的呻吟。

    盡管壓低聲音，他還是聽了個清楚明白。